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FCI 首席中文解说,在赛场遭遇意外。躺在病床上,满心期待女友艾琳的关怀。
等来的却是她匆匆签字后一句 “家里有事” 的冷漠离开。
看到她为所谓 “干哥哥” 接机的照片,
我才明白自己一直是个外人罢了——————————————————摩纳哥的蔚蓝海岸,
空气里弥漫着海盐、香槟与燃油混合的昂贵气息。赛道上,F1赛车的尖啸声撕裂长空,
每一次引擎的轰鸣都像是对心脏的重击。我,斯科特,
作为FCI国际汽联频道的首席中文解说,正处在这场速度与激情盛宴的最中心。
“我们可以看到,汉密尔顿在发卡弯的走线非常刁钻,几乎贴着护栏过去了!
但他后面的维斯塔潘咬得很紧,DRS可变尾翼系统已经开启,他要动手了!
”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球数以亿计的屏幕前。这是我奋斗了七年的位置,
是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留学生,拼到业界顶流的证明。
身旁的搭档乔治兴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斯科特,你今天状态绝了!这该死的临场反应,
简直是艺术!”我笑了笑,正准备接话,异变突生。赛道上,
一辆排名靠后的赛车轮胎突然锁死,车身失控,像一颗被投石器甩出的炮弹,
高速旋转着冲向了我们所在的评论席护栏。钢筋和碳纤维的碎片在空中爆开,
尖叫声淹没了引擎的轰鸣。我下意识地推了乔治一把,身体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掀飞,
随即是天旋地转的撞击和一阵剧痛。意识模糊前,我最后一个念头是:得给艾琳打个电话,
她会担心的。再次醒来,是医院里消毒水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我的左腿被高高吊起,
打上了厚重的石膏,胸口也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医生告诉我,左腿胫骨粉碎性骨折,
还有两根肋骨骨裂,万幸的是没有伤及内脏。“先生,
您的手术同意书需要直系亲属或者法定伴侣签字。”护士公式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的伴侣……她叫艾琳,我打给她。”我挣扎着想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已经联系过了,
她说马上就到。”我的心在那一刻落了地,甚至涌上一股奇异的暖流。艾琳,我的艾琳。
我们在一起八年了,从英国的大学校园到欧洲的各个赛场,她是我唯一的家人。有她在,
再大的伤痛似乎都能被抚平。半小时后,病房门被推开。艾琳来了,
她穿着一件干净利落的白色风衣,长发挽起,显得十分干练。她的美丽一如既往,
只是那张脸上写满了焦急,脚步匆匆,却不是为我。她径直走到护士台,几乎没有看我一眼,
抓过笔就在同意书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签完字,
她才转身朝我走来,但只是站在离床两米远的地方,像是在避讳什么。“抱歉,我得先走,
家里有急事。”这就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解释。没有一句“你疼不疼”,
没有一个拥抱,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吝啬得可怜。“家里?”我愣住了,
我们的家不就在摩纳哥的公寓里吗?我们两个人,就是家啊。还能有什么急事,
比躺在病床上准备手术的我更重要?“嗯,家里有事。”她重复了一遍,
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烦,眼神飘向了走廊的尽头,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催促她。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那股刚刚升起的暖流,被她这句冰冷的“家里有事”瞬间浇灭,
冻成了冰坨。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八年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艾琳……”我张了张嘴,想问问她,我们的八年,到底算什么。但她没有给我机会。
“你好好休息。”她说完,便决绝地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哒哒哒”地远去,
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满为患的急诊走廊尽头。我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
麻醉师正在跟我说着注意事项,我却什么都听不见。我眼前最后的画面,
就是艾琳那个消失的背影。那一秒,我还天真地以为,我们闹别扭了,等我手术出来,
她总会回来的。毕竟我们在一起八年,我的脾气,我的喜好,我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我们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是吗?手术很成功,但麻醉的劲头还没完全过去。
我被推回病房,头晕脑胀,浑身无力。手机被护士放在床头柜上,屏幕亮着,
有几条未读消息。我费力地拿起,解锁屏幕,习惯性地点开了社交软件。置顶的,
是艾琳的“继哥”哈里森刚刚发布的一条动态,发布时间,一小时前。“刚下飞机就看见她,
这才是家人。
her, this is what family feels like.”配图,
是艾琳在尼斯机场的接机大厅。她怀里抱着一大束黄郁金香,笑得灿烂夺目,
像是挣脱了所有束缚、即将要飞走的鸟。那笑容,我从未在她与我合影时见过。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加掩饰的、全然放松的喜悦。定位赫然显示着:法国,尼斯市。
尼斯……离我所在的摩纳哥这家医院,足足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也就是说,
她从医院“火急火燎”地离开,就是为了跨越一个国境,去接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原来,
这就是她所谓的“家里有急事”。更诛心的是,哈里森不仅发了动态,
还特意将这条动态转发进了他们庞大的家族亲友群,群里几十号人纷纷点赞评论,
说着“欢迎回家”、“艾琳真是好妹妹”之类的话。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明晃晃的示威。
是在向我示威。我盯着那张照片,照片里艾琳的笑容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
精准地刺入我最柔软的心脏,然后狠狠搅动。黄郁金香,
它的花语是“无望的爱”和“背叛”。是巧合,还是她故意的?
麻醉的后劲和心口的剧痛混杂在一起,让我几乎要呕吐出来。我以为自己会愤怒,会咆哮,
会把手机狠狠砸在墙上。但我没有。我只是笑了。那笑声干涩、嘶哑,从喉咙里挤出来,
像砂纸摩擦着朽木。原来,我才是那个“外人”。我颤抖着手指,在那条家族群的转发下,
点开了评论框。哈里森是故意让我看的,那我总得有所回应,才不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我一字一句地敲下一行回复:“亲上加亲,才是真正的家人啊。”发送。然后,
我关掉了手机,闭上眼睛,任由冰冷的液体顺着输液管,一滴滴地流进我的身体。
手术后的痛,似乎,也没那么痛了。我没有家人。这是我刻在骨子里认知。我是个孤儿,
靠着奖学金和一身反骨,从国内一路混到了欧洲。遇到艾琳那年,我大三,她是交换生。
她说她喜欢我解说赛车时眼里的光,我说我喜欢她笑起来时像春日暖阳。
我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她带我进入她光鲜亮丽的世界,认识了她富有的家人,
包括那个只比她大两岁,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继哥”哈里森。
她母亲二婚嫁给了哈里森的父亲,两个家庭重组成了一个。从一开始,
我就不喜欢哈里森看艾琳的眼神,那是一种混合了占有欲和审视的目光,
完全不像哥哥看妹妹。但我从未怀疑过艾琳。七年来,我陪着她,从一个赛车爱好者,
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车队经理。我放弃了国内的所有机会,把我的世界整个搬到了她的身边。
我以为,我的付出,她都懂。可医院里的这一幕,彻底打醒了我。她来签字时,
我胸口翻腾的,不是伤口的疼痛,而是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的、一种名为“家人”的归属感。
可她一句轻飘飘的“家里有事”,就把这份我视若珍宝的温暖,扔进了垃圾桶。
我拖着麻醉还没完全退的身体,不顾护士的阻拦,重新开机,给她拨去了电话。
我想亲口问她,我想听她怎么解释。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背景音里是刀叉碰撞和人们的欢声笑语。“喂?斯科特?有事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你在哪?”我问,声音因虚弱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在外面吃饭,怎么了?”“和谁?”我追问。电话那头的她,沉默了片刻,
随即变得不耐烦起来:“你又开始了是不是?斯科特,他是我哥哥!哈里森刚回来,
我们一家人给他接风洗尘,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小心眼?”我气笑了,
“我躺在医院里,刚做完手术,我的女朋友跑去几十公里外给别的男人接机,然后你告诉我,
是我小心眼?”“不就是个小事故吗?医生不是说没生命危险?你一个大男人,
能不能坚强点?别这么幼稚!”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指责。就在这时,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带笑的、挑衅的男声,是哈里森:“艾琳,跟个外人费什么话。
家人一起吃饭,别接电话了,菜都凉了。”“外人”。这两个字像两根滚烫的钢针,
狠狠扎进我的耳朵,直通大脑。我的指尖攥得发白,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
那句憋在心里的“他不是你亲哥”还没来得及吼出口,电话就被她“嘟”的一声挂断了。
我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愣了足足一分钟。病房里静得可怕,
我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输液架上吊瓶里药水滴落的声音,一滴,一滴,
像是为我那死去的八年爱情敲响的丧钟。我面无表情地打开微信,找到艾琳的头像,
那是一张我们的合影,在埃菲尔铁塔下,我吻着她的脸颊。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然后,
按下了“加入黑名单”。世界清静了。我不想再麻烦任何人,更不想再看谁的脸色。
我用手机联系了家政公司,高价雇佣了一个经验丰富的男护工,24小时陪护。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地狱般的煎熬。腿上的剧痛,胸口的闷痛,夜里常常无法入眠。
同病房的是一对老夫妻,老奶奶每天给老爷爷擦身喂饭,轻声细语。
他们的儿子女儿也几乎天天来看望。每当那时,我就会把帘子拉得严严实实。
但我还是能听到他们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唉,那个小伙子真可怜,长得那么帅,
腿伤成那样……” “是啊,住了快半个月了,就没见过他家人朋友来过一次,
连女朋友都没有吗?” “估计是没有吧,
不然怎么会请护工呢……现在的年轻人啊……”那些话语像无数根细小的针,
扎在我的自尊上。我假装没听见,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但音乐也盖不住心里的屈辱。
那半个月,我连呼吸都觉得丢脸。乔治倒是几乎天天来,
每次都带着最新的赛事资讯和一堆吐槽。他不止一次地痛骂艾琳“不是个东西”,
我都只是笑笑,不置可否。有些伤口,只能自己舔舐。出院前一天,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病房门口。是艾琳的闺蜜,米娅。她提着一个果篮,
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斯科特,我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死不了。
”我靠在床头,淡淡地回了一句。米娅局促地搓着手,欲言又止。最后,
她还是把话带到了:“那个……艾琳她……她知道错了。她这半个月其实也不好过,
被哈里森缠着处理家族公司的一堆烂摊子。她让我跟你说,明天她来接你出院,好不好?
”“好不好?”我重复着这三个字,心里觉得无比讽刺。这就是艾琳的老路数。
她总是有本事在吵架时用最恶毒的语言把你伤得体无完肤,然后再若无其事地跑回来,
撒个娇,示个好,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而我,过去那八年里,总是那个笑着原谅,
然后主动递上台阶的人。因为我爱她,因为我怕失去她这个唯一的“家人”。可这一次,
不一样了。我的心底只剩下沉甸甸的空洞,像被大火烧过的荒原,
连一丝爱的余烬都找不到了。我对米娅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告诉她,明天上午十点。
”米娅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她走后,我拿出手机,
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艾琳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刚解除屏蔽,她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一连十几条,全是道歉和解释。“对不起,斯科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 “哈里森那边事情太多了,我走不开。” “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面无表情地划过这些信息,只回复了六个字:“明天十点,病房号XXX。
”她几乎是秒回:“太好了!我一定准时来,mua~!我还给你带我亲手煲的海鲜汤,
你最爱喝的!”后面还跟了一个俏皮的亲吻表情。要是以前,看到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