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室里静得只有时钟滴答声。我翻开病历本，上面写着"苏倩，28岁，重度抑郁症"。
可我明明记得，这个病人三个月前就死了。为什么她的病历还在更新？更可怕的是，
最新的诊疗记录显示——昨天，我刚刚给她做过心理治疗。第一章 消失的病人我叫林晚秋，
是市精神卫生中心的心理医生。今天是周一，我按例整理上周的病历。
当我翻到苏倩的档案时，手僵在了半空中。档案封面写着：最后诊疗时间，昨天下午3点。
这不可能。苏倩三个月前就跳楼自杀了，我还参加了她的追悼会。那天下着雨，
她母亲哭得撕心裂肺，一直问我为什么没能救下她女儿。我记得很清楚，
因为那是我从医五年来，第一次失去病人。可是现在，电脑系统显示苏倩的治疗还在继续。
不仅如此，最近三个月的诊疗记录详细记录着我们的每次谈话内容。
我仔细读着那些记录："患者情绪稳定，对治疗配合度良好...""建议继续药物治疗，
加强心理疏导...""患者提到最近总是做噩梦，
梦见自己从高楼坠落..."每一个字都像是我的笔迹，每一句话都像是我会说的专业用语。
但我绝对没有写过这些。"林医生，您的三点预约到了。"护士小张敲门进来。"哪个病人？
"我下意识问道。"苏倩啊，她一直都是您的老病人了。"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小张疑惑地看着我，"林医生，您脸色怎么这么差？""你说...苏倩？""对啊，
她正在门外等着呢。要我让她进来吗？"我的手开始发抖。这绝对不正常。
要么是有人冒用苏倩的身份，要么是...我不敢往下想。"让她进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门开了。一个瘦弱的女人走了进来，齐肩短发，苍白的脸，
无神的眼睛。和死去的苏倩一模一样。第二章 重复的对话苏倩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手中捏着一张纸巾。这个动作太熟悉了。每次治疗时，她都会这样紧张地攥着纸巾，
直到纸巾被汗水浸湿。"林医生，我最近又开始做那个梦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什么梦？"我故意试探。"就是从高楼上掉下来的梦。我能感受到风在耳边呼啸，
能看到地面越来越近，然后...我就醒了。"一字不差。这正是三个月前，
真正的苏倩对我说过的话。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翻开病历，"这个梦持续多久了？""三个月。
从我第一次来找您看病开始。"不对。真正的苏倩第一次来找我，是一年前。
我继续测试她："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跟我说了什么吗？"苏倩歪着头想了想，
"我说我总是睡不着觉，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我去死。"又错了。
真正的苏倩第一次来时，说的是她无法控制地想要伤害自己。眼前这个"苏倩"，
似乎只知道最后几次治疗的内容。更诡异的是，她说的每一句话，
都和我电脑里最新的那些诊疗记录完全吻合。就好像有人让她严格按照剧本在表演。"苏倩，
你能告诉我你的生日吗？"我突然问道。她愣了愣，眼神变得有些空洞，
"我...我不记得了。""那你家住在哪里？""不记得。""你的家人呢？
""也不记得。"我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浓。这个女人除了能重复那些诊疗记录的内容，
对其他任何事情都一无所知。"苏倩，你看看镜子。"我指向房间角落的穿衣镜。她转过头，
然后猛地站了起来，瞳孔急剧收缩。"镜子里...没有我。
"第三章 消失的倒影我快步走到镜子前。镜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
苏倩明明站在我身边，但镜子里完全看不到她。"这不可能。"我伸手想要触碰她的手臂。
我的手穿了过去。苏倩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林医生，我怎么了？
为什么你碰不到我？"我退后几步，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女人，没有倒影，无法被触碰。
她不是人。"你到底是谁？"我努力保持镇定。苏倩——或者说，这个苏倩模样的东西，
慢慢转向我。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是苏倩啊，
林医生。是您的病人，是您害死的病人。""害死？我没有害你！""您忘记了吗？
三个月前，我最后一次来找您的时候，我说我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您知道我说了什么吗？
"我拼命回忆着三个月前的最后一次治疗。苏倩当时情绪很不稳定，一直说想要解脱。
我试图安慰她，给她开了新的药物..."您说，'如果死亡能让你解脱，那就去死吧。
'"我瞬间明白了。那不是我说的话。我永远不会对病人说这种话。
但在这个"苏倩"的记忆里，我确实说了。"我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可我记得您说了。就像您记得我已经死了一样。"苏倩的声音变得阴森，"林医生，
您分得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吗？"房间里的温度急剧下降。我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您现在看到的这些诊疗记录，真的是您写的吗？"我再次看向电脑屏幕。
那些记录依然在那里，但现在我确定，它们不是我写的。"您昨天真的给我做过治疗吗？
"我努力回忆昨天下午三点在干什么。我记得我在家里看电视，根本没有来医院。
但为什么护士会说我有预约？为什么系统里会有诊疗记录？"谁在修改我的记忆？
"苏倩的笑容更加阴冷，"林医生，您觉得是谁呢？
"第四章 被篡改的现实苏倩突然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我冲出诊疗室，找到护士小张。"刚才进我房间的病人呢？"小张一脸茫然，"什么病人？
林医生，您的预约明天才开始，今天下午您一直一个人在房间里。""苏倩！我是说苏倩！
""苏倩？"小张想了想，"您说的是那个三个月前跳楼的苏倩吗？她已经死了啊。
"我感到头晕目眩。回到诊疗室，我再次打开电脑。苏倩的档案还在，但内容却发生了变化。
最后诊疗时间变成了：三个月前。诊疗记录的最后一条写着："患者情绪极度不稳定，
有强烈自杀倾向。已联系家属，建议住院治疗。"这才是真正的记录。
刚才我看到的那些内容，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了。但我明明记得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的记忆在被人操控。手机响了。是我男友陈浩的电话。"晚秋，你今天怎么样？
情绪还好吗？"他的声音充满关切。"什么意思？
""昨天你不是说你最近总是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吗？我很担心你。
"我从来没有和陈浩说过这种话。"陈浩，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晚秋，你是不是又忘记了？昨天晚上，你哭着给我打电话，
说你看到了死去的病人，说你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不可能。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家看电视，
根本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你还说你想要停药，觉得那些抗抑郁药物让你产生了幻觉。
""什么药？我没有吃任何药！"陈浩的声音变得更加担忧，"晚秋，你真的忘记了吗？
你已经服用氟西汀三个月了。是从苏倩死后开始的，因为你总是自责，觉得是你害死了她。
"我的手开始发抖。氟西汀，抗抑郁药物。这种药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可能导致幻觉。
可我明明记得我从来没有吃过任何药。"晚秋，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接你。""我在医院。
""医院？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请假？我什么时候请假了？我立即查看工作安排表。
上面清楚地写着：林晚秋，今日请病假。第五章 虚假的生活陈浩很快赶到了医院。
看到我时，他脸上写满了担忧，"晚秋，你怎么又跑到医院来了？医生不是说你需要休息吗？
""什么医生？"陈浩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手，"精神科的王医生啊。
你不记得上周我们一起去看过他吗？"我努力回忆，完全没有印象。"陈浩，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诚实回答我。""什么问题？""在你的记忆里，
我最近是不是表现得很奇怪？"陈浩点点头，"三个月前苏倩死后，你就变了。
你总是说能看到她，说她在跟你说话。你变得疑神疑鬼，经常半夜惊醒，
说有人在修改你的记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着我的心。"所以你觉得我有精神病？
""不是精神病，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王医生说这很常见，
医生失去病人后都可能出现这种症状。"陈浩的话听起来很合理，很专业，很符合医学常识。
但我知道这不对。"陈浩，你带我去找王医生。""现在？""现在。
"王医生是精神科的主任，50多岁，经验丰富。
他的办公室里摆着各种医学书籍和病例报告。看到我时，他微笑着打招呼，"晚秋，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王医生，在您的记忆里，我是您的病人吗？
"王医生和陈浩交换了一个眼神，"当然，你已经治疗三个月了。""那您能告诉我，
我第一次来找您是什么时候？""苏倩跳楼后的第三天。你当时情绪崩溃，
一直说是你害死了她。""我说了什么具体的话？"王医生翻开病历，"你说，
'我告诉她去死，所以她真的去死了。'"又是这句话。在苏倩的记忆里，
我对她说过这句话。在王医生的记忆里，我承认过说了这句话。但我绝对没有说过。
"王医生，如果我的记忆和您的记忆不一致，您觉得谁的记忆是对的？""晚秋，
创伤性事件会影响记忆的准确性。这在心理学上很常见。
""所以您认为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不是出问题，是大脑在保护你。潜意识里，
你不愿意承认自己说过那句话，所以选择性地遗忘了。"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医学的，
科学的，逻辑的解释。但我知道真相不是这样。第六章 深夜访客晚上回到家，
我开始仔细检查自己的生活痕迹。药瓶就在床头柜上，氟西汀，每天一粒，已经吃了大半瓶。
我拿起药瓶仔细观察。瓶身上有我的指纹，标签上有我的名字，开药日期是三个月前。
一切证据都表明，我确实在服用这种药物。但我对此没有任何记忆。我打开手机，
查看通话记录。果然，昨天晚上11点23分，我给陈浩打过电话，通话时长37分钟。
我点开语音留言功能，里面有十几条我留给自己的录音："晚秋，你要记住，
你没有对苏倩说过那句话。""如果明天你又忘记了，听听这个录音。
""不要相信其他人的话，相信你自己的记忆。"这些录音确实是我的声音，
但我完全不记得录过它们。看着这些录音的时间戳，最早的一条是三个月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