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禁忌之触训练场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那颗皱巴巴的软糖还狼狈地躺在草地中央,
被阳光照得有些刺眼。白蔼星保持着那个笨拙弯腰、指尖堪堪触碰到夏乃川爪垫的姿势,
一动不动。银白的长发有几缕滑落下来,蹭在夏乃川的锁骨上,带来冰凉的痒意。
他冰蓝色的眼瞳微微睁大,里面映着夏乃川因震惊而僵住的脸,
那空洞的底色似乎被什么东西短暂地冲开了一丝涟漪,
充满了纯粹的、初生小兽般的懵懂好奇。夏乃川浑身僵硬得像一块被风干的礁石。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白蔼星微凉的指尖停留在自己手腕内侧的爪垫上,
那触感轻得像一片落下的雪花,却又重得如同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震颤。
黑玫瑰的信息素在两人之间无声地弥漫、纠缠。霸道、禁忌、带着浓烈侵略性的气息,
此刻却像最柔软的丝线,无形地缠绕着那条懵懂靠近的小鱼。夏乃川甚至不敢呼吸,
怕惊扰了这脆弱得如同晨曦露珠的触碰。“蔼蔼!”白楚年的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带着顶级掠食者的恐怖威压和滔天的怒火,瞬间撕碎了这诡异的静谧。
一道白色残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几乎是瞬移般出现在两人身边!
白楚年金色的兽瞳因震怒而收缩成一条冰冷的竖线,俊美的脸庞绷紧,
右手骨节瞬间泛起冰冷的金属光泽,五指成爪,裹挟着令人窒息的“破魔”之力,
毫不犹豫地、带着毁灭一切威胁的狠厉,朝着夏乃川那只被触碰的手腕狠狠抓下!
空气被爪尖割裂,发出令人牙酸的锐鸣!夏乃川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动作,身体的本能比思维更快——几乎是白楚年出手的同一刹那,
他猛地将还处于茫然状态的白蔼星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揽!用自己整个身体作为屏障,
完全护住白蔼星的后背!同时,他仅存的、能做出反应的是那只被白蔼星触碰过的右手!
不是格挡,不是反击,而是下意识地、以一个近乎保护性的姿态,
反手紧紧扣住了白蔼星那只还停留在他爪垫上的手!十指相扣,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仿佛那是溺水者抓住的唯一浮木!“白教官——!
”夏乃川的吼声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看清楚了!我没碰他!
是他碰我!”白楚年的利爪,在距离夏乃川护住白蔼星后背的胳膊不足一寸的地方,
硬生生停滞!那只骨节钢化、足以撕裂超合金的手,此刻却在剧烈地颤抖着。
白楚年胸口剧烈起伏,金色的兽瞳死死锁住夏乃川扣住白蔼星的那只手,
又猛地转向被他护在怀里的儿子。白蔼星似乎被父亲瞬间爆发的恐怖杀气惊扰,
在夏乃川怀里微微瑟缩了一下,
冰蓝色的眼眸里那点懵懂的好奇被茫然和一丝细微的惊惧取代。他那只被夏乃川紧扣的手,
也下意识地反握了一下,像是在寻找支撑。这一握,极其微弱,
却像电流般窜过夏乃川的掌心。白楚年将儿子这细微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他那只悬停的钢爪,最终没有落下。但那股汹涌的怒意并未平息,
反而转化成了更加冰冷刺骨、如同实质寒流的敌意。“松开你的爪子。
”白楚年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碴,“否则,我不介意帮你彻底‘净化’掉。
”夏乃川的心脏还在狂跳,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能感觉到白楚年目光里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是顶级掠食者对侵犯自己领地、觊觎自己幼崽的入侵者的天然敌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扣着白蔼星的手。指尖离开那片冰凉滑腻的皮肤时,
竟有种难言的失落。白楚年一把将儿子从夏乃川怀里拉出来,动作看似粗暴,
实则极其小心地避开了白蔼星的手臂。他用自己的身体完全隔开了两人,
警惕而冰冷的视线如同扫描仪,在白蔼星脸上和身上仔细逡巡,确认没有任何损伤后,
才稍稍松了口气,但那紧绷的肌肉线条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
昭示着他此刻糟糕到极点的心情。“啧,瞧瞧这热闹的。”韩行谦清冷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便携式的神经活动监测仪,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过白楚年怀里的白蔼星,
又瞥了一眼僵在原地、脸色苍白的夏乃川。“情绪波动剧烈,
对游离状态下神经元的刺激效果是双刃剑。”韩行谦语气平淡,像在陈述实验报告,
“白教官,令郎刚才的神经活跃度出现了明显峰值,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投喂’效果,
虽然伴随应激反应,但这峰值本身具有研究价值。”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当然,
这刺激源过于……霸道,频率和强度都需要严格控制。小夏总,”他转向夏乃川,
“钟主管让你立刻去医疗室复诊,检查手臂伤口恢复情况,避免高强度训练导致撕裂。
”这话既是医嘱,也是递过来的一个台阶。白楚年冷哼一声,没再看夏乃川一眼,
搂着还有些茫然的白蔼星,转身大步离开训练场,背影透着生人勿近的煞气。
2 神罚烙印夏乃川站在原地,周围训练场的嘈杂似乎都远去了。他缓缓抬起右手,
摊开掌心。刚才和白蔼星十指相扣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那冰凉柔软的触感,
以及……那一瞬间极其微弱的回握力道。他低头,
着自己手腕内侧那片黑色与粉红交织的爪垫皮肤——那片刚刚被懵懂小鱼好奇触碰过的地方。
空气里,属于黑玫瑰的信息素还未完全散去,霸道地萦绕着,像在无声地宣示着什么。
蚜蚜虫岛医疗室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冰冷地弥漫着。韩行谦推了推眼镜,
将一份新的检测报告递给坐在诊疗椅上的夏乃川。“伤口愈合速度超出预期,
钟主管特批的促生因子效果显著。骨痂已经形成,肌纤维再生良好。不过,”韩行谦顿了顿,
目光透过镜片,带着审视的意味,“神经末梢反应测试显示,
你受伤手臂的痛觉敏感度在刚才训练场事件后,出现了短暂性的异常降低。
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应激反应,还是别的什么……干扰了感知?
”夏乃川正低头看着自己手腕内侧那片被触碰过的爪垫,闻言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韩行谦话里的“干扰”指的是什么。黑玫瑰信息素的剧烈波动,
以及那短暂却刻骨铭心的触碰……确实像一剂强效的麻醉剂,让他几乎忘记了手臂的疼痛。
他抬起头,脸上是惯常的、带着点Alpha痞气的笑容,
试图用轻松掩饰:“可能是肾上腺素飙太高了?韩医生您知道,被白教官那爪子锁定的时候,
感觉不到痛才正常吧?”韩行谦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显然没全信。他放下报告,
走到一旁的操作台,开始整理器械,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信息素,
尤其是顶级Alpha的信息素,对游离状态下的高敏型实验体意识影响,
确实是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黑玫瑰……这种带有强烈侵略性和禁忌暗示的香气,
本身就具备极强的精神冲击力。它或许能像一把钥匙,撬开意识封闭的锁,
但也可能是一柄双刃剑,造成更深层的精神撕裂。尺度,非常关键。
”他的话像手术刀一样精准,
剖开了夏乃川心底那点隐秘的、自己也尚未完全理清的悸动和忧虑。
夏乃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沉默下来。他不是傻子,
白楚年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警告犹在眼前,兰波那冰冷刺骨的神威更是如同悬顶之剑。
他不是为了研究才接近白蔼星,可这过程中掺杂的、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本能牵引,
又算什么呢?“夏乃川。”韩行谦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没有用“小夏总”这个带着距离感的称呼。他转过身,
手里拿着一支封装好的基因促愈合药剂,“这是钟主管让我转交给你的最后两支药剂。
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夏乃川接过药剂,抬头看向韩行谦。“他说,
”韩行谦镜片后的目光平静而锐利,“‘夏家继承人的价值,
不在于能承受多少次毁灭性的打击,而在于如何精准地规避掉那些足以毁灭你的风险。
’ 这风险,包括失控的信息素,也包括……不该妄动的念头。
”空气瞬间安静得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嗡鸣。夏乃川握着那两支冰冷的药剂管,指节微微发白。
钟裁冰的话,像一盆冰水,
精准地浇在了他心头那簇刚刚被点燃、带着不顾一切冲动的小火苗上。
规避风险……不该妄动的念头……这是在提醒他,那条懵懂靠近的小鱼,
其背后所代表的身份、力量和责任,都远非他一个“夏家继承人”能够轻易承载的。
即使有赤诚之心,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身份鸿沟面前,也可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就在这时——“嘀嘀嘀……嘀嘀嘀……”连接在夏乃川身上的生命体征监测仪,
突然发出了急促而规律的蜂鸣!屏幕上代表心率和神经兴奋度的曲线陡然飙升!
数值瞬间突破了安全阈值!韩行谦眼神一凝,瞬间看向夏乃川:“怎么回事?
情绪突然剧烈波动?”夏乃川自己也愣住了。他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愤怒或恐惧,
只是……只是那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被猛地松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焦灼、渴求和强烈不安的情绪毫无征兆地席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