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假山后的弑君者,和我的干冰救场术刀尖削掉最后一点土豆皮的时候,
杜衡手腕一抖,锋利的刀刃差点啃上自己指关节。冷汗顺着她发麻的后颈往下爬。糟了,
又犯病了。社恐最怕什么?怕陌生环境,怕人多眼杂,怕所有带聚焦性质的注视。比如现在,
御膳房油污斑斑的琉璃窗外,乌泱泱的宫人影子晃得她头晕。据说今天太后六十大寿,
全皇城有头有脸的都挤进宫里来了。“新来的!发什么愣!
”胖厨娘一脚踹在她面前的矮凳上,震得土豆骨碌碌滚进脏水洼,“削完土豆去切葱花!
误了太后的福寿羹,把你脑袋剁了当配菜!”杜衡缩着脖子点头,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心里却在疯狂刷弹幕:我堂堂二十一世纪美食博主,三百万粉丝等着看料理教程,
怎么就穿成御膳房垫底杂役了?别人穿越金手指开得噼啪响,她倒好,
手抖得连菜刀都握不稳!她端着木盆往后门溜,准备找个狗洞喘口气。
刚掀开油腻的粗麻布帘,一股浓烈的檀香混着脂粉气劈头盖脸砸过来。
杜衡腿肚子一软——要命,闯错地方了!眼前根本不是通往柴房的偏巷,
而是曲水流觞的花园长廊!假山后影影绰绰,锦衣华服的老者背对宴席方向,
嗓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淬毒:“……子时三刻,禁卫军换防……酒过三巡,
陛下必饮醒酒汤……”杜衡的血液瞬间冻住。刀划手背也没流一滴血的白净皮肤,
此刻疯狂沁出鸡皮疙瘩。弑君!她听见的是弑君密谋!脚边枯枝猝然断裂,咔嚓!
假山后的谈话戛然而止。脚步声踏碎落叶逼近,杀气压得杜衡喉头发紧。跑?两条腿灌了铅。
喊?舌头跟冻在牙关上似的。绝望之下,她猛地扑向身侧的石桌。
太后寿宴的备用甜点——一盏冒着白雾的冰晶葡萄酪,正被她抖成筛糠的手打翻!
乳白的冻状物泼进白玉碗,混着干冰腾起的滚滚白烟,瞬间笼罩了方圆三尺。“祥瑞!
祥瑞降世了!”宴席那头传来尖利太监的破音。假山后探出的半张阴鸷老脸僵住了。
杜衡瘫在浓雾里,大脑比干冰还冷。什么祥瑞,这是她为了复刻分子料理带的食用干冰!
没曾想成了她催命符的遮羞布!烟云渐散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白雾。玄色云纹袖口下,
虎口薄茧清晰可见。那人弯腰拾起从杜衡袖袋滑落的银色小方盒,“咔哒”一声,
幽蓝火苗凭空跳跃。“御膳房的灶具,都这么别致了?”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才睡醒。
杜衡被迫抬起脸。撞进视线的男人歪在藤编软椅里,墨色长发松垮系着,
衣襟上沾着几点嫣红酒渍。他眼尾微微下垂,瞧人时总带三分似笑非笑,
像极了……杜衡邻家那只总在午后打盹的肥橘猫。直到男人身后侍卫按剑的寒光刺进她眼底,
杜衡才在窒息感里挤出声响:“灶、灶王爷赏、赏的……”男人挑眉,
手指在打火机凸起的齿轮上摩挲:“灶王爷眼光不错。”他忽然倾身凑近,
浓郁酒气混着松木香漫过杜衡鼻尖,“可惜眼神更好的人,才该得他老人家庇佑——比如说,
刚才在假山后,听见灶王爷跟你交代什么了?”杜衡喉咙里的尖叫几乎要破闸而出。
假山后的老臣已然逼近,宴席喧嚣近在咫尺。这男人分明在给她递梯子!
“说、说……”她牙关磕碰,急中生智指向自己脑袋,“说奴才……脑子沾了油荤,
要用仙露醒醒神……”男人闷笑起来,胸腔震动惹得藤椅吱呀响:“我看你这病,
灶王爷也治不了。”他忽然扬手,白玉碗里残余的干冰葡萄酪被整个泼向假山方向!
冷雾骤然炸开成屏障。侍卫身形如鬼魅掠出,瞬息锁住杜衡双腕:“王爷,此女如何处置?
”假山后的老臣被冷雾逼退几步。阴鸷的目光穿过雾气黏在杜衡背上。
那位被称为王爷的男人慢吞吞起身,打火机的蓝火在他指尖明明灭灭:“多好的厨子啊。
”他叹息着拎小鸡似的提起杜衡后领,“专治挑嘴的灶神。
带回去——”侍卫铁钳般扣住杜衡胳膊时,他忽地俯在她耳畔低语,
温热气息擦过她冰凉的耳垂:“治治本王这张刁钻的嘴。”话音未落,
宴席中央骤然响起尖叫——“太后!太后娘娘厥过去了!”人群哗地炸开锅。
御医连滚带爬扑向主位。那王爷脚步一顿,拎着杜衡衣领的手却没松,
只侧目瞥了眼混乱源头。珠翠环绕的凤榻上,华服老妇人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老臣拨开人群冲来,矛头直指杜衡:“定是这妖女用邪术冲撞了太后!拿下!
”千钧一发之际,杜衡脑子里嗡地炸开急救课视频。
社恐的应激反应反而让她瞬间屏蔽了所有杂音,
喉咙里滚出她自己都诧异的清晰指令:“散开!气、气道梗阻!”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挣脱侍卫扑到太后榻前,双臂猛地环抱老妇人腰腹向上挤压——“噗!
”一枚拇指大的寿桃糯米团从太后口中咳出!死寂。御医举着银针呆若木鸡。
满园宾客的抽气声里,打火机清脆的咔哒声格外清晰。杜衡瘫坐在地,
正对上王爷探究的目光。他指间的幽蓝火焰跳跃着,
映亮他慢条斯理勾起的唇角:“灶王爷连西域医术都教你了?”二 《三道菜换三根手指?
先喂他一口狼牙土豆!》铜盆里最后一块冰坨子化开时,
杜衡听见自己膝盖磕在青砖上的闷响。湿漉漉的水汽顺着裙角往上爬,
激得她牙关都在打颤——这次真不是装的。满园子鸦雀无声,
连风卷过牡丹丛的簌簌声都听得真切。几十道目光钉子似的扎在她背上,
其中最沉的那道来自三步开外,那人指尖还转着那枚银色打火机,幽蓝火苗噗地窜起又熄灭。
“灶王爷连西域医术都教你了?”萧砚的声音像浸了冰的梅子酒,凉中带甜。
杜衡把头埋得更低,恨不能钻进水渍里。
急救课视频里可没教过怎么应付封建统治阶级的死亡提问!她盯着青砖缝里挣扎的蚂蚁,
突然福至心灵:“灶、灶王爷说……噎着了就得、得勒肚子!
”话音未落就听见某位老臣倒抽冷气,八成是嫌她粗鄙。“倒是个实诚人。”萧砚轻笑一声,
打火机咔哒合拢。玄色袍角扫过她眼前时,杜衡嗅到一丝极淡的松脂味,
混着某种冷冽的草木香。“来人,把这厨娘……”“王爷!
”假山后转出的紫袍老臣疾步上前,腰间玉带撞得叮当响,“此女来历不明,又擅妖术,
依老臣看该押入天牢详查!”杜衡后颈寒毛倒竖。天牢?
电视剧里进去的能喘着气出来的可没几个!“陈尚书多虑了。
”萧砚慢悠悠踢开滚到脚边的白玉碗,干冰残渣粘在他靴底,滋滋冒着白气,
“太后凤体初愈,正需这等懂食疗的妙人侍奉。”他忽然俯身,
冰凉的银质打火机贴上杜衡颤抖的下颌,“三日内,
若做不出让本王点头的菜——”尾音被骤然响起的尖利通传打断。“陛下驾到!
”明黄仪仗撞破凝滞的空气。杜衡被人拎着后领拽起来时,瞥见萧砚唇角转瞬即逝的冷峭。
年轻的皇帝疾步掠过跪倒的人群,绣金龙袍带起的风里裹着浓重药味。“母后如何了?
”他攥紧太后手腕的指节泛着青白。“陛下安心。”老太医伏地回禀,
“幸得这位姑娘施救及时,太后娘娘已无大碍。”皇帝的目光终于落到杜衡身上。
那眼神像淬火的刀锋,刮得她头皮发麻。“赏。”薄唇吐出的字砸在青砖上,
惊起一片抽气声。杜衡还没品出滋味,萧砚突然侧身半步,恰好挡在她与帝王视线之间。
“皇兄。”他晃了晃打火机,蓝火映亮眼底狡黠的光,“这丫头臣弟要了。
”砚王府的厨房比杜衡想象中更怪诞。半人高的青花瓷缸里养着活蹦乱跳的银刀鱼,
竹篓堆满裹泥的鲜笋,
可灶台边竟搁着台黄铜打造的手摇式冰鉴——分明是《天工开物》里的古董冰箱!
她踮脚去够梁上挂的熏火腿时,背后突然传来带笑的嗓音。“杜姑娘找调料?
”萧砚斜倚门框,不知看了多久。墨发未束,松松垮垮垂在月白中衣外,
像只溜达进厨房的慵懒豹子。杜衡吓得差点从木梯栽下来。这人走路怎么没声的!
“王、王爷恕罪。”她攥紧衣角往灶台缩,“奴婢想试试……火腿炖春笋。
”“春笋要配咸肉才鲜。”萧砚信手从陶罐捏了块暗红肉干,“徽州三年的刀板香,
用松枝熏透的。”肉干落进她掌心,沉甸甸泛着油光。
杜衡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走神——这双手捏死她大概比掐芹菜还容易。铁锅烧热时,
萧砚突然拎起她带来的双肩包。“此物甚巧。”指尖划过尼龙面料,惊起细微声响。
杜衡头皮炸开,包里可藏着她的便携燃气灶和手机充电宝!“帆、帆布做的!
”她抄起铁勺猛敲锅沿,哐当巨响震得房梁掉灰,“油热了!”萧砚挑眉退后两步,
看她手忙脚乱煸炒笋片。热油噼啪爆响中,他忽然问:“假山后那声‘子时三刻’,
你听真切了?”杜衡手一抖,半勺盐全扣进锅里。要命,在这儿等着呢!
她盯着锅里翻滚的咸笋,脑子转得比抽油烟机还快。“奴、奴婢当时吓懵了,
就听见敲梆子声……”铁勺在锅底刮出刺耳锐响。“是么?”萧砚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
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耳尖,“那陈尚书袖中掉落的玄武营令牌,想必也是灶王爷显灵?
”杜衡僵成块冻硬的年糕。这男人根本是台人形测谎仪!汗珠滑进眼角时,
她瞥见窗外晃过一角紫袍——是陈尚书的心腹小厮!电光石火间,她抄起灶台边的青瓷罐,
舀出勺雪白晶体猛摔进油锅!轰——!冲天烈焰窜起三尺高,火腿片在蓝火里卷成焦炭。
浓烟警报器般惊动全府侍卫,纷沓脚步声由远及近。“杜、衡!”萧砚一把将她拽离灶台,
眸底终于燃起真实的怒意。她趁机把滚烫的锅柄塞进他手里,扯着嗓子哭嚎:“王爷饶命!
奴婢错把硝石当盐了!”余光死死咬住窗外仓皇逃窜的身影。
陈尚书的人亲眼看见她差点炸了厨房,总该信她是个真傻子了吧?烟尘散尽时,
萧砚盯着掌心焦黑的火腿片,忽然笑出声。那笑声像冰裂的河面,
底下涌动着杜衡看不懂的暗流。“好得很。”他捻起块焦炭送入口中,喉结滚动时沾了抹灰,
“明日宫宴,你做三道菜。”杜衡刚喘匀的气又卡在嗓子眼。“少一道。
”萧砚指尖抹过她颈侧,冰凉的触感激得她战栗,“本王就剁你一根手指。
”暮色爬上窗棂时,杜衡瘫在柴草堆里数房梁蜘蛛网。怀里的打火机硌得心口疼,
萧砚最后那句话在脑子里循环播放。宫宴?那不得见到假山后那群豺狼虎豹?
她摸出手机按亮,屏保还是穿越前拍的火锅局,红油汤底翻滚着毛肚鸭血。
“治刁嘴是吧……”杜衡盯着照片里浮沉的辣椒,突然鲤鱼打挺坐起来。
她扑到墙角扒开陶瓮,指尖沾了点殷红粉末——前日偷藏的番椒面!
又翻出半罐西域进贡的黄油,几个土豆在竹筐里滚圆憨厚。柴门吱呀漏进月光,
杜衡的影子在墙上张牙舞爪。铁勺刮过锅底的沙沙声里,某种辛辣炽烈的香气冲破焦糊味,
蛇一样钻进庭院深处。萧砚推门时,正撞见那丫头蹲在灶膛前。火光舔着她沾了炭灰的脸颊,
怀里抱着个粗陶碗,蒸腾热气熏得她眼睛发亮。“王爷尝尝?
”她献宝似的捧来碗金黄块状物,每块都裹满红艳晶亮的酱汁,“此物名唤……狼牙土豆!
”萧砚垂眸。焦香混着蒜末的辛烈直冲天灵盖,其间还跳动着某种从未闻过的炽热芬芳。
他拈起一块,滚烫酥脆的外壳在齿间碎裂,软糯薯泥裹挟着雷霆万钧的麻辣直冲喉头,
花椒的酥麻随后攀上舌尖。“咳!”他猛地呛咳出声,眼底却迸出星火似的光。
杜衡趁机把碗塞进他手里:“宫宴第一道菜,就它了!”趁萧砚被辣得说不出话,
她踮脚凑近他通红的耳尖,声音压得比油烟还轻:“奴婢还知道,
陈尚书最怕番椒味——”夜风撞开窗棂,灶膛里火星噼啪炸响。
三灶膛里最后一点火星噼啪炸响时,杜衡后知后觉地发现——萧砚的耳尖还红着。
不是被辣椒灼烧的赤红,而是从耳廓蔓延到颈侧的、新鲜血液奔涌的绯色。她盯着那片绯色,
突然想起实验室里温度过载的报警灯。“王、王爷?”她试探着把陶碗往他跟前推了推,
“狼牙土豆……凉了就不脆了。”萧砚的指尖还捏着半块土豆,焦脆外壳裂开细纹,
露出内里绵软的淡黄芯子。他像是被这声提醒惊醒,猛地攥紧掌心。土豆泥从指缝溢出来,
混着红亮的辣油滴在玄色衣襟上,洇开几朵狰狞的小花。“陈尚书怕番椒味?”他忽然开口,
声音比井水还凉,“你如何得知?”杜衡的汗毛集体起立敬礼。要命,
刚才为转移话题脱口而出的保命符,现在成了送命题!她盯着萧砚衣襟上那坨土豆泥,
脑子转得比破壁机还快:“御、御膳房老张头说的!他给尚书府送过宴席,
回来说尚书大人闻见辣椒味就……就打喷嚏!”情急之下连食堂大叔都搬出来了。“是么。
”萧砚慢条斯理地吮掉指尖辣油,喉结滚动时沾上一星红渍,
“那老张头可曾告诉你——”他突然逼近,松木混着辣椒的炽烈气息将杜衡钉在原地,
“陈怀山五年前出使西域,为谈成战马交易,连吃十盘胡辣羊蹄面?
”杜衡的呼吸卡在喉咙里。完了,编错方向了!她绝望地闭上眼,
等待那句“剁手指”的终极审判。预想中的威胁没来,反是头顶落下一声极轻的嗤笑。
“杜衡。”萧砚用沾满辣油的指尖挑起她下巴,迫使她看向窗外,“瞧见那丛西府海棠没有?
”杜衡茫然点头。暮色中的海棠枝影婆娑,像一群踮脚偷窥的幽灵。“半炷香内,
把花瓣摘来。”他松开手,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白玉杵臼,“做道点心。”“现、现在?
”杜衡瞪着窗外将沉未沉的夜色,差点咬到舌头,“海棠没毒吗?”“毒不死人。
”萧砚把杵臼塞进她怀里,冰凉的玉壁激得她一哆嗦,“做不成,
本王就告诉陈尚书——”他俯身贴近她汗湿的鬓角,温热气息裹着恶魔低语,
“你偷藏了玄武营的令牌。”杜衡腿一软,怀里的杵臼差点砸了脚。
子时的梆子敲到第三声时,杜衡正蹲在灶台边和面团搏斗。海棠花瓣捣出的汁液是暧昧的粉,
混着糯米粉揉成团后却显出病态的灰。她泄愤似的往里猛塞豆沙馅,
把每个圆子都捏成萧砚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毒不死人是吧……”她恶狠狠戳着“萧砚”的鼻子,“姑奶奶让你尝尝巴豆馅儿的!
”“巴豆长在岭南,王府库房可没有。”带笑的嗓音从梁上飘下来。杜衡手一抖,
“萧砚脸”吧唧糊在案板上。抬头只见某人斜坐房梁,月白衣袂垂落如瀑,
手里还抛接着她藏在柴堆里的便携燃气灶。“还我!”杜衡扑过去跳脚。
那是她穿越带来的唯一念想!萧砚轻松避开她毫无章法的扑抓,
指尖“咔哒”点燃幽蓝火苗:“此物产自西域?”“灶、灶王爷老家产的!”杜衡急得冒烟,
脱口胡诌,“能喷三昧真火!”蓝火映亮萧砚骤然深邃的眸:“哦?
那明日宫宴的第一道火炼点心,便用这三昧真火烤。”他旋身落地,燃气灶在空中划出银弧,
“做得好,此物还你。做砸了——”燃气灶稳稳落进他袖中,“连同玄武营令牌,
本王亲自交给陈尚书。”杜衡眼前一黑。这男人根本是条成了精的响尾蛇!
咬你之前还先摇尾巴!宫宴设在太液池畔的琉璃水榭。杜衡抱着食盒缩在朱漆廊柱后,
感觉自己像只误入孔雀窝的鹌鹑。满目珠翠环绕,熏香浓得能呛死苍蝇。
她第无数次摸向袖袋——空的。便携燃气灶被萧砚扣下当“人质”了。“躲这儿孵蛋呢?
”戏谑声从头顶传来。萧砚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月白蟒袍被晨光镀了层金边,
手里还把玩着那枚要命的打火机。杜衡条件反射地捂手指:“点心备好了!三、三道!
”她竖起三根手指发誓,“火炼海棠丸子,冰镇水晶脍,还有……”话没说完,
一阵香风劈头盖脸袭来。“砚哥哥!”鹅黄襦裙的少女蝴蝶般扑来,发间金步摇叮当作响,
“母后让我问你,新贡的荔枝冻要浇玫瑰露还是蜂蜜?”她亲昵地拽住萧砚袖口,
完全无视柱后的杜衡。萧砚抽回袖子,笑意未达眼底:“全凭皇嫂做主。
”他侧身将杜衡往前一推,“这位是杜姑娘,今日掌勺。”少女这才施舍般扫来一眼。
杏眼里淬着冰碴,从杜衡沾着糯米粉的衣角刮到她磨破的鞋尖。“哦,御膳房的。
”红唇撇出轻蔑的弧度,“听说前日差点炸了王府?”杜衡的社恐神经疯狂拉响警报。
是福安公主!太后嫡女,萧砚头号毒唯!她膝盖发软正要跪,
萧砚却突然扣住她手腕:“杜姑娘有项绝技。”他指尖在她掌心不轻不重一划,“能辨百毒。
”杜衡浑身僵直。这剧本不对啊!说好的厨娘人设呢?福安公主掩唇娇笑:“砚哥哥说笑呢!
宫宴菜肴自有银针验毒……”“银针验得了孔雀胆,验不了相思子。
”萧砚突然抓起杜衡的手举到光下。她指腹沾着几点嫣红果酱,在阳光下如凝固的血珠。
“此乃苗疆情蛊,遇金则融,遇银则隐。”他目光扫过公主骤变的脸,“杜姑娘,
你说是不是?”杜衡的脑子彻底罢工了。她只是偷吃了两口樱桃酱啊!什么情蛊什么相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