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云溪市的别墅区安静得能听见风拂过香樟树叶的沙沙声。我跪在地毯上，
正用软布擦拭陆景深书房里的红木书架。这是我们结婚的第三年，
我早已习惯了婆婆柳如烟挂在嘴边的“女人要贤惠，家里要一尘不染”。
也习惯了丈夫陆景深总在抚摸我的头发时，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清秋，你就是太敏感，
别胡思乱想。”他们说我精神脆弱，我便以为自己真的如此。书架最底层，
一支黑色的金属录音笔滚了出来，碰到我的膝盖，冰凉。是我送给陆景深的生日礼物，
他说工作用得上。我捡起来，想放回原处，指尖却无意中按到了播放键。“滴”的一声轻响。
里面传出的，不是什么工作会议，而是我最熟悉的三个人的声音。“景深，那个沈清秋，
最近是不是又犯病了？”是婆婆柳如烟。“妈，我看快了，整天神神叨叨的。哥，
‘星辰信托’那边快到审核期了，我们得抓紧。”这是小姑子陆婉儿尖酸的嗓音。然后，
是我丈夫陆景深，那个每天对我说“爱你”的男人，声音冷得像冰。“别急，
‘心语诊所’那边已经打点好了。等最终评估下来，证明她精神失常，
‘星辰信托’的监护权自然就落到我手上了。”“外祖父留给她的东西，
凭什么让她一个疯子占着？”录音笔里，他们的笑声清晰刺耳。我手一松，
录音笔掉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血液，却在一寸寸变冷。原来，我不是生病了。
我只是，活在一场为我精心编织的骗局里。我慢慢合上录音笔，将它死死攥在手心，
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我抬起头，看向书架玻璃上倒映出的那张脸，苍白，惊恐，
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不，不能是这样。镜中的女人，眼神空洞了一瞬。然后，
一点冰冷的、坚硬的东西，在瞳孔深处，慢慢亮了起来。这场“疯人游戏”，
既然他们开了头。那么，就由我来定下结局。**01**回到卧室，
我将那支冰冷的录音笔藏进了首饰盒的最深处，压在一串珍珠项链下。珍珠温润，
触手却带着寒意。陆景深回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另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他像往常一样，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窝。“清秋，今天在家做什么了？
”他的声音很柔，带着一丝疲惫，像一个体贴的好丈夫。我闻着那股陌生的香水味，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上却挤出一个温顺的笑。“没做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累。
”“又胡思乱想了？”他捏了捏我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宠溺的责备，“跟你说了，放轻松点。
”我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景深，我好像……又把你的书房弄乱了。
”“我好像看到，书架上有个小人在对我笑。”我说得很慢，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恐惧。陆景深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快得几乎无法察觉。
但他很快恢复如常，把我搂得更紧了些。“傻瓜，你看错了，那只是个摆件。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奋，像黑夜里捕食的狼。我假装没看见，把脸埋进他怀里，
身体微微发抖。“是吗？可我总觉得……家里不干净。”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
陆景深已经去公司了。我走进厨房，柳如烟正在指挥佣人准备早餐。看见我，
她立刻堆起一脸慈爱的笑。“清秋醒了？快来，妈让厨房给你炖了燕窝，补补身子。
”我走过去，没有碰那碗燕窝。我拿起餐桌上的盐罐，拧开盖子，径直走到客厅，
将一整罐盐，悉数倒进了那盆名贵的君子兰里。佣人发出一声惊呼。柳如烟的脸色瞬间变了，
但她很快又压了下去，快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清秋，你这是做什么？
好好的花……”我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眼神空洞。“妈，它不舒服，它说它渴了，
想喝点咸的。”柳如烟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强笑道：“傻孩子，花怎么会说话呢？快，
跟妈去吃早饭。”她拉着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我被她拽到餐桌前，
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客厅角落里一个不显眼的监控摄像头。我知道，
陆景深正在办公室里，透过手机屏幕，欣赏着我的“表演”。游戏，已经开始了。而我，
是时候让他们看看，一个“疯子”的破坏力，究竟能有多大。我拿起勺子，
乖巧地喝了一口燕窝。然后，我看着柳如烟，缓缓地问。“妈，你昨晚，睡得好吗？
”我看见她瞳孔猛地一缩。**02**柳如烟的失眠，是这个家里公开的秘密。
她总说自己神经衰弱，夜里一点动静都听得见。我的问题，像一根针，
精准地刺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妈当然睡得好。你这孩子，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歪着头，用一种天真的、不解的眼神看着她。“可是，
我昨晚听到有人在哭。”“就在您的房间门口，哭得好伤心。”客厅里瞬间一片死寂。
柳如烟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我知道，她最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小姑子陆婉儿从楼上下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嗤笑一声。“嫂子，
你是不是又看什么恐怖片了？大白天的，别自己吓自己。”她穿着一身名牌，妆容精致，
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可怜的傻子。我没有理她，只是固执地看着柳如烟。“妈，
那个哭声说，她好冷。”柳如烟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够了！
不许再胡说八道！”她的声音尖利，完全没了平日里贵妇人的优雅。陆婉儿也察觉到不对，
收起了嘲讽，有些不安地看了她妈妈一眼。我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像被吓坏了。
“对不起，妈，我不是故意的……”柳如烟深吸几口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
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背，动作却有些僵硬。“好了好了，妈没怪你。你就是太累了，
今天别出门了，在家好好休息。”我“顺从”地点点头。他们走后，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很暖。我却觉得浑身发冷。我知道，
我今天的“表演”，已经成功在柳如烟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和恐惧的种子。接下来，
我要做的，就是让它生根，发芽。下午，我开始在别墅里“梦游”。
我把陆景深书房里所有的书，全部按照颜色重新排列。把陆婉儿衣帽间里的高跟鞋，
一只朝东，一只朝西，摆成一排。我还对着空无一人的电视屏幕，自言自语了半个小时，
讲着一些支离破碎的童年故事。傍晚，陆景深和陆婉儿一起回来了。他们一进门，
就看到了我的“杰作”。陆婉儿冲进她的衣帽间，随即发出一声尖叫。
陆景深则快步走进书房，看着那排色彩斑斓的书架，脸色铁青。他走出来，
看见我正坐在地毯上，把一盒拼图拆开，又一片片装回去，神情专注。“清秋。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压抑着怒火。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景深，你回来了？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视线与我平齐。“清秋，告诉我，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我看着他，眼神清澈又无辜。“是啊。它们说，它们原来的位置不舒服。
”陆景深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要看穿我的伪装。最终，他叹了口气，
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清秋，你病了。”“明天，
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我心里冷笑。正餐，终于要来了。我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点了点头。“好。”我当然要去。我不仅要去，我还要在那里，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03**“心语诊所”坐落在云溪市的半山腰，环境清幽，看起来不像医院，
更像个高级疗养院。白色的墙壁，原木色的家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
陆景深替我预约的是诊所的王牌，一位姓张的心理医生。张医生看起来四十多岁，
戴着金边眼镜，笑容温和，让人很有亲近感。陆景深把我送到诊室门口，握着我的手，
满眼“担忧”。“清秋，别怕，张医生是最好的医生，他会帮你的。
”我对他露出一个依赖的、不安的微笑。“嗯，你会在外面等我吗？”“当然。
”他抚了抚我的头发，“我一直都在。”我看着他深情的双眼，心中一片冰冷。演，真会演。
我走进诊室，在张医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沈小姐，放轻松。”张医生递给我一杯温水，
“我们就是随便聊聊。”我捧着水杯，手指微微颤抖，没有说话。“你丈夫说，
你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是吗？”我点了点头。“能告诉我，你都在想些什么吗？”我抬起头，
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我……我总是听到一些声音。”“他们在说话，
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他们还说……要抢走我的东西。”我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声音哽咽。“张医生，我是不是……真的要疯了？”张医生没有立刻回答我，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然后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他们，指的是谁？”我摇了摇头，
脸上满是恐惧。“我不知道……我看不见他们。”“但我知道，他们就在我身边，看着我，
等着我犯错。”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濒临崩溃的偏执症患者。我说的话，
九分真，一分假。那些“声音”，是我听到的录音。那些“抢东西”的恐惧，
是我内心真实的感受。我只是把它们，用一种精神病人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张医生全程都在认真倾听和记录，时不时给我一些安抚。咨询结束时，他合上本子，
对我温和地笑了笑。“沈小姐，你的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只是一些轻度的焦虑和幻听。我会给你开一些药，你按时服用，并且每周都来我这里聊一次，
会好起来的。”我抽泣着点头。“谢谢你，张医生。”走出诊室，陆景深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景深，
医生说我病了……我真的病了……”陆景深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嘴角，
勾起一抹我“看不见”的、得意的笑容。他不知道。在我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刻，我的视线，
越过他的肩膀，与诊室里那位张医生对上了。张医生正看着我们，镜片后的眼睛里，
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而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
是他和一个年轻男人的合影。那个男人，我认识。是陆氏集团法务部的一个高管，
也是陆景深的亲信。我收回视线，把脸埋在陆景深的胸口，哭得更伤心了。
这个所谓的“心语诊所”，果然是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但他们不知道。
对于一个假疯子来说，疯人院，有时候，也可以是最好的舞台。而我的第一步棋，
已经落下了。就在刚才，我趁着张医生接电话的功夫，将一支微型录音笔，
悄悄贴在了他办公桌的底面。**04**从“心语诊所”回来的第二天，
我开始“按时”服药。当然，那些被陆景深亲手递到我嘴边的药片，都在他转身后，
被我吐进了马桶。我表现得愈发“疯癫”。会在半夜突然惊醒，尖叫着说床下有人。
会在吃饭时，把碗里的菜，一样一样地夹出来，在桌上摆成奇怪的图案。
陆家人对我“病情”的加重，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和“痛心”。柳如烟会抱着我，
流着泪说：“我可怜的清秋。”陆婉儿会收起她刻薄的嘴脸，给我讲一些不痛不痒的笑话。
陆景深更是每天准时回家，陪着我，寸步不离。他们越是这样，我内心的恨意就越是翻腾。
这天，是第二次去“心语诊所”复诊的日子。诊室里，
我依旧扮演着那个脆弱又神经质的病人。“张医生，那些声音……越来越多了。”我抱着头，
痛苦地蜷缩在沙发上。“他们说……说景深不爱我，说他外面有人。
”“他们还说……妈妈和婉儿，都盼着我早点死。”这些话，是我从那支新录音笔里听到的，
张医生和陆景深的通话内容。陆景深向他“汇报”我的病情，并“担忧”地提到，
需要加大药量。张医生在电话里，用一种不带感情的专业口吻，分析着我的“病情进展”，
并同意了陆景深的“建议”。现在，我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当着张医生的面，
以一个“疯子”的口吻，说了出来。我看见张医生的手，在记录时，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掩饰过去。“清秋，这些都是你的幻觉。”他温和地说，
“你太爱你的丈夫和家人了，所以才会产生这种不安全感。”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真的吗？”“当然。”我吸了吸鼻子，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张医生，
我还梦到……梦到你和一个穿西装的叔叔站在一起。
”“你们在说一个叫‘星辰信托’的东西。”“你们说，只要我疯了，那个东西，就安全了。
”我说完，整个诊室，安静得可怕。张医生的脸上，
第一次失去了那种温和的、公式化的笑容。他镜片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里面充满了震惊和审视。我仿佛毫无察觉，继续用梦呓般的语气说：“那个信托，
是我外祖父留给我的。他说，那是我的星星，会永远守护我。”“张医生，
我的星星……是不是要被人抢走了？”我抓着他的袖子，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这一次，
张医生沉默了很久。他没有再记录，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我知道，我的第二步棋，
也落下了。我没有直接揭穿他，而是用“疯言疯语”的方式，告诉他——我知道你的秘密。
这比任何指控都更让他恐惧。因为他不知道，我到底知道了多少。一个清醒的敌人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个你以为疯了，却总能一语道破天机的“疯子”。离开诊所时，
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医生还坐在原处，没有动。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照进来，
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条纹。我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而我安放在诊所的第二件“礼物”——一个藏在盆栽里的微型摄像头，
此刻应该已经开始工作了。**05**家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而我，
就是那个搅动风云的人。我开始利用陆家内部那点可悲的、建立在利益之上的“亲情”，
制造裂痕。这天下午，陆婉儿的朋友来家里做客。我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出去，
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经过陆婉儿身边时，我脚下“一滑”，整盘水果，不偏不倚，
全都扣在了她那件限量版的香奈儿外套上。五颜六色的果汁，瞬间浸透了白色的软呢面料。
“啊！”陆婉儿尖叫起来。她的朋友们也惊呆了。我连忙道歉，手忙脚乱地用餐巾纸去擦，
结果越擦越脏。“对不起，婉儿，我不是故意的……我……”陆婉儿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沈清秋，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这件衣服多少钱吗！
”柳如烟闻声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脸色也沉了下去。我泫然欲泣地看着她。“妈，
我真的不是故舍意的……是婉儿的衣服，它……它说它不喜欢婉儿，
它说婉儿昨天偷偷拿了您的首饰去戴……”这句话一出口，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婉儿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柳如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女儿。“婉儿，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没有！妈！
你别听这个疯子胡说八道！”陆婉儿又急又气，眼眶都红了。“我那条蓝宝石项链，
昨天是不是你拿了？”柳如烟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我就是借来戴一下，朋友聚会，
我想……”陆婉儿的声音越来越小。柳如烟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她最宝贝的就是她的珠宝，
平时陆婉儿碰一下她都要念叨半天。“好，好啊你！现在学会先斩后奏了！
”母女俩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吵了起来。我站在一旁，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没有人注意到，我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这只是个开始。
几天后，陆景深放在书房的一份重要合同，“离奇”地沾上了红酒渍，
上面的几个关键数据变得模糊不清。陆景深大发雷霆。我“恰好”告诉他，
我看到柳如烟昨天进过他的书房，还拿着一个红酒杯。“妈妈说……她说她帮你看看合同，
怕你被人骗了。”我用天真的语气说。陆景深当即冲到楼下，和柳如烟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他指责她多管闲事，不懂装懂。柳如烟则哭诉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为了一个“疯子”跟自己大吼大叫。整个别墅，鸡飞狗跳。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静静地听着楼下传来的争吵声，心中一片平静。贪婪是他们的本性，猜忌是他们的底色。
我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轻轻地推一把，他们自己就会走向分崩离析。我拿起手机，
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喂？”“张律师吗？”我压低声音，
“我是沈清秋。”“我是您故友沈老爷子的外孙女。”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沈小姐，
你好。”“张律师，我想跟您……咨询一些关于‘星辰信托’的事情。”我的目光，
落在窗外。暴风雨，就要来了。**06**我没有直接告诉张律师全部真相。
我只是用一种含糊的、混乱的、符合一个“精神病人”的逻辑，向他透露了一些信息。
我说我总做噩梦，梦到我的信托要被抢走。
我说陆景深一家最近总逼我签一些我看不懂的文件。我说“心语诊所”的医生，
好像和陆景深认识。电话那头的张律师，是外祖父生前最信任的伙伴，为人正直严谨。
他没有打断我，只是静静地听着。等我说完，他沉声问：“沈小姐，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证据？”我迷茫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有一支笔，黑色的，
会唱歌。里面……有很多秘密。”“我把它藏起来了，他们找不到。”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知道，以张律师的敏锐，他会明白我的暗示。而我，需要继续收集更多的“歌声”。
我把那支微型录音笔，从张医生的诊所里取了回来。然后，我买了几个一模一样的，
藏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客厅的落地灯底座，餐厅的餐边柜后面，
甚至柳如烟每天用来念佛的佛堂的蒲团底下。陆家人以为我只是在玩“藏东西”的疯子游戏。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每一次密谋，每一次因为猜忌而发生的争吵，
每一次在我“发病”时放松警惕的真心话，都变成了我手中的“歌声”。这天，
陆景深因为那份被毁的合同，损失了一笔大订单，心情极差。晚上，
他在书房和柳如烟、陆婉儿说话，声音里满是烦躁。“都怪妈！要不是你乱动我的东西，
我怎么会丢掉这个项目！”“我怎么知道那酒会洒上去！再说，还不是因为沈清秋那个疯子！
要不是为了陪她，我怎么会把合同带回家！”柳如烟的声音也充满了怨气。
陆婉儿在一旁煽风点火：“哥，妈也是好心。要我说，都怪沈清秋，她就是个扫把星！
我们干脆把她直接送进疯人院，别再演戏了，我快受不了了！”“不行！”陆景深断然拒绝，
“‘星辰信托’的最终审核还没过，现在送她走，万一被信托委员会的人发现端倪，
我们就前功尽弃了！”“那审核到底要多久！”“快了。张医生那边会出具最终报告，
证明她完全没有民事行为能力。到时候，一切都顺理成章。”我在门外，静静地听着。
等他们说完，我才推开门，端着一杯牛奶走进去。“景深，喝杯牛奶吧，安神。”我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