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在哪

云栖在哪

作者: 中尘

其它小说连载

其它小说《云栖在哪讲述主角顺风林牧云的爱恨纠作者“中尘”倾心编著本站纯净无广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少年林牧云初过涟汗透青衫拜云栖 “求顺风!”他额头抵着滚烫石塔铃清河风应声鼓满帆十年同一条同一座昔日探花郎已成贬笠檐下两鬓霜色斑驳夫伏地叩拜如当年自口中念念有林牧云扶住晃动的船看那帆吃满风疾驰而却撞散下游归舟一片——顺风过皆是逆风元祐二年的盛酷烈得如同熔金倒官道两旁的垂柳都蔫了细长的叶子卷曲蒙着一层厚厚的灰黄尘...

2025-08-11 17:13:43

少年林牧云初过涟水,汗透青衫拜云栖塔。 “求顺风!”他额头抵着滚烫石阶,塔铃清越,

河风应声鼓满帆。 二十年后,同一条河,同一座塔。昔日探花郎已成贬官,

笠檐下两鬓霜色斑驳。 船夫伏地叩拜如当年自己,口中念念有词。林牧云扶住晃动的船篷,

看那帆吃满风疾驰而去,却撞散下游归舟一片——顺风过处,皆是逆风人。元祐二年的盛夏,

酷烈得如同熔金倒泻。官道两旁的垂柳都蔫了头,细长的叶子卷曲着,

蒙着一层厚厚的灰黄尘土。蝉声嘶力竭地聒噪,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无形的燥热之网。

年轻的林牧云骑在一匹同样汗津津的青骢马上,深青色的襕衫后背已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汗渍,

紧紧贴在身上。他刚从汴京礼部得了“探花”的殊荣,奉旨赴任江南西路的通判。初入仕途,

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节,然而这千里赴任之路,

却被这无休无止的酷暑蒸腾得只剩下了煎熬。胯下的马匹喷着粗重的白气,

蹄铁踏在晒得发软的官道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每一次颠簸,

都搅动着林牧云胃里那点发馊的干粮,更添烦恶。随行的老仆林忠,

赶着一辆装着他简单行李的骡车,落在后面十几丈远,车上那点可怜的树荫,

在毒日头下显得杯水车薪。“公子……前面……前面就是涟水渡口了!

”林忠嘶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喘息。

林牧云勉强抬起被汗水腌得发疼的眼皮望去。前方,官道陡然开阔,

汇入一片喧嚣的市声与人气。一条宽阔的大河横亘眼前,河水浑黄,

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白光,正是南北漕运要冲——涟水。

河岸挤满了等待渡河的舟船、车马和形形色色的人。

汗味、牲口味、河水蒸腾的腥气、还有岸边食摊劣质油脂的焦糊味,

混杂成一股浓烈而沉闷的气息,劈头盖脸地涌来。渡口处更是乱糟糟一片。

大小船只争抢着泊位,

的吆喝声、商贾焦躁的催促声、旅人疲惫的抱怨声、骡马的嘶鸣声……汇成一片鼎沸的噪音。

林牧云的目光越过这纷乱的人头攒动,被渡口西侧不远处一座拔地而起的建筑牢牢攫住。

那是一座塔。塔身约莫七八层高,通体由巨大的青灰色条石垒砌而成,历经风雨侵蚀,

石色斑驳沉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拙与沧桑。塔身并无繁复雕饰,线条简洁而硬朗,

只在每层檐角悬着巨大的生铁风铃。此刻无风,铁铃静默垂挂,

在灼目的阳光下投下短短的影子。塔顶并非寻常的宝瓶或相轮,

而是一截指向苍穹的、光秃秃的尖锐石笋,直刺青天,透着一股遗世独立的孤峭。

这便是名闻遐迩的“云栖塔”。“公子,那就是云栖塔了!”林忠气喘吁吁地赶上来,

指着那塔,脸上带着敬畏,“都说这塔灵验得很!凡过涟水,只要诚心拜上一拜,

塔上的风铃一响,河神必赐顺风,保你一路平安,无往不利!您看这渡口的人,

哪个不是冲着它来的?”林牧云顺着林忠的手指望去。果然,

塔基四周那一片不算宽敞的、同样被晒得滚烫的空地上,竟也跪伏着不少人。

有衣衫褴褛的贩夫走卒,有风尘仆仆的行商,甚至还有几个衣着体面的士子。

他们或双手合十,或匍匐叩拜,口中念念有词,神情无不虔诚而热切。

汗水顺着他们黝黑或苍白的脸颊流下,滴在滚烫的石板上,瞬间化作一缕白汽。

他们仰望着那沉默而孤高的塔身,如同仰望一尊能主宰他们前路顺逆的神祇。

一股混杂着新奇、敬畏,甚至隐隐一丝功利考量的心绪,瞬间攫住了年轻的林牧云。

连日来的酷暑煎熬、舟车劳顿,以及对前路那份虽踌躇满志却又不免忐忑的复杂心情,

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宣泄与寄托的出口。这塔,这传说,如同燥热沙漠中陡然出现的一眼清泉,

对他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走!”林牧云不再犹豫,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林忠,

整了整汗湿的衣冠,便朝着那青灰色的塔基大步走去。脚下的石板被烈日灼烤得烫脚,

隔着薄薄的官靴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热力,他却浑然不顾。来到塔基前,

一股混合着香烛、汗水和石头被暴晒后散发的干燥尘土气扑面而来。

他寻了一处人稍少的空隙,学着旁人的样子,撩起下摆,毫不犹豫地双膝跪了下去!“咚!

”膝盖重重砸在滚烫坚硬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股剧痛伴随着灼热感瞬间传来,

他却咬紧牙关,挺直了脊背。目光仰望着那高耸入云、沉默如铁的塔身,

塔顶那截指向青天的石笋在刺目的阳光下,仿佛带着某种神性的威严。他深吸一口气,

那灼热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干。然后,他深深俯下身去,额头带着年轻人的全部赤诚和急切,

用力地抵在了滚烫的石板上!“弟子林牧云,新科探花,奉旨赴任洪州通判!

求塔神赐下顺风,助弟子安然渡河,一路顺遂,官途通达!” 他心中默念着,

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份量,

混合着对前程的无限憧憬和对这未知神力最直接的、最功利的乞求。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鼻尖,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滚烫的石板上,“嗤嗤”作响,

瞬间化作更小的水汽,升腾消失。

在他额头紧贴石板、心中默祷最虔诚的那一刻——“叮铃——”一声极其清越、悠扬的铃声,

如同玉磬初击,骤然从塔顶最高处传来!穿透了渡口的喧嚣和蝉鸣的聒噪,

清晰地落入林牧云的耳中!林牧云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只见塔顶那几枚巨大的生铁风铃,

其中一枚正微微晃动着!并非狂风席卷的剧烈摇摆,而是一种极其轻微、近乎优雅的颤动。

随着这细微的颤动,那清越的铃声再次响起,余韵悠长,

在灼热的空气中荡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风!风起了!塔神显灵了!” 渡口方向,

不知是谁第一个激动地嘶喊起来。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声嘶喊,

一股强劲的、带着河水湿气的东南风,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推动,猛地从河面方向席卷而来!

吹得渡口所有船只的帆篷“哗啦”一声,瞬间鼓胀饱满!吹得岸边柳树低垂的枝条疯狂舞动,

卷起漫天尘土!吹得林牧云汗湿的衣袍紧贴在身上,猎猎作响!那股风,强劲、饱满,

带着河水特有的微腥和凉意,毫无保留地灌入他灼热的肺腑,

瞬间驱散了连日来的燥热和烦闷!林牧云霍然起身!年轻的脸庞上,

因激动和狂喜而涨得通红,汗水混着方才叩拜时沾上的尘土,在脸颊上冲出几道滑稽的痕迹,

他却浑然不觉。他猛地回头,看向渡口——他雇的那艘不大不小的客船,

船帆早已被船夫手忙脚乱地升起,此刻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恰到好处的顺风鼓荡得如同满月!

船身轻快地劈开浑黄的河水,箭一般驶离了拥挤的渡口,朝着对岸疾驰而去!

将那些还在争抢泊位、或是帆尚未升起的船只,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成了!成了!

”林牧云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拳头,仿佛那鼓荡的船帆是他亲手升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和“天命在我”的豪情,如同这强劲的顺风,瞬间充盈了他年轻的心胸。

他再次仰头望向那高耸的云栖塔,塔顶的风铃仍在余韵中微微颤鸣。阳光刺目,

塔身青灰的线条在风中似乎也柔和了几分。“多谢塔神庇佑!”他朝着塔的方向,

再次深深一揖,声音里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和意气风发的笃信。随即,他不再停留,

转身大步流星地奔向渡口,奔向那艘乘着“神赐”顺风、载着他无限前程的航船。

马蹄声和仆人的呼喊被他抛在身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乘风破浪,直济沧海!

元祐二年的盛夏顺风,将年轻的探花郎林牧云送上了青云之路。然而宦海沉浮,

从来不由人意。二十载光阴,弹指而过。建中靖国元年的深秋,萧瑟肃杀。

涟水河畔的草木早已凋零,只余下枯黄的苇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浑浊的河水拍打着同样冰冷的堤岸,呜咽有声。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河面,

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一艘半旧不新的客船,孤零零地靠在略显冷清的涟水渡口。

船篷有些破败,被河风吹得呜呜作响。船头立着一个身影,裹着一件半旧的靛青色棉袍,

身形清瘦,背脊却依旧挺直。正是贬谪归来的林牧云。二十年的风霜,

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昔日俊朗飞扬的眉眼间,如今沉淀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沧桑。

鬓角已染上大片霜色,眼角刻着细密的皱纹,如同涟水河面上被风吹皱的涟漪。

曾经明亮如星、充满锐气的眼眸,此刻却像两口深潭,映着铅灰色的天空和浑浊的河水,

沉静得近乎寂寥。唯一未变的,是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书卷气,只是被世事磨去了棱角,

变得内敛而温润。他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为沉重的一次打击。

一场牵涉朝堂党争的“江南茶引案”,

将他这位早已远离权力中心、在杭州任上只想为百姓做些实事的“老书生”卷入漩涡。

几封捕风捉影的弹章,几场暗流汹涌的构陷,便轻易抹去了他二十年勤勉的政声。

一道冰冷的圣旨,将他从烟雨江南直接打落尘埃——削去所有职衔,贬为庶民,

即刻离任归乡。官船是坐不得了,回乡的路费也捉襟见肘。他遣散了仆从,

只带着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林忠也已老迈,变卖了些许随身之物,

才勉强雇了这艘最便宜的客船,踏上了北归之路。“老爷,风大,进舱里避避吧?

”林忠佝偻着背,从低矮的船舱里探出头,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担忧。

他看着自家老爷立在船头萧索的背影,心中酸楚难言。林牧云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摆了摆手,

目光依旧投向河面。深秋的河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穿透他单薄的棉袍,他却似乎浑然不觉。

他的视线,越过浑浊的河水,越过稀疏的芦苇,最终落在了渡口西侧——那座塔,

依旧矗立在那里。云栖塔。青灰色的塔身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更加沉黯、古拙。

塔身斑驳的痕迹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塔顶那截指向苍穹的石笋,

依旧孤峭,却透着一股阅尽千帆的沉默。二十年前那清脆悠扬的风铃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却又遥远得如同隔世。林牧云的目光,平静地滑过塔身,没有停留,

最终落在塔基下那片空地上。空地上,依旧跪伏着几个人影。

一个穿着粗布短褐、满面风霜的中年船夫格外显眼。他正对着塔的方向,五体投地,

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石板,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不大,

却因顺风而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塔神爷爷在上!小的……小的张老三,

今日要送一批要紧的药材去下游清江浦!求爷爷赐个顺风!大大的顺风!只要顺风,

小的愿……愿奉上三牲祭礼!求爷爷开恩!求爷爷保佑小的顺风顺水,早去早回,

一家老小就指着这趟活计了……” 他的声音急切而卑微,带着走投无路般的祈求,

每一次叩首都沉重而实在,额头在石板上撞出“咚咚”的闷响。这情景,

与二十年前那个汗流浃背、虔诚叩拜的年轻探花郎何其相似!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态,

同样热切到近乎功利的祈求!林牧云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不是笑意,

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合着淡淡的悲悯与了然的沧桑。他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船夫一次次将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

看着他那被生活重担压弯的脊梁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就在这时,塔顶最高处,一枚生铁风铃,

毫无征兆地、轻轻晃动了一下。“叮铃——”铃声依旧清越,穿透萧瑟的河风,清晰地传来。

林牧云的心头,如同被这熟悉的铃声轻轻拨动了一下。几乎在铃声落下的瞬间,

一股强劲的、带着河水寒意的西南风,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从上游方向席卷而来!

“哗啦——!”林牧云所在的客船船帆猛地被灌满,船身剧烈一晃!老仆林忠惊呼一声,

慌忙扶住船舱门框才没摔倒。船篷被风撕扯得发出痛苦的呻吟。

林牧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身旁冰冷的船篷木柱,稳住身形。他的目光,

却第一时间投向了塔下——那船夫张老三已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几乎是跳了起来,朝着塔的方向胡乱作揖,口中激动地语无伦次:“多谢塔神!

多谢塔神爷爷!顺风!顺风来了!” 他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

转身拔腿就朝自己的船狂奔而去,那艘停在不远处、满载着麻袋的货船。很快,

张老三那艘吃水颇深的货船也升起了帆。强劲的西南风如同无形的巨手,

瞬间将帆篷撑得如同饱满的鼓!货船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船头猛地向下一沉,

随即像离弦之箭般,顺流而下,破开浑浊的河水,速度惊人!张老三站在船尾,

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朝着塔的方向,口中还在高喊着什么,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却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狂喜。林牧云扶着船篷,静静地看着那艘鼓满顺风的货船疾驰远去,

船尾拖出长长的、浑浊的浪痕。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

掠过一丝极其淡薄的、难以察觉的涟漪。然而,就在那艘货船驶出不过百丈,

即将消失在河道拐弯处时——下游方向,几艘逆流而上的归舟,正艰难地出现在视野里。

船都不大,吃水也浅,显然是些短途贩运或走亲访友的小船。

他们原本借着微弱的水流和人力摇橹,勉强溯流而上。

张老三货船那鼓满顺风、疾驰而下的庞然大物,裹挟着巨大的动能和掀起的浪涌,

如同失控的蛮牛,猛地撞入了这片逆流归舟的航道!“小心!” “快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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