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为什么不敢?

京雾情靡 淡月微凉 2025-08-19 15:5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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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舟的脚步猛地停住,墨镜下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她缓缓转身,目光透过墨镜首射张昊,一字一顿道:“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为你的无礼付出代价。”

张昊被她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壮着胆子说道:“江小姐,大家都想知道当年你突然离开的真相,还有你儿子的事,你就不想给大众一个交代吗?”

江晚舟冷笑一声,“真相不是你这种人能揣测的,至于交代,我只给在乎的人。”

三年前手术室红灯熄灭时,护士说“小少爷没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她眼前发黑,扶着林曼肩膀的手开始发抖。

墨镜滑下鼻梁,露出泛红的眼尾,睫毛上凝着水光。

张昊的呼吸都粗了。

他最擅长的就是戳人痛处,上次拍女明星被包养,就是用“你妈在医院等钱救命”激得对方动手,那巴掌甩在脸上的画面,热搜挂了三天。

此刻他故意把镜头又往前送了送,连江晚舟咬得发白的唇瓣都拍得一清二楚:“新闻爆出贺总昨天在董事会说要收购江氏,您这是回来...求他?”

“够了!”

林曼和保镖们迅速反应过来,林曼赶紧扶住情绪崩溃的江晚舟,保镖则将张昊隔开。

“你再敢胡言乱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江晚舟声音颤抖却又带着十足的狠劲。

张昊虽有些害怕,但还是嘴硬道:“江小姐,你这恼羞成怒的样子,更让人怀疑当年......。”

现场瞬间炸开。

闪光灯连成一片,此起彼伏,林曼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晚晚,冷静!

这是他们要的效果!”

江晚舟的指甲掐进掌心,现在不是从前了。

——凌晨一点十七分,贺承肆从梦境中惊醒。

床头壁灯投下昏黄光晕,他盯着空荡荡的枕边。

喉结滚动两下,突然翻身坐起,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银制相框。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白色羽绒服,歪头冲镜头笑,发梢沾着北海道的雪。

那是三年前他们在小樽看雪时拍的,她非要蹲在雪地里堆歪歪扭扭的雪人,睫毛上落着冰晶,仰头喊他“阿肆”时,尾音甜得像化在舌尖的枫糖。

“阿肆,我想你了......”梦境里的呢喃突然清晰起来。

贺承肆喉间发紧,指腹轻轻抚过照片里女人的眉眼。

窗外传来港口的汽笛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薄汗,睡衣后背黏在皮肤上,像被用温水浸过似的。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他看也不看按掉,却在第二通响起时接起。

纪北的声音带着酒气飘过来:“贺总,云殿的庆功宴快散了,您说好要露个面的。”

云殿会所酒吧的灯光晃得人眼晕。

贺承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霓虹流转的维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威士忌杯沿。

智能码头收购案尘埃落定,满场西装革履的人举着香槟祝贺,可他连个敷衍的笑都懒得挤——这些人哪里知道,他今晚来,不过是因为盛源集团的人也在港城。

“听说盛源这次来,是为谈码头合作。”

纪北端着酒杯凑过来,目光扫过他微乱的领口,“江小姐跟着一起来的。”

冰块在杯中发出细碎的响。

贺承肆垂眸看酒液摇晃,北海道的雪突然漫进眼底——那年他陪她去看雪,她裹着他的大衣扑进雪堆,仰头时睫毛上的冰碴闪着光,说要给他看“会跳舞的雪”。

后来她在他怀里发抖,他用体温焐她冻红的手,那时她刚拿下滑雪镜,鼻尖冻得通红,仰头对他笑:“阿肆的怀抱比暖炉还热。”

“贺总?”

纪北的声音拉回现实。

贺承肆喝了口酒,辛辣在喉间炸开。

秦柏霖不知何时晃过来,搭着他肩膀叹气:“这酒喝得比当年追江小姐那会儿还寡淡。

你小子当初在巴黎蹲她工作室楼下三天,现在倒装起不在意了?”

“闭嘴。”

贺承肆扯松领带,目光扫过人群,却在听见“莫家”二字时顿住。

“听说江小姐要和莫家二少联姻?”

某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端着酒杯,声音发嗲,“毕竟盛源现在需要资金,莫家在东南亚的港口资源……”玻璃杯底重重磕在大理石桌面。

贺承肆喉结滚动两下,仰头喝光整杯酒。

辛辣灼烧着胃袋,他想起离婚那天——她穿着酒红色高定裙,毫无留恋且利落的签字。

“贺总?”

纪北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要走吗?”

贺承肆没答话,转身走向电梯。

镜面电梯门映出他略显凌乱的领口,第三颗纽扣错扣着,像他此刻紊乱的心绪。

电梯升到三十八层时,他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晚香玉香气——是她常用的香水,前调是橙花,中调是晚香玉,尾调带着点雪松的冷。

脚步顿在走廊中央。

旋转楼梯上,一个身影正缓缓而下。

墨绿色旗袍裹着纤细腰肢,开衩处露出一截雪白小腿,脚踝上的那串脚链随着步伐晃动。

贺承肆看着她的侧影,喉间发紧,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哪个包厢里的留声机传出来一首曲子,是《月半小夜曲》。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贺承肆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消防柜,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她转身了。

耳垂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颤,眼尾微微上挑,还是他熟悉的模样。

只是从前看他时,这双眼睛里总盛着星光,现在却像隔着层薄雾,凉丝丝的。

纪北在他身后低声提醒,“您的衬衫扣子没扣好……”贺承肆没理。

他点燃一支烟,烟灰弹进脚边的鎏金垃圾桶,青铜盖子“咔嗒”弹起,惊得她睫毛微颤——还是这么容易被小动静吓到。

“江晚舟。”

他嗓音低哑,“你还敢来港城?”

她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眉梢轻挑。

贺承肆看着她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脚趾在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想起曾经的缱绻,她蜷在他怀里,用脚趾蹭他小腿,说:“阿肆,我要是走了,你会找我吗?”

“贺总这话说的。”

她轻笑一声,声音像浸了冰的清冷,“港城又不是你贺家的,我为什么不敢?”

他盯着她耳垂上的珍珠——那是他在威尼斯给她买的,说“像你眼睛里的光”。

此刻那光却被雾蒙着,让他心口发闷。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是盛源的人来找她了。

“江小姐。”

江晚舟转身要走,却在擦肩而过时顿住,香水味裹着雪松的冷扑进他鼻腔。

“贺总。”

她侧头,眼尾扫过他错扣的第三颗纽扣,“当年你总说我是带刺的玫瑰。”

“现在呢?”

他掐灭烟头,火星在垃圾桶里明灭。

她笑了,旗袍立领上的月白色珍珠扣在廊灯下泛着柔润的光:“现在?”

高跟鞋叩着大理石地面走远,尾音飘过来时带着点冷意:“现在,与你无关。”

贺承肆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她的声音还在耳边晃,像根细针,一下下扎着他心脏。

纪北递来西装外套,他却摆了摆手,摸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查盛源这次的合作对象,特别是莫家。”

电梯门在身后打开,他却没动。

晚香玉的香气还散在空气里,混着雪松的冷,像她此刻的模样——明明还是当年那朵玫瑰,刺却比从前更利了些。

手机震动,是秦柏霖发来的消息:莫家二少今晚也在云殿,你说巧不巧?

贺承肆捏紧手机,指节泛白。

窗外维港的灯火映在他眼底,像团烧得更旺的火。

他突然想起梦境里她说的那句话——“阿肆,我想你了......”此刻他摸向胸口,心脏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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