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碎在红毯上指尖捏着骨瓷杯的杯耳时,
我能清晰感觉到杯壁传来的38℃恒温——这是顾衍琛要求的,苏慕言最习惯的咖啡温度。
厨房的石英钟指向下午三点十分,距离顾氏集团的商业晚宴开场还有两个小时。
我把精心拉花的拿铁放进保温托里,转身去衣帽间熨烫今晚要穿的西装。深灰色,
单排两粒扣,是三年前苏慕言出国前最常穿的款式。顾衍琛说我穿这个颜色,
侧脸的轮廓会和他更像。“林辰,动作快点。”玄关传来顾衍琛的声音,他靠在门框上,
高定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眉骨下的阴影冷得像冰,“慕言刚发消息说航班提前了,
晚宴上要喝这杯咖啡。”“知道了,顾总。”我低头抚平西装上的褶皱,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又被我不动声色地推回去。这副眼镜是顾衍琛选的,说能遮住我眼底的“俗气”,
更贴近苏慕言那种清透的气质。驱车赶往晚宴场地的路上,车厢里弥漫着沉默的压迫感。
顾衍琛翻着平板上的晚宴流程,忽然头也不抬地问:“昨天让你背的慕言的喜好,都记熟了?
”“记熟了。”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苏先生喜欢左手用刀叉,不吃葱姜蒜,
海鲜只吃北海道的甜虾,喝红酒要醒酒二十分钟...”“嗯。”他不耐烦地打断我,
指尖在平板上苏慕言的照片上轻轻摩挲,“别在晚宴上出岔子,不然你知道后果。
”我当然知道。上个月我误把苏慕言讨厌的麝香葡萄甜点端到他面前,
顾衍琛当着全体高管的面,把一整盘甜点扣在我脚边,说我“连替身的本分都做不好,
不如滚回贫民窟”。那天晚上,我拿着他给的“赔偿金”去医院交了妹妹林玥的化疗押金,
看着缴费单上的数字,把那句“我不是替身”咽回了肚子里。晚宴场地设在江边的豪华酒店,
红地毯从大门铺到宴会厅门口,两侧挤满了记者和嘉宾。我拎着咖啡保温托跟在顾衍琛身后,
尽量让自己的步伐、姿态都模仿着记忆里苏慕言的样子——背脊挺直但不僵硬,
步幅控制在三十厘米,手臂自然摆动时弧度不超过十五度。“衍琛!”刚踏上红毯,
一道温柔的声音就飘了过来。苏慕言站在宴会厅门口,白色西装衬得他气质干净,
手里还提着小提琴箱,俨然一副归国艺术家的模样。顾衍琛的眼睛瞬间亮了,
快步迎上去握住他的手,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路上累不累?
我让林辰给你准备了你最爱的拿铁。”我走上前,将咖啡递过去。苏慕言接过杯子时,
手指“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腕,咖啡杯猛地倾斜,褐色的液体溅在他洁白的西装袖口上。
“哎呀,对不起。”他立刻松开手,露出慌乱的表情,“都怪我太急了...”“怎么回事?
”顾衍琛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保温托扔在地上。骨瓷杯摔在红毯上,
碎裂的声音在喧闹的场地里格外刺耳。周围的记者纷纷转头看来,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顾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弯腰想去捡碎片,手腕却被顾衍琛狠狠攥住。
他的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不是故意的?
”他冷笑一声,声音大得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连杯咖啡都端不稳,我留你有什么用?
慕言的衣服被你弄脏了,你赔得起吗?”苏慕言拉了拉顾衍琛的胳膊,
假惺惺地劝道:“衍琛,别生气,是我自己不小心。
林辰也不是故意的...”“你就是太善良。”顾衍琛瞪了我一眼,
松开手时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还愣着干什么?去给慕言找件新西装!要是耽误了晚宴,
你这个月的工资就别想要了!”我忍着手腕的刺痛,低头捡起地上的保温托碎片。
指尖被瓷片划破,血珠渗出来,混着残留的咖啡渍,在红毯上留下小小的印记。
周围的窃笑声和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我能想象到他们看我的眼神——同情的、嘲讽的、鄙夷的,都在说我这个“替身”有多狼狈。
快步跑到酒店的后勤处,负责人见我一身狼狈,没多问就找了件备用的白色西装给我。
我抱着西装往宴会厅走,走廊里的镜子映出我的样子:金丝眼镜歪在一边,
嘴角还有刚才被顾衍琛推搡时蹭到的咖啡渍,手腕上红紫的手印格外醒目。忽然,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医院护士小周发来的消息:林辰哥,林玥今天状态不错,
还问你什么时候来看她呢。我停下脚步,看着屏幕上“林玥”两个字,眼眶瞬间热了。
妹妹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等着钱做手术,我不能在这里倒下。我深吸一口气,擦掉嘴角的污渍,
把眼镜扶正,抱着西装继续往前走。回到宴会厅时,
顾衍琛正陪着苏慕言和几位商界大佬聊天,谈笑风生,仿佛刚才摔杯子的暴怒从未发生过。
苏慕言穿着新的白色西装,偶尔看向我的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我走过去把旧西装递给侍者,刚想退到角落,苏慕言却忽然开口:“林辰,
过来帮我倒杯红酒。”我依言拿起醒酒器,刚要往苏慕言的杯子里倒酒,
他却忽然“哎呀”一声,手一抖,半杯红酒全洒在了我的深灰色西装上。“真对不起,
我手滑了。”他掏出手帕递给我,语气诚恳,“你快去擦擦吧,别着凉了。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顾衍琛皱着眉,语气不耐烦:“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
还不快去处理一下!”我攥着苏慕言递过来的手帕,没有擦衣服上的酒渍。
深红色的酒液在深灰色的西装上晕开,像一块丑陋的伤疤。我看着苏慕言那张温柔的脸,
忽然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在顾衍琛面前刁难我,
好证明自己在顾衍琛心里的地位有多特殊。而顾衍琛,
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一句“有没有事”。“我去下洗手间。”我低声说了一句,
转身走出宴会厅。穿过喧闹的人群时,我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我身上,像沉重的枷锁。
洗手间的镜子前,我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扑在脸上,让我清醒了几分。手腕上的疼痛还在,
衣服上的酒渍和咖啡渍混在一起,狼狈不堪。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忽然觉得很陌生——这个穿着别人喜欢的衣服,模仿别人言行举止,
在别人的喜怒里讨生活的人,真的是我吗?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还是小周发来的消息:林辰哥,医生说林玥的手术费还差五十万,最好下周就能交齐,
不然手术就得推迟了。五十万。我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顾衍琛昨天刚给了我一张十万的支票,说是“这个月的辛苦费”,可这点钱远远不够。
我关掉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准备出去继续扮演那个“合格的替身”。
可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苏慕言走了进来,
脸上的温柔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嘲讽。“林辰,别以为你长得像我,
就能取代我的位置。”他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看着我,“衍琛心里只有我,
你不过是他排遣寂寞的玩具罢了。识相点就早点滚,别在这里碍眼。”我愣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和平时判若两人的苏慕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见我不说话,
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你妹妹的病,需要很多钱吧?只要你现在就辞职离开衍琛,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妹妹做手术。怎么样?”我的心猛地一跳,
妹妹的手术费就在眼前,可代价是离开顾衍琛——这个让我受尽屈辱,
却也是目前唯一能给我提供资金的人。我看着苏慕言得意的脸,
忽然想起顾衍琛刚才摔杯子时的眼神,想起红毯上那些嘲讽的目光,
想起病床上妹妹期待的眼神。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
洗手间外传来了顾衍琛的声音:“慕言,你在里面吗?该上台致辞了。
”苏慕言立刻换上温柔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想清楚了随时找我。”说完,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
手里紧紧攥着那五十万的“诱惑”,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而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安静地躺着,
仿佛在提醒我,妹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支票与辞职信苏慕言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后,
我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滑坐在地上。口袋里的手机硌着腰侧,屏幕暗着,
却像块烧红的烙铁——小周说手术费还差五十万,苏慕言的“条件”就悬在眼前,
可那语气里的施舍,比顾衍琛摔碎的咖啡杯更让我难堪。我摸出手机,
点开相册里妹妹的照片。林玥穿着病号服,扎着歪歪扭扭的辫子,举着画满太阳的画纸笑,
脸颊因为化疗瘦得凹陷。三年前她确诊罕见血液病那天,
我跪在医院走廊里给所有亲戚打电话借钱,最后是顾衍琛的助理找到我,说“顾总缺个助理,
薪资翻倍,就是要求有点特殊”。所谓的“特殊”,就是把我打造成苏慕言的影子。
我攥紧手机,指甲掐进掌心。不能答应苏慕言,一旦走了,妹妹的手术费就没了着落。
可留下来,就要继续忍受顾衍琛的冷遇,苏慕言的刁难,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活着。
深吸一口气,我站起身拍了拍西装上的褶皱,酒渍已经干涸成深褐色的印子。
走到宴会厅门口时,顾衍琛正陪着苏慕言接受记者采访,闪光灯下,
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刺眼得很。他瞥见我,皱了皱眉,用口型示意我“滚远点”。
我转身离开酒店,没回顾衍琛的别墅,而是直接去了医院。凌晨的住院部很安静,
只有护士站的灯亮着。小周看到我进来,立刻迎上来,声音压得很低:“林辰哥,
你怎么来了?玥玥刚睡着。”“她情况怎么样?”我盯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
里面的林玥插着输液管,脸色苍白得像纸。“医生说再凑不齐钱,
下周的专家手术就得取消了。”小周叹了口气,递过来一杯热水,“我看你衣服脏成这样,
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我接过水杯,指尖的温度让眼眶有些发热:“没事,小周,
谢谢你一直帮我照看玥玥。”“跟我客气什么。”小周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对了,
刚才有个穿西装的帅哥来看过玥玥,说是你朋友,还塞给我一千块钱让买营养品,我没要,
他放下就走了。”穿西装的帅哥?我心里一动,难道是顾衍琛?可他从来不会来医院,
更不会关心玥玥的情况。正疑惑着,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顾衍琛和苏慕言。
我下意识地躲到护士站后面。“衍琛,你真的要帮林辰妹妹交手术费啊?
”苏慕言的声音带着娇嗔,“他不过是个替身,值得你花这么多钱吗?”“你懂什么。
”顾衍琛的声音冷硬,“他妹妹要是出事了,他肯定没心思干活。留着他还有用,等我腻了,
自然会让他滚。”“可我就是不舒服嘛。”苏慕言撒着娇,“你看他今天穿的那身衣服,
跟我以前的一模一样,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放心,他清楚自己的身份。
”顾衍琛轻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像冰锥扎进我心里,“他这种穷酸样,离开我,
连妹妹的丧葬费都付不起。不过是个长得像你的玩物,给你提鞋都不配。”玩物。
提鞋都不配。我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顾衍琛和苏慕言立刻看了过来,看到我时,苏慕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又换上无辜的表情。顾衍琛皱着眉,语气不耐烦:“你怎么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
”我没有捡地上的杯子,也没有擦溅到裤腿上的热水,只是盯着顾衍琛的眼睛。
那双眼曾在我模仿苏慕言弹钢琴时闪过一丝恍惚,
也曾在我熬夜帮他处理完紧急文件时说过“还行”,可现在,里面只有冰冷的轻蔑。“顾总,
”我的声音很稳,没有一丝颤抖,“我妹妹的手术费,我想跟你预支。”顾衍琛愣了一下,
随即嗤笑起来:“预支?你也不看看自己值多少钱。我每个月给你的工资还不够吗?
”“不够。”我直视着他,“还差五十万。”“五十万?”苏慕言惊呼一声,
拉了拉顾衍琛的胳膊,“衍琛,你可不能给他!他就是贪得无厌!
”顾衍琛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支票,用笔划了几下,然后扔在我面前的地上:“这里有十万,
够你妹妹撑一阵子了。别得寸进尺,不然你连这十万都拿不到。”支票飘落在水渍里,
上面的数字刺眼得很。我看着那张支票,又看了看顾衍琛冰冷的脸,忽然笑了。
这三年来的隐忍、委屈、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弯腰捡起那张支票,走到顾衍琛面前,
将支票狠狠拍在他胸口。“顾衍琛,”我摘掉脸上的金丝眼镜,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露出原本锐利的眼神,“这十万,你自己留着吧。从今天起,我不干了。”顾衍琛愣住了,
似乎没料到我会拒绝。他低头看着胸口的支票,又抬头看着我,
脸色一点点沉下来:“你说什么?”“我说,我辞职。”我一字一顿地说,
“我不是你的助理,更不是苏慕言的替身。你找别人玩你的角色扮演游戏吧。
”苏慕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林辰,你别不知好歹!衍琛给你工作是看得起你!
”“看得起我?”我笑了,指着自己的胸口,“用摔碎的咖啡杯看得起我?
用‘玩物’两个字看得起我?还是用这张扔在地上的支票看得起我?
”顾衍琛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眼神暴怒:“你敢再说一遍?离开我,你和你妹妹都活不下去!
我断了医院的赞助,你妹妹明天就得被赶出去!”“那就试试。”我用力推开他的手,
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领,“我林辰就算去搬砖,去送外卖,也不会再做你的影子。
至于我妹妹,我会想办法救她,不用你假好心。”说完,
我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拍在顾衍琛面前的窗台上:“辞职信在这里,
字我签好了。从现在起,我们两清。”顾衍琛盯着那封辞职信,
又看了看我摘掉眼镜后陌生的脸,气得浑身发抖:“你会后悔的!林辰,你绝对会后悔的!
”“后悔?”我转身走向电梯,没有回头,“我最后悔的,就是三年前答应做你的替身。
”电梯门缓缓关上,映出顾衍琛暴怒的脸和苏慕言惊慌失措的表情。我靠在电梯壁上,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只有前所未有的轻松。电梯到了一楼,
我推开门走出去,凌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小周发来的消息:林辰哥,刚才那个帅哥又回来了,说要帮玥玥交手术费,我问他名字,
他说叫顾衍琛...我停下脚步,看着手机屏幕,愣住了。顾衍琛?他不是刚说我是玩物,
说不会给我钱吗?为什么又折返回来要帮玥玥交手术费?正疑惑着,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衍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林辰!你等等!”我转过头,
看到顾衍琛快步朝我跑来,西装外套敞开着,头发有些凌乱,
和平时那个一丝不苟的顾总判若两人。他手里还攥着那张被我拍回去的支票,
另一只手拿着车钥匙,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手术费的事,我们可以商量。
”他喘着气,语气放软了一些,“你别辞职,五十万我给你,只要你留下...”我看着他,
心里忽然升起一个疑问:他到底是怕我走了没人当替身,还是...真的有那么一丝在意?
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
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邪魅的笑意:“请问是林辰先生吗?我是江皓,
想和你谈一笔合作...关于顾衍琛的。
”病房里的剧本初稿江皓那声带着笑意的“关于顾衍琛”还悬在耳边,
我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抬头就撞进顾衍琛复杂的眼神里。
他手里还攥着那张被我拍皱的支票,西装领口因为刚才的奔跑有些歪斜,
一改往日的矜贵冷傲。“五十万我现在就给你转。”他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急切,
“别理江皓,他没安好心。你留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把你当替身。”我扯了扯嘴角,
将手机揣回口袋:“顾总,我要的不是钱,是我自己的人生。”说完,我转身走向医院大门,
没有再看他一眼。身后传来他压抑的低吼,可我没回头——这三年我听够了他的命令与嘲讽,
从现在起,我要为自己和玥玥活一次。回到病房时,天已经蒙蒙亮。林玥还睡着,
呼吸均匀了些,小周悄悄告诉我,凌晨顾衍琛确实去缴费窗口填了单子,
但最后又犹豫着离开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随即又压下那点异样——他大概是怕我真跟江皓合作,影响他的面子罢了。
坐在病床边的折叠椅上,我盯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脑子里乱糟糟的。江皓的电话像根刺,
提醒我顾衍琛的世界里从来少不了算计;而玥玥的手术费,依旧像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摸出手机翻出相册,
里面存着大学时拍的短片获奖证书——那时我是导演系最被看好的学生,
若不是玥玥突然生病,我本该在片场实现梦想,而不是做别人的影子。“哥?
”林玥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你怎么不睡?”我赶紧收起手机,
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刚去给你买早餐,马上就来。”“我不饿。”她拉着我的手,
眼神亮晶晶的,“哥,我梦到你拿着奖杯了,跟大学时一样。”我的喉咙一紧,
别开脸擦了擦眼角:“等你好了,哥就去拍电影给你看。”那天下午,我找小周借了纸笔,
在病房的折叠桌上摊开。笔尖悬在纸上许久,
最终落下“替身”两个字——我要把这三年的隐忍、屈辱和觉醒写进剧本里,
写一个关于“影子”挣脱枷锁的故事。白天我守着玥玥,
帮她擦身、读故事;晚上等她睡熟了,就借着病房的台灯写剧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那些被顾衍琛摔碎的咖啡杯、苏慕言假惺惺的道歉、红毯上的窃笑声,
都变成了剧本里的台词和场景。写到主角摔碎替身协议转身离开时,我攥着笔的手都在抖,
仿佛把三年的委屈都倒了出来。可现实的难题很快砸了过来。剧本改到第三稿时,
我才发现自己连最基础的拍摄设备都租不起,更别说找演员和剧组团队了。
我坐在医院走廊里,翻着通讯录里寥寥几个大学同学的电话,
大多因为我这三年的“消失”断了联系。正当我对着剧本发呆时,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着“夏晚星”三个字。我愣了愣才想起她——去年冬天,她刚出道时被制片人刁难,
堵在顾氏集团楼下哭,是我偷偷塞给她一张纸巾,又帮她找了个临时助理的活过渡。
那时她还怯生生地说“林辰哥,以后我一定报答你”。“林辰哥!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脆又带着点急切,“我听小周姐说玥玥妹妹住院了,我现在在医院楼下,
能上去看她吗?”半小时后,夏晚星提着一大袋水果和营养品走进病房。她扎着高高的马尾,
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跟电视上那些浓妆艳抹的新人演员完全不一样。“玥玥妹妹,我是晚星,以前跟你哥认识。
”她蹲在病床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递过去一个毛绒兔子,“这个给你玩。
”林玥害羞地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等夏晚星跟着我走到走廊,
她才小心翼翼地问:“林辰哥,我听小周姐说你在写剧本?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小周会跟她说这个,只好点了点头:“想拍个微电影,
就是缺设备和演员。”“演员我来!”夏晚星立刻举起手,眼睛亮晶晶的,“我不要片酬!
我现在虽然没名气,但我会好好演的!”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还认识一个开摄影工作室的学长,他肯定愿意低价租设备给我们!还有我攒了点积蓄,
虽然不多,但能帮一点是一点!”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心里忽然一暖。这三年来,
我见多了顾衍琛的冷漠、苏慕言的算计,几乎快要忘了被人真心相待是什么感觉。“晚星,
这太麻烦你了...”“不麻烦!”她打断我,笑得更灿烂了,“当年要是没有你,
我早就放弃当演员了。现在该我报答你了!”那天晚上,
夏晚星就把她学长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还转了两万块钱,说是“启动资金”。我握着手机,
看着病房里玥玥安稳的睡颜,忽然觉得那座压在心头的大山,好像没那么重了。而另一边,
顾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顾衍琛正盯着桌上的文件皱紧眉头。小张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手里拿着刚泡好的咖啡。“顾总,您要的蓝山咖啡...”“拿走。”顾衍琛头也不抬,
语气烦躁,“太苦了。”小张赶紧端走咖啡,
心里暗自嘀咕——以前林辰哥泡的咖啡从来不会出错,不仅温度刚好,
还会加一点顾总喜欢的奶泡。自从林辰哥走后,顾总已经换了三个咖啡师,
却没有一个合心意的。更让小张头疼的是工作上的事。林辰在时,
顾总的行程安排、文件分类从来都是井井有条,可现在他接手后,
已经连续两次把重要会议的时间记错了。刚才市场部送来的报告,他又拿错了版本,
惹得顾总发了好大的火。“林辰现在在哪?”顾衍琛突然抬头问,吓了小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