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中的警告1978年10月17日，
东欧喀尔巴阡山脉的雨幕像被撕开的黑丝绒。维克多·霍夫曼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白，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弧线，却无法驱散眼前的混沌。
副驾驶座上的玛丽亚·克莱因裹着驼色大衣，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银十字架——那是她母亲失踪前留下的最后遗物。"导航又断了，
"维克多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点学者式的固执，"但根据《喀尔巴阡民俗志》的记载，
莫尔达瓦村应该就在这附近。" 玛丽亚抬头望着窗外，雨珠顺着玻璃流下，
仿佛某种粘稠的液体："你有没有觉得，这雨有点奇怪？像......在阻止我们前进。
" 话音未落，车头突然剧烈颠簸。维克多猛踩刹车，两人同时向前扑去。
等他揉着额头抬头时，发现前方路中央站着一个穿黑色斗篷的老人。
老人的斗篷被雨浇得发亮，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没有瞳孔，
像两颗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玻璃弹珠。他举着一盏煤油灯，灯光在雨里挣扎着，
照出他下巴上的老年斑，像晒干的血渍。"先生，"维克多摇下车窗，雨水立刻灌进来，
"请问莫尔达瓦村怎么走？" 老人没有动，声音像砂纸擦过木板："回去吧，年轻人。
那地方的影子，会吃灵魂。" 玛丽亚忍不住探出身："您认识我母亲吗？
她叫伊莲娜·克莱因，1955年失踪在这里。" 老人的身体突然僵住，
帽檐下的眼睛猛地抬起——玛丽亚清晰地看见，他的眼白里爬满了黑色的纹路，
像影子在血管里流动。 "快走，"老人突然后退一步，煤油灯掉在地上，
火焰在雨里挣扎了两下，熄灭了，"否则你们会变成......像我这样的。
" 他转身钻进雨幕，黑色斗篷很快融入黑暗。维克多望着他的背影，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
飞快地写下："1978年10月17日，遇神秘老人，提及'影子吃灵魂'，
符合《女巫之锤》中'影巫诅咒'的描述。" 玛丽亚盯着笔记本，声音发颤："维克多，
我突然有点害怕。" 维克多放下笔，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像冰块一样凉："别怕，
我会保护你。再说，我们不是为了找到你母亲的线索才来的吗？
" 玛丽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架在她掌心印出淡红色的痕迹："如果......如果她已经......" "不会的，
"维克多打断她，发动汽车，"我们会找到她的。"车轮碾过老人留下的煤油灯，
玻璃碎片在雨里闪了一下，像某种邪恶的眼睛。
第二章 没有影子的村庄莫尔达瓦村的入口藏在两片松树林之间。当维克多把车开进村庄时，
雨刚好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来，把村庄的石头房子染成暗褐色，像被遗忘的中世纪废墟。
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一个破木牌，上面用褪色的红漆写着："莫尔达瓦村——影子的家园"。
玛丽亚指着木牌，声音里带着点不安："这标语......有点怪。
" 维克多抬头望着老槐树，树影在地上拉得很长，像一只张开的爪子："民俗学中，
许多封闭村庄会用象征性标语划分'内外'。比如巴尔干半岛的'血界'，
或者东欧的'影线'——意思是，跨过去，就属于影子的领地了。
"他们沿着鹅卵石路往前走，村里静得可怕。没有鸡鸣，没有狗叫，
甚至连风都像被扼住了喉咙。每座房子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窗帘是厚重的深灰色，
像拒绝阳光的伤口。"有人吗？"玛丽亚停下脚步，对着最近的房子喊了一声。
回应她的是一阵诡异的 silence。维克多皱起眉头，
掏出放大镜蹲在地上——鹅卵石缝里嵌着几片褪色的布片，他用镊子夹起来，
发现是某种古老的亚麻布，上面绣着黑色的影子图案。"这是'影护符'，"他站起身，
手指抚过布片上的纹路，"17世纪东欧的巫师常用这种符号保护自己免受影子诅咒。
但这里的符纹是反的——不是保护，是召唤。"就在这时，旁边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穿碎花裙的女孩站在门口，头发编成两条粗辫子，
眼睛大得像受惊的鹿："你们是外来者？" 玛丽亚松了口气："是的，
我们来找......" "跟我来，"女孩打断她，转身往巷子里走，"奶奶说，
外来者只能住老旅馆。"女孩叫安娜·彼得罗娃，16岁，是村里唯一愿意和他们说话的人。
她带着他们穿过狭窄的巷子，路过一座废弃的教堂——教堂的十字架已经歪了，
墙面上画着被涂黑的圣像，像被影子啃过。"教堂里有什么？"维克多指着黑洞洞的门口。
安娜的脚步顿了顿："里面有影子。"她压低声音，"去年冬天，神父试图驱散影灵，
结果......他的影子被吃了。现在他还坐在祭坛后面，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老旅馆在村庄的最深处，是一栋两层的石头房子，屋顶上的茅草已经发黄，像老人的头发。
门口挂着一个破铜铃，安娜伸手敲了敲，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进来。
"旅馆的大厅很暗，只有一盏煤油灯挂在天花板上，
照出墙上的旧照片——都是19世纪的村民，穿着传统服饰，表情僵硬得像蜡像。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老太太，脸上的皱纹像晒干的橘子皮，眼睛里没有焦点："房间在二楼，
左边第三个。晚上不要出门，不要看自己的影子。"玛丽亚接过钥匙，
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看影子？" 老太太突然笑了，
声音像指甲刮过木板："因为影子里，有东西在看着你。"第二章 影子的呼吸当晚，
玛丽亚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的月亮很圆，像一块发灰的银币。
声音来自地板下面，像某种柔软的东西在蠕动，又像有人用指甲轻轻刮着木板。"维克多？
"她推了推身边的丈夫，却摸了个空——床上只有他的睡衣，还带着余温。
玛丽亚抓起台灯，光着脚往门口走。走廊里很暗，煤油灯的光忽明忽暗，
照出墙上的影子——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有点不对劲：它没有跟着她动，
反而在墙上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像一只张开的爪子。"维克多！"她尖叫着扑向楼梯，
却迎面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怎么了？"维克多的声音里带着睡意，他抓住她的手，
发现她的指尖凉得像冰。 玛丽亚指着墙上的影子："你看！
我的影子......" 维克多抬头望去，墙上的影子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叹了口气，
把她扶回房间："是月光的问题，你太紧张了。" "不，"玛丽亚抓住他的胳膊，
指甲掐进他的皮肤，"我刚才看见，影子里有眼睛！"维克多没有说话，
他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月光立刻洒进来，照在地板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
像两个拥抱的人。但玛丽亚还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盯着他们，
像某种饥饿的野兽。凌晨三点，维克多被一阵细碎的声音吵醒。他摸出枕头下的手电筒，
轻轻掀开被子——地板上有一串湿脚印，从门口延伸到窗户边，脚印的形状很奇怪，
没有脚趾，像......影子的痕迹。他轻轻推开门，走廊里的煤油灯已经灭了。黑暗中，
他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很慢，很轻，像踩在棉花上。他顺着楼梯往下走，
手电筒的光扫过墙壁，突然照到一个人影。是旅馆的老太太。她穿着黑色的睡衣，
头发披散在肩上，眼睛里没有瞳孔，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洞。她的影子——维克多突然意识到，
她没有影子。"你......"维克多后退一步，手电筒的光开始颤抖。 老太太笑了，
声音像来自地下："影子饿了，年轻人。它想吃你的记忆，
你的灵魂......" 她突然扑过来，维克多来不及躲避，被她抓住了手腕。他感觉到，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顺着他的血管往上爬，像影子在吞噬他的体温。"维克多！
" 玛丽亚的叫声突然响起。老太太猛地松开手，像被烫到一样后退几步。
玛丽亚举着台灯站在楼梯口，灯光照在老太太脸上——她的皮肤开始融化，像蜡烛遇到火，
露出下面黑色的影子。"滚回你的影子里！"玛丽亚把台灯往前一推，
老太太发出刺耳的尖叫，转身跑进黑暗里，消失在楼梯下面。维克多扶着墙喘气，
玛丽亚过来扶住他："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手腕上留下几道黑色的抓痕，
像影子的爪子："她没有影子......是影灵附身在她身上。"玛丽亚望着黑暗的楼梯，
声音发抖："影灵是什么？" 维克多掏出笔记本，
翻到夹着影护符的那页："根据16世纪《喀尔巴阡影子志》的记载，
影灵是被诅咒的影子——当人因贪婪或恐惧失去自我时，影子会脱离身体，
变成吞噬灵魂的怪物。它们靠吃记忆为生，被吃掉记忆的人，会变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玛丽亚想起母亲的十字架，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我母亲......是不是遇到了影灵？" 维克多握住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