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后，整个学校像是松了口气，到处都是笑闹声和匆忙回宿舍的脚步声。
林知夏洗了个凉水澡，换上一身宽松的短袖短裤，整个人像是从蒸笼里解放出来。
宿舍里三个舍友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晚上的宵夜计划，有人提议去东门的小吃街，有人说去操场吹风。
“知夏，你去吗？”
舍友推了推她。
林知夏本来想拒绝，想着趁机休息，可听到“操场吹风”西个字时，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夜晚的操场比白天安静许多，只有零星几组人在散步。
灯光从高高的灯杆倾泻下来，把跑道和草坪都镀上柔和的光。
她们几个人坐在看台的最上层，边聊天边吃着刚买的烤串。
笑声不时在夜色里飘散开来。
“哎，你们看那边，是不是计算机系的那个顾沉川？”
一个舍友突然低声说。
林知夏心头一紧，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跑道另一侧，一个高个男生正慢跑着经过，步伐稳健，呼吸节奏分明。
灯光打在他侧脸上，线条干净，额前的碎发被晚风轻轻吹动。
她移开视线，假装没在意，可耳边的笑闹声似乎都变得有些遥远。
舍友们聊得兴起，并没注意她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她说想下去走走，便独自沿着跑道慢慢走着。
脚步声轻轻回荡在空旷的夜色里，她低着头，首到一声熟悉的嗓音从前方传来——“又是你。”
抬起头，顾沉川正站在跑道边，手里拿着一瓶水，额角的汗水在灯光下闪着细微的光。
“你也来跑步？”
林知夏有些意外。
“习惯。”
他喝了口水，随手将瓶盖拧上，“白天太热，晚上舒服些。”
晚风吹来，带走了她肩上的一丝燥意。
两人并肩走在跑道上，步子不快，间或有学生从身边经过。
“今天谢谢你。”
林知夏开口，声音不大。
“哪一件？”
他侧过头看她。
“鞋带。”
她垂下视线，脚尖轻轻蹭着跑道边缘。
顾沉川“嗯”了一声，像是在应，也像是在笑。
走到第三圈时，他忽然停下，把手里的水递给她：“渴吗？”
林知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
瓶口有些凉，也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军训还有两周。”
他看着前方的跑道，语气淡淡，“撑得住吗？”
“应该可以。”
她抿了口水，笑着说，“我没那么脆弱。”
顾沉川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转开。
跑道尽头，路灯的光落在他们的影子上，拉得很长。
林知夏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好像比白天更容易让人说出心里话。
可她终究没问出口那些在脑海里盘旋的问题——比如，他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
等她回到宿舍时，舍友们己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睡觉。
林知夏躺在床上，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淡淡的声音。
晚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带着灯光和一点点薄荷的味道。
她忽然觉得，这个九月，可能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开学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