>薄言把离婚协议甩在我脸上:“晚晚回来了,你该让位了。”>我低头签下名字,
藏起孕检单。>三个月后,他们在我“葬礼”上拥吻。>再相遇时我挽着商业新贵,
颈间是他亡妻的遗物。>薄言红着眼问我:“你是谁?
”>新贵搂紧我的腰轻笑:“介绍一下,我太太。”>——而薄言永远不会知道。
>他当年为白月光移植的肾脏,正藏在我后腰的疤痕下。---冰冷的离婚协议书,
像一片淬了毒的刀片,轻飘飘落在沈微脚边。“签了。”薄言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带着深秋霜冻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冰棱,精准地刺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冰冷璀璨的灯火,
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成一个无情的剪影。那光,一丝一毫也暖不了他眼底的漠然。
沈微慢慢蹲下身,指尖触碰到那几张单薄的纸。纸页上,离婚财产分割的条款清晰而刻薄,
像是对她三年婚姻最大的讽刺。她没去看那些冰冷的数字,
目光只是固执地、贪婪地描摹着“薄言”那两个遒劲的签名。
那是她曾经用整个灵魂去爱恋和膜拜的字迹,如今却成了斩断一切的铡刀。
“她……”沈微的喉咙干涩得发紧,声音低得几乎被地毯吸走,“苏晚……回来了?
”薄言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蒙尘的旧家具,
一件亟待被清理出去的障碍物。他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残忍得没有一丝转圜:“是。
晚晚回来了。你该让位了。”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
掠过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最后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曾孕育过他们短暂而虚幻的希望。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快得抓不住,随即又被更深的冷硬覆盖。
“别做无谓的纠缠,沈微。你知道的,我对你,从来没有过爱。晚晚需要我。
”“需要你……”沈微重复着这三个字,像在咀嚼一枚苦到极致的果核。
一股尖锐的腥甜猛地冲上喉头,又被她死死地咽了回去。她想起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想起了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
想起了那张被她藏在贴身口袋里的、几乎要被她体温捂热的纸——那上面,
一个脆弱的小生命正在悄悄萌芽。而那个赋予她生命种子的男人,
此刻正冰冷地宣告她的出局,为了另一个女人的“需要”。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搓,碾碎。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尖锐的痛楚。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直到尝到更浓的铁锈味,
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悲鸣。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哭。
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清醒。她抬起头,
迎上薄言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只盛满不耐与催促的眼眸。“好。”一个字,
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轻飘飘的,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
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荡开细微的回音。她不再看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笔。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死寂的空气里被无限放大。她一笔一划,写得极慢,又极稳。
每一笔落下,都像是在亲手埋葬一段过往,
埋葬那个曾经天真地以为能用真心换来真心的自己。她签下的,不是名字,是墓碑上的铭文。
最后一笔落下。沈微挺直了背脊,将那几页签好的协议递还过去。她的指尖冰凉,微微发颤,
却稳稳地捏着纸张的边缘。薄言接过,目光扫过她娟秀却透着决绝的签名,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平静,如此干脆。这平静,
比他预想中的哭闹哀求,更让他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烦躁。他下意识地开口,
声音却依旧冷硬:“算你识相。搬出去的手续,林助理会……”“不用了。”沈微打断他,
声音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我会自己处理。”她不再看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楼梯。
每一步都踏在虚空里,轻飘飘的,像一个没有重量的游魂。只有她自己知道,
藏在宽松家居服口袋里的那只手,正死死地攥着那张轻飘飘的孕检单,
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柔软的肉里。
薄言看着她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那点莫名的烦躁感再次涌起。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将那几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重重拍在昂贵的红木茶几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茶几光滑的漆面,映出他烦躁而英俊的倒影。楼上主卧。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世界的灯火,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沈微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那份强撑的平静瞬间土崩瓦解,
眼泪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砸在昂贵的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被揉得有些发皱的纸片。借着壁灯微弱的光,
她贪婪地、一遍遍地看着B超单上那个模糊的小小孕囊影像。
指尖轻轻抚摸着那个代表着新生命的小点,泪水流得更凶。这里曾经是她的“家”。
床上还残留着他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衣帽间里挂满了昂贵却冰冷的衣裙,
梳妆台上摆放着他偶尔出差带回、她视若珍宝的所谓“礼物”……每一处,
都烙印着薄言的痕迹,也烙印着她愚蠢的、飞蛾扑火般的爱恋。
“宝宝……”她对着那张冰冷的纸片低语,声音破碎不堪,
“对不起……妈妈好没用……”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她蜷缩在门边的阴影里,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哭吧,把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
连同这三年错付的真心,都在这个角落里哭干净。明天……明天,她必须为自己,
也为腹中这个意外降临的小生命,找一条活路。她不能死。绝不能。---三个月后。
西郊墓园。深秋的风卷起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发出萧瑟的呜咽。天空是铅灰色的,
沉甸甸地压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腐败的湿冷气息。
一块崭新的黑色大理石墓碑立在一排排沉默的碑林中,显得格外突兀刺眼。
碑上嵌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眉眼温顺,
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怯怯的笑意——是沈微。墓碑前,稀稀落落站着几个人。
薄言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站在最前方。他身侧,
依偎着一个穿着米白色羊绒大衣的女人,苏晚。她化着精致的淡妆,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
眼圈微红,一手挽着薄言的臂弯,另一只手轻轻按着自己的小腹位置,姿态柔弱而依赖。
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留着山羊胡的所谓“法师”正拖长了腔调,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
手里摇着铜铃,叮当作响。空气中飘散着纸钱燃烧后的呛人烟灰味。“……尘归尘,
土归土……往生极乐……”法师摇头晃脑。薄言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上,
照片里温顺怯懦的眼神,让他心头莫名地一滞。那晚她签下离婚协议、转身离去的背影,
还有那平静得可怕的“好”字,毫无预兆地再次撞进脑海。
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楚,在心脏深处极快地掠过,快得如同错觉。
他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想要驱散这不合时宜的情绪。就在这时,
身侧的苏晚轻轻“嘤咛”了一声,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言哥……”她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的颤抖,整个人更紧地依偎进薄言怀里,
脸颊贴着他的手臂,
“我……我有点头晕……可能是这里……太凉了……”薄言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
他立刻低头,看着苏晚苍白的小脸,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心疼和紧张,
刚才那一瞬间的恍惚消失得无影无踪。“冷吗?”他低声问,
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动作轻柔地披在苏晚肩上,将她整个人裹紧。
“还好……”苏晚微微仰起脸,眼中水光盈盈,楚楚可怜,“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没想到……沈微姐她……会这么想不开……”薄言搂紧了她,语气带着安抚的意味,
也带着对逝者最后的盖棺定论:“别想太多。是她自己……太脆弱。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墓碑上那张照片,这一次,只剩下纯粹的漠然。
一个无足轻重、性格懦弱、承受不了打击而选择轻生的女人罢了。他的晚晚回来了,
这才是最重要的。法师冗长的经文终于念到了尾声。
助手点燃了最后几叠厚厚的纸钱和金元宝。火焰猛地蹿起,映照着墓碑前几张神色各异的脸。
火光跳跃,将苏晚依偎在薄言怀中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墓碑上。就在火焰最旺的那一刻,
薄言微微侧过头,在苏晚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极其轻柔的吻。
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宣告着新开始的吻。落在亡妻的墓碑前。燃烧的纸灰打着旋儿升腾,
带着未燃尽的火星,有几片灰烬飘落,粘在了墓碑照片上沈微的唇角,
像是给她那温顺怯懦的笑容,添上了一抹诡异而冰冷的嘲讽。薄言搂着苏晚,转身,
不再看那墓碑一眼,准备离开这个让他感觉压抑的地方。就在这时,
一阵更猛烈的秋风毫无预兆地刮过墓园,卷起地上厚厚的落叶和纸灰,打着旋儿,
扑向刚刚转身的两人。风势强劲,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啊!”苏晚惊呼一声,
下意识地抬手挡脸。薄言立刻将她护得更紧,用身体替她挡住风沙和灰烬。
他的动作迅捷而充满保护欲。就在这混乱的风卷残灰中,
一张小小的、被揉得发皱、边缘被火焰燎得焦黑卷曲的纸片,
被狂风从燃烧的纸钱堆边缘猛地掀飞起来。它像一只垂死的黑色蝴蝶,在空中翻滚、挣扎,
最后被气流裹挟着,不偏不倚,啪地一声,贴在了薄言铮亮的黑色皮鞋鞋面上。
薄言脚步一顿,下意识地低头看去。风,似乎也在这一刻短暂地停歇了一瞬。
那张纸片被鞋面上的灰尘微微粘住,
上面用铅笔潦草描画的、一个极其简陋模糊的、类似小豆芽形状的图案,在灰烬的底色下,
异常清晰地撞入了薄言的视线。那是什么?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带着莫名尖锐刺痛感的念头,
毫无预兆地刺入薄言的脑海。他瞳孔骤然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时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涟漪,又归于沉寂。三年光阴,弹指而过。北城,
丽思卡尔顿酒店顶楼。“璀璨之夜”慈善拍卖晚宴正在进行。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华,
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水、雪茄和顶级香槟交织的奢靡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北城乃至全国最顶尖的名流与资本悉数到场,言笑晏晏间,是看不见的暗流汹涌。
宴会厅正前方,由顶级安保守护的拍卖台上,一件件价值连城的拍品被隆重呈上,
在聚光灯下闪耀着金钱与艺术的光泽。拍卖师富有磁性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
每一次落槌都伴随着低低的惊叹或掌声。靠前排VIP席位上,一个男人尤为引人注目。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暗纹西装,身形挺拔如松,即使只是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也自有一股渊渟岳峙、掌控全场的气度。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更显立体,下颌线冷硬分明,
眼神沉静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正是近年来在资本市场翻云覆雨、风头无两的“沉舟资本”掌舵人——厉沉舟。
他身边的位置空着,桌面上放着一杯几乎未动的香槟。拍卖会已过半程,气氛愈加热烈。
当拍卖师以激动的声音介绍下一件拍品时,整个宴会厅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随即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叹。“……接下来这件拍品,来自我们尊敬的厉沉舟先生慷慨捐赠!
”拍卖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绯色之泪’——由已故国际珠宝设计大师Alfredo最后的遗作,
主石为一颗重达15.02克拉的缅甸无烧鸽血红宝石!
纯净度、切割、色泽皆为顶级中的顶级!起拍价,一千八百万!
”聚光灯骤然聚焦在礼仪小姐捧出的丝绒托盘上。刹那间,
整个宴会厅的光华仿佛都被那一抹浓烈到极致的、仿佛凝固了火焰与鲜血的红色所吸走。
那枚红宝石吊坠静静躺在黑色天鹅绒上,火彩流动,妖异夺目,
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毁灭性的美丽。“一千九百万!”“两千一百万!”“两千三百万!
”竞价声此起彼伏,攀升的速度快得惊人。顶级鸽血红本就是稀世珍宝,
更何况是传奇大师的遗作,其意义早已超越了宝石本身的价值。
厉沉舟的目光淡淡扫过那抹炽烈的红,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随即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他微微侧首,对侍立在身后的助理低声交代了一句什么。
就在这时,宴会厅侧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刹那间,
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拨动了空气的弦。原本集中在拍卖台和“绯色之泪”上的目光,
有不少被突兀地拉扯过去,随即凝固。那是一个穿着深酒红色丝绒露肩长裙的女人。
裙摆曳地,勾勒出曼妙而极具力量感的腰臀曲线。露出的肩颈线条优美如天鹅,
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细腻的光泽。她的步伐从容而优雅,每一步都踏在无声的韵律上,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被地毯吸收,却仿佛敲在了人心上。最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
是她的脸。那是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美。乌发如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下颌。五官精致得如同被上帝精心雕琢过,
眉峰带着一丝英气,眼尾微微上挑,睫毛浓密,眼神却平静深邃得如同古井寒潭,
带着一种经历过极致淬炼后的、冰冷的沉静。红唇饱满,色泽如熟透的车厘子,
抿成一道淡漠的弧线。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没有初入名利场的局促,
也没有刻意炫耀的张扬。那是一种绝对的、掌控自身气场的从容。
仿佛这满场的喧嚣奢华、名流权贵,在她眼中,不过是背景板。她是谁?
无数道探究、惊艳、好奇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她身上。窃窃私语声在角落里蔓延开。
“没见过……哪家的?”“这气质……绝了!
”“她戴的耳环……好像是Art Deco时期的孤品?”“她往厉沉舟那边去了!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女人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前排VIP区域。
她的目标明确——厉沉舟身边那个空着的席位。厉沉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