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饲育区的命运我叫青苍，生在西贺牛洲黑风谷——上界划定的“一阶饲育区”。
母上舔我耳朵时，牛舌的糙纹蹭得我发痒：“咱是上界人的肉材，
得按‘一阶食材评级表’长，够格才能进‘月度食单’。”那时我不懂啥是评级表，
只知谷里的草要挑带露的啃。母上说“露水草养的肉，肌理里没土腥味，能评‘及格’”，
要是啃了沾泥的枯草，巡育使来查时，会用“测味针”扎我腿，要是针头发黑，
就得被圈去“劣材区”。三岁那年，我嚼了雷劫遗迹的洗髓草，紫莹莹的，
嚼着像掺了糖的豆渣。咽下去肚子发暖，脊梁竟粗了一圈，毛色也亮了些。
母上凑过来闻我：“这是上界撒的‘催优灵草’，你肉能更嫩，说不定能冲‘良级’。
”后来我才知道，那雷劫根本不是天劫，是上界的“一阶检雷”。总共有三道，
劈不死的算“肉质达标”，劈伤了的要养伤，劈死的直接拖去喂灵鸦。
有次邻谷的野猪没扛住第二道雷，巡育使拖着它的尸体说：“这猪肉质松散，
连‘及格’都够不上，做肉酱都嫌柴。”谷里的黑纹虎总抢我草，它皮毛油亮得能映出树影，
母上说“虎是‘毛皮肉双用材’，比咱金贵，评级表上属‘一阶特类’”，但虎肉柴，
上界人不爱炖，大多用来做“虎骨煲”。某天巡育使扔来个符文网，把虎捞走时，
我听见他跟同伴说：“这虎够肥，皮毛没伤，能评‘良级’，送二阶做‘虎骨酒基材’。
”那天我才懂，妖物的命，早就被写进评级表里了。一阶的凡肉分“劣、及格、良”三级，
二阶的灵肉分“良、优、特优”，三阶的仙肉直接按“上宴级、主宴级、天尊级”算，
最终都要进上界人的锅。母上叹着气蹭我：“能被选去上界，已是咱食材的‘好归宿’，
总比烂在饲育区强。”凡人界的“修炼”，其实是上界定的“育肥流程”。
别的牛啃草只为长膘，我得按“一阶牛科育肥手册”来：清晨嚼带露的嫩草，
正午晒半个时辰“温和日头”——巡育使说“晒过的肉带点焦香”，
傍晚还要喝“灵泉溪”的水，水里有上界撒的“促长灵粉”。遇着毒藤，
母上会用牛角把我顶开：“傻牛，毒死了就成‘废材’，连喂灵犬都嫌差。
”有次我贪嘴啃了颗“火棘果”，嘴角肿了三天，
母上用溪水泡了“消炎草药”敷我嘴：“上界不要带伤的肉，得护好自己这身‘食材皮’，
不然评级要降档。”五十年过去，我长到三丈高，牛毛油亮得能照出云彩，
蹄子也比别的牛粗一圈。2 雷劫质检巡育使来查时，手里拿个巴掌大的“量肉尺”，
围着我转了三圈，量完我腰又捏我腿：“不错，肩宽够三尺，腿肉厚五寸，够‘出栏标准’，
等过了雷劫质检，就送二阶饲育场。”我问母上“雷劫难不难”，
母上舔了舔我的犄角：“别怕，按手册说的，雷劈时别躲，
硬扛着就行——躲了算‘心性不稳’，肉质会紧，要降档。”到了质检那天，
天空劈下三道水桶粗的天雷。第一道雷劈在我背上，我疼得直哆嗦，蹄子都陷进土里，
却想起母上的话，硬是没动。巡育使在旁边记着：“抗雷稳，肉质紧实度达标。
”第二道雷劈在我犄角上，火花溅得我眼睛发花，犄角却没断。巡育使点头：“犄角硬，
炖的时候能挂住酱，算‘附加优势’。”第三道雷最狠，劈在我肚子上，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颤，却咬着牙没倒。等雷停了，巡育使走过来，
用“评级镜”照我：“灵级兕牛，评‘一阶良级’，合格了，归到‘二阶转运名单’里。
”转运用的“界膜通道”，根本不是我能撞开的，是上界专门布的“食材转运道”。
那天来了两个穿银甲的“押运修士”，手里拿个带符文的网子，
网子一扔就把我罩住——母上早跟我说过“别挣扎，网子能锁鲜，挣扎坏了肉要降档”，
我乖乖站着，任由网子收紧。通道里满是别的食材，挤得满满当当。有被绑住的九尾狐，
毛被梳得顺溜，尾巴上还系着“二阶狐科”的标签，修士说“这狐是‘灵肉级’，
肉能做熏腊，皮毛能做垫”。有装在玉缸里的蛟龙，缸里泡着淡蓝色的“保鲜灵液”，
缸壁上贴张纸，写着“刺身材，需低温转运”。跟我同笼的是头小灵鹿，叫鹿芽，
它抖着耳朵问我：“上界人会吃鹿肉吗？”我想起母上说的，点头：“会，巡育使说鹿肉甜，
适合做‘鹿肉羹’。”3 二阶饲育场到了修仙界——其实是“二阶饲育场”，
这里比一阶规整多了，分成一个一个的区：狐区、蛟区、狮区、鹿区，
还有我要去的“牛科育肥区”。每个区外都挂着“二阶育肥标准”，我扫了一眼，
上面写着“灵草丸每日三颗，灵晶碎每日一两，月度需进行‘肉质松化’捶打”。
我被分到牛科区的三号栏，旁边栏里是头比我小的青牛，叫阿角。阿角见了我，
凑过来小声问：“咱能不去上界吗？我听别的牛说，上界人会用刀割肉。
”我摇头：“母上说，咱生下来就是食材，上界才是最终的地方——能评上‘优级’，
被上界贵人吃，是咱的福气。”刚安顿好，饲养师就来了，手里端着个木盘，
盘里是三颗绿色的“灵草丸”：“吃了这个，肉里会带灵甜，上界大能爱尝。
按‘二阶牛科手册’，每天辰时、午时、申时各一颗，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肉会虚，
少了长太慢。”二阶的“鹿苑区”就在我们区隔壁，每天都能听见鹿芽的声音。
有次我趴在栏边看，见饲养师每天清晨都割带露的苜蓿喂灵鹿，
还会拌点“蜜渍野果”：“鹿肉要甜口才受欢迎，按‘二阶鹿科标准’，
野果得选‘糖度超十的’，不然肉没味。”我还看见饲养师给灵鹿剪茸，
用的是软银做的剪子，剪的时候动作特别轻，剪完还会敷上“止血灵膏”。
饲养师说：“茸是‘附加药材’，比肉金贵，得保完整——茸断了，鹿的评级要降一档，
从‘良级’变‘及格’。”剪下来的茸会被分成三档：一等茸“粗够两指，长够一尺”，
送“上界药材库”。二等茸稍细点，做“寻常补药”；三等茸断了的，就磨成粉，
混在“灵犬饲料”里。万妖岭根本不是妖修的地盘，是上界设的“混养展示区”，
供上界人来挑选食材。有次来了个穿锦袍的上界人，身后跟着两个侍从，
手里拿着“食材挑选册”。他走到金毛狮王的栏前，看了看狮王的皮毛，又摸了摸狮王的腿，
皱着眉说：“这狮肉太柴，按‘二阶兽科评级表’，只能评‘及格’，做饲料吧。
”狮王想跑，却被旁边的修士用“捆肉索”绑住，拖走时还在吼。
我那时正啃着“灵晶碎”——不是偷的，是饲养师按“二阶增味流程”给的，
说“吞了灵晶碎，肉里会带点晶甜”，看着狮王的背影，突然懂了，不管是牛是虎是狮，
我们的命都一样。有次听鹿芽说，深海里有颗“定海神珠”，我问她“那珠能干嘛”，
鹿芽说“听蛟区的蛟龙说，吞了珠，肉里会带海味，能评‘优级’”。
后来真有头蛟龙偷偷溜去深海，吞了定海神珠，却被巡育使抓了回来。
我看见修士把蛟龙从网里捞出来，用“测味针”扎了扎它的肉，笑着说：“正好，
这蛟肉带海味，送‘鲜食阁’做刺身，能评‘二阶优级’。”没过几天，
就见侍从把装蛟龙的玉盘抬走，玉盘里的蛟龙被片成薄片，摆得整整齐齐，
旁边还缀着粉色的花瓣。我在二阶待了一百年，按“二阶育肥计划”，
每天吃灵草丸、啃灵晶碎，每月还得被饲养师用“软木锤”捶打身体——不是炼体，
是“松化肉质”，饲养师说“捶过的肉炖着更烂”。慢慢的，我的牛毛从青色变成了淡金色，
身上的灵味也重了些。饲养师用“二阶评级镜”照我时，镜子里泛出淡蓝色的光：“不错，
灵味够浓，肉质松化度达标，评‘二阶优级’，能转去三阶饲育场了。”阿角那时也长壮了，
却因为一次“受惊”——有只野猴闯进牛区，阿角吓得跑了半圈，
被饲养师判定“肉质变紧”，评级降成了“二阶及格”，只能留在二阶。我走那天，
阿角趴在栏边跟我说：“青苍哥，要是你能评上‘主宴级’，替我尝尝上界的灵菇好不好吃。
”4 灵界的仙肉灵界是“三阶饲育场”，这里的妖物都是“仙肉级”，比二阶金贵多了。
刚进灵界，就见到处是玉做的栏，池子里流的是“仙泉”，连喂的草都是“千年灵草”。
灵界的饲养师叫“灵育师”，穿的是白袍，手里拿的“育肥手册”是用玉做的。
我被分到“三阶牛科区”，旁边就是最金贵的“龟池区”，里面养着那头有名的九爪灵龟。
龟池区的灵育师每天都很忙：清晨用玉勺给灵龟喂“千年雪莲瓣”，
花瓣要挑“刚开的”；正午给灵龟换“仙泉”，换下来的水都不能倒，
要送给“二阶育肥区”做“促长灵液”。傍晚还要给灵龟擦壳，用的是“软玉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