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顾淮把白月光的儿子塞到我怀里:“帮忙带一下,他妈妈有事。
”我看着孩子酷似顾淮的眉眼,突然想起三年前他醉酒那晚喊的名字。
第二天我抱着孩子直奔他前女友家:“物归原主。
”顾淮疯了一样打电话骂我:“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擦掉口红对着镜子轻笑:“意味着你藏了三年的私生子,该换个人养了。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晚餐冷透了,像块僵硬的尸骸瘫在精美的瓷盘里。
顶灯的光线滑过冰桶里彻底化掉的水,浮沉的小冰块折射出零星微弱的光,
映着我对面空荡荡的座位。顾淮迟到了一个半小时。手机屏幕亮起,是他发来的消息,
语气理所当然得令人齿冷:临时有点事,帮我照顾下小宇,他妈妈不方便,
十分钟后到楼下,你接一下。小宇。那个他好友的儿子,
他口中需要时常帮衬的可怜单亲妈妈的孩子。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留下几个深红的月牙印。三年来,类似的事情多到数不清,每一次都以“帮朋友”为名,
每一次都精准地碾过我的容忍线。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顾淮的车子果然停了,
他下车,从副驾驶抱出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然后抬头望了一眼窗户的方向。我转身下楼。
看着电梯数字一层层跳动,心口那片荒芜的凉意却凝成了冰。走到单元门口,
顾淮已经等在那里,孩子趴在他肩上,睡得很熟。“辛苦了,他有点闹觉,刚睡着。
哄哄就行,我尽快回来。”他把孩子递过来,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无数次,
甚至没仔细看我的脸。孩子带着奶香和温热落入我怀中,沉甸甸的。而顾淮转身就要走。
“顾淮,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我的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他脚步一顿,
回过头,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愧疚,很快被一种惯常的不耐烦覆盖:“知道,
纪念日。我这不是有事吗?回头补给你。先上去吧,外面冷。”他甚至没等我的回应,
拉开车门,发动引擎,车子迅速汇入夜色车流,消失不见。我抱着怀里软软的小身体,
转身上楼。公寓里安静得可怕。我把孩子放在客厅沙发上,想去给他倒杯水。
经过玄关的镜子时,脚步猛地停住。壁灯柔和的光线打在孩子酣睡的脸上,睫毛长长,
鼻梁挺翘。这张脸……这张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猝然攥紧,透不过气。
三年前那个新婚夜的画面碎片般砸进脑海。婚宴上他醉得不像话,被搀扶回来,
夜里滚烫的怀抱箍得我生疼,唇齿间溢出的名字却不是我的。
薇薇……别走……苏薇……”那个他曾经爱得轰轰烈烈、最终却因家族反对而分手的前女友。
那个他声称早已放下、却总在“朋友”名义下不断帮扶的前女友。苏薇。就是小宇的妈妈。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旧情难忘,只是心软帮衬。可眼前这张小脸,那眉眼的轮廓,
那鼻梁的弧度,活脱脱就是顾淮的翻版!甚至连耳垂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原来不是帮朋友养孩子。是养他自己的种。冰冷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而上,我冲进洗手间,
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眼泪生理性地溢出眼眶。抬起头,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圈发红,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可怜玩偶。三年婚姻,
无数次的自我欺骗和忍让,原来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我用我的婚姻、我的感情,
替他养着他和别人的私生子。真是天大的笑话。冷水扑在脸上,
刺骨的凉意让我混乱的大脑一点点冷静下来。哭?闹?质问?那太便宜他们了。我走回客厅,
看着那个流着顾淮血液的孩子。他翻了个身,咂咂嘴,睡得无忧无虑。真可笑,
他凭什么能睡得这么安稳?我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几乎从不联系的号码。苏薇的号码。
还是很久以前,我从顾淮旧手机里偶然存下的,当时鬼使神差,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我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言简意赅:顾淮有事,孩子在我这不方便,马上送你那去。然后,
我抱起孩子,用毯子裹好,拿上车钥匙,径直出门。夜风很大,吹得人皮肤生疼。
孩子被惊动,哼哼唧唧地哭了两声。我面无表情地把他放进儿童安全座椅,发动车子。
苏薇的住址,我记得。顾淮有一次“帮忙”修水管,让我去送过工具。一路飞驰。
车停在那个老旧小区楼下。我抱着孩子上楼,敲门。门开了,苏薇穿着睡衣,
脸上带着愕然和不耐烦:“谁啊大晚上的……林晚?
你怎么……”她的目光落到我怀里的孩子身上,顿时噤声,脸色变了几变。我不由分说,
将孩子塞进她怀里。“你干什么!”她手忙脚乱地抱住,尖声道。“物归原主。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的儿子,你自己带。”“你疯了!这是顾淮的——”“对,
是顾淮的。”我打断她,直视着她惊慌的眼睛。“所以,你们一家三口,别再演了,
也别再拉着我陪演。我嫌脏。”说完,我转身就走。苏薇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叫骂:“林晚!
你站住!你什么意思!顾淮知道吗?你就不怕——”电梯门合上,隔绝了一切噪音。
坐回车里,手机像索命一样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顾淮”的名字。我接通,
打开免提,扔在副驾座上。那头立刻传来顾淮失控的咆哮,几乎要刺破耳膜:“林晚!
你他妈疯了?!你把小宇弄哪儿去了?!苏薇打电话哭得快断气了!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背景音里,果然夹杂着苏薇高亢的哭声和咒骂。
我拿起手边那支原本准备补纪念日晚餐妆的口红,慢条斯理地旋开,对着后视镜,
仔细描摹苍白的嘴唇。鲜艳的红色一点点覆盖原本的色泽,像某种复仇的仪式。电话那头,
顾淮的怒骂还在继续:“你说话!哑巴了?!我告诉你,要是小宇少一根头发,
我绝对饶不了你!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家完了!你和我完了!
你听到没有!”唇线最后勾勒完毕。
我对着镜子里那个瞬间变得明艳逼人、却也冰冷异常的女人,轻轻勾起了唇角。
“意味着什么?”我轻笑出声,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顾淮,
这意味着你藏了三年的私生子——”“该换个人养了。”电话那头死寂了三秒。随即,
顾淮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更深的暴怒:“林晚!你胡说什么?!
什么私生子?!小宇只是……只是……”“只是你最好兄弟的儿子?”我接话,
声音里淬着冰碴。“顾淮,你醉酒抱着我喊苏薇名字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你好兄弟的女人?
你一次次拿着家里的钱、动用家里的关系去贴补他们母子的时候,
怎么不说那是你好兄弟的遗孀?”“需要我提醒你,
你那个‘最好兄弟’坟头的草现在有多高了吗?还是他根本就没存在过?
”电话那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像一头被困的野兽。背景音里,苏薇的哭嚎陡然拔高,
尖锐刺耳:“淮哥!淮哥你别听她胡说!她疯了!她就是想毁了我们!
小宇不能没有爸爸啊淮哥——”看,这就认了。我懒得再听这对男女的聒噪,直接挂断电话,
拉黑号码,世界瞬间清净。引擎重新启动,我驶离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后视镜里,
那栋破旧的居民楼迅速缩小,最终消失在夜色里,连同里面那对抱团嘶吼的野鸳鸯,
和他们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车在城市璀璨的流光里穿行,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平静。
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我直接开去了本市最高档的酒店,
用顾淮的副卡开了一间顶层套房。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
我拨通了一个电话。“张律师,是我,林晚。麻烦你,以最快速度,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的金牌律师显然有些意外,但专业素养让他立刻回应:“好的,顾太太。
财产方面您有什么具体要求?”我纠正他,语气淡漠,“不是顾太太了,夫妻共同财产,
我要百分之七十。”“另外,我手里有顾淮转移婚内财产、以及他长期对婚姻不忠的证据,
足够让他净身出户的那种。如果他不同意,我不介意直接对簿公堂。”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和我的强硬惊到了,但很快恢复:“明白。
证据方面……”“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带着所有材料去你事务所。”挂了电话,
我泡了个漫长的热水澡,倒了一杯红酒,睡了一个三年来最安稳的觉。
没有半夜需要照顾的“别人家”孩子,没有满身酒气晚归的丈夫,
没有需要小心翼翼维持的虚假平静。第二天我是被持续的门铃声吵醒的。透过猫眼,
我看到顾淮站在门外,头发凌乱,眼窝深陷,西装皱巴巴的,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我慢条斯理地洗漱,化妆,换上一身利落的套装,才走过去开了门。门一开,
顾淮就想往里冲,被我抬手拦住。“有事?”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他被我这副疏离冷漠的样子噎了一下,脸上的焦躁和怒气更盛:“林晚!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做了什么?!小宇哭了一晚上!苏薇也快崩溃了!那是条人命!
不是让你拿来撒气的玩具!”我挑眉,“所以呢?你的私生子和你旧情人情绪不稳定,
需要我来负责安抚?顾淮,你找错人了。”“你!”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猛地抬手似乎想抓住我,被我冷冷一眼瞪得僵在半空。“林晚,我们三年夫妻!
你就这么狠心?非要把事情做绝?”他试图打感情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是,我承认,我有时候是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我……我心里是有这个家的!昨天是纪念日,
是我错了,我以后改,行不行?我们好好谈谈……”“谈你怎么把我当傻子糊弄了三年?
谈你怎么用夫妻共同财产养着外室和私生子?”我轻笑,“顾淮,你是不是觉得,
只要你回头,我就永远会在原地等你?原谅你,接纳你,甚至帮你养你和别人生的儿子?
”他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我语气骤冷,“醒醒吧协议离婚律师已经在准备了。
你要是还想保留最后一点体面,就签字。否则,我们法庭上见。你那些破事,
我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张律师发来的信息,
告知协议草案已发我邮箱。我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点开邮件附件,将屏幕转向他。
“看看吧,顾先生。这是你‘最好兄弟’儿子的抚养权,以及你需要支付的赡养费明细。
”“顺便,基于你对婚姻的严重过错,这是你能分到的财产清单——如果你还能分到的话。
”顾淮的目光扫过屏幕,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失。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一样,
死死盯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收回手机,拎起沙发上的包。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间,我会让张律师联系你。”说完,我侧身从他旁边走过,
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他在我身后嘶吼,
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林晚!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念旧情吗?!”我没有回头,
径直走向电梯。旧情?从我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种的那一刻起,我和他之间,就只剩下旧账了。
而现在,是清算的时候。电梯门合上,隔绝了顾淮那张扭曲的脸。数字平稳下行,
我的心跳也一点点归于冷静的节奏。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亮起,是苏薇的号码。
看来顾淮那边走不通,她亲自下场了。我直接划掉,设置了静音。酒店大堂明亮空旷,
我走到休息区的沙发坐下,打开邮箱,仔细审阅张律师发来的离婚协议草案。条款清晰,
立场强硬,正合我意。刚回复邮件确认,一道阴影挡在了我面前。抬头,是顾淮的母亲,
我的婆婆。她穿着价格不菲的定制套装,妆容精致,但眼里的焦灼和怒气破坏了那份雍容。
“林晚!你到底在闹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顾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她几乎是压着嗓子在低吼,顾及着场合,但颐指气使的习惯改不了。我合上电脑,
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顾夫人,您儿子没告诉您吗?我和顾淮,
要离婚了。”“离婚?”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随即脸色一沉。
“就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有个一儿半女有什么大不了?
我们顾家难道还养不起?你身为正室,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我几乎要为她这番理直气壮的言论鼓掌。“顾家的家风,我确实高攀不起。”我点点头,
“所以,我选择退出。至于容人之量?”我轻笑,“您还是去劝劝您儿子,
让他对自己的种多点容人之量,别总推给前女友和……前妻。”“你!
”她保养得宜的脸气得煞白,手指颤抖地指着我。“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没有我们顾家,
你算什么?离了婚,你以为你能捞到什么好处?”“识相的就赶紧回去,好好跟顾淮认个错,
以后那个孩子……接回老宅养,不碍你的眼就是了!”直到此刻,
她依旧觉得这只是我的一场拿乔闹剧,只需要他们施舍一点微不足道的让步,
我就会感恩戴德地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我站起身,平视着她,身高竟也不输多少。
“顾夫人,您搞错了几件事。第一,不是我认错,是顾淮该跪着求我原谅,虽然我不稀罕。
”“第二,我不需要顾家给我什么好处,离婚协议上白纸黑字,那是我应得的补偿。
第三……”我顿了顿,声音更冷,“那个孩子,是你们顾家的种,你们想怎么养是你们的事,
但别再把他塞到我面前,恶心。”不再看她青红交错的脸色,我拿起电脑包,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威胁:“林晚!你敢离婚试试!我们顾家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脚步没停,只抬手挥了挥。走出酒店,阳光有些刺眼。手机屏幕亮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是一张照片。照片里,顾淮抱着那个叫小宇的孩子,
旁边站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苏薇,背景像是在医院的急诊室。配文是:林小姐,你心太狠了!
小宇受了惊吓发高烧,淮哥守了一夜!你满意了吗?求你放过我们吧!
好一出感人至深的苦情戏。我放大照片,仔细看着顾淮憔悴的脸和苏薇那恰到好处的泪痕,
然后,手指一动,直接将这张照片转发给了张律师。
附言:追加顾淮婚内与他人同居并育有一子的证据,以及对方持续骚扰我的记录。
协议财产分割比例调整至百分之八十。做完这一切,我删掉彩信,拉黑这个号码。
街角咖啡厅的玻璃窗映出我的身影,利落,冷静,眼神里没有一丝犹疑。
三年前那个在婚礼上穿着洁白婚纱、满心欢喜以为嫁给爱情的女孩,
早就死在了无数个独自等待的夜晚。死在了每一次被忽略的委屈里,
死在了看清那个孩子眉眼瞬间的冰冷绝望里。现在的我,是从灰烬里爬出来的另一副魂灵。
只为清算,不为回头。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张律师的回复:收到。证据链已补充。
顾先生方刚刚来电,请求与您当面沟通,语气似乎有所松动。
我抿了一口服务生刚送来的冰美式,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种清醒的刺激。
回复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没必要。冰美式的苦涩还萦绕在舌尖,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这次不是电话,而是一连串的微信消息提示音,
来自一个被我设置了免打扰、但依旧顽强弹出来的群——“幸福一家人”。我点开,
映入眼帘的是顾淮妹妹顾婷婷发的一连串照片。第一张:顾淮胡子拉碴,眼下乌青,
靠坐在医院走廊的塑料椅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发烧的孩子,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配文:哥一夜没合眼,心疼死了。第二张:苏薇侧着脸,眼眶通红,
纤细的手指正温柔地给孩子额头上换毛巾,角度抓拍得极好,脆弱又坚强。
配文:薇薇姐也太不容易了,一个人带孩子,现在还……第三张:是一张聊天记录截图,
备注是“妈”,内容:婷婷,你嫂子这次真的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把孩子直接扔下就走?
那是条人命啊!她这是要逼死你哥吗?你劝劝她,夫妻哪有隔夜仇。
最后一条是顾婷婷的语音,我点了转文字:嫂子,你看哥都成这样了!孩子发烧快40度,
医生说再晚点就来及了!你心里有气也不能拿孩子撒气啊!快点来医院吧,哥需要你,
我们一家都需要你!好一波道德绑架的组合拳。我甚至能想象到顾家那群人此刻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