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破庙新生第一集 破庙新生冷雨敲打着破败的窗棂,像无数根细针在扎我的耳膜。
我蜷缩在供桌底下,怀里揣着半块发霉的麦饼,听着外面醉醺醺的脚步声渐远。
破庙里的神像缺了只胳膊,雨水从他断裂的袖管里漏下来,在泥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映出我张蜡黄浮肿的脸——这是原主留下的最后印记。三天前我在这具身体里醒来时,
她正发着高烧呓语。贴身的蓝布衫里裹着块雕花木牌,上面刻着个模糊的"沈"字,
还有串歪歪扭扭的生辰。直到昨天那两个穿绸缎的仆役找到破庙,我才知道这具身体的爹,
竟是当朝正三品的定远侯沈从安。"姑娘,侯爷吩咐了,上车吧。
"领头的仆役说话时嘴角撇着,眼角的余光在我补丁摞补丁的裤脚上打了个转。
他身后那辆乌木马车描金绘彩,车轮碾过泥坑时溅起的水花,在车壁上冲出深色的痕迹,
倒像是谁哭花了的妆容。我攥紧木牌跟着上车,车座上铺着的狼皮褥子泛着膻味。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能看见远处官道上同行的商队,他们的骆驼脖子上挂着铜铃,
叮咚声里混着仆役的低声咒骂:"真不知道侯爷图什么,
捡个泥里打滚的玩意儿......"指尖突然传来刺痛,木牌边缘的毛刺嵌进掌心。
我盯着车壁上倒映的自己:枯黄的头发纠结成毡,颧骨高得像两块尖石,只有双眼睛还算亮,
此刻正映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柳树——这副模样,怕是连侯府的门房都要嫌碍眼。
马车突然停下,车夫甩了个响鞭。我掀帘一看,心猛地沉了下去:定远侯府的朱漆大门前,
十几个仆妇丫鬟正垂手侍立,为首的中年妇人穿着石青色褙子,鬓边插着赤金镶珠的抹额,
见我下车,嘴角的皱纹堆得像朵菊花,眼神却淬着冰。"这位就是......苏姑娘吧?
"她说话时用绣帕捂了捂鼻子,"瞧这一身土,先去柴房旁边的耳房梳洗干净,
别污了内院的地。"我没接她递来的粗布衣裳,只把怀里的木牌捏得更紧。
那妇人的脸色瞬间沉了,刚要发作,却见门内走出个穿月白长衫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
玉冠束发,手里把玩着枚玉佩,看见我时突然嗤笑出声:"爹也是,
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里领。"雨还在下,打湿了我单薄的衣衫。我望着那扇高不可攀的朱门,
突然想起破庙里漏雨的神像——原来这侯府的天,和破庙的一样,都不会给谁好脸色看。
2 柴房微光第二集 柴房微光耳房的窗户糊着发黄的纸,能看见后院的石榴树。
我把那身浆洗得发硬的粗布衣裳套在身上,针脚硌得皮肤生疼。送水来的小丫鬟叫春桃,
梳着双丫髻,眼睛骨碌碌地转,放下铜盆时故意溅了我一裤腿的水。"苏姑娘,
"她撇着嘴往灶房的方向努努嘴,"二夫人说了,您以后就跟着张妈妈打杂,
劈柴挑水洗衣裳,可别想着攀高枝。"我蹲在地上搓洗衣物,皂角的涩味混着冷水钻进指缝。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二夫人李氏带着两个仆妇走过,她新做的百褶裙扫过石阶,
裙摆上绣着的缠枝莲纹在阳光下闪着光,看见我时,突然停住脚步。
"这衣裳怎么穿得这么寒碜?"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虽说不是正经小姐,
也不能穿得像个乞丐,传出去丢侯爷的脸。"旁边的仆妇立刻应和:"二夫人仁慈,
不如赏件旧衣裳?"李氏柳眉一挑,从腕上褪下只银镯子,扔在我面前的木盆里,
水花溅了我满脸:"拿去当了,买身像样的衣裳。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副样子,污眼睛。
"银镯子在浑浊的水里打着转,映出我狼狈的脸。我捡起镯子往她面前一递,
指尖的冻疮正好蹭过她的帕子。李氏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厉声呵斥:"没规矩的东西!
"春桃吓得赶紧拉我往后退,小声嘀咕:"您傻呀?二夫人的东西也敢推?
"夜里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我摸着怀里的木牌发呆。灶房飘来馒头的香气,
混着远处传来的丝竹声,那是正院在摆宴。突然听见窗外有响动,春桃鬼鬼祟祟地探进头,
手里攥着个热乎的白面馒头。"快吃,别让张妈妈看见。"她往我手里塞馒头时,
我摸到她袖口磨出的破洞,"我听小厮说,您娘以前是侯爷的心上人,
可惜命薄......"馒头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我掰开一半递回去,春桃愣了愣,
接过去塞进嘴里,囫囵着说:"下个月府里要办赏花宴,各府的小姐都会来,
二夫人肯定要让您出丑......"窗外的月光透过纸缝照进来,
在地上画了道细长的银线。我捏着那半块馒头,
突然想起破庙里的神像——原来就算进了朱门,也得自己找光。
3 针锋相对第三集 针锋相对赏花宴当天,我被李氏叫到正厅。她指着件粉紫色的纱裙,
语气带着施舍:"穿这个吧,别给侯爷丢人。"纱裙的料子轻薄,领口绣着俗气的牡丹,
显然是去年的旧款。我刚要接过,却见李氏的女儿沈玉容撇嘴:"娘,这不是我不要的吗?
给她穿,岂不是让人笑话?"李氏拍了拍女儿的手,笑得慈眉善目:"都是姐妹,
计较这些做什么?"我把纱裙往旁边的丫鬟手里一递,转身回了耳房。春桃正在帮我梳头,
见我拿出去年做的青布衣裙,急得直跺脚:"我的姑娘,您这是要跟二夫人对着干啊?
"铜镜里的少女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亮得惊人。我用木簪把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
刚走出院子,就见沈玉容带着几个小姐堵在月亮门。"哟,这不是我那乡下妹妹吗?
"沈玉容故意撞了我一下,鬓边的珠花摇摇晃晃,"穿成这样就敢出来,
是想给侯爷立贞洁牌坊?"旁边的王小姐捂着嘴笑:"听说苏姑娘是在破庙里长大的,
难怪这般......朴素。"我没理她们,径直往花园走。沈玉容不依不饶地追上来,
伸手就要扯我的袖子,却被我反手扣住手腕。她疼得哎哟叫出声,引来不少目光。
"你敢动手?"沈玉容又惊又怒,眼眶瞬间红了。我松开手,
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妹妹若是想切磋,改日我奉陪。今日是侯爷的宴席,
闹起来不好看。"周围响起窃窃私语,沈玉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突然听见有人咳嗽,
定远侯沈从安正站在不远处,他穿着藏青色锦袍,鬓角有些斑白,看见我时,眼神复杂。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沈玉容立刻扑过去撒娇:"爹,
她欺负我!"我没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那枚木牌,轻轻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沈从安的目光落在木牌上,脸色沉了下去:"玉容,向你姐姐道歉。
"沈玉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转身走向凉亭,
背后传来李氏怨毒的目光,像针扎在背上。亭子里的牡丹开得正艳,我望着远处的假山,
突然明白——这侯府的花,开得再盛,也得有刺才能站稳脚跟。
4 暗箭难防第四集 暗箭难防自赏花宴后,府里的人看我的眼神变了些。
张妈妈不再故意刁难,春桃也敢光明正大地给我送点心。但我知道,李氏不会善罢甘休。
这天我正在给后院的石榴树浇水,突然听见扑通一声。转头一看,
沈玉容掉进了旁边的荷花池,几个丫鬟正手忙脚乱地呼救。我赶紧扔下水桶跑过去,
刚要跳下去,却被赶来的李氏一把推开。"好你个毒妇!竟敢推我女儿下水!
"李氏头发散乱,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来人啊!把这个贱蹄子拖下去杖责!
"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立刻扑上来,我侧身躲过,厉声说:"二夫人看清楚,我根本没碰她!
"沈玉容被救上来时,嘴唇冻得发紫,
我断断续续地说:"是她......是她推的我......"周围的仆役丫鬟都低着头,
没人敢说话。李氏冷笑一声:"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就在这时,
春桃突然从树后跑出来,手里举着块玉佩:"二夫人,刚才我看见三小姐自己往池边退,
好像是想摘荷花,不小心滑下去的!这是她掉在树底下的玉佩!"那是块羊脂白玉佩,
上面刻着个"容"字,正是沈从安赏给女儿的。沈玉容的脸瞬间白了,李氏的眼神变得阴鸷。
"一个小丫鬟的话,也能信?"李氏的声音发颤。"我信。"沈从安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他捡起玉佩,目光扫过沈玉容,"罚你禁足三个月,抄写女诫一百遍。"李氏还想说什么,
却被沈从安一个眼神制止了。他转向我,语气缓和了些:"你没事吧?"我摇摇头,
看着春桃悄悄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心里一暖。沈从安突然说:"明日起,你搬到东厢房住,
跟着先生读书识字。"李氏的脸色像淬了冰,却只能低头应是。我望着沈从安离去的背影,
突然明白——这侯府的天,或许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5 初露锋芒第五集 初露锋芒东厢房比耳房宽敞多了,窗台上能晒到太阳。
先生是个白胡子老头,姓周,据说曾是翰林院的编修。他教我读《女诫》时,
我总忍不住挑里面的错处。"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不对。"我指着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