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天的父亲死了,
死于一场车祸。
派出所的电话打到她打工的小餐馆时,
油腻的洗碗水正顺着她的手套往下淌。
赶到医院停尸间,揭开白布,
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映入眼帘——这张脸曾对她歇斯底里地嫌弃过,
当年她像垃圾一样被丢在福利院门口。
确认身份后,罗小天面无表情地在认定书上签下名字。
父亲的死带来的唯一“遗产”,是压得她喘不过气的百万巨债。
从被扔进福利院那天起,罗小天就明白,人生只能靠自己。
她就像一株石缝里的小草,拼命的向上生长着。
而她也即将步入一个未知的旋涡之中……
初中起罗小天就勤工俭学,打两份工是常态。
日子清苦,却也攒下微薄的积蓄,支撑着她即将完成大学学业。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巨额债务,瞬间将她拖入窒息般的黑暗。
工作尚无着落,沉重的枷锁已然加身。 深夜,她徘徊在麻柳河边。
清冷的月光在寂静的水面上碎成一片残影,映照着她同样破碎的心境。
过往的经历像走马灯闪过:每一次困境,都是她独自咬牙硬扛。
生活将她捶打成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这一次,疲惫感前所未有地袭来。
可转念一想,她又能依靠谁呢?
生活总要继续!
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坚韧的斗志再次点燃血液。
她对着沉沉的河水,用尽力气呐喊:“我是不会被生活打倒的......!”
宣泄过后,唯有行动。
一份详尽的“百万还债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1、极限压榨:利用一切课余时间打四份工,目标是月存5000元。
虽说是杯水车薪,但至少能堵上银行利息的窟窿。
2、极致抠省:能不花的钱,一分不花;能抠出来的钱,千方百计抠出来。
3、社交隔离:朋友?奢侈品。
省下聚会开销,更省下打工的时间。
独来独往,倒也干净利落。
从此,罗小天的身影淹没在疯狂的忙碌里。
寝室的同学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天未亮,她已在学校对面的面馆打扫、送餐,早餐高峰后,又疾奔回课堂;
中午,她在学校食堂打工这份工作,是校领导得知她困境的特意保留的;
下午课后,挤着公交去做家教;
晚上八点家教结束,简单对付几口晚饭,又跨上租来的电瓶车,汇入送外卖的人流。
她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赚钱机器,
除了必要的睡眠和学习,每一分钟都在为生存搏斗。
白眼、质疑、受欺?只要压不垮她,就只会让她站得更直。
时光在奔忙中悄然流逝。
毕业季来临,同学们或忙于论文,或奔赴实习,宿舍渐渐空荡。
最终,六人间只剩下罗小天一个铺位。
宿管阿姨几次三番找她谈话,委婉地催促搬离。
罗小天并非想赖着不走,只是囊中羞涩,“既要便宜又要安全”的房子,谈何容易?
她厚着脸皮恳求宽限。
所幸宿管阿姨心善,早已请示学校,
特批她住到八月中旬,给了她半个月找房找工作喘息的机会。
毕业照定格了青春的笑脸,罗小天却无暇感伤。
她必须重新规划“百万还债计划”。
学生时代的零工之路已断,她急需一份稳定且收入尚可的正职。
然而,回顾大学四年,
忙于“捞钱”的她,疏于参加学校各类竞赛,证书寥寥,简历单薄得可怜。
一次次求职碰壁,现实的冷水浇得她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