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末世文里被解剖的白月光标本。
手术刀划开胸腔时,门外传来终极反派屠城的警报声。
研究员尖叫逃窜:“凌迟者杀来了!”
血染白袍的男人踹开实验室大门,看见解剖台上赤身裸体的我。
他染血的手指突然颤抖:“小月亮…还活着?”
为保命,我主动握住他握刀的手:“你病了,我能治。”
我用VR技术重现他童年创伤:机械臂撕碎母亲身体的雨夜。
副人格“阿夜”在幻境中诞生,纯情少年哭着拽我衣角:“别走…”
主人格嫉妒得发狂,每晚与阿夜争夺身体控制权。
输掉的人要洗碗——于是基地常出现诡异场景:
杀人如麻的反派系着草莓围裙,在泡沫里恶狠狠搓盘子。
最终他们分裂成两个实体。
穿白大褂的阿夜为我开医院救人,黑风衣的凌迟者替我铲平敌对势力。
我窝在沙发吃草莓,看两人第89次为谁洗碗打架。
黑风衣枪口抵着白大褂太阳穴:“今晚该你洗。”
白大褂的手术刀扎进对方肋骨:“你洗。”
——直到我的血滴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手术刀。
冰冷,锋利,带着一种非人的精觉,悬停在我视野上方那片刺目的无影灯光晕里。金属的寒光割裂了视网膜,留下灼烧般的残影。没有痛感。一丝都没有。这认知比刀锋本身更令人胆寒。我的胸腔是敞开的,像一本被粗暴掀开的书,肋骨是惨白的书页,内里是精密而沉默的仪器部件,在无菌灯的照射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甜腥。
“活性维持良好,编号089,神经反射弧在可控阈值内波动……”一个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在念诵报告,像是给一件物品做最后的质检。
编号089。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混沌的记忆碎片被这冰冷的代号瞬间击穿、拼合。
我穿书了。穿进了那本末世血腥爽文《机械狂潮》。而我现在的身份,是主角团那位早逝的、被奉为精神图腾的“白月光”——林晚。她的结局,不是死于壮烈牺牲,而是被基地秘密回收,制成了一具活体标本,用于研究她所谓的“特殊精神抗性”。此刻,我正躺在解剖台上,充当一件即将被彻底拆解的“展品”。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比那敞开的胸腔更令人窒息。标本……他们要的是我完整的神经系统图谱!我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探针,在裸露的神经束上轻轻滑过,带来一阵细微的、非疼痛的诡异触电感。
“准备进行深度神经剥离,记录仪开启。”另一个研究员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职业性的亢奋。
无影灯的光似乎更刺眼了。
就在那柄更精巧、带着细微锯齿的神经剥离刀即将落下的一刹那——
“呜——呜——呜——!!!”
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炸响!不是寻常的丧尸潮或变异兽警报,而是那种最高级别的、代表基地即将彻底覆灭的尖啸!红光疯狂地旋转闪烁,将整个冰冷的实验室涂抹上一层地狱般的血色。
“凌迟者!是凌迟者杀进来了!”一个研究员猛地撞翻了旁边的器械车,金属托盘和手术器械叮叮当当砸落一地,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极致的恐惧扭曲了五官。
“不可能!防御系统……”
“他就在下面!一层!三层!天啊,他上来了!快跑!!”
绝望的嘶吼和慌乱的脚步声瞬间淹没了警报声。实验室坚固的合金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仿佛外面有一头史前巨兽在用血肉之躯撞击钢铁。门框周围的墙壁簌簌掉落着粉尘。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扇足以抵挡小型导弹轰击的合金大门,如同脆弱的纸板般向内爆裂、扭曲、飞旋!金属碎片裹挟着硝烟和浓重的血腥味,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入。一个身影踏着弥漫的烟尘和破碎的金属,走了进来。
他很高,肩背宽阔得近乎压迫,裹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烂白袍,袍子被大片大片暗沉近黑的血迹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下方虬结肌肉的轮廓。他脸上也溅满了血污和不知名的秽物,遮住了大半面容,只有一双眼睛,在血污和乱发下亮得惊人。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某种极度饥饿、濒临疯狂的凶兽,瞳孔深处燃烧着两簇毁灭一切的幽暗火焰,没有任何理性可言,只有纯粹的、沸腾的杀戮欲望。他右手拖着一柄巨大的、布满崩口的合金砍刀,刀尖在合金地板上划拉出刺耳至极的噪音,留下一条蜿蜒粘稠的血痕。
他是陆烬。这本末世文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终极反派,代号“凌迟者”。一个行走的人形天灾,所过之处,尸山血海,寸草不留。
实验室里残余的几个研究员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连滚带爬地向角落的应急通道逃去。陆烬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他那只流淌着血和脑浆的脚随意地踢起地上一把掉落的手术剪。
“嗤!嗤!嗤!”
几声轻响,如同利刃穿透烂熟的瓜果。惨叫声戛然而止。空气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
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解剖台上。
落到了赤身裸体、胸腔敞开、如同祭品般被固定住的我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兽瞳,在触及我脸庞的刹那,极其诡异地、剧烈地收缩了一下。里面翻腾的疯狂暴虐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冰,瞬间冻结、碎裂,显露出一丝极其陌生、极其脆弱的底色。那是一种巨大的、近乎眩晕的茫然,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拖刀的动作僵住了。
染满鲜血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似乎想抬起来,又似乎被无形的锁链死死捆住。他微微歪了下头,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嘴唇翕动着,喉咙里挤出几个嘶哑破碎、几乎不成调的音节,仿佛锈蚀了千年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小……小……月亮……?”
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就能吹散的叹息,却带着一种能刺穿灵魂的颤抖。
就是现在!
求生的本能像高压电流般瞬间击穿了我被恐惧冻结的四肢百骸。标本?研究?不!我不想死!更不能像书里写的那样,被他失控的力量在暴怒中彻底撕成碎片!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敞开的胸腔,带来一阵奇异的嗡鸣。无视那敞开的胸膛和周围地狱般的景象,我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那只没有被束缚的、尚且完好的右手,朝着他伸去。目标,是他那只沾满滑腻血浆、正死死握着巨大砍刀的右手。
指尖触碰到他手背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冷、粘腻、带着铁锈腥气的触感传来,下面则是紧绷如钢铁的肌肉。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被这微小的触碰烫伤,那只兽瞳中的茫然瞬间被凶戾重新覆盖,下意识地就要挥刀!
“陆烬!”我用尽全力喊出他的名字,声音因为胸腔的敞开而带着一种诡异的共鸣和嘶哑,却异常清晰,盖过了警报的余音,“看着我!你病了!”
我的手指不顾一切地向上,覆盖住他紧握刀柄的、骨节凸起的指关节。他的手指坚硬得像生铁,指缝里还嵌着碎肉和骨渣。我强迫自己直视他那双重新被暴虐充斥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快速地砸向他混乱的意识:
“你的灵魂在撕裂!我能感觉到!那不是你!那不是完整的陆烬!你病了,病得很重!但我知道怎么治!我能帮你!”
时间,仿佛再次被拉长、凝固。
他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喷在我的脸上。那双可怕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我脸上,里面的风暴在疯狂旋转、冲撞——暴虐、茫然、一丝极微弱却顽固的探寻……还有某种被强行压抑的、深不见底的痛苦。砍刀上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嗒…嗒…嗒…清晰得如同倒计时。
我能感觉到他肌肉在皮肤下可怕的贲张和收缩,像一头随时会挣脱锁链的凶兽。我的指尖冰冷,掌心却全是冷汗,心脏在敞开的胸腔里以一种濒临破碎的疯狂节奏撞击着。
几秒?还是几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覆盖在我手上的那只沾满血腥、如同钢铁铸造的手,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松了一点点力道。
那双翻腾着毁灭风暴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我,里面的暴戾并未退去,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厚厚的冰壳暂时封住了。一个嘶哑、冰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终于从他染血的齿缝间挤了出来:
“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