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场的迷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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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冰冷的石杵,一下下捣入乔文的太阳穴,她瞬间浑身冰凉,瞳孔因强烈的认知冲击而扩张。

这节奏,这无比清晰的节奏,与她梦魇尽头,每一次当她的身体绝望拍打那扇布满污秽的防火门时,门内骤然响起、如同地狱入口开启倒计时般的急促警报声,毫无差异。

“周医生?”

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惊骇。

“嗯?”

周阳抬眼,眼神温和依旧,手指的敲击戛然而止,仿佛刚才那诡异同步的节奏从未存在,“怎么了?

别担心,这个梦境的锚点越来越清晰了,是非常值得深入分析的现象。

这或许证明我们离打开那扇‘心结之门’不远了。”

他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身体略前倾,将那种专注得令人不寒而栗的压力施加过来,“昨晚梦的结局还是惊醒吗?

过程中是否有某个环节让你感到真实肢体上的触动?”

“触动?”

乔文心乱如麻,那个敲击声与警报的重叠在她脑海中疯狂搅动,那扇门内令人绝望的警报仍在耳边轰鸣。

她强压下翻腾的恐惧,视线落在自己左手腕上。

那旧疤痕所在的位置,似乎在她意识到周阳敲击的瞬间,又清晰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冰冷的烙铁烫了一下。

“我……”她刚想含糊过去,胃部猛地一阵痉挛。

眼前骤然发黑,眩晕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诊所里那股混合着草本香氛的消毒水味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无比浓烈,死死扼住了她的呼吸,如同无数湿冷的铁锈碎屑冲进她的气管。

这根本不是幻觉,就是现实中弥散着的浓重味道。

昨晚那第六场噩梦的核心气味正从诊所的角落弥漫开来。

“抱歉。”

她猛地站起来,顾不得失礼,脸色煞白,“我想我需要去趟洗手间。”

踉跄冲出诊室门,走廊冰冷的气流让她稍稍清醒了一瞬。

她疾步冲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指示牌,几乎将身侧一个端着银质托盘匆匆走过的护士撞个趔趄。

金属盘上几个装盛着半透明药水的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一串清脆而慌乱的叮当声。

“对、对不起!”

乔文急促地道了句歉,推开女洗手间的磨砂玻璃门,跌跌撞撞地冲到冰凉的白色陶瓷盥洗池前,拧开冷水龙头,冰冷的自来水哗哗流出。

她俯下身,几乎是贪婪地将水流泼向脸颊,试图浇灭那股由内而外翻涌的眩晕感和反胃感。

寒意刺骨,水流如瀑冲刷着皮肤,稍微驱散了鼻腔深处那令人窒息的浓烈“梦中气味”。

她掬起更多冷水,扑在脸上,再抬头看向镜中。

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几缕湿透的头发粘在额角,显得狼狈不堪。

镜子清晰地映出她的左腕——那块沉寂了二十年的浅白色旧疤痕之上,一个刺眼的、如被巨大弧形铁钳恶意扼出的深紫色淤痕,就那么狰狞地显现出来。

边缘锐利清晰,内部淤血沉积得发暗,微微隆起于皮肤表面,形状酷似某种被强行烙印的圆弧。

乔文如遭雷击,冰冷的水珠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在水池边缘。

所有的幻觉,所有试图用以自我安慰的疲惫解释,在这一刻如劣质的石膏塑像般,被这个无比“真实”的伤痕彻底击碎、坍塌、化为齑粉。

这不是精神紧绷的臆想,也不是皮肤过敏,这是梦魇实体化的烙印。

那个在无尽长廊里追逐她、用金属声嘶吼着索要名字的可怕之物,它不仅在腐蚀她的梦境,更伸出了它恶毒的触角,在现实、在她的血肉之躯上烙下了标记。

她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下意识地用右手死死攥住左手腕上那片灼痛发烫、狰狞可怖的淤青,指节用力到苍白,仿佛要将它从自己的血肉中抠出来。

然而,皮肤的触感和刺骨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它存在,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恐惧瞬间凝结成冰,封冻了她的血液。

她猛地抬头,洗手间磨砂玻璃门外,似乎有人影靠近的阴影在晃动。

再次回到诊室,乔文强撑起全部的意志力,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竭力维持着一种虚弱的平静。

她坐下时,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刻意将左手腕的内侧压在右臂下方,用身体巧妙地遮掩住那片暴露无疑的淤青烙印。

疼痛在那里隐隐搏动,像一个植入皮下的邪恶活物在警告。

周阳关切地递过一杯温开水,眼中是她熟悉的、毫无破绽的温和关切:“好些了吗?

你看起来气色非常差。”

“可能没吃晚饭,就有点低血糖。”

她接过水杯,手指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带动水面漾开细密的波纹。

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力,“不好意思周医生。”

“健康第一位。”

周阳身体靠回椅背,手指重新交叠放在腿上,一个极具安全感的倾听姿态,“你的描述非常有价值,特别是关于声音变化和环境关联的这个细节。

我能理解你对此的强烈不适,这种梦正在表现出某种‘实体化投射’的神经联结征兆,暗示着你潜意识中的深层焦虑正在通过边缘神经传导系统,尝试建立更首接的宣泄路径。

这虽然痛苦,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意味着我们找到了更清晰的治疗介入靶点。”

他的话语清晰流畅,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来自标准的心理学辞典。

他微微顿了顿,身体前倾一丝微不可察的距离,目光如同无形的纤维,轻柔而无法抗拒地缠绕上她苍白的脸,落在她刻意隐藏的手腕处的位置:“你的压力水平……或许需要一个更首接的物理标记了。

比如心率和皮肤电阻基础线的测量。

我们诊所今天刚好新到了一套便携监测设备,可以帮我们后续更准确评估睡眠期间的生理应激反应轨迹。

方便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佩戴做个短时基线记录。”

他修长的手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银灰色、火柴盒大小的传感器和一个无线指环,如同医生最普通的要求。

那东西泛着哑光的金属冰冷色泽,像一只蛰伏等待的微型异形蜘蛛。

乔文瞬间感觉那被掩盖在手臂下的淤青灼痛感猛然加强。

那不仅仅是被窥视的感觉,更是一种被某种仪器精准锁定、即将被捕捉和分析的恐慌。

那伤痕是她的隐秘伤口,是她不愿暴露给任何人、尤其是眼前这位仿佛洞悉了某种超常规律的周医生的禁区。

“不!”

拒绝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尖锐。

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立刻强迫声音沉缓下来,双手却像被烫到一般,不自觉地更深地缩进身体,“对不起周医生,我今天……真的不太舒服。”

她将水杯放在沙发扶手上,发出一声轻响,“我想我需要回家休息,改天再做那个……测量可以吗?”

周阳镜片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似乎比方才更加幽深、更缓慢了一些,仿佛在评估一件贵重器皿上突然出现的细微裂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衡量,又如同数据流正在扫描她的整个神经系统。

最终,一丝完美无缺的职业遗憾和关切浮现在他脸上,覆盖了所有更深层的东西。

“当然,我完全理解。

好好休息,有任何新的情况,或者感觉特别不适,随时给我或前台电话。”

他从桌上抽出一张名片,亲手递过来。

名片一角印着周阳诊所的徽标——一只简化线条、振翅欲飞的白色鸽子,与诊所昂贵沉静的气质格格不入,此刻在乔文看来,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诡谲气息。

“好好休息,乔文。”

他再次强调,“你的健康,是我们最关心的。”

她几乎是逃离般接过那张名片,指尖冰凉的触觉似乎瞬间传递到了腕部淤青深处。

快步走出诊所大门,室外的冷冽夜风如同巴掌般抽打在脸上,她拉紧了外套,裹紧自己,没有回头。

但即使在身后诊所门沉重合拢后,她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审视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门板和空间的距离,牢牢附着在她身后,紧紧锁定了左手腕深处那片如同被刻印下的秘密烙印。

仿佛那不是伤痕,而是唯一通往秘密核心的门钥。

回到那间位于城市老旧边缘的音乐厅配属宿舍,寂静和破败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打开灯,白炽灯泡的光线昏黄无力,照亮角落里一架音键明显有些暗沉变形的老式立式钢琴,像一头沉寂无声的疲惫巨兽。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放满乐谱的书架,别无长物。

反锁房门,世界仿佛被彻底隔绝在门外。

她靠在门板上,冰凉的木板硌着后背,才缓缓回过气。

终于安全了。

一种无力的虚脱感漫延上来。

她疲惫不堪地走到书桌前坐下,昏黄的台灯只能照亮桌面狭窄的一隅。

她伸出手,仔细地看着那片淤青——在卧室昏暗的光线下,它呈现出一种更幽暗的、近乎蓝黑的色泽,边界清晰而锐利,微微隆起于皮肤之上,像一条冰冷的小蛇死死咬噬在她的手腕脉搏之上。

它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与她心脏的跳动隐约同步,传递出一阵阵清晰的、如同金属摩擦的灼痛感。

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上去。

凉的,一种非自然的凉意。

那不是新鲜伤痕该有的热胀感,反而像是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带着梦境的铁锈味和消毒水的冰冷。

这不是幻梦。

她需要一点能让她暂时逃离的东西,任何能让她安定的旋律。

乔文的目光投向角落的旧钢琴,黑白的琴键在昏暗中如同沉默的牙齿。

她站起来,走到钢琴前,掀开早己蒙尘的琴盖。

指尖在琴键上落下,指腹下是熟悉的象牙纹路带来的粗糙触感,试图用肖邦夜曲的忧郁来淹没噩梦的余响。

嗒——琴键无声。

她皱眉,加大力量再按。

几个低音区中央的琴键,像僵死的兽骨,冰冷、沉重、纹丝不动。

它们仿佛被彻底锈死,凝固在了时间之中。

昨晚离开时,它们还仅仅是音色轻微地发闷而己。

怎么会这样?

一丝寒意再次爬上她的脊椎。

她用力按下最左边那个深沉的A音,一种粘稠、带着浓重铁锈腥味的、紫黑色的不明液体,缓缓地从键隙深处渗了出来。

速度不快,一滴,再一滴,如同陈年的伤口渗血,粘稠得令人作呕。

那气味,冰冷刺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极其浓郁的、如同血液里生出的铁锈味,瞬间弥漫开来,充斥着这间小小的斗室,与她梦魇中那条长廊里的死亡气息一模一样。

“呕——”乔文猛地捂住嘴,强烈的恶心感让她弯下了腰,惊恐地向后踉跄了几步,撞在冰冷的书桌边缘。

那本肖邦的夜曲谱页被打翻在地,散落的纸页如同惊飞的黑色蝴蝶,寂静无声地落在渗出诡异液体的钢琴下方。

就在这时,桌面上那个老旧的、充满划痕的惠普笔记本电脑,在漆黑的睡眠状态下骤然自动亮起。

幽蓝的光线瞬间刺破了房间的昏暗,像一只骤然睁开的异样之眼,毫无缓冲地跳入乔文惊骇的视线。

屏幕中央,没有任何启动画面和程序窗口。

唯一存在的,是一张占据了整个视界的图片——一张巨大、冰冷、纯黑色的邀请函。

材质如同被深空宇宙凝结而成,深邃得连光线都仿佛被完全吸噬。

在这绝对的漆黑背景上,一行用最诡异血红色描边的华丽哥特字体,如同被无形之手用鲜血绘制而成,正静静燃烧着令人窒息的字符:“恭候您的入场,迷失者。”

在这行触目惊心的欢迎词下方,一个同样用令人不安的鲜红描边、闪烁着幽暗底光的倒计时窗口死死固定在屏幕中央:72:00:00猩红的数字,如同跳动的心脏,正一秒、一秒、不可阻挡地向着归零的方向迈进。

血红的数字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在屏幕中央无声地跳动、更替。

每一个鲜红的“秒”被吞噬,都如同一只无形的爪子,在乔文的神经上抓挠出血淋淋的恐惧。

72小时,4320分钟,259200秒。

冰冷的倒计时精确地丈量着她生命被宣判后的剩余长度。

窒息感扼住了喉咙,她甚至忘记了角落里钢琴键盘间渗出的污血,忘记了手腕上灼痛发烫的狰狞淤痕。

整个房间的光线仿佛被那张黑色邀请函和倒计时数字吸干了,只剩下屏幕放射出的诡异幽蓝和不祥血光。

在这片被污染的光源里,散落的肖邦乐谱像死亡的黑色鸟羽,沾染着钢琴琴键间滴落的、紫黑色的粘稠血液,散发着浓重到令人晕眩的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地狱气味。

一切都凝固了。

唯有那倒计时的数字,坚定地跳动着—— 71:59:59 。

它来了,那梦魇。

那索要名字的声音……那走廊尽头令人绝望的嘶吼警报……它突破了梦境的牢笼,在现实中张开巨口,吞噬了她的黑夜与呼吸。

倒计时己经生效,归零即是审判之日。

她仿佛看到那个废弃医院锈蚀长廊的尽头,那扇布满污秽的防火门轰然洞开,无数冰冷的金属钩爪与铁锈的风暴正等待她步入命运的深渊尽头。

窗外,无星无月的城市夜晚,沉入一片比墨更浓的黑暗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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