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搬进幸福家园小区时,邻居们的热情让我受宠若惊。直到我发现他们每天深夜两点,
会整齐划一地站在窗前凝视同一个方向。---搬家公司的货车吭哧一声,
笨重地停在了“幸福家园”小区门口。陈默跳下车厢,抬眼望向那片崭新的楼群。
午后的阳光慷慨地泼洒在簇新的米白色外墙上,折射出近乎耀眼的、暖融融的光晕,
每一扇玻璃窗都亮得晃眼,像无数只温和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下方。“幸福家园”,
几个巨大的烫金美术字镶嵌在入口处造型别致的石雕拱门上,透着一股崭新又蓬勃的精气神。
空气里弥漫着新铺草坪青涩的草汁味儿,混合着油漆和某种不知名花朵的淡香,
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陈默深深吸了一口,
紧绷了数日的神经似乎也在这片祥和的气息里稍稍松弛下来。“师傅们,这边,
三号楼一单元!”他抹了把额角的汗,指挥着工人小心卸下那些捆扎得结结实实的纸箱。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笔挺藏青色保安制服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新搬来的业主吧?
欢迎欢迎!”保安约莫四十岁上下,脸上堆满了笑容,主动朝陈默伸出手,
动作热情得有些过分,“我是老李,咱小区的保安队长。以后有啥事,您只管招呼一声!
”陈默连忙握住那只厚实的手,也挤出笑容:“谢谢李队!给您添麻烦了。
”老李的手干燥、有力,握得时间有点长。他上下打量着陈默,
眼神里透着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随即那笑容更加灿烂,
嘴角咧开的弧度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牙齿整齐地亮出八颗:“麻烦啥!进了幸福家园,
就是一家人了!您贵姓?”“陈,陈默。”“陈先生!好名字!”老李的手终于松开,
却顺势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力道不轻,“咱这小区,邻里关系那叫一个和睦!
您就放一百个心,住进来准没错!保证您啊,天天都像泡在蜜罐里!”他说话的声音洪亮,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言般的热情。陈默被他拍得微微一晃,
心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这热情……是不是有点太满、太刻意了?
像一层精心涂抹上去的油彩。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小区入口宽敞整洁,
几株刚移栽不久、枝叶还显稀疏的景观树旁,三三两两站着些居民。
一个牵着雪白萨摩耶遛弯的老太太,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
还有几个在花坛边闲聊的中年男人。就在陈默视线扫过的瞬间,
他们像是被同一个无形的信号激活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没有迟疑,没有好奇的打量,
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他们的脸上同时绽放出笑容——和老李脸上那副笑容如出一辙的模板:嘴角上扬的角度,
露出的牙齿数量,甚至眼角堆叠的细纹,都惊人地一致。
像是一排被瞬间点亮的、表情固定的精致人偶。“欢迎啊!新邻居!”老太太牵着狗绳,
声音洪亮而慈祥。“幸福家园欢迎你!”年轻妈妈的声音温温柔柔,
怀里的婴儿也适时地咧开没牙的小嘴,发出咯咯的笑声。“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那几个中年男人也笑着附和,声音整齐得像是合唱。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
像无数根细密的针。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气毫无预兆地从尾椎骨猛地窜起,
瞬间爬满了整个后背。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僵硬地点着头,
喉咙里挤出几声含糊的“谢谢”。那铺天盖地的、复制粘贴般的“欢迎”,
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像一张巨大的、冰冷的网,兜头罩下,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阳光依旧明媚,崭新的楼房闪闪发光,可这片名为“幸福”的景象,
却在他心底投下了一片浓重而怪异的阴影。“幸福家园”的第一夜,
在一种难以名状的疲惫和隐约的忐忑中降临。窗外,城市的喧嚣逐渐沉淀下去,
小区里最后几盏晚归人家的灯火也次第熄灭。浓稠的、仿佛凝固了的黑暗,
沉甸甸地包裹着这栋崭新的建筑。万籁俱寂,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道里奔流的微弱嗡鸣。
陈默躺在主卧宽大的新床上,身下是刚拆封、带着织物特有硬挺感的床单。黑暗中,
他睁着眼,天花板模糊的轮廓在视线里微微浮动。
邻居们那张张热情洋溢、却又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笑脸,在脑海里反复闪现,挥之不去。
一种莫名的、无法言说的压抑感,像冰冷沉重的铁块,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他翻了个身,
试图摆脱这种不适。然而,就在他侧身面对窗户的瞬间,一股更深的寒意攫住了他。
窗帘没有完全拉严实,留下一条窄窄的缝隙。透过这条缝隙,
陈默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对面那栋同样崭新、在夜色里只剩下模糊轮廓的居民楼。然后,
他的呼吸骤然停滞。一点,两点,三点……整整齐齐,如同棋盘上的棋子。对面楼栋,
几乎每一个亮着灯光的窗口后面,都静静地矗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不是走动,不是张望。
他们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
朝同一个方向——小区中央那座小小的、此刻被夜色吞没、只剩下黑黢黢轮廓的儿童游乐场。
一动不动。像一尊尊沉默的石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在了窗框里。没有交谈,没有声响。
只有那片死寂,和无数凝固的背影。午夜里冰冷的空气,仿佛瞬间灌满了陈默的肺叶,
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猛地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
发出沉闷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巨响。他死死盯着那些黑影,眼睛眨都不敢眨,
试图从中找出一丝活人的气息,一丝动作的破绽。然而没有。只有绝对的静止,绝对的同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僵了。一种巨大的、非人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粘稠的沥青,
从脚底迅速蔓延上来,将他牢牢裹住。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那些黑影才像是接到了无声的指令,极其缓慢地、同步地向后退去,
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各自房间的黑暗深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对面楼栋,
彻底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陈默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瘫倒在床上,
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的睡衣布料,冰凉的紧贴在皮肤上。窗外,夜色如墨,
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
深深地烫在了他的视网膜上,也在他心底刻下了一道挥之不去的寒痕。第二天,
阳光依旧慷慨地洒满“幸福家园”,将那些簇新的米白色楼体映照得生机勃勃。草坪翠绿,
花坛里的月季开得正艳,空气里浮动着暖洋洋的气息。早起上班的居民步履匆匆,
彼此擦肩而过时,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准得如同复刻般的笑容,点头致意,
说着“早啊”、“天气真不错”之类的寒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美好得无懈可击,
仿佛昨夜那令人窒息的集体凝视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陈默站在自家阳台上,
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他望着楼下和谐得近乎虚假的景象,
心底却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阳光落在身上,非但没带来暖意,
反而让他感觉皮肤下有一股阴冷的暗流在涌动。他反复告诉自己,也许是新环境不适应,
也许是巧合。可那无数凝固在窗前、朝向同一个黑暗点的背影,如同鬼魅的烙印,
清晰得令人发指。“不行,得弄清楚。”一个声音在心底固执地响起。他需要证据,
哪怕是能证明自己精神正常的证据也好。他需要一个解释,来驱散这蚀骨的寒意。午休时间,
他揣着手机,像一个真正的、好奇的新邻居,在小区里“散步”。
他刻意走近了昨夜被无数目光聚焦的中心——那座小小的儿童游乐场。
崭新的滑梯、秋千和跷跷板,在阳光下反射着塑料鲜艳的光泽,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安静。
他绕着它走了几圈,目光扫过每一寸塑胶地面,每一根金属支架,
甚至低头仔细查看那些沙坑边缘的缝隙。除了几片被风吹落的树叶和零星的小石子,
这里干净得过分,没有任何异常的东西。没有标记,没有涂鸦,没有奇怪的装置。
只有一片被精心维护的、供孩子们玩耍的普通空地。昨夜那诡异同步的凝视,
究竟是为了什么?陈默心中的疑团不仅没有解开,反而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他抬起头,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昨夜那些黑影伫立的窗口。阳光明媚,
那些窗户后面空空荡荡,只有明净的玻璃反射着天空的蓝色。昨夜的一切,
仿佛真的只是他神经衰弱的臆想。一种强烈的孤立感和不安攫住了他。他需要交流,
哪怕只是试探性的。他走向正在修剪花坛灌木的老李,那个笑容满面的保安队长。“李队,
忙着呢?”陈默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老李停下手中的大剪刀,转过身,
脸上立刻堆起那熟悉的、标准化的热情笑容:“哟,陈先生!不忙不忙,修修枝,看着精神!
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吧?咱们小区环境绝对没得说,晚上安静得很!”“是挺安静的,
”陈默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接话,“不过昨晚半夜好像醒了一下,
看到对面楼不少邻居都还没睡呢,站在窗口那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紧紧盯着老李的脸,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老李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甚至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纹丝未动,依旧是那副热情洋溢的样子:“嗨,您刚来,
可能还不太习惯。咱们这儿空气好,安静,有些邻居就喜欢晚上站窗边透透气,看看夜景嘛!
正常!习惯就好啦!”他语气轻松,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咱幸福家园,
邻里关系那是出了名的和谐!大家伙儿作息都挺规律的,偶尔看看夜景,很正常嘛!
”“都……看同一个方向?”陈默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老李那双原本笑弯了的眼睛里,
倏地掠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快得如同错觉,但陈默清晰地捕捉到了。那锐利瞬间即逝,
随即又被更浓的笑意覆盖:“哈哈,陈先生您观察可真仔细!”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力道依旧不小,“可能……都看月亮?或者看小区花园夜景?都一样美嘛!大家审美一致,
说明咱小区风气正,人心齐啊!好事!好事!”他打着哈哈,语气轻松,
却巧妙地回避了核心问题,反而用一种近乎强制的“正能量”将话题带了过去。
那丝一闪而过的锐利眼神,还有这滴水不漏的回避,像一根冰冷的针,
刺穿了陈默试图自我安慰的薄壳。昨夜所见,绝非幻觉。
这看似阳光普照、邻里和睦的“幸福家园”,水面之下,
正涌动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冰冷而诡异的东西。接下来的几天,
陈默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玻璃鱼缸。表面上,他和其他“鱼”一样,
在“幸福家园”澄澈的水里游弋。邻居们依旧热情洋溢,见面必带微笑,
寒暄的话语如同录音机里播放的固定程序。保安老李依旧会在门口热情地打招呼,
询问他住得是否习惯,那笑容如同焊死在脸上。然而,陈默却清晰地感觉到,
无数道无形的视线,如同黏腻的水草,时时刻刻缠绕着他。当他走在小区步道上,
那些在长椅上晒太阳的老人会停止交谈,扭过头,用那种标准化的笑容注视着他,
直到他走过拐角。当他在楼下超市购物,收银员大姐会一边熟练扫码,
一边用热情过度的语调说“陈先生来啦”,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目光穿透力极强,
仿佛要将他里外看个通透。甚至连那个总在楼下玩滑板车的小男孩,
看到他时也会停下飞驰的车轮,咧开一个与年龄不符的、过分标准的笑容,定定地看着他。
他成了这个和谐图景中唯一的不和谐音,一个被严密监控的异类。
每一次与那复制粘贴般的笑容对视,都让他后背发凉。夜晚的噩梦更加清晰,
他几乎不敢再靠近自己卧室的窗户。白天的阳光越是明媚,小区环境越是整洁美好,
他心底那股冰冷的恐惧就越是蔓延滋长。这完美无瑕的“幸福”,
像一层精心涂抹的、散发着甜腻香气的油膏,下面覆盖着的,是令人作呕的腐烂真相。
他感觉自己正被这层油膏慢慢包裹、窒息。这天傍晚,陈默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回家。
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不知谁家飘出的饭菜香。他走到自家门口,
习惯性地伸手去掏钥匙。手指触到冰凉的金属门把手时,动作却猛地顿住了。门把手下方,
那光滑的深褐色防盗门与地面之间,塞着一个不起眼的东西。
一张被折叠成小方块的白色纸条。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骤然收紧。
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头顶感应灯发出的惨白光线。他屏住呼吸,
弯腰,用指尖迅速而小心地将那张纸条抽了出来。纸条质地普通,就是最廉价的那种便签纸。
展开,上面只有一行用黑色水笔潦草写下的字迹,笔画歪斜,
带着一种仓促和紧张:“别多管闲事。幸福需要代价。”没有称呼,没有落款。
冰冷的警告如同实质的寒气,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至全身。
陈默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纸条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他猛地抬头,
目光锐利地扫过空荡荡的楼道,扫过每一扇紧闭的邻居家门。那些门后,
是否正有眼睛透过猫眼,在无声地窥视着他?窥视着他此刻的惊恐?这纸条是谁塞进来的?
是那个笑容满面的老李?是那个牵狗的老太太?还是那个总盯着他的收银员?
“幸福需要代价……”他无声地咀嚼着这几个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昨夜那无数凝固的凝视,邻居们整齐划一的诡异笑容,
白天无处不在的监控感……所有零碎的、令人不安的碎片,仿佛被这张纸条瞬间串联起来,
指向一个深不可测、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渊。他迅速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闪身进去,反锁,
背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喘着气。小小的客厅里,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斜射进来,
将家具染上一层温暖的金红色。然而,陈默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那张被他攥得有些发皱的纸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疼。警告来了。不是幻觉。
这“幸福”的表象之下,果然隐藏着不能触碰的禁忌。那所谓的“代价”,又是什么?
他低头,再次看向那行潦草的字迹,每一个笔画都像扭曲的虫子,透着不祥的气息。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但同时,一种被逼到绝境、近乎偏执的探究欲,
也在心底破土而出。夜色再次深沉,浓得化不开。陈默躺在主卧的床上,
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可能存在的窥视。黑暗中,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极度敏锐地捕捉着这栋崭新建筑里的一切细微声响。
墙体内,水管偶尔传来水流通过的轻微呜咽。远处,不知哪家空调外机发出低沉的嗡鸣。
这些日常的声音,此刻听在耳中,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他屏住呼吸,
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等待着那个时刻。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敲打着鼓膜。突然,
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不是脚步声。
更像是……布料摩擦墙壁的极轻的沙沙声,从隔壁邻居家的方向传来。紧接着,
几乎是同步的,对面那户似乎也有同样的声音响起。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
带着一种刻意的、小心翼翼的意味。陈默的呼吸瞬间停滞。他像一尊石雕般躺在床上,
连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全部的感官都凝聚在听觉上。
沙……沙……沙……那声音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带着一种缓慢而稳定的节奏,
仿佛无数人正排着队,在黑暗中踮着脚尖,极其小心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声音的来源并非在走廊里,更像是就在墙体的另一侧,在邻居的家中,
正朝着客厅或者阳台的方向……移动。然后,声音停止了。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
比刚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固体,沉甸甸地压在胸口。陈默知道,
他们又站好了。如同昨夜,如同每一个深夜。无数个身影,在自家窗后的黑暗中,
凝固成了指向某个中心的雕像。而这一次,
他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移动的轨迹——那无声的、整齐划一的队列,
就在与他仅一墙之隔的地方。冷汗无声地浸透了他的鬓角。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
彻底淹没了他。那警告的纸条绝非空穴来风。这“幸福”的代价,就藏在这深夜的仪式里,
藏在这冰冷墙壁的另一侧!他必须知道真相!必须!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隔壁那户人家,似乎还没正式入住?毛坯房?第二天,
陈默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再次走向保安室。老李正端着一杯浓茶,
坐在里面看着监控屏幕。“李队,”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扰,“隔壁那家……好像一直空着?这大晚上的,我老觉得隔壁有动静,
像是有人走动……我这刚搬来,神经有点紧张,您看是不是房子隔音不太好?
或者……隔壁其实有人住了?”老李放下茶杯,那张热情洋溢的笑脸立刻转向陈默:“哦!
您说一单元202啊?空着呢!还没卖出去呢!毛坯房!绝对没人!”他语气斩钉截铁,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咱这楼质量杠杠的,隔音您放一百个心!可能是您刚换环境,
心理作用,有点幻听?别想太多!咱小区安全得很!
”“毛坯房……没人……”陈默喃喃重复了一句,心底的寒意却更甚。
那昨晚隔壁清晰的、小心翼翼的移动声是什么?难道真的是自己精神崩溃产生的幻听?
“是啊,毛坯!灰都没刮呢!”老李似乎为了强调,又补充了一句,
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缺。灰……毛坯……陈默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
他含糊地应了几句,离开了保安室。老李的话非但没有打消他的疑虑,
反而像在布满迷雾的沼泽里,给他指出了一个模糊的方向。毛坯房!没人!那声音从何而来?
如果墙壁会“说话”呢?一个更大胆、更危险的念头在恐惧和探究欲的催生下疯狂滋生。
他需要看到墙壁里面的东西。他需要证据,直接的、无可辩驳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