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闹钟像催命符。林晓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鸡窝，开始了社畜标准的一天。
两点一线，公司，出租屋，活得像个精准的程序。他打着哈欠拉开门，
准备去捡那份该死的广告传单。但门口放着的，不是传单。是一份报纸。纸张泛黄，
边缘破旧，油墨味很淡，透着一股陈腐的气息。林晓皱眉捡起。报纸的日期栏让他瞳孔一缩。
五十年后。他扯了扯嘴角，现在的恶作剧都这么下血本了？头版头条的标题，让他彻底愣住。
“世纪连环杀手林晓落网！其罪恶一生回顾！”标题下面，是一张模糊的侧脸照片。那张脸，
即便隔着岁月的风霜，即便布满皱纹，他也认得出来。是自己。
林晓对着报纸上那个苍老的“自己”，气笑了。“我？杀人犯？”“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连杀只鸡都得念叨半天阿弥陀佛。”他自言自语地吐槽，随手把这份荒唐的报纸揉成一团，
精准地投进了门口的垃圾桶。真是晦气。夜幕降临，林晓瘫在沙发上，用外卖对付了晚餐。
电视里正播报着晚间新闻。“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本市西区今日发生一起骇人凶案，
受害者身中数刀，作案手法极其残忍……”林-晓起初没在意，
直到主播念出受害者的名字和案发地点。他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作案手法。
受害者特征。每一个字，都和他早上看到的那份报纸上的描述，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警方的动作很快。第二天，林晓就被“请”进了审讯室。
负责审讯的女警官叫苏晴，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林先生，案发当晚，
有人看到你在案发现场附近出现过。”苏晴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晓的心跳得厉害。他只是恰好路过那家便利店买了瓶水。他试图解释那份报纸的事。
“警察同志，我……我收到了一个预告，一份报纸……”苏晴打断了他，嘴角噙着一抹讥讽。
“预告？你是说，你有超能力？”旁边的记录员差点笑出声。林晓闭上了嘴，他知道，
再多说一个字，自己就会被当成精神病。“既然你不肯说，”苏晴身体前倾，
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那我们换个问题，你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我们查到，一周前，
你们在同一个项目里有过接触。”林晓猛地抬头。他想起来了，那是个线上会议，几百号人，
他根本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苏警官，你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林晓忽然冷静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直视着苏晴。“你说我七点半在案发地附近，
但我七点二十五分还在三公里外的公司打卡下班，有监控。你说我和受害者有接触，
那个线上会议的名单里，有三百四十二个人，你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审一遍？
”他清晰地报出几个时间点和数字，记忆力好得惊人。苏晴锐利的眼神里，
第一次出现了一点波动。她审视着林晓，这个看起来普通的男人，似乎没那么简单。
被折腾到深夜，林晓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他打开门，整个人僵在原地。客厅的桌子上，
静静地躺着一份报纸。正是早上被他扔掉的那份。被揉皱的痕迹都一模一样。
他全身的血液都冷了。就在他独自站在客厅，不知所措的时候，
头顶的灯管“滋啦”闪烁起来。光影明灭中，一个佝偻的、模糊的黑影在沙发旁一闪而过。
一个沙哑、苍老，像是用砂纸摩擦喉咙发出的低语，飘进他的耳朵。
“别挣扎了……”“你就是我……”林晓汗毛倒竖，猛地打开全屋的灯。什么都没有。
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觉。恐惧和自我怀疑，像两条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这不是恶作剧。是诅咒。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林晓决定自救。他要找到证据，
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戴上帽子和口罩，鬼鬼祟祟地溜回案发现场附近，
想找找有没有目击者能证明自己只是路过。结果，他问了一圈，得到的答案让他如坠冰窟。
“哦，那天晚上是看到一个男的，身高体型跟你差不多。”“他走得很快，还戴着帽子，
看不清脸。”所有线索，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把他牢牢地罩住。他拿出手机，想报警，
把这些诡异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可手机屏幕上，信号那一栏，是空的。一个鲜红的叉。
他怎么都拨不出去。就在他心急如焚时，肩膀被人猛地一拍。“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晓吓得魂飞魄散，回头一看，居然是苏晴。她换了便装，但那眼神错不了。
林晓的第一反应是：跑！他被跟踪了！他拔腿就跑，苏晴愣了一下，随即追了上去。
“心虚了！站住！”一个以为自己被警察盯上，拼命想甩掉麻烦。
一个以为嫌犯重返现场心虚逃窜，死命在后面追。
两人在小巷里上演了一出鸡飞狗跳的追逐战，林晓慌不择路，一脚踹翻了路边的垃圾桶，
苏晴为了躲避，差点撞在电线杆上。林晓最终还是仗着对地形的熟悉，甩掉了苏晴。
他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家门口，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推开门，他彻底绝望了。桌子上，
又多了一份报纸。崭新的一份。报纸上清晰地预告了下一场凶案的时间、地点、受害者。
最让他崩溃的是，报纸的配图。那是一张从监控角度拍摄的模糊照片。照片里，
一个人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凶器。那个人的脸，就是他林晓。他瘫坐在地上，
巨大的绝望吞噬了他。这是一场无法逃脱的宿命。他注定要成为那个杀人犯。
他死死地盯着报纸上自己的脸，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几分钟后，颤抖停止了。
林晓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眼中的恐慌和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和狠厉。去他的宿命。去他的诅咒。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社畜。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份报纸，眼神坚定。既然悲剧注定要发生，那他就亲手，
把这个该死的剧本撕个粉碎。2林晓死死攥着那份报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没有时间绝望，也没有资格崩溃。报纸上写得清清楚楚。今晚十点，城南废弃工厂，
下一个受害者，一个叫李伟的流浪汉。他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十五分。来得及。
林晓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揣进兜里，套上外套就冲出了门。他要阻止这一切。
他要亲手抓住那个“自己”，问个清楚。城南废弃工厂，月光惨白，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
发出“吱呀”的呻吟。林晓猫着腰，像个真正的贼，贴着墙根溜了进去。工厂内部空旷，
只有几台蒙着厚厚灰尘的废弃机器，投下狰狞的黑影。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工厂中央，
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拖拽着一个麻袋。那身形，那姿态，
和他之前在客厅里看到的黑影一模一样。是那个老年版的自己。“你来了。
”沙哑的嗓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带着一种预料之中的嘲弄。老年林晓停下动作，
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布满沟壑，眼神浑浊，却又透着一股看穿一切的讥诮。“怎么，
想当英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晓压低声音，握紧了兜里的刀柄，
一步步逼近。“我就是你啊，蠢货。”老年林晓咧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
“我在帮你完成我们注定要完成的‘杰作’。”“放你娘的屁！”林晓怒火攻心，
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我不是杀人犯！”他挥拳砸向那张让他憎恶的脸。然而，
老年林晓的动作却诡异得吓人。他只是轻轻一侧身，就躲过了林晓的拳头，
同时伸出干枯的手，精准地抓住了林晓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没用的。
”老年林晓的语气充满了悲哀，“你反抗的每一步，都在剧本上写着呢。
”林晓另一只手从兜里抽出水果刀，狠狠刺向对方。“去死吧！”老年林晓却早有预判，
松开手向后一跳，动作灵巧得完全不像个老人。“啧啧，连武器都准备好了，
越来越有杀人犯的潜质了。”就在两人对峙的瞬间，一道刺眼的强光手电打了过来。“警察！
都不许动！”是苏晴。她举着枪，神情紧张地看着厂房中央这诡异的一幕。
一个年轻人拿着刀，对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老人。这画面，怎么看都像是行凶现场。
“苏警官！他才是凶手！”林晓又惊又喜，大声喊道。老年林晓发出一阵干涩的笑声，
身影一闪，就没入了旁边的阴影里，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苏晴立刻追了过去，
但那片阴影后面是一排被打穿的墙壁，外面是复杂的巷道，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别追了！
他跑了！”林晓喊道。苏晴快步走回来，用手电照了照地上的麻袋。她解开绳子，
里面是一个被堵住嘴、捆得结结实实的男人，正是报纸上预告的受害者李伟。他还在昏迷，
但呼吸平稳。苏晴的眼神变了。她看着气喘吁吁、手里还攥着刀的林晓，
锐利的目光里第一次出现了浓重的困惑。林晓不是来杀人的。他是来救人的。
回到林晓的出租屋，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苏晴没收了他的水果刀，但也没有给他戴上手铐。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突然，一阵熟悉的“滋啦”声响起。客厅的灯管又开始闪烁。
光影明灭中，那个佝偻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沙发旁。老年林晓。
他手里竟然拿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拧开盖子，慢悠悠地吹了吹气。“搞砸了，小鬼。
”他呷了一口热茶，咂咂嘴，“本来剧本是‘连环杀手再次作案，受害者侥幸逃脱’，
现在被你改成‘警方及时赶到，凶手逍遥法外’了。”苏晴瞳孔紧缩，猛地站起来，
拔枪对准黑影。“你是谁！”老年林晓完全无视她，只是看着青年林晓，
摇头晃脑地说道：“你以为阻止了就能改变？天真。这叫命运的惯性，懂不懂？
你只是让剧本换了种演绎方式而已。”他顿了顿，又抱怨起来：“我本来都快退休了，
你这么一搞，时间管理局那帮家伙又要找我麻烦，烦死了。”“时间管理局？
”林晓抓住了这个关键词。“说漏嘴了。”老年林晓盖上保温杯，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自己去查吧，笨蛋。别指望我这个老家伙给你当保姆。”话音刚落，灯光恢复正常，
黑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屋子里只剩下林晓和苏晴，面面相觑。“我相信你。”苏晴终于开口，
她收起枪，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刚才那个人，还有你说的报纸，这些事不正常。
我会帮你。”两人达成了秘密合作。苏晴利用警方的内部系统，
调取了第一起凶案的所有卷宗。林晓则负责提供那份“预言报纸”上的信息。
他们把两起案件的现场照片和物证清单铺在桌上，逐一比对。“你看这里。
”苏晴指着一张现场特写照片，“第一名受害者的衣领上，有一根极细的金属线头，
不是死者衣物上的材质。”“第二起案子，就是那个废弃工厂，”林晓也发现了问题，
“捆绑受害者的麻绳上，沾着一块非常微小的电子元件碎片，太小了，几乎看不见。
”这些东西，不属于林晓，不属于受害者，更不属于现场。它们是凭空出现的。警局里，
苏晴的日子并不好过。“苏晴！你最近在搞什么鬼？”李队长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脸色铁青，“天天围着那个林晓转，你是被他灌了迷魂汤吗？所有证据都指向他！”“队长，
案子有疑点！”“我不想听什么疑点！我只要证据！”李队长指着苏晴的鼻子，“我警告你，
再擅自行动，就给我交枪停职！”苏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办公室。她知道，
自己被孤立了。压力之下，林晓和苏晴的调查只能更加隐秘。他们预感到，
老年林晓绝不会善罢甘休。果然，第三份报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林晓的门口。这一次，
报纸上的内容让林晓头皮发麻。上面预告，明晚八点，在市中心的世纪广场，
林晓会“情绪失控”，持刀“无差别攻击”路人。配图是广场的监控截图，
老年林晓伪装成林晓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把反光的刀，周围是惊慌奔逃的人群。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陷阱。他要伪造一场轰动的恶性事件，把林晓彻底钉死。
“他算准了我们会在那里阻止他。”苏晴的脸色很难看，“只要你出现在现场，无论做什么，
都会被当成凶手。”“那就反过来利用他。”林晓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狠色，
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惊慌的社畜了。他盯着报纸，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中成型。“苏晴，
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查一下，世纪广场八点钟左右，安保换班的路线和时间，
还有所有监控的死角。”凭借苏晴提供的警务知识，和自己对老年林晓行为模式的预判，
林晓设下了一个反制陷阱。他成功地在老年林晓布置“现场”时，
利用监控死角和安保换班的空隙，替换掉了老年林晓准备的“凶器”，
并且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拿到了对方留下的一小片衣物纤维。整个过程惊心动魄。
虽然无法彻底洗清嫌疑，但老年林晓的计划被彻底打乱，警方最终也因为证据链的断裂，
无法对林晓直接定罪。林晓第一次，利用来自“剧本”的信息，打了回去。他疲惫地回到家，
正准备喘口气。门口，第四份报纸，已经静静地躺在那里了。林晓拿起报纸，心脏猛地一跳。
这次，报纸的头版依旧是下一场凶案的预告。但在报纸的背面，
赫然印着一串模糊的数字和字母组合，像是一个被加密过的坐标。坐标下方，
有一行用笔写下的小字，字迹潦草而急促。“去那里，找到真相。”“别被剪辑。
”而在那行字的旁边，三个被圈起来的印刷体汉字，清晰无比。时间管理局。
3那串潦草的数字和字母，像鬼画符。苏晴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内部地图软件，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动。“这不是常规坐标。”她蹙着眉，
“更像某种被淘汰的工业网格编号。”她将老旧的城市规划图和现在的卫星地图进行叠加，
无数线条交错，最终，一个红点被锁定。“城西，第三废弃地铁线的七号通风口。
”苏晴抬起头，眼神里没有半分犹豫，“敢去吗？”“我现在有得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