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适应新环境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新校服的领口磨得脖子发痒，
我站在教学楼前的梧桐树下，看着陌生的同学们说说笑笑，书包带勒得肩膀生疼。
我现在住进了魏家，房间书桌右上角摆着爸妈去年带我去黄山拍的全家福，
照片里妈妈扎着高马尾，爸爸的手臂搭在我肩上，那时我们谁都想不到，
一年后会是这样的结局。上个月接到派出所电话时，我正在参加夏令营闭营仪式。
电话那头公事公办的声音很冰冷刺耳，他说我爸妈在三清山遇到山体滑坡，
连人带车被埋进了碎石堆。我站在喧闹的礼堂里，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世界变成了黑白色。
葬礼那天魏爷爷来了，他是爷爷生前最好的战友，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
笑起来眼角会堆起两座小山。他穿着黑色的中山装，严肃有权威，
他攥着我的手说：“丫头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就这样，
我被他接进了这个有花园和旋转楼梯的大房子。魏爷爷对我极好，
每天早上都会吩咐厨房做我爱吃的豆沙包，晚上会端着热牛奶来我房间，
笨拙地打听我这个正值青春期少女的心事。魏爷爷家里还有一个和我同岁的孙子，
他叫魏寻之，他就像块永不消融的冰，全身上下散发着让人寒战的冷气。
今天上午在教学楼走廊迎面碰到他，我抱着课本，没注意脚下的水渍，
踩上后整个人滑倒在地，书本散了一地。他就站在三步外，校服工整的没有一丝褶皱，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撑着身体站起来，把散了一地的书本捡起来，
阳光照在他后脑勺上，明明是和我一样的年纪，眼神却冷得像深秋的湖水。晚自习回家时，
魏爷爷特意等在客厅，小心翼翼地问：“寻之有没有欺负你？这小子从小就孤僻冷漠，
你多担待。”我摇摇头说没有，然后点点头，其实心里有点委屈。夜深了，
别墅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抽噎声，被子里的眼泪悄悄浸湿枕头，我对着黑暗默念：爸妈，
我会好好的，你们放心。2、我又不是她哥哥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坐在餐桌旁，看着魏爷爷亲自为我盛粥，心里暖融融的。
住在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个曾经让我感到无比陌生的地方，渐渐有了家的温度。
红木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小笼包冒着热气，牛奶散发着淡淡的奶香。魏爷爷坐在主位，
他那个总是冷冰冰的孙子魏寻之坐在我对面。全程只有我和魏爷爷低声说着话，
我讲学校里的趣事，他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魏寻之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低头快速地吃着早餐，仿佛我们都不存在。吃完后，
他拿起书包就准备离开。“寻之，等等星月，让李叔送你们一起。” 魏爷爷开口叫住他。
魏寻之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说：“我有事，先走了！”魏爷爷的脸色沉了下来，
有些生气地骂道：“你这臭小子，星月比你小你还不懂得照顾她，怎么当哥哥的？
”我连忙放下筷子，轻声安抚魏爷爷：“爷爷，我可以一个人去学校的，他是班长，
平时挺忙的。” 我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爷孙俩产生矛盾。魏爷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可谁也没想到，已经走到门口的魏寻之突然回过头，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又不是她哥哥。
”是啊，他不是我哥哥，如果不是魏爷爷，我们就是两个永远不会相遇的陌生人。
这句话像一根刺，瞬间扎破了餐桌上微妙的平静。魏爷爷气得猛地站起身，
指着门口说不出话来，魏寻之却像没事人一样，走出了我们的视线。“这混小子！
越来越不懂事了！” 魏爷爷坐下后还在生气地骂着，“星月你别放心上，
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我赶紧递过一杯温水，轻声说：“魏爷爷，我不会和他计较的，
你别生气了，气坏身体不值得。”听了我的话，魏爷爷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握住我的手，
布满皱纹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轻轻拍着我的手背说：“丫头，别委屈自己，
爷爷永远是你的家人。”那一刻，我的眼眶瞬间发热，眼泪差点掉下来。来到这个家后，
魏爷爷一直把我当亲孙女疼，这份温暖让我渐渐走出了失去双亲的阴影。“谢谢，魏爷爷。
”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我努力抑制住哽咽，露出一个微笑。
3、吊车尾的陶星月数学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我盯着卷首那个鲜红的53分，
指尖把试卷边缘捏出了褶皱。讲台上班主任还在念着前十名的名字，
当 “魏寻之” 三个字和 “第一名” 再次绑定出现时，教室里响起了熟稔的惊叹声。
我用余光瞥见魏寻之坐得笔直，阳光透过窗户在他发梢镀上金边，他连嘴角都没动一下，
仿佛这个结果早就写进了他的人生脚本。而我摊开的试卷上，红叉像群密密麻麻的虫子，
爬得我眼睛发涩。“又没及格啊？” 同桌戳了戳我的胳膊，
她的目光在我试卷和魏寻之背影间转了两圈，“说起来，你不是和魏寻之住一起吗？
他成绩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让他辅导你？”我的心猛地一沉，笔在草稿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
魏寻之在学校是像星星一样的人物，篮球打得好，长得帅，成绩永远断层第一，
追他的女生能从教室排到操场。本来和魏寻之住在一起这件事我藏得很好，
我怕被人知道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怕那些探究的目光，更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可魏寻之好像偏要和我作对，某天放学铃刚响，大家正收拾书包的喧闹时刻，他突然转过身，
清冷的声音穿透嘈杂：“陶星月，你和爷爷说，我今晚不回家了，让他别让人来找我。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笔尖落地的声音，所有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有好奇，有惊讶，还有女生们骤然变冷的眼神。我僵在座位上，脸上发热，
烧得比红苹果还要红，魏寻之却已经背上书包，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教室。从那天起，
全校都知道吊车尾的陶星月和学霸魏寻之住在一起了。“我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
他也不会教我。” 我对同桌扯出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其实只有我知道，
有次晚上我拿着错题去问他时，他却皱着眉，冷冷的说“这种题还要问”，
然后丢下一本练习册让我自己看。同桌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是，他那么冷漠，
和他一个屋檐下，为难你了。”我望着魏寻之被女生围住的背影，手指掐着大腿生疼。
4、被议论了五楼的女厕所里，我正要开门出去，走廊里突然飘来细碎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女生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今天我又看到陶星月和魏寻之一起坐车来学校的，
” 第一个声音带着羡慕的调子，“那陶星月真是命好，不仅和魏寻之住一起，
还能一同坐车来学校。”心脏猛地一缩，我握着门把手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你说魏寻之是不是喜欢陶星月了？” 另一个声音好奇地追问，
“平时他都是离女生越远越好，现在竟然好几天和陶星月坐车来上学了。
”瓷砖地面传来她们踱步的声响，我的呼吸忽然变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我看是陶星月不要脸，” 尖锐的女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占着自己和魏寻之住在一起，
然后死皮赖脸地粘着魏寻之。”后面的话被渐渐模糊成嗡嗡的杂音，我站在冰凉的门板后，
后背沁出细密的冷汗。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女厕所。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腿麻才慢慢拉开门。水龙头滴下的水珠在洗手池里晕开涟漪，
我对着镜子理了理校服衣领，指尖还残留着香皂的凉滑。镜子里的女生眼眶泛红，
嘴角僵硬地向上扯了扯，却连一个完整的微笑都拼凑不起来，反而让颧骨发酸。
在往教室走的路上，走廊里的阳光被窗棂切成碎片，落在地上晃晃悠悠。拐角处，
我和魏寻之撞了个正着，我的校服裙摆扫过他的裤子时，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对不起！”撞到人后，道歉的话冲口而出。魏寻之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时，我慌乱地低下头，
能感觉到耳廓在发烫。他表情冷漠苛刻，没有说话，我识趣的和他擦肩而过，直到走出很远，
我才敢回头看一眼，他还站在原地，逆着光的身影有些模糊。风从走廊穿过，掀着我的裙摆，
也吹散了眼眶里打转的湿意。5、深夜偶遇半夜喉咙突然干得发疼，像有团火在喉咙里烧，
连吞咽动作都带着涩意。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床头柜，指尖碰到玻璃杯时松了口气，
可倾斜杯身才发现早就空了，杯底还残留着一圈淡淡的水渍。喉咙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
我只好掀开被子下床。拖鞋在地毯上蹭出轻微的声响，推开房门时特意放慢了动作，
金属门把转动的 “咔嗒” 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二楼走廊的壁灯一直亮着，
暖黄色的光线像融化的蜂蜜，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我扶着走廊栏杆往前走，
拖鞋踩在地板上几乎没声音。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轻浅的脚步声，嗒、嗒，
节奏均匀。心脏猛地一跳，我下意识停住脚步，借着灯光看清来人时，
脸颊 “唰” 地一下热了起来。是魏寻之，他穿着套黑白竖纹的真丝睡衣，
领口松松垮垮地敞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他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
大概也是睡沉被渴醒的，手里也捏着个空玻璃杯。他显然也没料到会撞见我，脚步顿了顿，
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日的冷漠。走廊里的空气好像瞬间凝固了，
只能听见我们两人轻缓的呼吸声，在暖黄的光线里缓慢交织。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睡衣领口，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拖鞋。
“张姨今晚做的饭菜有点咸了。” 他先开了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嗯。
” 我轻轻应了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们一前一后往楼梯口走，脚步放得极轻，
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生怕惊扰了熟睡的魏爷爷。月光从客厅的落地窗淌进来，
在米色地毯上织出银色的花纹，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鸟叫，更显得夜里安静。
厨房暖白的光线驱散了角落的阴影，魏寻之站在饮水机旁，很自然地往旁边退了半步，
示意我先接水。温热的水流 “哗哗” 注入玻璃杯，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水汽氤氲着漫到指尖。“谢谢，晚安。” 我端着水杯转身，视线刚好扫过他微敞的领口，
赶紧低下头小声道谢。“晚安。”没等他接水，我端着水杯匆匆转身往楼梯走。
旋转楼梯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漫长，后颈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我，
像火苗热辣般灼烧着皮肤。快步回到房间关上门的瞬间，心脏还在胸腔里砰砰乱跳，
震得耳膜都在发颤。我靠在门板上喝了口温水，喉咙的灼烧感渐渐退去，
可脸颊的热度却丝毫未减。楼下厨房里，魏寻之看着女生慌张溜走的倩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低头拧开水龙头时，嘴角勾起一抹微乎其微的笑意，
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碰过玻璃杯的微凉触感。
6、一个人上学凌晨五点半的闹钟还没来得及撕破寂静，我已经睁着眼睛，
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醒了很久。那些细碎的议论声混着探究的笑，像无数根细针，
密密麻麻扎在心口，隐隐作痛。“最近魏寻之总和陶星月一起上学，他们之间肯定有问题，
你说魏寻之是不是喜欢她了？”“魏寻之怎么会看上她？她不过就是寄人篱下，
没有父母疼爱的孤女！”声音在黑暗里盘旋不散，我猛地坐起身，
额前的碎发早被冷汗浸得发潮，贴在皮肤上。摸黑穿好校服，洗漱时抬头看镜子，
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我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来。蹑手蹑脚走下楼时，
餐厅异常安静，保姆张姨正在热牛奶，看见我时明显愣了一下，“星月小姐，
今天怎么这么早？”我含糊地说想早点去学校背单词，抓起书包就往外走，
不敢看餐桌上那套摆得整整齐齐、还没动过的骨瓷餐具。清晨的风带着露水的凉意，
我把校服外套的领口攥得更紧，脚步却没敢放慢。半小时后，魏家别墅里，
晨光穿过雕花窗棂，在红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尘埃在光柱里轻轻浮动。
魏寻之用银质筷子慢条斯理地戳着盘中的煎蛋，蛋白边缘的焦脆在力道下微微碎裂，
耳边传来魏爷爷略显沙哑的声音。“星月呢？”魏寻之眼皮都没抬，
听着张姨在一旁恭敬地回话：“星月小姐六点十分就出门上学了，说想早点去学习。
”魏爷爷转过身，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来，
稳稳落在魏寻之身上：“你是不是欺负她了？不然她怎么宁愿自己走，也不跟你一起坐车？
”魏寻之终于抬起头，咖啡杯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爷爷，” 他扯了扯嘴角，
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您把她当宝贝似的护着，我哪敢欺负她？”“最好是这样，
要是让我发现你给她气受，我让助理把你卡停了。”魏寻之低头啜了口黑咖啡，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时，他舌尖下意识地卷了卷，却没尝出半分往日的醇厚。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坐进黑色轿车时，魏寻之习惯性地瞥了眼身旁的空位。
那个总是抱着书本、睫毛长长的纤细身影不在，座位空着，
他忽然觉得车厢里的皮革香都变得寡淡，连平日里爱听的晨间新闻都提不起兴致。
7、被找麻烦我刚走到操场边缘的香樟树下，细碎的光斑正透过叶隙在地面织着摇晃的网，
几个身影突然斜斜地倚在树干上，拦住了我的去路。不用想也知道，她们是冲着魏寻之来的。
那是班里最惹眼的几个女生，烫着精致的卷发，校服裙总是改得恰到好处，
平日里她们看我的眼神，总像带着刺，探究里裹着不加掩饰的敌意。“陶星月，
你最近和魏寻之走的挺近的嘛！”带头的女生抱着手臂，校服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
唇角勾起刻薄的弧度。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心跳骤然失序，像被踩乱的鼓点。
“你是不是以为跟魏寻之住同一屋檐下，就能攀着高枝变凤凰？” 短发女生往前凑了半步，
她的彩色帆布鞋尖几乎要踩到我的白球鞋，声音尖利得像刀刮着玻璃般刺耳，
“他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成绩垫底、没爹没妈的孤女？”夕阳把香樟叶染成蜜糖色，
碎金般的光斑在我手背上跳动，明明是暖烘烘的阳光，指尖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们的话语像淬了冰的针，一根接一根扎进耳廓，“就是，别做白日梦了，住一起又怎样？
你不过是攀附在他家的菟丝花。”“像魏寻之那样的天之骄子，最嫌恶你这种攀附的人了。
”这些话精准地敲在我最敏感的地方，像有人用钝器反复捶打心口。我张了张嘴，
喉咙却像被湿重的棉花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刻薄的词汇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
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眼眶也渐渐蒙上水汽，模糊了眼前的人影。
走廊尽头的夕阳把影子拉成长长的斜线，魏寻之刚转过楼梯拐角，
就看见篮球场旁的香樟树下围了一小圈人。女生们的校服裙摆被风掀起边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