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破产那晚，陆明轩搂着新欢在聚光灯下嘲笑我是“上不了台面的乞丐”。
他忘了我曾卖掉母亲遗物挽救陆氏集团。
“多亏林家千金提携。”他亲吻林薇薇手背时，我正以林氏集团代表的身份入场。
大屏亮起他跪求我借款的录音：“晚晚，陆家活下来一定娶你为妻！”
警察铐住他时，林震霆当众宣布：“介绍我失散的女儿，林氏唯一继承人。”
陆明轩瘫倒在地嘶吼不可能。
而我只俯身捡起项链碎片：“你忘了吗？这翡翠值三千万。”
当我转身继承亿万家产时，却收到林薇薇的短信：“那项链藏着林家灭门秘密。”
监控画面里，她正用沾血的匕首抵住昏迷的林震霆喉咙。
苏家别墅客厅里空气像是吸饱了水的沉甸甸海绵，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潮湿而黏腻的窒闷感。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紫檀木茶几表面蒙着的薄尘上，光影暗淡，透着股说不出的迟暮。苏晚的母亲陈慧兰坐在宽大的沙发角落，身体微微佝偻着，像一片被风雨摧残过的枯叶，眼角细密的纹路在昏黄光线下深刻得触目惊心，那只紧攥着帕子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父亲苏建国背对着她，身影在落地窗前绷成一道刚硬而孤独的直线，窗外夜色如墨，吞噬了庭院里精心打理过的花草轮廓。他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灰白的烟雾缭绕升起，又倏然消散，如同他们蒸发的财富和安稳。
只有苏晚是懂的。她坐在单人沙发里，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冷光映着她专注而年轻的脸庞，指尖快速地在屏幕上划动、点击，调取着一份份文件。最后一份文件的标题——《苏氏祖宅产权转让协议》——跳出屏幕时，她的指尖几不可查地停顿了那么半秒，随即按下了打印键。
沉闷死寂的空间里，唯有打印机发出咔哒咔哒的低吼，不情不愿地，一寸一寸，吐出那张薄薄的、却仿佛重逾千斤的纸。A4纸洁白的刺眼。
“爸，妈，”苏晚的声音打破了凝滞，她站起身，拿起那张微热的纸，平整地放在苏建国面前的窗台上，墨迹还有些湿润，“龙湖三期那个项目，陆家资金链断了，银行断贷的消息刚出来，项目停一天就是天文数字的损失。他们需要……四千万，才能撑到下个月底周转。”她语气平稳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可眼睛深处却有细细的暗流汹涌，“这是我们家……最后能拿出来的抵押物了。”
苏建国的手指猛地一抖，滚烫的烟灰落在地毯上，燎出一个小小的焦洞。他豁然转身，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份协议：“祖宅？！晚晚！这是祖宗留下来的根！是你爷爷奶奶、我和你妈打拼了一辈子才没被变卖的唯一念想！你说抵押就抵押？！”他声音嘶哑，胸膛剧烈起伏，“为了那个姓陆的小子？为了陆家？他们家倒了是活该！”
陈慧兰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像是肺腑都被揉碎了，她把脸埋进帕子里，瘦弱的肩膀不住地抽动：“那……那是你外婆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了……晚晚……”她几乎是气声在说，视线绝望地投向女儿空荡荡的脖颈。原本那里戴着一枚清透如水的翡翠玉佛项链，是苏晚二十岁生日时，陈慧兰亲手戴上的。
“我知道。”苏晚轻轻截断了母亲未尽的泣诉，喉头有些发紧。她知道母亲没说完的是什么。那枚水色顶级的玻璃种翡翠佛公，是陈慧兰心头至宝，外婆留下的念想，曾在十年前有人出价三千万要收，母亲都没卖。
但现在……它安静地躺在一个绒布盒子里，静静躺在市里最大典当行老板的保险箱中。换回一张皱巴巴的八百万现金支票——一个趁火打劫的价格。这事，苏晚还瞒着父母。
苏建国看着女儿平静下近乎冷酷的眼神，那股强撑着的愤怒和固执一点点泄了下去，染上了浓重的灰败和无力。他颓然跌坐在沙发上，捂住了脸。“为了个陆明轩，把你妈的心挖了，把祖宗的根也刨了……值得吗？晚晚……你告诉爸，值得吗？万一陆家还是……”
“值得！”苏晚的回答斩钉截铁，近乎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明轩不是那种人！爸，妈，你们相信我！我和他一起长大，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温文尔雅，能力出众，就是一时受了小人蒙蔽，走了弯路。现在陆家遭难，他被逼到绝境，我不能袖手旁观！”她挺直了脊背，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执着，也有一丝深藏的恳求，“这只是周转，等项目缓过来，明轩一定会把祖宅赎回来，把钱都还上，双倍！他答应我的！他会娶我，我们苏家和陆家一起东山再起！”
她急促地说着，像是在说服父母，更像是在说服自己那根快要绷断的神经。脑海中滑过陆明轩那张俊朗温润的脸，他捧着她的手，目光深情而恳切：“晚晚，只有你能救陆家！等陆家活下来，我一定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我陆明轩对天发誓，一辈子只认你苏晚！”言犹在耳，炽热得仿佛誓言还在眼前。
手机突兀地在死寂中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一条没有署名的短信息静静躺在收件箱：“凤凰阁酒店顶层总统套房，1608，明轩哥哥在等你送钱哦？[爱心]”后面附着一个小恶魔的表情。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苏晚的目光扫过那条信息，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攥紧，血液都涌向了四肢百骸，让她指尖冰凉。一股不祥的预感毒蛇般缠了上来。
她猛地掐灭屏幕，像是要掐断那令人窒息的感觉，深吸一口气，将那丝怀疑狠狠踩在心底。“陆家那边时间不等人，妈，快把印鉴给我！”她几乎是命令的口吻，带着一种焦灼的催促。
陈慧兰颤抖着手，摸索着拉开书桌抽屉。铜质的家族印鉴拿在手里冰凉的如同铁块，沉甸甸地压着手心。
苏晚毫不犹豫地接过印鉴，沾了鲜红的印泥，在那份《苏氏祖宅产权转让协议》和苏建国名字旁边的空白处，猛地压了下去。
“噗”地一声轻响。
鲜红的印迹如一滴滚烫的血，渗进了纸张的纤维里。也烙在了苏家的命脉之上。陈慧兰像是被那红色灼伤了眼，猛地闭上眼，泪水终于汹涌滚落。苏建国盯着那个红得刺眼的印章，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灰败的寒气：“苏晚……你别后悔！”
香槟色的细跟高跟鞋踩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悄然无声。苏晚推开厚重的实木大门，凤凰阁顶层的宴会厅犹如一个流光溢彩的水晶宫陡然呈现在眼前。巨大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折射出千万点刺目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香槟气泡破裂的微醺、高级香水和金钱堆砌出的奢靡甜香。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身上这条湖蓝色的晚礼服是她咬牙租来的，裙摆曳地，胸口点缀着几片薄如蝉翼、闪着幽微蓝光的孔雀翎羽毛。这是她仅有的“战袍”，只为今晚能体面地出现在陆明轩的社交圈里，坚定地站在他身边，像一个象征——他是未来新贵，她是他认定的夫人。她手中那个不起眼的深咖色文件袋，装着她和苏家全部的心血，沉甸甸的，此刻也被她下意识地藏到了身后，仿佛这个不合时宜的文件袋与这纸醉金迷的世界格格不入。
场内衣香鬓影，人影憧憧。名媛们佩戴着耀眼的珠宝，低声谈笑，姿态优雅。苏晚的目光急切地在攒动的人影中搜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她在找她的明轩。这种场合，他总是焦点，被人簇拥的中心。
一个侍应生托着堆满香槟杯的银盘从她身侧经过。金黄色的液体在剔透的水晶杯中轻轻摇晃，折射着吊灯的碎光。
苏晚的目光蓦地顿住了。
穿过人群的缝隙，穿过那片璀璨迷离的光影，在那面巨大的、装饰着金色洛可可纹饰的墙壁旁，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陆明轩背对着她的方向，微微俯身。他身上那套剪裁极为合体的阿玛尼银灰色西服，在灯光下泛着冷调的光泽，衬得他身形挺拔。他的手臂，紧紧环着一个女人的腰。
那女人穿着艳惊四座的Valentino高定红裙，丝绸质感贴合着玲珑的曲线，大片白皙的后背肌肤在灯光下仿佛最温润的玉石。她微微扬着脸，姿态慵懒而高傲。陆明轩的唇，正印在她纤长白腻的后颈肌肤上。
温存的，沉醉的。
一个轻柔的吻。
时间在那个瞬间被无限拉长，又猛地压缩成一根淬了毒的针。苏晚脸上的血色倏地褪得一干二净，连那层为掩饰疲态而扫上的淡淡胭脂都消失了，只余下骇人的惨白。冰冷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顺着她的脚踝向上攀爬，钻进晚礼服的丝绸里，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只有一颗心脏在胸口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急促的鼓点盖过了一切声音。
她看见陆明轩抬起头，那张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承载着她未来所有美好憧憬的英俊面孔上，流露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陶醉和得意。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替那红裙女人顺了顺一丝落在颊边的鬓发。
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而那个女人，林氏集团的千金林薇薇，那张娇艳的脸缓缓侧转过来，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目光精准地穿透了人群的缝隙，落在了苏晚脸上。
她的嘴角，缓缓向上勾起。那笑容带着三分慵懒，三分不屑，剩下的四分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像极了盯住无力挣扎的猎物的毒蛇，欣赏着猎物最后的战栗。
下一秒，那艳红的唇无声地开合，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苏、乞、丐。
无声的唇形，却带着千钧之力，“轰”地撞进苏晚的耳膜，在她空荡荡的脑海里炸开！
嗡——
世界骤然失声，只剩下刺耳的蜂鸣尖锐地冲击着耳膜，撕扯着她的神经。
“哗啦！”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彻喧闹的宴会厅。
是苏晚手指间那杯刚从侍应生盘中下意识接过的香槟杯。纤细的高脚水晶杯体仿佛承受不住那瞬间捏紧手指传递的惊涛骇浪，在她指尖猝然爆裂！冰冷的酒液和细碎的玻璃渣混合在一起，溅在她湖蓝色的礼服裙摆上，留下星星点点狼狈的水痕和玻璃碎屑的微光。孔雀翎的羽毛湿漉漉地耷拉下来，幽蓝的光泽瞬间被熄灭。
破碎声如同一个信号，瞬间撕裂了觥筹交错的假面。
无数道探究、诧异、乃至鄙夷的目光，如同舞台上的追光灯，倏地聚焦在苏晚身上。那些目光带着无形的压力，灼烧着她的皮肤。
陆明轩和林薇薇显然也被吸引了目光。陆明轩几乎是瞬间松开了环着林薇薇腰肢的手，转过头来。当他看清僵立在原地、裙摆狼藉、脸色白得像个幽灵的苏晚时，那温润如玉的表情里，飞速掠过一丝惊愕。
但那惊愕如同投入深湖的石子，仅仅激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迅速被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厌烦和刻意划清界限的冷漠所取代。那眼神苏晚太熟悉，像是看到一盆突然被泼在昂贵地毯上的、散发异味的脏水，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不耐。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在嫌弃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搅扰了他的雅兴。随即，他动作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点刻意的轻柔，伸手握住了身旁林薇薇的手腕。这个微小的动作，带着某种宣示意味的亲密保护姿态。
然后，陆明轩昂起了头，唇角挂上一丝疏离而客套的弧度，迎着所有聚焦而来的目光，朝着孤立无援的苏晚走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无声的压力。
一步，两步。
他在距离苏晚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这个距离足以让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的视线冷淡地扫过苏晚狼狈的裙摆，掠过她手中那个突兀的深咖色文件袋，最后落回她惨白而惊痛的脸上。
“苏晚？”陆明轩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因为场中的突然安静而异常清晰。那声音如同浸了冰水，剔除了所有曾经的温和与爱意，只剩下公式化的冰冷。每个字都像带着棱角的冰粒，精准地敲打在她摇摇欲坠的心脏上。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要将她此刻的狼狈惊痛刻印下来。然后，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里，只剩下浓稠如墨的厌弃和轻蔑。
“你怎么混到这里来的？”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带着一丝嘲讽的刻薄，“这里是鼎晟资本主办的行业交流会，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瞥了一眼苏晚紧攥在身侧、被酒液打湿半边的文件袋，“收起你那些没用的‘心意’，陆家不需要你的施舍。”
他略略侧身，手臂微微抬起，带着一种昭示所有权的姿态，向在场的所有人示意他身旁的林薇薇，刻意扬高了声音，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苏小姐，请你自重，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陆家的前途，不需要依靠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恩小惠。”
空气凝固了。所有人屏息。苏晚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血液冲向头顶的轰鸣声。
陆明轩似乎觉得这些话还不够，那份刻意要撇清的决心需要更直接的表现。他转过身，脸上瞬间切换成了一种足以溺死人的、毫不掩饰的倾慕和爱意，温柔地牵起林薇薇带着巨大鸽子蛋钻戒的右手，当着全场宾客和惨白的苏晚的面，微微躬身——
一个无比虔诚、带着浓烈示好意味的亲吻，落在林薇薇冰凉白皙的手背上。
“一切，都多亏了薇薇的赏识和帮助。”他抬眸，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林薇薇那张在灯光下写满傲慢和得意的脸，“薇薇，才是我的贵人。”
“噗通”。
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彻底碎裂的声音，只有苏晚自己能听见。那份撕心裂肺的背叛感，从麻木的脚底瞬间炸开，如同倒灌的滚烫岩浆，灼烧着每一寸神经末梢，直冲头颅！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齿间瞬间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柔软的皮肉里，尖锐的刺痛几乎要将掌心贯穿。
温热的液体涌上眼眶，视野瞬间变得一片模糊、朦胧。她用力眨眼，酸涩涨满的视线死死盯在眼前这对宛如天作之合、却将她踩入深渊的男女身上。那模糊的猩红一片里，陆明轩柔情蜜意的侧脸和林薇薇居高临下、如同观看滑稽剧般的怜悯讥诮眼神，交织成一把烧红的钝刀，一下，又一下，狠狠捅进她的心口。
身体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像寒风中最后一片即将凋零的叶子。她费尽全部力气，强迫自己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目光所及，是无数张带着好奇、轻蔑、怜悯、幸灾乐祸的脸孔，像无数面扭曲的哈哈镜，将她此刻的狼狈和屈辱无限放大。每一个微妙的表情都是一记火辣的耳光。
那份装着苏家祖宅合同、装着破碎未来希望的文件袋变得无比滚烫。她不敢再低头看它一眼。
后退。
一步，两步。
步履不稳，高跟鞋的细跟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如同踩在深不见底的流沙里，每一步都沉重而虚浮，深陷其中。转身时带起的微弱气流拂过破碎的香槟杯残骸，一片极细的三角形玻璃碎片粘在她湿漉漉的裙摆上，折射出冰冷破碎的光点。
她没有回头，也无力回头。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熔炉。
就在她即将彻底背过身去，踏入那片能暂时遮挡她的喧嚣时——
身后飘来一句轻飘飘的讥诮，尾音拉得很长，刻意染上了浓郁的酒意般慵懒黏腻，像毒蛇吐信，足以刺穿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啧，这种地方……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嗅一嗅腥味儿啊？”林薇薇的声音不大，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和毫不掩饰的恶毒，“穿得再像只花孔雀，骨子里的穷酸气也盖不住呢……”
苏晚挺得笔直的脊背骤然一僵。那声音像淬毒的冰凌，精准地扎进了她试图维持的最后一点尊严里。脚下仿佛不是柔软的地毯，而是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如同濒死的蝶翼。
深深，吸气。肺叶被冰凉的空气胀满，带着一股撕裂的疼。
没有再看一眼身后那片刺目的光亮和灼人的目光。
苏晚挺直了被绝望压弯的脊梁，一步一步，僵硬而执拗地走出了那片金色的熔炉。身后碎裂的香槟杯、粘在衣角的玻璃残片、人群的低语，在她身后拖拽成一道无声的、惨烈的残像。
离开那扇隔绝喧嚣的厚重大门，走廊昏暗的光线劈头盖脸砸下来。身体里最后一点支撑的力气瞬间被抽干，她几乎是扑向了冰凉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每一次跳动都带来尖锐的痛楚。脸颊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滑落的泪水，她用尽力气抬手去擦，指尖却意外地碰到了黏在裙摆上的硬物。
低头。
那片粘在蓝孔雀翎边的三角形玻璃碎片，不知何时粘着一样米粒大小、闪着浑浊暗绿光芒的细小东西。
苏晚瞳孔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是——一枚碎裂的、被粘在玻璃上的、翡翠耳钉！不是佛公的形状，是更古旧的如意头造型！暗绿的，浑浊的色泽，边缘镶嵌着极微小的碎钻！
它被林薇薇踩在脚下！
一个恐怖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这耳钉……难道是妈妈那套遗物里丢失的另一只？！当年那场带走外婆的车祸，林家的那场大火……无数混乱的信息碎片在炸裂的脑海里疯狂翻搅、碰撞！
她猛地抬头，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收缩。透过走廊尽头那扇巨大的反光落地玻璃，她清晰地看到了身后宴会厅入口的景象——灯火辉煌的光晕中，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帽檐压得极低的魁梧身影，正无声无息地贴近在独自等候林薇薇的苏建国身后！
那人垂在身侧的手中，赫然反握着一把形制奇特的银色工具刀！
苏晚的心脏骤然停跳！
剧痛，撕裂的剧痛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心底轰然炸开，吞噬了一切。她张开口，喉咙却像是被滚烫的烙铁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父亲！
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