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快递单永夜降临的第七天,铅灰色的云层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
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我蹲在顺丰快递点门口的台阶上,指尖夹着的烟卷燃到了尽头,
烫得指腹发麻。就在这时,一辆锈迹斑斑的绿色邮车摇摇晃晃地停在路边,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邮差扔下一个包裹,转身时帽檐下露出半张毫无血色的脸。
那是个用牛皮纸包裹的信封,边缘泛黄卷曲,像是在潮湿的地窖里藏了半个世纪。
最诡异的是上面的字迹 —— 暗红色的墨水沿着纸纹晕开,
勾勒出一行扭曲的地址:"灵山路 108 号,收件人:王烨诡信差"。"王哥,
这单送不送啊?" 新来的实习生小李凑过来,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分拣单,
指节泛白,"我早上听扫大街的张婶说,灵山路那边的老宅子上个月塌了半栋,
清理出三具白骨,警察到现在都没查出身份......"我捏着信封的边缘翻过来,
背面贴着张早已失效的邮票,图案是褪色的万里长城。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
像是摸到了未干的血痂。"怕什么?" 我拍了拍小李的肩膀,烟蒂在脚边碾成碎屑,
"咱们快递员管他活人死人,送到地方就行......"话音未落,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发出刺耳的震动。屏幕自动亮起,
一条没有发件人的短信赫然跳出:恭喜成为第 99 任诡信差,
任务:将此信函送入灵山路 108 号 304 室,
奖励:阴阳眼初级烟蒂从指间滑落,在柏油路上烫出个焦黑的圆点。
我盯着屏幕上的 "诡信差" 三个字,
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 这个词我只在爷爷临终前听过,
他说我们王家祖上是给阴曹地府送信的,传到他这辈才断了手艺。
当时只当是老人糊涂了的胡话,没想到......半小时后,
送货车在灵山路路口熄了三次火。这条街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两侧的老式居民楼墙皮斑驳,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体。三楼的阳台上,
一件褪色的蓝布衫在阴风里摇摇晃晃,衣摆扫过积满灰尘的花盆,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108 号楼前的台阶爬满青苔,我刚踏上第一级,就听见脚下传来骨骼碎裂般的脆响。
抬头望去,整栋楼像个张开巨口的棺材,黑洞洞的窗口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眨动。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每次亮起都能看见墙壁上新增的抓痕,
像是有人用指甲硬生生抠下来的水泥碎块。304 室的门虚掩着,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光,
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影子。我深吸一口气,闻到空气里弥漫的腐朽气味中,
夹杂着淡淡的檀香 —— 这种香通常只用在葬礼上。"有人吗?快递!
" 我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撞在墙壁上弹回来,变成细碎的呜咽。推门的瞬间,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客厅中央的地板上,一口朱漆棺材敞开着,
里面铺着的鲜红色绸缎泛着诡异的光泽。而我手里的那封血色信函,
正平平整整地躺在棺材中央,像是早就等在那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转身的刹那,
棺材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叹息,
轻飘飘的像蛛丝拂过耳廓:"终于有人来收我的信了......"我猛地回头,
只见棺材里端坐着个穿红衣的女人。她的头发乌黑油亮,衬得那张脸白如宣纸,
眼眶里不断涌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滴在绸缎上,晕开一朵朵妖异的花。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笑容 —— 嘴角咧开一个不自然的弧度,露出尖尖的犬齿。
"帮我把这封信送给我儿子," 她的手指搭上我的肩膀,冰冷的触感顺着血管蔓延到心脏,
"告诉他,妈妈对不起他......"我僵硬地接过信函,指尖触到信封的刹那,
上面的字迹突然扭曲变形。原本的 "诡信差" 三个字褪去,
浮现出三个新的字:"王烨儿子"。手机在这时剧烈震动,
屏幕上跳出新的任务:即刻返回公司,下一个快递已生成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老宅,
跑到楼下时回头望去,304 室的窗口亮着昏黄的灯。红衣女人正站在窗前朝我挥手,
她的身后挤满了模糊的黑影,那些影子没有五官,只能看出人形,密密麻麻地贴在玻璃上,
像被压瘪的纸人。回到公司值班室时,白炽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老李头趴在办公桌上打盹,
口水浸湿了半张快递单。我刚把那封血色信函塞进抽屉最深处,手机又震动起来。
新任务:送达月光小区 7 栋 404 室,收件人:赵雅芝已故,
物品:绣着鸳鸯的红盖头。奖励:体质强化微弱"已故?" 我盯着屏幕上的字,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抽屉里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小王,灵山路的活儿不好干吧?" 老李头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涎水顺着下巴滴在胸前,"当年我送最后一单时,
' 血娘 '......"我这才注意到他脖颈上的勒痕 —— 青紫色的淤痕绕颈一周,
边缘处翻起死皮,像是被浸了水的麻绳勒过。他面前摊开的快递单上,
收件地址赫然是灵山路 108 号,寄件人那一栏用朱砂写着 "血娘" 两个字,
墨迹鲜红得像是刚写上去的。"李叔,你......""别叫我李叔。
" 老李头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黑发迅速变得花白稀疏,"我是第 98 任诡信差,
这勒痕就是收信人给我的 ' 奖励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冰冷的触感像是攥住了一块寒冰。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抽屉里的信函突然炸开一道红光,
老李头像见了克星般连连后退,身体在红光中迅速消融,
最后在原地留下一滩冒着白烟的黑灰。墙上的电子钟突然跳成 00:00,
所有快递单上的字迹同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手机发出急促的警报声:警告:阴阳眼已激活,
请勿直视怨灵核心视野里的世界瞬间扭曲 —— 值班室的墙壁变得透明,
无数人影贴在快递柜上,五官被玻璃压得扁平变形。最角落的柜子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顺着柜门蜿蜒流下,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一个穿蓝白校服的女孩正从柜缝里往外钻,
她的脊椎以诡异的角度凸起,像是被人从背后打断,半截身子还挂在柜门上。"哥哥,
我的录取通知书......" 女孩的下巴突然脱落,耷拉在胸口,露出黑洞洞的喉咙,
"是不是被你弄丢了?那天我等了整整一夜......"我抓起桌上的红盖头就往门外冲,
跑过走廊时,两侧的办公室门纷纷洞开。无数只惨白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
指甲缝里塞满泥土,有几缕乌黑的长发缠绕在门把手上,随着我的跑动轻轻扫过手背。
电梯在一楼 "叮" 地一声打开,轿厢里挤满了穿寿衣的人影。他们的脸都朝着我,
脸上糊着的黄纸面具裂开细密的缝隙,隐约能看见底下腐烂的皮肤。我退到楼梯间,
扶着栏杆往下跑时,
听见头顶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 那些 "人" 正顺着电梯井爬下来,
寿衣的下摆扫过金属缆绳,发出沙沙的轻响。
第二章 红盖头与焚尸炉月光小区 7 栋 404 室的门虚掩着,
门楣上挂着的红绸已经褪色成灰粉色。我推开门,
玄关处的积灰上印着两行脚印 —— 一行是男人的皮鞋印,另一行是女人的高跟鞋印,
奇怪的是它们都朝着屋里,没有返回的痕迹。客厅中央并排放着两口棺材,
左边的棺材盖半掩着,露出里面穿西装的男人。他的胸口插着把水果刀,刀柄上还缠着红绳,
鲜血浸透了白色衬衫,在腹部凝成暗红色的硬块。右边的棺材敞着,
里面铺着的红绸缎和灵山路 108 号的一模一样,泛着潮湿的光泽。
我手里的红盖头突然飘了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托着,缓缓落在空棺材里。
镜面衣柜的门 "吱呀" 一声打开,一个穿婚纱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她的头盖着红布,
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照片,裙摆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水渍。"他终究还是没来。
" 女人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带着气泡破裂的黏腻声响,"你知道吗?
我们结婚那天也是这样,我穿着婚纱等了整整一夜,
等来的却是这把刀......"左边棺材里的男人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他胸口的水果刀随着呼吸上下颤动,
鲜血顺着棺材边缘滴落在地板上,汇成蜿蜒的小溪。我这才发现整个客厅的地板是倾斜的,
所有的血水都朝着墙角流去 —— 那里堆着十几个相框,
每个相框里都是同一个女人的笑脸,照片下方写着 "赵雅芝"。"帮我把盖头给他盖上。
" 女人突然掀开头上的红布,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 她的脸颊上布满纵横交错的刀痕,
左眼的眼球垂在眼眶外,连着一丝浑浊的血丝,"就像结婚时那样,
让他好好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穿西装的男人从棺材里爬出来,
双脚落地时发出骨骼摩擦的脆响。他胸口的刀还在颤动,
每走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带血的脚印。我侧身躲过他挥来的手臂,抓起飘在半空的红盖头,
猛地罩在他头上。刹那间,所有的血水逆流而上,回到男人的胸口。他直挺挺地倒回棺材,
伤口处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只剩下淡淡的疤痕。女人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她手里的照片飘到我面前,
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1998 年 7 月 15 日,等你娶我。
"手机震动起来: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一股暖流突然从丹田涌遍全身,
刚才被老李头抓过的手腕不再发麻,甚至连常年搬运快递留下的旧伤都隐隐作痛。
我低头看向那张照片,
男人的眉眼在记忆里渐渐清晰 —— 和灵山路 108 号红衣女人身后的黑影,
有着惊人的相似。口袋里的血色信函突然发烫,封口不知何时裂开道缝隙。
我抽出里面的信纸,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信件,而是张泛黄的病历单。
患者姓名处写着 "王烨",诊断结果一栏用红笔标注着:"先天性阴阳眼缺失症,
建议避光静养"。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我跑到阳台往下看。
小区门口停着辆黑色的灵车,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往车上抬担架。盖着白布的担架边缘,
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上面有圈青紫色的勒痕 —— 和老李头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下一单:火葬场焚化炉 3 号炉,收件人:自焚者,
物品:未烧完的遗书。奖励:鬼语通晓初级我捏着那张病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