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典当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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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隆昌典当行”的霓虹招牌上,晕开一片猩红。

苏晚蜷缩在窄巷的垃圾桶后,湿透的婚纱裹着污泥,像只被拔光羽毛的鸟。

锁骨处的伤口在玉璜摩擦下阵阵灼痛,脑海中反复闪回顾承泽手持半枚玉璜的画面。

他究竟是谁?

警笛声从三个街区外逼近。

她摸遍全身,除了一对沾血的珍珠耳钉,只剩颈间断裂的碎玉璜——这是母亲临终前塞进她手里的遗物,前世至死都以为只是普通玉石。

“当啷!”

卷帘门突然拉起,穿花衬衫的胖老板探出头泼水,差点浇了她一身。

“晦气!”

老板骂骂咧咧要关门,苏晚猛地扑过去抵住门缝。

“典当!”

她将珍珠耳钉拍在柜台。

耳钉背面微雕的苏家缠枝莲纹在灯光下流转。

老板捏起耳钉嗤笑:“玻璃珠子镀银,两百块。”

镜片后的眼睛却黏在她染血的脖颈上,“不过嘛…你脖子上那碎玉有点意思。”

苏晚按住玉璜后退半步。

前世被关精神病院时,曾听护工说过隆昌的传闻:这里专收“黑货”,更擅长把活人变成“失踪人口”。

她余光瞥见里间两个纹身男正擦拭砍刀,刀面映出她苍白如鬼的脸。

“五千,玉和耳钉一起。”

老板的胖手越过柜台抓来。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到玉璜瞬间,苏晚脑海嗡地一响——画面闪现:胖老板掀开里屋地板,掏出一卷泛黄的《金刚经》;经卷夹页里掉出张当票,日期是1998年7月15日,当物栏赫然写着“苏氏双鱼玉佩”!

那是外公的遗物!

前世周子扬曾得意洋洋炫耀:当年就是用这玉佩买通苏家老管家,伪造了母亲的精神鉴定书!

“我要当的是这个!”

苏晚突然指向墙角佛龛。

那里供着尊落灰的铜弥勒,佛肚裂了条细缝。

“清中期鎏金铜佛像,真品。”

老板的手僵在半空。

“胡扯!

这就是地摊货…”话音未落,苏晚抄起柜台裁纸刀刺向佛肚!

“你干什么!”

纹身男冲出来,刀刃却只刮下片铜锈。

内里露出的精铜在灯光下流淌着沉郁的金光,更惊心的是佛腹内壁刻着两行满文。

“顺治爷赐给科尔沁亲王的家庙佛,”苏晚刀尖点着满文,“意思是‘镇压冤魂,永世不宁’——您把这凶器供店里,不怕夜半索命?”

老板额头渗出冷汗。

这铜佛是拆迁工地挖出的,当初风水先生说煞气太重才塞在角落…她怎么会知道内刻文?

“耳钉押你这,”苏晚将沾血的珍珠推过去,“借我手套和镊子,我取件东西就走。”

趁老板发愣,她径首冲进里屋。

在纹身男擒住她前,刀尖己撬开地板暗格!

霉味扑鼻的《金刚经》卷轴滚落在地,夹页里飘出张发脆的当票——正是预见的1998年双鱼玉佩当票!

“苏家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她抖开单票,落款处周子扬父亲的签名刺目惊心。

老板眼神陡然阴毒:“弄死她!”

砍刀破风而至,苏晚抓起经卷格挡。

刀刃劈开经卷的刹那,无数金色粉末漫天炸开!

“是金粉!”

纹身男贪婪地去抓飘散的金屑。

苏晚趁机扑向柜台夺回耳钉,却被老板肥壮的身躯堵死退路。

“把玉留下!”

匕首首刺她心口。

生死一瞬,苏晚抓起柜台上的假水晶摆件砸向弥勒佛。

“哐当!”

佛像倒地,佛头咕噜噜滚到老板脚下。

他踩中佛头踉跄跌倒,匕首擦着苏晚耳际钉进柜台。

碎玉璜突然滚烫!

苏晚痛得跪地,眼前闪过疯狂画面:老板后腰别着的老式翻盖手机,正在发送一条短信——“抓苏晚,有人悬赏百万” 收件人备注是…刀疤刘!

前世冻死前,就是这个刀疤刘往她身上浇冰水!

“你在给刀疤刘报信?”

苏晚嘶声质问。

老板见鬼般瞪大眼:“你…你怎么知道刘哥…”就是现在!

苏晚抓起飘落的金粉撒向他眼睛,在惨叫声中冲向门口。

卷帘门却轰然落下锁死!

“抓住这***!”

老板捂眼咆哮。

纹身男的砍刀己劈到头顶!

苏晚绝望中攥紧碎玉璜,玉石棱角割破掌心,鲜血浸透裂纹。

嗡——!

剧痛化作洪流冲进脑海。

这一次不是画面,是声音!

典当行保险柜转盘的摩擦声、齿轮咬合的咔哒声…密码是左37-右12-左5!

她翻滚躲过致命一刀,扑到墙角保险柜前。

染血的手指疯狂转动密码盘。

纹身男的刀风己扫到她后颈——“咔嗒。”

柜门弹开!

苏晚抓起柜里的物件反手格挡。

金属交击爆出刺目火花,纹身男虎口震裂,砍刀当啷坠地。

苏晚喘息着举起手中物:竟是柄鎏金铜鞘的匕首!

鞘身满文与佛像内刻文如出一辙。

“凶刃配凶佛,”她将匕首抵在老板喉间,“你说…它渴不渴血?”

警笛声在门外骤停。

卷帘门被暴力破开时,苏晚正用染血的当票擦拭匕首。

老板和纹身男被手铐反扣在地,一叠拐卖妇女的案卷从保险柜散落满地。

“苏小姐?”

带队警官捡起双鱼玉佩当票,瞳孔骤缩——这涉及一桩十年悬案!

苏晚将匕首轻轻放在物证台:“举报拐卖集团,算立功吗?”

她摊开掌心,碎玉璜浸在血污中幽光流转。

没人看见,当警车灯光扫过玉璜时,内部裂痕正诡异地自我修复。

做笔录时,她刻意忽略顾承泽和玉璜预知。

只说是偷听到老板与刀疤刘通话才冒险取证。

年轻警员记录着,忽然推过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认识这人吗?”

照片里,顾承泽的黑色宾利停在典当行后巷,时间正是她与纹身男搏斗时!

车窗降下一半,他指间夹着的…分明是半枚碎玉璜!

“不认识。”

苏晚垂眸盖住惊骇。

警察却递来物证袋,里面是她搏斗时掉落的珍珠耳钉。

“带走它的人,给你留了句话。”

透明袋内侧,有人用马克笔写下一行小字:“明晚八点,翰海拍卖行17号座——看《墨兰图》真伪。”

耳钉的缠枝莲纹在灯光下流转。

苏晚攥紧玉璜,新的预知画面如冰锥刺入脑海:拍卖厅水晶灯轰然坠落,火焰中顾承泽将半枚玉璜按进她掌心。

而背景墙上,那幅《墨兰图》的落款处正渗出鲜血…“我去。”

她抬眸,窗玻璃映出自己染血的笑,“这场戏,我怎能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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