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结婚三年。我活成了婆家贤惠的标签。老公傅谨言让我体谅他妈，
所以我默默忍受着她的所有挑剔。婆婆让我学着节俭，所以我放弃了所有爱好，
买菜都要绕远路去赶早市。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就能捂热他的心。
直到我三十岁生日那天，我为自己做了一碗长寿面，算是小小的仪式感。傅谨言端起碗，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倒进了阳台那只布偶猫的食盆里。他甚至没看我一眼，
只是笑着逗弄那只猫。一个30岁的女人过什么生日，矫情。雪球饿了，它更重要。
那一刻，我笑了。他们不知道，我曾考下哈佛的全额奖学金offer。但我没去，
因为他说他爱我，会养我。他们更不知道，一个高智商人才决定不当人了，会有多可怕。
01那碗面倒进猫食盆的声音，清脆得像一记耳光。我站在原地，看着傅谨言蹲下身，
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语气哄着那只叫雪球的猫。雪球乖，快吃，
这是特意给你做的。婆婆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谨言做得对，一只猫都比某些人金贵。温言，你看看你，三十岁的人了，
还跟个小姑娘一样想着过生日，不嫌丢人？有那闲钱，不如给谨言买件新衬衫，
你看他领子都旧了。我低头，看到傅谨言身上那件巴宝莉衬衫，是我上个月刚给他买的。
傅谨言站起身，拍了拍手，终于舍得将目光分给我一丝。妈说得对。温言，
你越来越不懂事了。我工作压力多大，你不知道体谅我，还搞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
你能不能成熟点？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结婚三年的丈夫。
他的眉眼依旧英俊，但那份曾经让我心动的温柔，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理所当然的轻蔑。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只是平静地问：所以，在你眼里，
我的生日，我的期待，还不如一只猫的一顿饭？他皱起眉，
那种不耐烦的表情我再熟悉不过。温言，你非要这么钻牛角尖吗？雪球是薇薇最喜欢的猫，
她出差前特意拜托我照顾好。薇薇从小娇气，猫是她唯一的寄托，你别计较。又是白薇薇。
他的青梅竹马，他心口的朱砂痣。我笑了，这次笑出了声。好，我不计较。我说完，
转身回了房间。身后传来婆婆的嗤笑：你看她那样子，还敢甩脸子了。谨言，
你就是太惯着她了，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娶回来有什么用！傅谨言的声音带着安抚：妈，
别说了。她就那脾气，闹两天就好了。我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房间里没有开灯。
我在黑暗中站了很久，然后走到衣柜前，拉出一个尘封已久的行李箱。箱子里，
是我结婚前所有的东西。最上面，是一张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全额奖学金。我曾以为，
为了爱情放弃它，是值得的。现在我才明白，我放弃的不是一个offer，而是我自己。
我没有收拾任何属于这个家的东西，只带走了原本就属于我的。临睡前，我从围裙口袋里，
拿出了一支小巧的黑色录音笔，它已经忠实地工作了整整一年。我将它放在行李箱的夹层里，
然后躺在床上，一夜无眠。他们以为我在闹脾气。他们以为我明天会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
去早市买回最新鲜的菜，为他们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低声下气地道歉。可惜，
不会再有明天了。02第二天早上六点，生物钟准时将我唤醒。
我没有像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那样，蹑手蹑脚地起床去做饭。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
换上了那条为了结婚纪念日买的、却一次都没穿过的香奈儿连衣裙，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静静等待。七点半，傅谨言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看到我，愣了一下。你今天怎么……？
他大概是想问我怎么没做早饭。我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的茶几上。签了吧。
他拿起文件，只看了标题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就猛地把文件摔在桌上。温言，
你闹够了没有！就为了一碗面？你至于吗！婆婆闻声而来，一把抢过协议，
尖声叫道：离婚？你敢！温言我告诉你，我们傅家没有离婚的女人，只有丧偶的！
你离了我们家，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能不能活下去，就不劳您费心了。傅谨言一把将我拽起来，
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手腕。温言，我警告你，别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我不吃这套！
他的眼神里满是厌恶，仿佛我是什么碰一下都嫌脏的东西。这一刻，我脑海里闪过的，
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是在大学的图书馆，他是万众瞩目的学生会主席，意气风发。
我只是一个埋在书堆里的学霸，一心只读圣贤书。他却每天都来，坐在我对面，
用各种幼稚的借口跟我搭话。同学，这道题怎么解？同学，你这本书能借我看看吗？
后来，他拿着两张电影票，在我面前局促不安地站了半天，才红着脸说：温言，我喜欢你。
我的哈佛offer下来那天，他抱着我，眼睛通红。言言，别走，留下来陪我。
我不能没有你。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我养你。我养你三个字，
成了我心头最柔软的咒。我信了，我留下了。我放弃了我的星辰大海，
选择成为他身边一颗黯淡的卫星。可现在，这颗卫星，不想再围着他转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傅谨言，我不是在闹，我是通知你。财产我一分不要，
我只要离婚。我的决绝让他怔住了。婆婆在一旁尖叫：不要财产？说得好听！
你这三年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花了我们多少钱？现在想一走了之，没门！
傅谨言回过神，脸上浮现出一种熟悉的、高高在上的轻蔑。好，离就离。我倒要看看，
你这个除了做家务什么都不会的女人，离开我，怎么活。他拿起笔，
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走出民政局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有些刺眼。
我手里拿着那本红得发黑的离婚证，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三年的牢笼，终于，我自由了。
03离婚的第三天，我被拉进了一个新的微信群。群名是傅氏家族亲友团，
里面足足有上百号人。我还没来得及退群，前婆婆张兰的消息就刷了屏，
配上了一张她眼眶通红的自拍。家门不幸啊！我真是命苦，娶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儿媳妇。
谨言工作那么辛苦，她不但不体谅，还因为一点小事就闹离婚。现在的年轻人，
真是太任性了！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字里行间把我塑造成一个无理取闹、忘恩负义的恶毒女人。立刻有几个远房亲戚跳出来附和。
大嫂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就是，现在的女孩子都被惯坏了，离了也好，
让谨言再找个懂事的！傅谨言的堂妹，林薇，也适时地出现了。大伯母您别难过。
言姐姐平时看着挺温顺的，可能就是一时想不开。谨言哥这几天为了这事都没睡好，
她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一下哥哥呢？这番话看似在为我开脱，
实则句句都在坐实我的不懂事。我看着屏幕，手指在退群按钮上悬停了片刻，
又收了回来。傅谨言始终没有在群里说话，但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洋洋得意。他一定觉得，
我被整个家族指责，很快就会后悔，会哭着回去求他。毕竟，三年来，
我一直都是那个最先低头的人。无论谁对谁错，最后道歉的总是我。对不起，
是我不够体谅你。对不起，妈，我下次会注意的。对不起……这三个字，
几乎成了我的口头禅。我的手机响了，是傅谨言发来的微信消息。看到了吗？温言，
这就是你任性的后果。现在整个家族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紧接着是第二条。
闹够了就回来，主动去跟我妈道个歉，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别让我妈担心。
他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施舍般的傲慢。他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他觉得，我所有的反抗，
都只是一场需要被他宽恕的闹剧。我没有回复他。我点开我的电脑，
打开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分门别类地存放着数百个文件。有音频，有视频，
有扫描的票据。这是我用三年时间，为他们建立的家庭档案。我曾经以为，
这些东西永远不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我曾天真地希望，我的隐忍和退让，
能换来他们的尊重和爱。现在看来，对付垃圾，就不能用对待人的方式。我将手机调成静音，
扔到一边，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那些学习资料。窗外夜色渐浓，我却毫无睡意。傅谨言，
张兰，你们的表演很精彩。现在，轮到我登场了。04傅谨言等了一天，
都没有等到我的回复。他大概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恼羞成怒。晚上十点，
他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他和一个年轻女孩的合照。女孩长相清纯，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
手里抱着那只叫雪球的布偶猫。是白薇薇。配文是：有些人，还不如一只猫懂事。
照片的背景，是我们曾经的婚房。下面一排排的点赞和评论，刺眼至极。谨言，
这是新弟妹吗？真漂亮！比某个黄脸婆强多了！薇薇姐又漂亮又善良，不像有的人，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傅谨言回复一个笑脸。我的心脏一阵阵地抽痛。不是因为爱，
而是因为极致的恶心和屈辱。三年的婚姻，在他眼里，我真的连一只猫都不如。
我关掉朋友圈。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温女士，
您的检查报告已出。根据检测结果，建议您尽快到院复诊，最好有家属陪同。
我的手指一僵。是上周做的全面体检。因为长期失眠、食欲不振，我总觉得身体哪里不对劲。
家属陪同？这几个字，让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拨通了医院的电话，报上我的信息。
电话那头的护士沉默了片刻，声音变得小心翼翼。温女士，您的主治医生是李主任，
他今天刚好在。您方便现在过来一趟吗？有些情况，电话里不太好说。挂掉电话，
我的手脚一片冰凉。深夜的医院，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荡。
李主任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他看到我一个人来，眉头皱了一下。你家属呢？
我一个人。我声音干涩。他叹了口气，将一份报告推到我面前。温女士，
你要有心理准备。检查结果显示，你的身体因为长期精神压力、营养不良和内分泌失调，
已经……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不那么残忍的词。……已经很难再怀孕了。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很难再怀孕。我才三十岁。
我想起婆婆那句不下蛋的母鸡，想起傅谨言对我日益冷淡的脸。原来，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家，这段婚姻，已经从精神到肉体，彻底将我摧毁。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诊断书，走出医院，深夜的冷风吹在我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我的手机又响了，是傅谨言。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他带着醉意的、不耐烦的声音。温言，
你到底死哪去了？薇薇过敏了，你赶紧回来给她做点清淡的粥！快点！05快点！
傅谨言的命令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我站在医院门口，
看着诊断书上受孕几率极低的字样，忽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
最后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电话那头的傅谨言似乎被我的笑声激怒了。你笑什么？
温言你是不是疯了！我让你回来给薇薇做粥，你听见没有！傅谨言，我止住笑，
声音平静得可怕。白薇薇过敏，是吃海鲜了，还是吃花生了？
他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因为雪球的猫粮里，有深海鱼油和坚果成分。而你，
昨天把我的长寿面倒给了它，那碗面里，有瑶柱和鲜虾。我一字一句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