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片空白中醒来,脑海里只烙印着一个名字——顾言。他们说,那是我的爱人,
是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回的丈夫。于是,我收敛起所有锋芒,伪装成最卑微的模样,
只为靠近他。可我渐渐发现,这场追夫之旅的终点,
似乎连接着一个足以打败我世界的深渊。1我的世界是从一张结婚证的复印件上开始的。
当我从医院那张过分洁白的病床上醒来时,脑子里空空荡荡,像被一场大雪覆盖过的荒原。
医生说我叫林默,出了一场车祸,导致了选择性失忆。我对自己一无所知,
直到一个自称是我朋友的人,递给我一份文件。阿默,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这个你必须知道。他的表情很沉痛,这是你和顾言的结婚证。他……是你的丈夫。
照片上,两个男人依偎在一起。其中一个是我,眉眼带笑,是我如今无法想象的灿烂。
而另一个,是一个清隽冷冽的男人,即便在象征幸福的红底照片上,他的眼神也像淬了冰。
顾言。这个名字像一道咒语,瞬间在我空白的脑海里凿开了一道缝隙。剧烈的头痛袭来,
伴随着一些零碎的、无法捕捉的画面——是某个清晨的阳光,是某种清冽的木质香气,
是一双骨节分明、正在调制着什么的手。他在哪?我抓着那份复印件,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朋友叹了口气:阿默,你们……分开了。
顾言现在是国内顶级的调香师,创办了自己的品牌『空山』,高不可攀。车祸前,
你一直在找他,想让他回心转意。原来,我的人生是一部狗血的追夫剧本。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楚和不甘。我忘了全世界,
唯独记得这个名字带来的刺痛。这说明,他对我而言,一定无比重要。我必须找到他。
出院那天,我根据朋友给的地址,来到了顾言的公司楼下。那是一栋极具设计感的玻璃建筑,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着冰冷的光。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前台礼貌地拦住了我:先生,
请问您有预约吗?我找顾言。我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是林默,他的……丈夫
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我不认识什么林默。我猛地抬头,
看见顾言从一部专属电梯里走出来。他比照片上更高,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
衬得他皮肤愈发冷白。他没有看我,只是对前台吩咐道:以后这种人,直接让保安请出去。
我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怎么会?他怎么会说不认识我?那张结婚证,那种刻骨的熟悉感,
难道都是假的吗?顾言!我冲了过去,不顾前台的阻拦,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很凉,像一块玉。我们结过婚!你不记得了吗?你看!
我慌乱地想去掏那张复印件,却被他猛地甩开。他终于正眼看我了,但那双眼睛里,
没有半分情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厌恶和鄙夷,像在看一团令人作呕的垃圾。这位先生,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我抓皱的袖口,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我不管你是谁,
用了什么手段查到我的信息。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单身,不认识你,
更不可能和你这种人结婚。现在,请你立刻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他的话语太过刻薄,
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刺入我的心脏。周围传来员工们压抑的窃笑和议论声,
每一道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
屈辱和困惑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困住。保安已经走了过来,
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我挣扎着,最后一次望向他,
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但他没有。他只是冷漠地转身,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
仿佛我真的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疯子。被拖出大门的那一刻,我浑身冰冷。阳光很暖,
却照不进我心里的半分寒意。我看着掌心那道被他甩开时留下的红痕,
一个念头疯狂地滋生——不,我不信。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我脑海里那挥之不去的木质香气,又是什么?2我像一只被遗弃的狗,
在顾言公司对面的咖啡馆里坐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我看着他坐上一辆黑色的宾利,
绝尘而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这个方向。朋友打来电话,
声音里满是担忧:阿默,你见到他了?他……是不是没认你?他把我当成了疯子。
我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最后他才艰难地开口:我就知道……阿默,要不算了吧。
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人了。你忘了他,重新开始,不好吗?重新开始?
我看着窗玻璃上自己苍白而陌生的脸,苦笑了一下。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
要怎么重新开始?顾言是我唯一的浮木,哪怕他现在是一块拒绝我靠近的浮冰,
我也要死死抓住。不。我打断他,我不会放弃的。挂掉电话,我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光明正大地靠近会让他厌恶,那我就换一种方式。第二天,
我处理掉了身上所有看起来还算体面的东西,换上了一套最普通的旧衣服,
去人才市场伪造了一份简历,应聘了顾言公司的一个清洁工岗位。面试很简单,
负责后勤的主管只是草草看了我一眼,就让我下周一来上班。或许在他眼里,
一个清洁工的来历,根本不值一提。就这样,我以一个全新的、卑微的身份,
再次踏入了那栋冰冷的玻璃建筑。我的工作是负责顶楼,也就是顾言办公区域的清洁。
这正合我意。上班的第一天,我推着清洁车,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光可鉴人的地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冷的香气,不是任何一种商业香水的味道,复杂、沉静,
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我知道,这是顾言的味道。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在那扇紧闭的总裁办公室门后。新来的?手脚麻利点,
别在顾总面前碍眼。一个老员工压低声音警告我,顾总有洁癖,而且脾气不好,
惹到他你就完蛋了。我点点头,更加卖力地工作,把自己缩成一团,努力降低存在感。
终于,那扇门开了。顾言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气质温和的男人。
我立刻低下头,用帽檐遮住自己的脸,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阿言,
你的情绪还是不太稳定,药要按时吃。那个男人轻声说。知道了,肖然。
顾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尤其是那款『遗忘』的配方,我建议你暂时停下来,
它对你的精神负荷太大了。被称作肖然的男人担忧地看着他。停下来?顾言冷笑一声,
我巴不得加大剂量,最好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
他们的对话像针一样刺进我的耳朵。忘掉一切?他想忘掉什么?是我们吗?
我捏着抹布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就在这时,
顾言的脚步停在了我面前。我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我的头顶。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你。他开口了,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我僵在原地,不敢抬头。把头抬起来。
我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我知道,一旦抬头,我所有的伪装都会被戳穿。
见我没反应,他似乎失了耐心,竟亲自弯下腰,伸手想来摘我的帽子。那一瞬间,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几乎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凉意即将触碰到我的皮肤。顾总!
一个急切的女声响起,是他的秘书,和『星海』集团的会议马上要开始了,对方已经到了。
顾言的动作顿住了。他直起身,那道压在我身上的视线也随之移开。处理干净。
他丢下这句话,便和肖然一起,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会议室。我瘫软在地,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刚刚,只差一点点。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空气中那股属于他的香气,
此刻却像枷锁一样,勒得我喘不过气。他想忘掉一切。这句话,比我不认识你还要伤人。
原来他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想记得。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将我淹没。我像一个笑话,
拼尽全力想去打捞一段沉入海底的爱情,可船的主人,却只想凿沉这艘船。
3我开始了一场漫长而压抑的暗中窥探。作为清洁工,我可以在顾言离开后,
进入他的办公室。那是我唯一能近距离感受他气息的地方。他的办公室很大,
极简的黑白灰色调,像他的人一样,冷硬,不近人情。但空气中那股独特的木质香,
却无处不在。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他为自己调制的专属香水,名字叫无人区。很符合他。
我贪婪地呼吸着这股味道,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关于过去的线索。
我发现他有很严重的失眠症。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放着好几瓶安眠药。有时我清晨去打扫,
能看到他在休息室里睡着,眉头紧锁,像是被噩梦缠身。每当这时,我都会忍不住放轻脚步,
静静地看他一会儿。睡梦中的他,卸下了一身防备,露出难得的脆弱。他的睫毛很长,
会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我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只要我伸出手,就能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但我不敢。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清洁工,一个他厌恶的疯子。这种看得见、摸不着,
甚至连呼吸都要小心的日子,像一场凌迟。肖然成了顾言办公室的常客。
他似乎是顾言的私人医生兼好友,总是在顾言情绪不稳的时候出现。
那种温和又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看着顾…他总是用那种温和又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看着顾言,
劝他:阿言,放下吧,人都没了,你这样折磨自己,他也不会开心的。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顾言都会变得异常暴躁。闭嘴!不许你提他!
他会猛地把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刺耳又惊心。而我,就躲在门外,
心跟着那些碎片一起,摔得粉碎。人都没了?他们口中的他,是我吗?在顾言的世界里,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他第一次见我时,不是不认识,而是震惊?是见鬼了的表情?
这个猜测让我如坠冰窟。有一次,我打扫时,看到垃圾桶里有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画稿。
我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展开。那是一张素描,画的是一个男人的侧脸。
线条凌乱,看得出画画的人心情很烦躁,但那张脸的轮廓,我却无比熟悉。是失忆前的我。
照片上的我,笑得阳光灿烂。而他笔下的我,眉眼间却带着一丝忧郁,望着远方,
仿佛有什么心事。我的心脏猛地一抽。他没有忘记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死人,
一个只能在深夜里,用画笔描摹的亡魂。我把那张画稿偷偷藏了起来,
像藏着一个烫手的秘密。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压抑也一日日加深。我像一个幽灵,
游荡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痛苦、他的挣扎、他的失眠、他的噩梦,却什么都做不了。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那天顾言应酬,喝了很多酒,被司机扶回来的时候,
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我正好在走廊拖地,看到他被扶进休息室。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
悄悄推开了休息室的门。他躺在沙发上,领带被扯开,衬衫的扣子解了两颗,
露出小半截精致的锁骨。他似乎很难受,嘴里一直在无意识地呓语。我走近了,
才听清他在说什么。他在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林默……阿默……别走……
他的声音破碎,带着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我蹲在他身边,
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他的脸颊。这是我无数次在梦里做过,却在现实中不敢做的事。
我的指尖终于碰到了他的皮肤。很烫,他在发烧。就在我触碰到他的那一刻,
他一直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了。那是一双被酒精和悲伤浸透的眼睛,迷离,
又带着惊人的亮光。他看着我,像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阿默……他哑声叫我,然后,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我拽进了怀里。4我整个人都僵住了。顾言的怀抱滚烫,
带着浓烈的酒气和那股熟悉的无人区的香气,将我密不透风地包裹。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阿默……你回来了……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脖子上,是他的眼泪。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冰冷、坚硬的男人,
此刻像个孩子一样,在我怀里哭得浑身发抖。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
疼得无法呼吸。我想推开他,告诉他我不是他的幻觉,我就在这里。
但我又贪恋这个来之不易的拥抱,这是我失忆以来,离他最近的一次。
对不起……阿默……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道歉,
我不该让你去的……我不该答应你的……都是我的错……他的话像一个个谜团,
砸得我头晕目眩。不该让我去哪里?不该答应我什么?我身上的清洁工制服粗糙又廉价,
甚至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而他身上的西装,是高定的面料。
我们以这样一种荒诞的姿态拥抱着,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就在我沉浸在这种巨大的悲伤和困惑中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肖然站在门口,
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瞬间将我从那短暂的温情中剥离出来。
我猛地清醒,慌乱地想要推开顾言。放开他!肖然冲了过来,
用力地想把我从顾言怀里扯开。顾言却抱得更紧了,他抬起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肖然,
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滚开!他嘶吼道,他是我的!
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顾言!你清醒一点!肖然急得满头大汗,
你看清楚他是谁!他只是个清洁工!林默已经死了!他没死!顾言咆哮着,
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他回来了!他就在这里!你疯了!肖然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这种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接近他,
很有意思是吗?我被他骂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是啊,我在做什么?我在利用他的醉酒,
他的脆弱,享受着一个不属于我的拥抱。我用力挣脱了顾言的怀抱,狼狈地后退了两步。
顾言失去了支撑,晃了一下,被肖然扶住。他看着我,眼神从刚才的迷恋和依赖,
慢慢变得清明,然后是困惑,最后,是滔天的怒火和屈辱。他看清我了。看清了我这张脸,
这身廉价的制服。是你?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又是你。
他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碰了一下,猛地甩开肖然,冲到一旁,剧烈地干呕起来。那一刻,
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尊严,所有的坚持,
都被他这个动作碾得粉碎。原来,清醒状态下的他,连碰我一下都觉得恶心。滚。
他撑着墙,虚弱地吐出一个字,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我像一个逃兵,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休息室,跑出了那栋大楼,冲进了外面的瓢泼大雨里。
冰冷的雨水浇在我身上,却浇不灭我心里的火。我回到那个只有一张床的出租屋,浑身湿透,
像一只落水狗。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哭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冲到床头,从枕头下摸出那张被我藏起来的画稿。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
我死死地盯着画上那个忧郁的侧脸。不,我不信。如果他真的那么厌恶我,
为什么要在深夜里画我?为什么会在喝醉后,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成型——我要弄清楚真相。
哪怕是去偷、去抢,我也要找到那段被我遗忘的过去。我抹掉眼泪,
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第二天,我没有去辞职。我像往常一样,换上清洁工的制服,
推着我的清洁车,再次走进了那栋大楼。只是这一次,我的目标不再是奢求他的爱,
而是他办公室里那个据说谁也不能碰的保险箱。5我开始计划如何打开顾言的保险箱。
那是一个嵌在墙壁里的电子保险箱,看起来很高级。我知道,凭我一个清洁工,
根本不可能知道密码。但我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自从那晚之后,顾言对我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他甚至不许我再进入他的办公室,我的工作范围被调到了外围的公共区域。
这让我接近保险箱的计划变得更加困难。可我没有放弃。我每天都在观察,
记录他办公室人员的进出规律,寻找监控的死角。机会,终于在一个星期后到来。
公司要举办一个重要的香水发布会,几乎所有高层都去了现场,
包括顾言和一直盯着我的肖然。整个顶楼,前所未有的空旷。我心脏狂跳,
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避开监控,用早就配好的钥匙打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空气里依然是那股无人区的味道,但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留恋。我径直走到那面墙前,
看着那个黑色的保险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工具,也没有密码。我只有我的手,
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我伸出手,指尖在密码盘上悬停。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我的手指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开始在按键上跳跃。一串数字,行云流水般被输入。
滴的一声轻响,保险箱的门应声而开。我惊呆了。我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那不是我的。
我怎么会知道密码?来不及细想,我立刻看向保险箱内部。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金银财宝,
也没有任何关于我们爱情的信物。只有一个蓝色的文件夹,
和一个小巧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仪器。我颤抖着手,拿出了那个文件夹。封面上,
用黑色的宋体字打印着几个大字——『忘川』计划最终执行报告。我翻开了第一页。
实验对象:林默。实验目的:针对特定记忆区块进行精准神经阻断,
实现永久性、不可逆的记忆清除。执行人签名:顾言。轰的一声,
我的大脑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炸得七零八落。我的失忆,不是车祸。是我爱的人,
亲手策划的一场实验。他亲手抹掉了我的记忆。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手里的报告散落一地,上面是我各项身体机能和脑电波的监测数据,密密麻麻,
像一张宣判我死亡的判决书。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巨大的背叛感和荒谬感席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