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高烧39度,听见指纹锁开启的提示音。>江承宇带着白薇薇的香水味进来,
当着我呕吐的狼狈相,那女人用我买的爱马仕丝巾擦她踩过我的高跟鞋底。>“病痨鬼,
占着位置不嫌恶心?”他冷笑抓起我头发往墙上撞时,血糊住了我的眼睛。
>七天后律师送来离婚协议,条款苛刻得像打发乞丐。>我签了字,
指尖划过他电脑里加密的“礼物”文件夹——里面全是他行贿高官的流水账。>董事会当天,
我拖着未愈的身体播放视频:“江总,解释下这五千万去向?”>闪光灯淹没他惨白的脸时,
我正抚摸锁骨下被他烟头烫的疤。>新伤叠旧痕,这一次,疼的该换人了。---那个晚上,
高烧像块滚烫的烙铁死死按在我的太阳穴上,每一次心跳都震得颅骨嗡嗡作响。39度,
温度计的水银线冷酷地标出这个数字。窗外北京城的灯火璀璨得像假的,隔着厚重的窗帘,
只剩下模糊浑浊的光晕,在我烧得干涩的眼睛里晕开。喉咙里堵着一团火,
每一次呼吸都刮得生疼,我蜷在客厅冰凉的皮沙发上,身上胡乱搭着条薄毯,
连去卧室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就在意识快要被高热熔断的当口,
“嘀——”一声清脆的指纹锁开启音,像根冰冷的针,猛地扎进我混沌的神经里。
玄关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泼进来。江承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
还有那股浓得化不开的、属于白薇薇的甜腻香水味——香奈儿可可小姐,我曾经也喜欢过,
现在只觉得反胃。那味道霸道地钻进我的鼻腔,
瞬间盖过了房间里残留的药味和我自己虚弱的汗味。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白薇薇紧跟着他挤了进来,像一条滑腻腻的美女蛇缠在他臂弯里。
她穿着一身当季的香奈儿粗花呢套装,勾勒出饱满年轻的曲线,脸上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
与我此刻狼狈的病容形成残忍的对比。她那双新买的、鞋跟尖得像凶器的高跟鞋,
毫不客气地踩在我精心挑选的、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哟,林姐,还没挪窝呢?
”白薇薇的声音又娇又脆,带着一种刻意的惊讶,目光像扫描垃圾一样扫过我蜷缩的身体,
“承宇哥说你病了,我还不信呢,怎么瞧着……气色这么差呀?”她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指,
掩住形状完美的红唇,那动作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毫不掩饰的嫌弃。
胃里猛地一阵翻江倒海,我甚至来不及冲到卫生间,头一偏,“哇”地一声,
刚刚勉强灌下去的一点温水混着酸水,直接吐在了沙发前昂贵的地毯上。
一股酸腐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啧!”白薇薇夸张地皱起眉,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仿佛沾到什么致命的瘟疫。她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污秽,目光流转,
落在我放在沙发扶手上、那条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爱马仕丝巾上——那是去年生日,
江承宇敷衍地让助理买的,橙色的盒子,我甚至没怎么用过。她嗤笑一声,
毫不犹豫地伸手抽了过去。那条柔软的、价格不菲的丝巾,在她手里像块抹布。
她姿态优雅地弯下腰,用丝巾的一角,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她那高跟鞋尖细的鞋底——仿佛刚才踩到的不是地毯,
而是什么恶心的秽物。擦完,她随手一扔,那条沾了污渍的橙色丝巾,
轻飘飘地落在我脚边的呕吐物旁。我的指尖死死抠进沙发皮面里,
烧灼的身体却抑制不住地颤抖,因为愤怒,更因为铺天盖地的虚弱。江承宇一直冷眼旁观着,
直到此刻。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看我的眼神,
比看地上那摊秽物好不了多少。他松开揽着白薇薇的手,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他停在沙发前,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我烧得视线模糊,
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曾经让我沉沦、此刻却淬满寒冰的眼睛。“病痨鬼,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刻毒,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扎进我耳膜,
“占着这个位置不嫌恶心?看看你这副鬼样子,看着都倒胃口。”他俯下身,
一股混合着酒气和白薇薇香水味的陌生气息扑面而来。下一秒,头皮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猛地伸手,一把狠狠攥住了我因发烧而汗湿黏腻的头发,粗暴地、不容反抗地向上揪扯!
“啊——!”一声短促的痛呼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巨大的力量拖拽着我,
我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被他从沙发上硬生生扯了起来,天旋地转。视线颠倒摇晃,
烧红的眼睛对上了白薇薇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眸子。她站在几步开外,抱着胳膊,
嘴角勾起一个毫不掩饰的、快意的笑容,像在看一出期待已久的好戏。然后,
是“砰”的一声闷响!我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坚硬的大理石电视背景墙上。
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猩红,紧接着是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黑。剧痛和眩晕像滔天巨浪,
瞬间将高热的意识彻底淹没。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蜿蜒流下,黏腻地糊住了我的左眼。
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有江承宇那张冷酷扭曲的脸,和白薇薇刺耳又得意的娇笑,
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香水味,一同沉入无底的黑暗深渊。---意识像沉在冰冷浑浊的海底,
断断续续地浮上来,又沉下去。消毒水的味道顽固地钻进鼻腔,
盖过了记忆里那股甜腻的香水和血腥混合的恶心气味。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斤巨石,
每一次试图掀开,都牵扯着后脑勺一阵尖锐的钝痛。“醒了?
”一个略显沙哑但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刻意压低的疲惫。我艰难地转动眼球,
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是苏禾,
我唯一还保持联系、也是唯一敢在江承宇眼皮子底下来看我的大学好友。
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一向神采飞扬的脸此刻也憔悴不堪。
她手里拿着个保温桶,盖子开着,里面是熬得软烂的米粥,
散发着一点微弱的、令人安心的米香。“别动!”看我嘴唇翕动想说话,苏禾立刻阻止,
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轻微脑震荡,还有高烧拖出来的肺炎。林晚,
你差点……”她的话没说完,别过脸去,飞快地用指节蹭了一下眼角。
我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火烧火燎,发不出像样的声音。目光落在自己搁在白色被单上的手,
手背上插着留置针,透明的药液正一滴滴缓慢地流进我的血管。手腕处,
几道清晰的、深紫色的指痕狰狞地盘踞着,那是江承宇粗暴拉扯的印记。稍微动一下头,
后脑勺的闷痛就提醒着我那狠命一撞的力道。“他呢?”我用尽力气挤出两个字,
声音嘶哑得厉害。苏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交织着愤怒和心疼:“把你送来急诊,
签了字,丢下五千块钱,就没影了。那个姓白的妖精,一直在外面打电话,
声音嗲得能滴出水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新傍上了金主!”她拿起沾湿的棉签,
小心地润着我干裂起皮的嘴唇,“晚晚,听我的,这次不能算了!报警!验伤!
我帮你找律师,告死这对狗男女!让他们身败名裂!”报警?告他?苏禾的话像烧红的针,
刺进我混沌的意识里。报警的念头在撞墙的那一瞬间,在血糊住眼睛的那一刻,
确实像闪电一样劈过我绝望的脑海。但此刻,躺在病床上,听着苏禾愤怒的控诉,
一股巨大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却席卷而来,沉重得几乎要将我再次拖入黑暗。告他?
江承宇是什么人?这城里年轻一辈里最会钻营、手段最狠的“新贵”。他的人脉盘根错节,
白的黑的,早就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报警?证据呢?家暴?他大可以说是夫妻争执,
我失足撞到。他有最好的律师团队,能把这滩脏水搅得更浑,
甚至反咬我一口精神失常、诬告。而白薇薇?她巴不得事情闹大,好彻底把我踩进泥里,
名正言顺地登堂入室。到时候,我除了收获一身更狼狈的伤痕和一纸无法执行的判决书,
还能得到什么?也许还会连累苏禾。我闭上了眼睛,滚烫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没入鬓角的头发里,留下冰凉的湿痕。那是一种比头上的伤更痛、更深的无力感。七年婚姻,
从最初的甜蜜憧憬,到后来他生意越做越大,眼神越来越冷,
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像个傻子一样,守着这个华美的空壳,
用“他忙”、“男人应酬多”来麻痹自己。直到白薇薇的出现,像一把锋利的锥子,
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我自欺欺人的幻梦。原来不是他忙,只是他的时间和温情,早就给了别人。
“禾子……”我睁开眼,看着好友焦急愤怒的脸,声音虚弱但异常平静,
平静得连我自己都心惊,“算了。”“算了?!”苏禾猛地站起来,声音拔高,又惊又怒,
“林晚!你疯了吗?他都带着小三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跟我说算了?!”“告不赢的。
”我疲惫地转开视线,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只孤零零的鸟飞过,“他是什么人,
你比我清楚。闹下去,除了让更多人看笑话,让我更难堪,不会有任何结果。”我顿了顿,
喉咙里堵得发酸,“我累了,禾子。真的……太累了。”苏禾张着嘴,还想说什么,
看着我死水般的眼神和满脸未干的泪痕,终究是颓然地坐了下来,肩膀垮了下去,
眼圈更红了。她紧紧握住我那只没打针的手,掌心冰凉。“那……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
一片茫然。离开他?离开这个用七年时间一点点抽空我所有养分和尊严的金丝笼?离开之后,
我靠什么活下去?我大学学的那点财务知识,早在日复一日的“江太太”生活里锈蚀殆尽。
我的世界,早就只剩下江承宇和他划定的这个牢笼。恐惧,像冰冷的藤蔓,
顺着脊椎悄悄爬上来,缠绕收紧。可留在这里,等待我的又是什么?是下一次更狠的殴打?
还是被扫地出门时更加彻底的羞辱?巨大的恐惧和深不见底的迷茫,像两片沉重的磨盘,
碾压着我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身体上的疼痛尚且可以忍受,
但这来自精神深处的、对未来的彻底无望,却几乎要将我仅剩的那点力气也抽干。
在医院住了五天。江承宇一次都没出现,只有他的助理来过一次,
面无表情地放下一个装满换洗衣物的袋子,又面无表情地离开,全程没说一个字,
仿佛只是完成一项例行公事。倒是白薇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让人送来一束极其刺眼的红玫瑰,卡片上用张扬的字体写着:“祝姐姐早日康复,
别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太久哦~”那束花被我直接扔进了卫生间的垃圾桶,
连同卡片一起冲进了下水道。出院那天,是苏禾开车来接我的。
车子驶入那个曾经承载了我无数虚幻美梦、如今却只剩下冰冷和屈辱的别墅区。
雕花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庭院里的花草依旧被园丁打理得井井有条,
喷泉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一切都华美依旧,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陌生。
苏禾不放心,坚持要陪我进去看看。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推开沉重的实木大门,
一股混合着昂贵香薰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像是物品被翻动过的陌生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里整洁得过分,我那天被撞倒的地方,地毯已经换上了全新的、更昂贵的手工波斯毯,
覆盖了所有不堪的痕迹。我的脚步顿住了,视线凝固在通往二楼主卧的旋转楼梯上。
一个穿着女佣制服、但面孔陌生的中年女人,
正吃力地抱着一个巨大的、敞开的收纳箱往下走。箱子里塞得满满当当,最上面,
赫然是我那件真丝睡袍的一角,还有几件颜色鲜艳的内衣——那是我很久以前买的,
几乎没穿过。“你在干什么?!”苏禾厉声质问,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那女人吓了一跳,
看清我们,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
带着点外地口音:“是……是江先生吩咐的。让把太太……哦不,把林女士的东西收拾一下,
搬到楼下的客房去。说……说主卧要重新装修,给白小姐住。”轰——!
一股冰冷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寒意。搬去客房?
重新装修?给白薇薇住?江承宇,你真是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浪费,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啊!
赶尽杀绝,还要在我的伤口上再狠狠碾一脚,生怕我不够痛、不够清醒!我站在原地,
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才勉强维持住摇摇欲坠的平衡。
苏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个手足无措的女佣:“你放下!马上给我放下!
谁准你动她的东西!”女佣抱着箱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尴尬地杵在那里。“算了,
禾子。”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结了冰的湖面,“搬吧。
搬到哪里都一样。”我甚至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省得我自己动手了。”苏禾猛地回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心:“晚晚!
你……”“真的,没关系。”我打断她,径直走向那个女佣,
目光平静地扫过箱子里那些属于我的、却早已蒙尘的衣物,“麻烦你了。客房在哪边?
我自己拿过去就好。”我伸出手,试图去接过那个沉重的箱子。
女佣被我反常的平静弄得更加无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苏禾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愤怒、心疼、不解,最终都化为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她没再阻拦,只是红着眼眶,
默默上前一步,帮我一起托住了箱子沉重的底部。主卧的门紧闭着。路过时,
我甚至能闻到里面传来一股淡淡的、属于白薇薇的甜腻香水味。我目不斜视,
抱着那个装着我七年婚姻残余物的箱子,
一步步走向走廊尽头那个常年空置、采光最差的客房。脚步沉重,但每一步,
都踩碎了一点心里仅存的、对那个男人最后一丝可悲的幻想。---搬进客房的第七天。
那间屋子朝北,即使在阳光最好的下午,光线也显得阴郁而不足。
空气里弥漫着久未住人的微尘气息,混合着新换床单的、过于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大部分时间只是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上那盏造型繁复却冰冷的水晶吊灯。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恢复,高烧退了,
头上的伤口结了暗红色的痂,咳嗽也减轻了。但心口那个巨大的空洞,却像被蛀空了一般,
呼呼地灌着冷风,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苏禾几乎天天来,变着花样带吃的,陪我说话,
试图把我从这潭死水里拉出来。她给我看手机上各种招聘信息,鼓励我重新学点东西,
规划没有江承宇的生活。她的话语充满希望,像黑暗里努力燃烧的小火苗。可那些光,
落在我此刻枯槁的心上,却微弱得引不起任何波澜。离开?说得轻巧。
离开这座用金钱堆砌的牢笼,我能去哪里?我能做什么?
巨大的未知像一片漆黑的、望不到底的深渊,横亘在我面前,仅仅是想象一下踏进去的感觉,
就足以让我窒息。这天下午,苏禾刚走不久,门铃响了。不是江承宇。他自从我搬进客房,
再没露过面。来的是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四十岁上下,
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无懈可击的微笑,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江太太,您好。鄙姓张,
是江承宇先生的代理律师。”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冰冷,“受江先生委托,来与您商谈离婚事宜。这是协议书和相关文件,
请您过目。”他打开公文包,动作利落地取出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递到我面前。那纸张很厚,
边缘整齐得有些刺眼。终于来了。像悬在头顶许久、终于落下的铡刀。
心里竟然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凉。我伸出手,
指尖因为虚弱和冰冷而微微颤抖,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纸张。
张律师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脸上,似乎在评估我的反应,补充道:“江先生的意思很明确。
考虑到您目前的身体状况和婚后并无直接经济贡献,他愿意出于人道主义,提供一笔补偿金,
足够您未来几年维持基本生活。具体数额和条款,协议里写得很清楚。另外,
这套房产在婚前已登记在江先生个人名下,与您无关。您个人的衣物和少量私人物品,
可以带走。”他的话语流畅精准,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我被扫地出门了,且几乎净身出户。人道主义补偿?
基本生活?我扯了扯嘴角,连一个嘲讽的笑容都挤不出来。手指僵硬地翻开协议。白纸黑字,
条款清晰得刺眼。他承诺给我的那笔“补偿”,数目在普通人看来或许不算少,
但相比于他如今的身家,相比于这七年我消耗掉的青春和健康,简直吝啬得可笑。
像打发一个用了太久、终于要丢弃的旧物件。
至于其他——房产、公司股权、投资收益……一切与他庞大财富帝国相关的东西,
都与我林晚这个名字,再无半点瓜葛。视线扫过那些冰冷的条款,
一个字一个字地钉入我的眼底。心口那片空洞的地方,没有痛,
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荒芜。也好。这样也好。用这点钱,买断这七年,
买断这场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的幻梦。至少,能离开这里。“笔。”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张律师眼中似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痛快”。他立刻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黑色的万宝龙签字笔,拔掉笔帽,
递给我。冰凉的金属笔身硌着指尖。我握着它,目光落在需要我签名的地方。
手腕上那道深紫色的指痕还没完全消退,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我深吸了一口气,
那带着微尘和消毒水味道的空气呛得肺部隐隐作痛。没有再看任何条款,也没有任何犹豫,
我俯下身,在乙方签名处,一笔一划地、用力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晚。最后一笔落下,
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墨点。张律师明显松了口气,
脸上职业化的笑容似乎真切了几分。他迅速收回文件和笔,
动作麻利地装进公文包:“江太太……哦不,林女士,感谢您的配合。协议即时生效。
相关款项会在三个工作日内打到您指定的账户。关于您搬离的具体时间……”“三天。
”我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三天后,我会离开。”“好的,没问题。”张律师点点头,
似乎很满意这个效率,“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后续有任何问题,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他微微颔首,转身,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规律而清晰的嗒嗒声,渐渐远去。
大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客厅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我一个人,
站在空旷的、华丽而冰冷的客厅中央,手里还残留着那支昂贵签字笔的冰凉触感,
以及……那份签好的、将我彻底扫地出门的协议副本。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身体里支撑着的那口气似乎一下子散了。巨大的疲惫和虚脱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几乎让我站立不稳。我踉跄着后退两步,背脊重重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自己。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夕阳的余晖给庭院镀上了一层虚假的金色暖意。
真皮沙发,昂贵的艺术品,璀璨的水晶灯……这一切,都将与我无关了。
视线最后落在那张巨大的、冰冷的红木书桌上。那是江承宇在家处理紧急公务的地方,
上面摆着一台他专用的、外壳是特殊定制的钛合金灰色的笔记本电脑。一个念头,
毫无预兆地、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那份协议冰冷的触感还留在指尖。净身出户?人道补偿?
他江承宇发家的第一桶金,难道没有我父亲当年倾尽所有人脉帮他疏通的关系?
难道没有我像个傻子一样,一次次陪他参加那些虚伪的应酬,
忍受那些油腻男人的目光和试探?难道没有我为他打理后方,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去拼杀?
如今,我得到的,就是这像打发乞丐一样的“人道补偿”?一股强烈的不甘,
像沉寂已久的火山岩浆,猛地冲破冰封的地表,灼热地涌了上来!凭什么?!
凭什么他江承宇可以如此践踏我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带着他的新欢,
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脚步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步步朝着那张书桌走去。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咚咚作响,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手心里全是冰凉的冷汗。
我在那张宽大的、象征着权威和财富的老板椅前停下。椅子是真皮的,
坐垫上还残留着江承宇坐过的浅浅压痕。我伸出手,
指尖因为激动和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而剧烈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