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回到了家族分家的那天。上一世,我选择留下成为荣耀的引魂人,
却被妹妹亲手推下悬崖。这一次,当她哭着抢走这个“福气”时,我笑了。
她以为抢的是泼天富贵,却不知那是被活活烙印、当成祭品的无间地狱。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脸,我转身就走。席从南,这一世,换你来尝尝这份滋味,很快,
你就会跪着求我,后悔疯了!1八年前,席家在祖祠分家。我和双胞胎妹妹席从南,
面临两条路的选择。一条,跟着痴迷民俗研究、早已和家族格格不入的教授父亲席文栋,
“入世”去省城当个普通人。另一条,跟着母亲应兰,“守陵”,留在百年祖宅,
成为下一任守护家族陵墓的引魂人。前世,妹妹席从南跪在地上,哭得几乎昏厥,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死死抱着父亲的大腿,控诉着老宅的阴森和落后。爸,
我不要留在这里!这里没网络没外卖,连只活猫都没有!我要去城里,我要穿漂亮的裙子!
我看着她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心一软,对着面无表情的母亲磕了个头。妈,我留下。
那一选择,换来的是八年不见天日的地狱,和我最后在后山悬崖,被她亲手推下去的冰冷。
她说:席半夏,你现在不是很威风吗?所有人都敬你怕你,连我的未婚夫看你眼睛都直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留下来能有今天,故意看我笑话的?凭什么是你!
我甚至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再次睁眼,我又回到了祖祠。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木料和燃香的味道,压得人喘不过气。族长枯槁的手指着我们姐妹,
声音像是从古井里捞出来的:席文栋要走,你们两个,谁留下,谁跟他走?
父亲席文栋蹲下来,试图用他那套温和的说辞诱惑我们:半夏,从南,跟爸爸走,
爸爸带你们去看电影,吃肯德基,交新朋友……而母亲应兰,就那么冷冷地站着,
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玉像。她甚至没看我们,只淡淡地说:留下,是荣耀。
是守护席家百年根基。我记得,前世的席从南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可这一次,
我眼睁睁看着她,一把推开满脸错愕的父亲,径直冲向母亲。
她扑进那个从未有过温度的怀抱,抬起头,用一种胜利者的、淬着毒的眼神看向我。爸,
让姐姐跟你去吧,大城市的好日子给她。我懂事了,我要替席家分忧,我要留下来,
跟妈妈在一起!她喊得斩钉截铁。我明白了。从悬崖上掉下去的,不止我一个。
我这个好妹妹,她也回来了。看着她那副迫不及待抢占“荣耀”的嘴脸,我差点笑出声。
压抑了八辈子的怨气,此刻竟化作了狂喜。我立刻拉住父亲僵硬的手,
笑得一脸天真烂漫:爸,我跟你走!我要去城里!去你的引魂人!去你妈的接阴
和烙魂印!席从南,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份泼天的福气,我席半夏,拱手相让!
毕竟上一世我就知道,引魂人,不得善终。2选择已定,父亲迅速办好了手续,
带我离开了那座压抑的老宅。车里,他看着一直沉默的我,叹了口气:半夏,不怪你,
你妈那个人……唉,你以后会不会想她?我想她?
我想她夜里会不会梦到我被她亲手锁进祠堂地下“静室”时,绝望的拍门声?
我想她每月十五,亲手烧红那枚刻着家族符文的银印,面无表情地摁在我后颈时,
皮肉烧焦的滋滋声?我想她那句:“席家不需要有感情的引魂人,只需要一个合格的容器”,
会不会成为她自己的梦魇?我摇摇头。父亲以为我心肠硬,却不知我只是捡回了一条命。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越来越远的祖宅轮廓,在心里对那个还在兴奋中的妹妹说:席从南,
希望你别死得太快。可我高估她了。不到半个月,我刚在新家安顿下来,座机的电话就响了。
对面传来席从南压抑着哭腔的尖叫,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喂?是爸吗?爸!
你快来接我!我受不了了!我不要跟这个疯子在一起!我握着话筒,
声音冷得像冰:妹妹,路是你自己选的。席半夏?是你?!你把电话给我爸!
我命令你让你爸来接我!席从南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接你?
让你再把我从楼上推下去一次?我轻轻地问。电话那头猛地一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看来,她也记得。我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走到墙边,拔掉了电话线,又拿出我爸的老虎钳,
在接口处“咔嚓”一声,剪断。世界清净了。至于她为什么半个月都扛不住,
我闭着眼都能想出来。“接阴”。这是成为引魂人的第一关。
被关在祖祠地下完全隔音的静室里,没有光,没有食物,每天只有一碗盐水吊着命。
在无边的黑暗和死寂里,身体的机能会降到最低,精神会被恐惧和孤独无限放大,
直到逼出所谓的“阴阳眼”。我前世,在里面待了整整一个月。出来的时候,瘦得脱了形,
看见光会刺痛流泪,很长一段时间不敢一个人待在封闭空间。而那,仅仅只是个开始。
这个开始,就足够我的好妹妹崩溃了。又过了三个月,
就在我以为她已经被母亲“调教”认命时,我家门被砸响了。咣!咣!咣!那力道,
像是要拆了我家门。爸爸正好出差,去邻市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家里只有我。门外,
是席从南凄厉的哭喊:开门!爸!开门让我进去!我是从南啊!我求求你了,
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我从猫眼里看过去,她浑身脏兮兮的,赤着脚,破烂的衬衫下,
是触目惊心的瘦。更让我眼神一凝的,是她脖颈和手腕处,
露出的暗红色、像陈旧烫伤的复杂花纹。那是烙魂印。
为了和祖陵下的“东西”建立更深的链接,每个月十五,
都要用秘法烧红的家族银印在身上烙下一个符文。一年十二次,位置各不相同,
每一次都是皮开肉绽的酷刑。席从南……这是刚经历了三次。
我隔着门都能想象她被摁在冰冷的长凳上,听着银印在火盆里烧得通红,
闻着自己皮肉焦糊的滋味时,是何等的绝望。就在我犹豫的瞬间,门外的哭喊变成了咒骂。
席半夏!你个贱人!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开门!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3门外,席从南不知从哪儿摸来半截敲碎的啤酒瓶,闪着绿光,被她死死攥在手里。
你再不开门,我就死在你家门口!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逼死我的!
她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用玻璃碴狠狠地划着防盗门,发出刺耳的噪音。她真的疯了。
我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思想却早已不是那个十几岁的女孩。她对我没有丝毫姐妹情谊,
只有被我“欺骗”后,梦想破碎的迁怒。我靠在冰冷的门上,平静地开口:席从南,
爸爸不在家。我回你妈!她爆了句粗口,哭声里带着破音的愤怒,席半夏!
你毁了我!早知道引魂人要受这种罪,我宁肯去厂里打螺丝!
她开始口不择言地尖叫:我们都重生了!我本来可以靠着未来的信息,去买会涨停的股票,
去买会拆迁的房子!我本来可以当白富美,被帅哥追,过人上人的日子!
我为什么非要当这个狗屁的引魂人?!都怪你!都是你上一世骗我!看,
这就是我那好妹妹的格局。重生一次,她能想到的“人上人”生活,就是投机取巧,
不劳而获。我扯了扯嘴角,发出了一声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不像笑声的声音。
前世你把我推下悬崖的时候,怎么不说我骗你?这辈子你抢着留下当引魂人的时候,
怎么不说这是罪?我……她被我堵得语塞,随即更加蛮横,我不管!我现在后悔了!
你不让我进,我就报警,说你爸囚禁我!蠢得可笑。就在她叫嚣的时候,
楼道的声控灯忽然闪了闪。一个修长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我从猫眼里看到那个身影,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母亲,应兰。
她穿着一身古朴的黑色盘扣褂子,手腕上绕着一串沉香木佛珠。她明明是走过来的,
我却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像是从阴影里直接浮现出来的。应兰看着我家的门,
目光似乎能穿透铁皮,直直地钉在我身上。她那平静无波的眼神,
比席从南的玻璃瓶锋利一百倍。从南。她开口了,那声音像一块冰,砸进楼道里,
让空气都冷了几分,说好了要担起家族的荣耀,为什么要跑?
席从南的身体瞬间僵得像块木头,瞳孔缩成了针尖,手里的玻璃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抖着嘴唇,几乎是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哀求:妈……我,
我不想当了……太疼了……让姐姐当吧,让她回去当……她居然还指望我?母亲的视线,
果然又落回了门上。席半夏,她问,你愿意回来,替她吗?我吞了口唾沫,
唾液划过喉咙的感觉像在吞刀片。前世积累的恐惧,让我手心瞬间全是冷汗。
但我还是清晰地回答:我不愿意。我怕她不甘心,又补充了一句:妈,
分家的时候是族长见证的。从南自愿留下,我自愿‘入世’。我已经是席家的凡人了,
回不去了。我把“规矩”搬了出来。应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
好像在说:嗯,是这个道理。随后,她对手腕上的佛珠轻轻捻了一下。
两个穿着同样黑衣、表情麻木的男人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一左一右架住席从南的胳膊。
席从南像是看见了鬼,开始疯狂挣扎,但她的力气在那两个男人手里,就像小鸡仔一样。
其中一个男人掏出一块手帕,在席从南的口鼻前一捂,她挣扎的动作立刻软了下去,
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走了。从始至终,应兰都没再看我一眼,转身,
跟着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我一直没有开门。因为我想起前世,在静室里快饿死时,
我曾抓住她冰冷的手,问她到底爱不爱我和妹妹。她摇头,说不爱。她说,她需要的,
不是一个会哭会笑的女儿,而是一个合格的传承容器。我们父亲的纯阳命格,
就是她用来制造我们这对“容器”的最好“配方”。所以这一世,我对她,
不敢再有半分幻想。因为我真的,怕了。4席从南被带走后,销声匿迹了大半年。
我甚至以为,她可能已经死在了某次残酷的仪式里,或者,
终于被“调教”成了一个合格的、没有感情的容器。直到父亲席文栋出差回来。他风尘仆仆,
神色却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恐慌。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手都在抖。
半夏,你看……是从南,她不知道从哪弄的手机,断断续续给我发的。手机屏幕上,
是几张惨不忍睹的照片和几段哀求的文字。爸!救我!你看我的背!
那个疯婆子又用印章烫我!化脓了,好不了了!照片里,是席从南血肉模糊的后背,
几个暗红色的符文烙印周围,是大片的黄白色脓液,触目惊心。爸,我好饿,
她们不给我饭吃,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另一张照片里,她穿着单薄的里衣,
蜷缩在阴暗的角落,脸颊凹陷,眼睛大得吓人,像一具会呼吸的骷髅。最后一条信息,
是一个小时前发的。爸,她们说今晚要给我进行‘喂鬼’仪式,我听人说,
那个仪式九死一生!爸你快来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让姐姐回来换我吧,
你最疼我了不是吗?爸!父亲是个普通的大学教授,一辈子和书本打交道。
他当初被母亲应兰的神秘和所谓传统魅力所吸引,对席家残酷的内里一无所知。
现在看到这些,他的世界观崩塌了。他眼圈通红,抓着我的肩膀:半夏,你告诉爸爸,
这是不是真的?你妈妈……她怎么会……这到底是虐待还是……什么狗屁的仪式?
他的声音里带着崩溃的哭腔:不行,我必须回去一趟!我要把从南带走,带她去医院,
去报警!你妹妹要被你妈折磨死了!看着他那副快要碎掉的样子,我点了点头。好。
父亲立刻手忙脚乱地去订回老家的车票,嘴里还念叨着:“报警,对,这次必须报警!
”他以为这是简单的家庭暴力。只有我知道,没那么简单。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