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说要嫁给一个农村小伙。我差点没背过气去，感觉几十年白活了。
“你脑子进水了吗？放着金饭碗不要，去吃土？”我吼道。女儿却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妈，
您去看看。”次日，我带着一肚子的火气杀到村里，准备当场棒打鸳鸯。
可我看到女儿的公务员男友，正为了彩礼钱和她吵得面红耳赤。而那个农村小伙，
却把自家唯一的老屋翻新了一遍，只为女儿住得舒心。我当场红了眼，
拉着女儿的手说：“赶紧嫁，越快越好！”01我，陈慧兰，
一个在机关单位熬到退休的老干部，这辈子最骄傲的作品就是我的女儿，林晓。
我丈夫走得早，我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把她拉扯大，供她读了名牌大学，
最后考上市直机关公务员。她就是我脸上最亮的光，是我后半辈子唯一的指望。
所以当她告诉我，她要嫁给一个农村小伙时，我感觉天灵盖都被人掀了。我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她骂了半个钟头，从她小时候我怎么省吃俭用给她买钢琴，骂到她现在怎么忘恩负义，
要用我一辈子的心血去填一个农村的无底洞。林晓就那么静静地听着，不反驳，也不认错。
等我骂累了，喝水润嗓子的时候，她才轻轻说了一句：“妈，您去看看。
”我冷笑：“看什么？看他家有几亩地，还是有几头猪？”“您去看看就知道了。”第二天，
我揣着一肚子足以烧干一条河的火气，坐了三个小时的长途车，又转了一个小时的城乡小巴，
一路颠簸到了那个地图上都快找不到的村子。我穿着我最体面的一套套装，
脚上是刚擦过油的半高跟皮鞋，站在这片黄土地上，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凡间的笑话。
可我还没来得及找到那个叫李明的“村夫”，就先看到了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准女婿”，
林晓的同事，赵宇。他开着他那辆二十多万的轿车，停在村口一棵歪脖子树下，
正堵着我的女儿林晓。隔着一段距离，我都能听到他拔高的、尖锐的声音。“林晓，
你什么意思？为了躲我，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我说了，我们不合适。
”林晓的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一股子疲惫。“不合适？我们哪里不合适？
就因为我跟你提了彩礼的事？”赵宇的声音里满是嘲讽，“十八万八，多吗？
我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按我们那边的规矩，你这种条件的，三十万都打不住！
”“我家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她退休金就那么点，
我哪拿得出这么多钱？”“你拿不出，你妈拿不出吗？”赵宇理直气壮，“她一个退休干部，
能没点积蓄？再说了，我这是娶你，又不是卖女儿，这彩礼钱，我们家一分不少，
将来都是带回给咱们小家的！你妈连这点都想不通？她是不是就没真心想让你嫁给我？
”我躲在一堵土墙后面，气得浑身血液都往头顶上冲。我陈慧兰，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算计过？
我一直以为赵宇家境不错，人又上进，是个难得的金龟婿。我催着林晓跟他多接触，
就是看中了他那份“体面”。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份“体面”的背后，
是对我这个寡母养老钱的赤裸裸的算计！他不是在娶我女儿，他是在精准扶贫，
扶他自己家的贫！就在我快要冲出去撕烂他那张伪善的脸时，
一个穿着沾了些许涂料的工装裤的年轻男人从村里跑了出来。他个子很高，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饭盒。他看到林晓和赵宇在争执，脚步顿了一下，
但还是快步走了过来，把林晓轻轻拉到自己身后。“有话好好说，别对我女朋友大呼小叫。
”他的声音不高，但很沉稳，像一块压舱石。这就是李明？我打量着他，
除了那张脸还算周正，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土气”。赵宇上下扫了他一眼，
嗤笑出声：“你就是那个李明？林晓，你眼光可真独特，放着城里的楼房不住，
非要来这土坯房里体验生活？”他指着村里一栋正在翻修的二层小楼，
那楼的外墙刚刷了白漆，在周围一片灰扑扑的房子里格外显眼。“别说，这房子刷得还挺白，
花了不少钱吧？怕不是把你打工几年的积蓄都掏空了？就为了骗个城里姑娘？
”林晓的脸瞬间白了。李明却没生气，他只是把手里的饭盒递给林晓，
柔声说：“先进去吃饭，汤该凉了。”然后，他才转向赵宇，目光平静无波。“这房子，
是我家唯一的老屋。我没钱在城里买房，但我不想委屈晓晓。我把这些年打工攒的钱，
还有跟我叔伯借的钱，都投进去了。从设计到施工，都是我自己弄的。我不懂什么大道理，
我只知道，她愿意跟我，我就不能让她住得比别人差。”他的话，朴实得掉渣。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激昂的控诉。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口上。
一个，为了十八万八的彩礼，在这里对我女儿颐指气使，盘算着我这个老太婆的棺材本。
一个，为了让我女儿住得舒心，掏空所有，倾尽全力，把唯一的栖身之所翻新了一遍。
什么是金饭碗？什么是吃土？我这一刻，全明白了。
赵宇还在那喋喋不休地嘲讽着李明的“穷酸”和“不自量力”。我再也忍不住，
从土墙后走了出来。我的高跟鞋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有些站不稳，但我挺直了背脊，
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赵宇看到我，脸色一变，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阿姨，
您怎么来了？您来得正好，您快劝劝林晓，她这简直是胡闹！”我没看他。我的目光，
落在我女儿苍白的脸上，落在她紧紧攥着的拳头上。然后，我看向那个叫李明的年轻人，
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紧张，但更多的是坦然。我走过去，
从林晓手里拿过那个还温热的保温饭盒，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扑鼻而来。
我的眼眶，毫无征兆地就红了。我拉起林晓的手，又拉起李明那只因为干活而布满老茧的手，
把它们叠在一起。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语无伦次。“嫁！赶紧嫁！越快越好！
”林晓和李明都愣住了，震惊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赵宇的脸，
瞬间从讨好变成了铁青，再从铁青变成了怨毒。他大概以为我是来给他撑腰的，
结果却亲眼目睹了这辈子最荒诞的一幕。“阿姨！你……你们……”他指着我们，
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赵宇是吧？
我女儿跟你不合适，非常不合适。彩礼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家嫁女儿，不卖。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拉着林晓和李明就往那栋新翻修的小楼走去。
身后，传来赵宇摔车门的巨响，和一句狠话。“好！陈慧兰，林晓！你们给我等着！
有你们后悔的时候！”我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后悔？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大概就是今天。进了屋，我才发现，这房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好。里面宽敞明亮，格局通透，
墙面雪白，地板是温润的木色。虽然还没什么家具，但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用心和舒坦。
李明有些局促地搓着手，给我倒了杯水，“阿姨，家里简陋，您别嫌弃。”我看着他，
这个被我嫌弃了一路的“村夫”，心里五味杂陈。我没嫌弃，我心里只有后怕。我差点，
就亲手把我的女儿推进了赵宇那种人的火坑。我当即掏出手机，
开始给我那些八百年不联系的亲戚朋友打电话，挨个通知。“哎，老姐姐，我女儿要结婚啦！
”“是吗？恭喜恭喜！男方是哪家的公子啊？也是公务员吧？
”我含糊地笑着：“对方是个很踏实的小伙子，对我女儿好得没话说。
”我刻意避开了李明的家庭背景和职业，我太了解那帮人了，
要是知道我把公务员女儿嫁给了农村打工仔，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但现在，我不在乎。
我甚至还有点窃喜。“彩礼钱”这个最大的心病，彻底解决了。
我再也不用担心我女儿因为彩-礼在婆家受委屈，挺不起腰杆了。晚上回到家，
我一扫白天的疲惫，激动地从床底下拖出我那个上了锁的铁皮箱子，拿出里面所有的存折。
“晓晓，这些钱，妈都给你。咱们置办嫁妆，要办得风风光光的，不能让人看轻了！
”林晓看着桌上那一排存折，眼神里闪过复杂的、我看不懂的情绪。她摇了摇头：“妈，
先不急。我和李明商量好了，我们想靠自己。”我没当回事，只当是年轻人脸皮薄。
我沉浸在女儿即将嫁给一个“对的人”的巨大喜悦和宽慰里，完全没注意到，
林晓的手机屏幕上，赵宇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没有指名道姓，
只有一张凤凰和乌鸦的配图，和一行字：“有些鸟，天生就该待在梧桐树上，
非要自甘堕落飞进泥潭，那就别怪将来羽毛被拔光。”而另一边，李明发给林晓的信息，
却温暖得让人想哭。“晓晓，今天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会拼了命努力，
给你一个谁也别想看轻的未来。”我睡得很香，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我不知道，
这仅仅是风暴的开始。02第二天，林晓刚踏进单位办公室的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往日里热络的同事们，今天要么低头假装忙碌，要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用一种异样的、夹杂着同情和鄙夷的眼神看她，然后窃窃私语。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粘稠的恶意。没过多久，部门领导就把林晓叫进了办公室。
那个平时总爱夸林晓“年轻有为”的王主任，今天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他用手指敲着桌面，
语气不咸不淡，旁敲侧击地问：“小林啊，最近……个人问题处理得怎么样了？
”林晓心里一沉。王主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谈恋爱，有分有合很正常。
但是，我们是机关单位，代表的是政府形象，个人作风问题，一定要注意影响。
不要因为一些私事，给单位抹黑。”“领导，我……”“行了，你先出去吧。好好反思一下。
”王主任摆了摆手，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林晓从主任办公室出来，
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不傻，她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就在这时，
我接到了我退休前关系最好的一个闺蜜，刘姐的电话。电话一接通，
刘姐那边的声音就压得极低，透着一股子八卦的神秘和暧昧。“慧兰啊，我可听说了啊，
你家林晓是不是……跟人私奔了？”我脑袋“嗡”地一下。“你胡说什么！什么私奔！
”“哎呀，你还跟我装。”刘姐的语气里带着看好戏的调调，“我可都听说了，
说你女儿放着赵宇那么好的条件不要，跟一个农村来的穷小子跑了。还有人说得更难听，
说那男的就是个癞蛤蟆，惦记你家天鹅肉，把你女儿魂都勾走了。
”我的血压瞬间飙到了顶峰。“你听谁说的！这些无稽之谈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我对着电话怒吼。“还能有谁，”刘姐在那头吞吞吐吐，“不就是……赵宇嘛。
他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都传遍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你气得都住院了呢。”赵宇！
我瞬间明白了。他这是在报复！他这是要把我女儿的名声彻底搞臭！我气得手都在发抖，
挂了电话，立刻拨给林晓。电话那头，林晓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妈，
单位有人匿名举报我，说我私生活混乱，道德败坏。”“什么？！”我感觉眼前一黑。
这招太毒了！在机关单位，业务能力是其次，名声和作风才是最重要的。一封匿名举报信，
不管真假，都足以毁掉一个年轻人的前途。我怒火攻心，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赵宇面前，
撕烂他那张嘴。“这个畜生！我要让他付出代价！”可怒吼之后，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我该怎么做？这种背后捅刀子的阴招，我一个退休多年的老太婆，能有什么办法？
我甚至连谁是举报人都不知道，虽然我心里清楚就是赵宇干的，但我没有证据！电话那头，
林晓反而开始安慰我，她擦了擦眼泪，声音重新变得坚定。“妈，您别担心，也别冲动。
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好。您在家好好待着，千万别去找他。”她越是这样懂事，
我心里就越是像被刀割一样。我这个当妈的，不仅没能给女儿撑起一片天，
反而因为自己当初的“势利”，引来了这头恶狼，给了他伤害我女儿的把柄！晚上，
李明打来电话，他显然也从林晓那里知道了情况，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愤怒和自责。“阿姨，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不怪你。”我打断他，“要怪就怪我，是我有眼无珠，
看错了人。”李明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阿姨，
我想来城里，我想陪着晓晓。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林晓在旁边抢过电话，拒绝了。
“你别来，你来了也帮不上忙，反而会坐实了他们的谣言。你安心在家里把房子弄好，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挂了电话，屋子里一片死寂。
我看着墙上挂着的林晓从小到大的照片，从扎着羊角辫的黄毛丫头，
到戴着红领巾的优秀少先队员，再到穿着学士服的骄傲模样……每一张笑脸，都像一根针，
扎在我的心上。我第一次感到如此深刻的愧疚和恐惧。我害怕，
因为我当初那些“要嫁金龟婿”、“不能找农村的”的势利言论，
现在都成了赵宇攻击我女儿最锋利的武器。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林晓塑造成一个嫌贫爱富、为了钱抛弃他的拜金女，
然后再把她现在的选择描绘成一种“自甘堕落”。而我，这个当妈的，
就是他最有力的“证人”。夜里，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黑暗中，
赵宇那怨毒的眼神和狠话，一遍遍在我脑海里回放。“有你们后悔的时候！”我的心，
一点一点沉了下去。03谣言的发酵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还要猛烈。周末的家庭聚会，
成了一场针对我和林晓的公开审判。我那个一辈子都在菜市场跟人为了三毛两毛吵架的大姑，
今天穿得人模狗样，端着一杯茶，用悲天悯人的语气开了口。“慧兰啊，不是我说你。
晓晓这孩子，从小就优秀，怎么在婚姻大事上这么糊涂？我可听说了，那男的是农村的，
还在工地上搬砖？我的天哪，我们老林家，可从没出过这样的女婿啊！这传出去，
我们全家的脸往哪儿搁？”还没等我反驳，我那在小县城当个股级干部的二舅也接上了话，
官腔十足。“慧兰，这就是你教女无方了。公务员，多体面的工作！就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
强强联合。你倒好，让她去扶贫！这不是胡闹吗？这不是把我们老林家的脸，
扔在地上让别人踩吗？”“一个乡巴佬，他能给晓晓什么？给她在村里盖两间瓦房？
让她跟着养猪种地？晓晓这辈子就毁了！”一句句，一声声，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他们表面上是“关心”，实际上每个字都在指责我，数落我，把林晓的选择归结为我的失败。
我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够了！我女儿嫁给谁，是我家的事，
轮不到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李明他人品好，有担当，对我女儿是真心实意，这就够了！
比某些穿得人模狗样，心里却全是算计的伪君子强一百倍！”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
但在他们此起彼伏的嘲讽和惋惜声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哎呦，还急了。
”“真心实意能当饭吃吗？真是老糊涂了。”“完了完了，这母女俩都疯了。
”林晓坐在我身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但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
暴露了她内心的痛苦。这场聚会，不欢而散。回到家，林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很久都没有出来。我知道，她承受的压力，比我大得多。单位的孤立，亲戚的嘲讽，
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果然，周一上班，她就因为精神恍惚，
在写一份重要报告时出了一个数据错误。虽然及时发现并改正了，但这件事，
让原本就对她有偏见的王主任，脸色更加难看。赵宇看准了时机，开始了他的第二轮攻击。
他不再满足于背后传谣，而是公开在单位扮演起了“受害者”的角色。
他对同事们诉说自己如何被“拜金”的林晓“背叛”，如何“深情错付”，
甚至在食堂吃饭时，看到林晓，还会“痛苦”地别过脸去，眼眶发红。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辜负的痴情好男人，而林晓，则成了那个不知好歹、道德败坏的女人。
一时间，单位里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同情赵宇，孤立林晓。他们用一种“道德绑架”的方式，
想逼着林晓“知错”，逼着她向赵宇低头，甚至是离开单位。我看着女儿一天天憔-悴下去，
眼窝深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回家跟我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的心，
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我第一次，
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女儿的痛苦和她当初做出选择时，所要面对的巨大艰难。
我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我放下我所有的骄傲和自尊，
从一个老同事那里要到了赵宇的电话，约他出来见面。咖啡馆里，
赵宇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脸上带着玩味的、胜利者的笑容。“阿姨，
找我有什么事？”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低声下气地请求他：“赵宇，算我求你了，
放过晓晓吧。她还年轻，你这样会毁了她的前途。”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不多，算是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的一点补偿。你们毕竟好过一场，
何必闹到这个地步？”赵宇看了一眼那张卡，笑了。那笑声里，充满了轻蔑和羞辱。“五万？
阿姨，你打发叫花子呢？你当初不就是嫌我彩礼要得多吗？现在又肯拿钱出来了？
”他把卡推回到我面前，身体前倾，声音压低，却充满了恶毒。“我告诉你，陈慧兰，
我一分钱都不要。我要的，不是钱，是林晓的后悔！我要让她知道，背叛我，
选择那个乡巴佬，是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决定！我要让她跪着回来求我！”我的血，
瞬间凉了。我看着眼前这张因为嫉妒和怨恨而扭曲的脸，彻底熄灭了所有息事宁人的念头。
这个人，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感情，也不是为了钱。他就是纯粹的坏，纯粹的恶。他要的，
是毁掉我女儿的人生，来满足他那病态的自尊心。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从我心底升起，
取代了所有的哀求和恐惧。我收回银行卡，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赵宇，
你会为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付出代价。”我转身离开，背脊挺得笔直。回到家，
我把自己关进书房，开始疯狂地回忆和赵宇有关的一切细节。他喜欢炫耀，
喜欢吹嘘自己的人脉和“本事”。我猛然想起，有一次吃饭，他喝多了，
吹嘘自己帮一个承包商朋友拿到了单位一个采购项目，对方为了感谢他，
送了他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他还炫耀过，他利用职务之便，帮亲戚的孩子安排过实习，
还收了不菲的“介绍费”。这些，当时我只当是年轻人爱吹牛，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
这全是线索！我的心里，燃起了一簇小小的、复仇的火苗。你不是要毁掉我女儿的前途吗？
那我就先让你，身败名裂！就在这时，李明的电话打了过来，是打到我手机上的。“阿姨，
您别怕，也让晓晓别怕。我已经想好办法了，请您和晓晓，再等等我。”他的声音，
依然沉稳，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04李明并没有告诉我他的“办法”是什么。几天后，
他给我发了条信息，说他来城里了。我心里一惊，以为他是要来找赵宇硬碰硬，
急忙打电话过去。他却在电话里笑了笑，让我放心。他告诉我，他把他老家的工作辞了，
在城郊租了个很小的门面，打算凭自己的手艺，先承接一些装修的散活。“阿姨，
我不能让晓晓一个人在城里扛着，我也不能让她跟着我回村里吃苦。我要在这里，
给她挣一个家。”我挂了电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感动，又心酸。接下来的几天，
我偷偷去了他那个所谓的“工作室”。那其实就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临街小铺子，
里面堆满了各种工具和材料，空气中弥漫着油漆和木屑的味道。
李明就住在铺子后面的小隔间里，一张板床，一个电磁炉，就是全部的家当。
我看到他每天天不亮就骑着一辆破旧的二手三轮车出去，跑建材市场，跑客户家，晚上回来，
就在灯下画图纸到深夜。他把当初翻新老家那栋房子的照片，从毛坯到完工，
每一个细节都拍了下来，做成了几本厚厚的、非常精致的案例集。我翻看着那些照片，
从墙体的加固，到水电的走线，再到木工的细节，
每一处都体现出超越普通装修工的专业和审美。我这才发现，
我之前对他“农村打工仔”的认知，是多么的肤浅和可笑。这个人，他不是在“搬砖”，
他是在“创造”。他有手艺，有想法，更有股子不服输的韧劲。我对他的偏见，
在这些天无声的观察中，一点点瓦解，最后变成了深深的敬佩。
林晓因为单位的压力和精神的损耗，最终还是病倒了，高烧不退。我让她请了病假，
在家休息。她不知道李明已经来了城里。那天下午，我正在厨房给她熬粥，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了拎着大包小包的李明。他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但眼神很亮。
他没说多余的话，只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有新鲜的蔬菜，有活蹦乱跳的鱼，
还有给林晓买的各种营养品。然后，他卷起袖子，就进了厨房。“阿姨，我来吧，
您去陪着晓晓。”那天晚上，李明做了一桌子清淡又可口的饭菜。林晓看到他，先是震惊，
然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喝着他盛给她的汤，
一滴眼泪掉进了碗里。有他在身边，林晓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李明白天出去跑活，
晚上就回来陪着她，给她讲自己白天遇到的趣事，给她展示自己新画的设计图。他的工作室，
也成了林晓躲避外面风雨的避风港。我看着他们俩在灯下头挨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