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辞说我总趁他睡熟溜去阁楼,攥着那串萤火虫钥匙对着樟木箱捣鼓。“苏晚萤,
想独吞老宅?”我把监控录像甩他面前 ——画面里他正用铁丝撬锁,
红漆萤火虫在月光下晃得扎眼。他挠挠头,耳尖发红:“好吧,是我想先睹为快。
”01老宅钥匙与不速之客阁楼灰迷了眼,我捏着铜钥匙直起身,
掌心被木雕萤火虫硌出浅印。锁匠消息弹进来:“快到了。”把钥匙揣进兜,
我拍了拍樟木箱:“等下给你换锁。”楼下门铃响得急,踩着外婆的旧拖鞋往下跑,
楼梯“吱呀”叫,像她生前总抱怨的那样。拉开门,防盗链没解。门外男人穿挺括西装,
手腕上的表晃眼,更扎眼的是他手里的钥匙串——末端木雕萤火虫,竟和我兜里的一模一样,
只是红漆更亮。“苏晚萤小姐?”他声音清得像冰,“沈砚辞。
”我往门后缩了缩:“外婆没提过你。”他目光扫过我攥着门沿的手,落在兜口露的铜链上,
嘴角微勾:“她没说过‘沈家’?当年两家共置这老宅的事。”“共置?”我差点笑出声,
侧身指玄关柜上的房产证,“证上从来只有苏家名字。”沈砚辞没看房产证,
举起钥匙晃了晃,链环撞出脆响:“证上没我名,但这钥匙能开所有锁,包括阁楼樟木箱。
你今早试过,锁没锈死吧?”后颈一麻,兜里的钥匙突然发烫。
那樟木箱的锁我今早确实拧过,当时还纳闷没锈。“你怎么知道?查我?”我攥紧钥匙,
声音发紧。“查倒不必。”他往前半步,防盗链“咔哒”绷紧,“民国二十三年,
苏沈两家合买这宅子,立契:钥匙各执一串,后辈共守。”他指尖点了点萤火虫,
“我祖父亲手刻的,一对。”“一对?”我愣了——外婆相册里,
穿旗袍的她和长衫青年手里,是有过类似木玩意儿,当时只当寻常物件。“锁匠快到了。
”我打断他,手在门把上捏得发白,“拿不出凭据,就请回。”他从西装内袋抽了张宣纸,
隔着链缝递来:“契书副本。”见我展纸的手抖了下,补了句,“或现在上楼,
试试谁的钥匙能开樟木箱?”宣纸上墨迹旧得发卷,末尾两个红印清清楚楚——苏家、沈家。
楼下传来锁匠的喇叭声,我僵在门后。他带点笑意的声音飘过来:“还换锁吗?
”盯着他手里鲜亮的萤火虫,摸了摸兜里褪色的那只。
外婆临终前攥着我手说“最重要的东西在老宅”,当时只当安慰,此刻忽然觉得,
那或许不是空话。02被迫同居的“公约”捏着泛黄的契书副本,指节攥得发白,
纸角卷出褶子。“民国的东西,现在作数?”我抬头瞪沈砚辞,他坐在外婆的藤椅上,
背脊挺得笔直,倒像这宅子的主人。“公证过的,档案馆有备份。
”他从公文包抽份复印件推过来,“条款写得清:两家后辈需共住满一年,
方可协商处置老宅。”“荒唐!”我把契书拍在八仙桌上,红木桌面震得茶盏响,
“外婆从没说过要跟陌生人同居!”话出口,阁楼樟木箱突然跳进脑子——外婆留的东西,
会不会有线索?蹬蹬蹬冲上楼,在樟木箱底翻出蓝布包,裹着本牛皮日记。
指尖抚过“民国三十六年”的落款,哗啦翻到中间,
一行娟秀的字撞进眼里:“与沈家小子共守此宅,
待萤火木雕成对便……”后面字迹被水渍晕开,只剩几个模糊墨点,像被刻意抹过。
“找到佐证了?”沈砚辞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手里端着刚泡的茶,热气模糊了眉眼。
我把日记拍在他面前,气鼓鼓的:“就算有这个,凭什么要我跟你住?”他啜了口茶,
睫毛垂下:“苏小姐可以不住,只是按协议,单方面违约者,自动放弃继承权。
”“你——”我差点咬碎后槽牙。这老宅是外婆的念想,住十年都舍不得放。
可跟这个穿西装的“陌生人”共处一屋……盯着他手腕上的表,忽然觉得空气都滞涩了。
“行。”我转身找纸笔,“住就住,但得立规矩。”沈砚辞看我在宣纸上划拉,忽然轻笑。
我抬眼瞪他:“笑什么?”“没什么。”他视线落在我握笔的手上,
“苏小姐握笔姿势和小时候一样,总爱把笔尖咬出牙印。”笔尖一顿,
墨滴在纸上晕开个黑点。“你说什么?”心脏像被撞了下,“我们认识?”他俯身过来,
手肘撑在桌上,距离拉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七岁那年,
你偷爬我家后院石榴树。”他语速放缓,“树枝断了,你摔进泥坑,手里还攥着半块桂花糕。
”“我才没有!”我反驳,脸颊却发烫。那段记忆蒙着雾,隐约有歪脖子石榴树,
还有外婆蒸的桂花糕,甜得发腻……“哦?”他挑眉,眼里闪着促狭,
“那穿粉裙子的小姑娘是谁?从泥坑里爬起来,还护着那半块糕,说要留给外婆当点心。
”笔“啪”地掉在桌上。是了,那年外婆生病,听邻居说沈家石榴甜,想摘两个给她开胃,
结果……“那是意外!”我梗着脖子,“而且石榴树长在两家院墙中间,算谁的还不一定!
”沈砚辞低笑,藤椅轻轻摇晃。“随你说。”他指了指我写了半页的纸,“继续?
”我抓起笔,用力划:“第一条,分房睡!二楼东间是我的,西间归你,不许乱闯!
”“可以。”“第二条,互不干涉私生活!我的东西你别碰,你的文件别摊在客厅!
”他点头:“没问题。”“第三条,厨房单号我用,双号你用,餐具各用各的,洗完归位!
”我抬眼,“沈先生不会连洗碗都要佣人吧?”他笑了,
眼角弯出浅纹:“苏小姐是怕我下毒?”“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把纸推给他,“签字!
”沈砚辞拿起笔,手腕轻转,“沈砚辞”三个字力透纸背。他把纸推回来,
目光落在“禁止在客厅抽烟喝酒”上,
忽然开口:“那苏小姐总不能半夜偷吃我冰箱里的东西吧?”我脸一红。
小时候偷摸去他家厨房找桂花糕的事,总不会也被他撞见了?“谁要吃你的东西!
”我把公约折成方块塞进兜,转身往楼梯走,“我去收拾房间,你别乱碰外婆的东西!
”身后传来他含笑的声音:“知道了,偷石榴的小姑娘。”脚步一顿,差点踩空。
这人……从一开始就憋着捉弄我。03樟木箱里的秘密阁楼“咔哒”一响时,
我正梦见外婆蒸桂花糕。猛地坐起,冷汗顺着后颈滑。这老宅楼梯踩上去总吱呀响,
沈砚辞断不会深更半夜往阁楼跑。抄起门后竹扫帚,赤脚往楼上摸。月光透进气窗,
正照在樟木箱前俯身的背影上——沈砚辞在用细铁丝撬锁,侧脸绷紧,与白天从容判若两人。
“你在干什么?!”我举着扫帚喝问,声音在阁楼里发飘。他手一顿,
铁丝“当啷”掉在箱底。转身时,月光落进他眼里,没了平日的冷静:“苏晚萤?
”“别叫我名字!”我把扫帚横在胸前,“说了不许碰外婆的东西,听不懂?”他没接话,
弯腰从箱底掏出个铁皮盒,锈锁被他轻轻一掰就开。我看着他拿出两捆信纸,牛皮纸包着,
边角磨卷,最底下压着只木雕萤火虫——跟我和他钥匙上的是一套,右翼缺个小角,
像被老鼠啃过。“这是我爷爷给你外婆的信。”他指尖划过缺角,轻得像碰易碎品,
“民国三十八年写的,共七十三封。”我攥扫帚的手松了松,信纸泛黄的边透着年代感,
心头发沉。“缺角是什么意思?”话出口才觉唐突,脸颊发烫。沈砚辞抬眼,
睫毛投下浅影:“他说,萤火虫要成对才亮。补好这只翅膀,就带聘礼来提亲。
”“提、提亲?”我差点呛着,后退半步,“老辈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嘴上硬气,
耳朵却烧得厉害,想起日记里那句“成对便……”,心跳乱了节拍。转身想走,
后腰撞在樟木箱上。“哗啦”一声,箱盖翻倒,旧衣物滚出来,裹着个红绸香囊掉在脚边。
弯腰去捡,指尖刚触绸缎,一股清苦的香料味钻进鼻腔——像薄荷混艾草,
还带点说不清的甜。“嘶——”太阳穴猛地抽痛,
眼前闪过碎片:穿长衫的青年蹲在石榴树下刻东西,粉裙小女孩踮脚去看,他突然转身,
把个温热的东西塞进她手里……“你怎么了?”沈砚辞的声音凑近,带点急。我晃了晃头,
攥紧香囊,香料味更浓。“没事。”咬着牙站直,避开他的目光,“大半夜撬箱子,
沈先生就这点风度?”他盯着我手里的香囊,喉结动了动:“这是……”“不知道。
”我打断他,抓扫帚下楼,“从明天起,阁楼加锁。你住西头,别往东边凑。”走到楼梯口,
听见他在身后说:“七十三封信里,十五封提到你。”脚步一顿,没回头。香料味缠着鼻尖,
头疼得更厉害。那些模糊碎片里,青年的侧脸竟有点像沈砚辞,只是眉眼更温和些。
04神秘的香气与怪癖我对着电脑赶设计稿时,突然连打了三个喷嚏。客厅飘来股怪味,
檀香混着草药,还裹着点甜腻,挠得人鼻尖发痒。“沈砚辞!你在煮什么?
”我踹开他卧室门,热气扑面而来,差点呛着。他站在电磁炉前,白瓷锅里咕嘟冒泡,
镜片蒙着雾。阳台晾架上挂着串桂花枝——分明是后院外婆栽的老桂树桠,
每年秋香能飘半条街。“你偷我家桂花?”我指着晾架,气不打一处来,“半夜撬箱子,
白天偷桂花,沈先生还有什么做不出?”他摘下眼镜擦水雾,慢悠悠道:“这叫采集。
而且民国契书写了,后院归两家共有。”“你!”我噎住,才瞥见他围裙沾着金黄,
“煮这玩意儿干嘛?闻不出一股中药味?”“调香。”他掀锅盖,甜香更浓,
我又打了个喷嚏。他忽然笑了:“苏小姐对桂花过敏?”“不是过敏,
是这味道……”话顿住。甜香里裹着点焦香,像极了外婆蒸桂花糕时灶上飘的味。
小时候闻着这味,我总蹲厨房门口,等笼屉掀开抢第一块。“像你摔进泥坑时攥着的那块。
”沈砚辞木勺敲锅沿,“那年你外婆用新采的桂花做的,放了蜜枣,甜得发腻。
”脑子“嗡”一声,脸颊烧起来。这人怎么什么都记得?还特意煮来提醒我?“变态!
”我转身就走,手摸门把时,听见他补了句:“你外婆日记里写,你从小怕黑,
闻着桂花味才能睡安稳。”门“砰”地撞上,我背门板喘气。他连日记里的话都看见了?
还知道我现在失眠?后半夜果然翻来覆去。窗帘缝漏的月光,把地板照得像摊冷水,
越看越慌。数到第三百只羊时,鼻尖钻进缕暖香——不是白天带药味的,是纯纯的桂花甜,
混着蒸米的热气,像外婆刚掀的笼屉搬到了床头。香气顺着门缝缠上来,把烦躁都压下去了。
睁眼时天已亮。卧室门还关着,香气散得差不多。盯着门板发愣,
想起昨晚他的话和围裙上的桂花渍。“谁要你多管闲事。”嘟囔着起身,脚刚落地,
就听见客厅木勺碰锅声。拉门一看,沈砚辞正把青瓷碗放餐桌,碗里米白的糕,
撒着金黄桂花。“醒了?”他抬头,镜片后眼睛弯了弯,“尝尝?按日记里的方子做的,
没放蜜枣,怕你嫌甜。”05阁楼涂鸦与童年碎片鼻尖还沾着桂花糕的甜香,
我正用砂纸轻蹭壁画边缘的霉斑。外婆说这壁画里的萤火虫会随光变色,我蹲了三天,
才擦亮最底下那只的翅膀。“嘶——”砂纸突然勾到块凸起。凑近看,白灰下露出点红颜料,
像被指甲抠过。鬼使神差蘸了点清水抹上去,白灰簌簌掉,渐渐露出片歪歪扭扭的红。
是涂鸦。两个火柴人挤着,左边举着圆滚滚的像石榴,
右边揣着方方正正的倒像桂花糕。旁边红颜料洇得厉害的字,
赫然是“沈砚辞是小气鬼”。我盯着那行字发愣,后颈有点痒——这字迹,
怎么跟我小学作业本上的鬼画符似的?“在看什么?”沈砚辞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
我手一抖,砂纸“啪”掉在地上。回头时,他靠在门框上,手里捏着个相框,
玻璃面映着天光。“没、没什么。”我慌忙用袖子擦涂鸦,想把白灰盖回去,“墙皮掉了点。
”他走过来,视线落在墙上,忽然低笑:“‘沈砚辞是小气鬼’?苏晚萤,
你当年的书法倒是没长进。”“你胡说!”我脸腾地红了,“谁写这个了?
再说我哪知道你叫沈砚辞……”话卡住了——七岁那年,我好像总跟个瘦小男孩抢东西,
还给他起过外号,叫“小气包”来着?沈砚辞捡起砂纸,
指尖点了点涂鸦:“左边举石榴的是我,右边攥桂花糕的是你。”他抬眼,眼里带点促狭,
“记得吗?你抢了我最后一个石榴,还把籽挤在我作业本上,画了只小乌龟当落款。
”“我才没有!”我梗着脖子反驳,脑子里却炸开个小烟花——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年秋天石榴少,我见他蹲树下捡果子,上去抢了最大的,他追我半条街,摔在石板路上,
膝盖磕出了血。“不记得了?”他挑眉,把相框递过来,“看看这个。
”相框里是张泛黄的照片,边角卷得厉害。
穿粉裙的小女孩正把半块桂花糕往瘦小男孩手里塞,男孩低着头,耳朵红得像熟透的石榴。
背景里的石榴树歪歪扭扭,正是后院那棵——树杈上还挂着个破布偶,是我当年掉上去的。
“这是……”指尖抚过照片上的自己,突然想起那天的事。他摔破膝盖没哭,
就盯着我手里的桂花糕,我忽然不好意思,分了他一半。他攥着糕跑开时,
我还冲他喊:“小气包,明天还来!”“你总说我小气,”沈砚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带点笑意,“可那天你把桂花糕塞给我时,比谁都大方。”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目光落在照片上,睫毛很长,不像记忆里那个瘦男孩了。可那点别扭又温柔的样子,
倒和照片里红着耳朵的小孩重合了。“谁、谁大方了。”我别过脸,假装看壁画,
“我是怕你哭鼻子,外婆又要骂我欺负人。
”06过敏风波与笨拙关心指尖还留着壁画上红颜料的粗糙感,
我正对着外婆的旧针线筐分类线轴。客厅忽然飘来股甜香,不是桂花的清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