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夜弃女南宋末年的寒风裹着雪粒子,刮在我冻得青紫的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
我蜷缩在破庙的草堆里,怀里紧紧攥着半块发霉的饼——这是我被丞相府赶出来后,
唯一能果腹的东西。草堆里的干草混着泥屑,刺得裸露的手腕又痒又疼,
可我连抬手挠一挠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寒意从破旧的襦裙缝隙里钻进来,
冻得骨头缝都在打颤。远处传来蒙古兵的马蹄声,哒哒地踩在冻土上,
每一声都像踩在我心上,让我忍不住往草堆深处缩了缩——我怕,怕被那些人发现,
落得和丈夫一样的下场。作为丞相府唯一的嫡女,我曾是京中人人称羡的贵女。
阿娘请了宫里退下来的绣娘教我针线,我绣的并蒂莲曾被皇后娘娘赞“有江南水汽的灵气”,
还赏了我一对赤金嵌珠的耳坠;国子监的李先生教我读书习字,我十岁就能背完《论语》,
父亲特意把他珍藏的端砚赏给我,摸着我的头说“瑶儿是秦家的骄傲”。及笄礼那天,
红绸从府门铺到内院,宾客们的贺礼堆了半间屋,我坐在镜前,
看着阿娘为我插上那支皇后赏的赤金步摇,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可这一切,
都在我十七岁嫁给镇国将军后碎了。丈夫是忠君爱国的武将,
却卷入了太子与二皇子的皇权争斗。一夜之间,将军府满门抄斩的鼓声敲碎了京城的宁静,
我穿着素服跪在丞相府门前,求父亲救救丈夫的老母亲,
可父亲却让管家传话说“秦家与罪臣无涉”。我作为“罪臣之妻”,成了丞相府的污点。
父亲在朝堂上为了自保,亲手写了“断绝关系书”,让管家当着满街百姓的面念出来,
然后把我推出府门。临走前,阿娘偷偷从后角门跑出来,塞给我一枚和田玉坠,
那是她嫁入秦家时的嫁妆,玉坠上刻着“平安”二字。她红着眼眶说“瑶儿,
活着就有希望”,可这枚玉坠还没捂热,就被追出来的管家搜走当了抵债,
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罪臣家属,不配拥有秦家之物”。“阿娘……”我咳着血,
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发霉的饼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眼前浮现出阿娘红着眼眶帮我梳头的模样,她的手指温柔地穿过我的发丝,
轻声说“瑶儿以后要好好的”;还有才八岁的阿弟,每次先生要打他戒尺时,
都会躲到我身后,奶声奶气地喊“姐姐救我,姐姐最厉害”。可现在,我连自己都护不住了,
更别说护着他们。泪水混着血水砸在草堆上,我望着破庙外灰蒙蒙的天,满心都是不甘。
我没做错任何事,为何要落得这般下场?意识渐渐模糊时,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前世凄惨,皆是命数。今日本王送你投胎豪门,
享一世安稳,也算补偿。”再次睁眼,刺目的暖光让我眯起了眼。
头顶是缀满水钻的欧式吊灯,水晶折射出的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不像南宋的油灯那样昏黄刺眼;身下是柔软得像云朵的婴儿床,
盖在身上的小被子绣着粉色的小兔子,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没有破庙草堆的霉味。
这不是破庙,更不是南宋的宅院——空气中飘着甜丝丝的蛋糕味,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
连风都带着春日的暖意。2 重生豪门“妈咪,给妹妹取个名字吧!
”一个清脆的小女孩声音响起,带着雀跃的笑意。我费力地转动眼珠,
看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裙摆上绣着小雏菊,正趴在婴儿床边,
好奇地盯着我,手里还拿着一个毛绒小熊。“就叫秦书瑶。”温柔的女声带着笑意,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那触感像阿娘当年的手一样软,“‘书’是盼她知书达理,
以后能安安稳稳读自己喜欢的书,不用像我们那时候,
连上学都要偷偷摸摸;‘瑶’是愿她像美玉一样金贵,一辈子被人疼爱着,不用受半点委屈。
咱们的女儿,就得被好好护着。”秦书瑶……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原来这一世,我姓秦,
有了新的名字,还成了秦家的二女儿。我试着动了动手指,
才发现自己竟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小手软乎乎的,指节还没长开,连握拳都要费些力气。
重生一次,我竟回到了生命最初的模样,拥有了上一世从未有过的、属于“家”的温暖。
只是婴儿的躯体无法言语,我只能用乌溜溜的眼珠,
悄悄打量着这个充满善意的新家:房间里摆着粉色的衣柜,
门上贴满了卡通贴纸;墙上挂着一幅全家福,照片里的男人穿着西装,女人穿着连衣裙,
还有那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白色的窗帘洒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妹妹好可爱呀,粉雕玉琢的!”姐姐凑到我面前,
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我的脸颊,力道轻得像羽毛,生怕把我戳疼了,“妈咪你放心,
我以后肯定保护妹妹,谁都不能欺负她!要是有人敢跟妹妹抢玩具,
我就把我的小熊让给妹妹,我还会帮妹妹打跑坏小孩!”“你呀,还是这么调皮。
”女人笑着点了点姐姐的额头,眼底满是宠溺,“以后要当姐姐了,可得学着稳重些,
别总像个小疯子似的跑,小心撞到妹妹。”这时,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高定西装、气场威严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略显局促的少年。
男人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可走到婴儿床边时,脚步却放轻了许多,
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老婆,辛苦你了!”他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我,
手臂托着我的腰,生怕弄疼我,“咱又多了个闺女,真好!这小脸粉嘟嘟的,
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名字取了吗?”“叫秦书瑶。
”女人靠在男人身边,伸手拂去他西装上的灰尘,语气里满是温柔。“好名字!
”男人哈哈大笑,声音却刻意压低,生怕吓到我,他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胡茬蹭得我脸颊有点痒,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他见状笑得更欢了,“等满月宴,
爹带你去炫耀,让全A市的人都知道,咱秦家多了个小公主!到时候给你戴最亮的长命锁,
还请最好的乐队,让你风风光光的!”“爸,我也想抱妹妹!”少年凑过来,
眼神里满是期待,手都已经伸出来了,却又怕摔着我,迟迟不敢碰,只能在旁边小声说,
“我会很小心的,就抱一下。”“去去去,你笨手笨脚的,上次抱你姐的玩偶都能摔了,
别碰我闺女!”男人笑着把他推开,可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等你什么时候能把杯子端稳了,不洒一滴水,再想抱妹妹的事。”少年撇了撇嘴,
却没反驳,只是蹲在婴儿床边,轻轻碰了碰我的小脚丫,小声说:“妹妹,我是你哥秦砚礼,
以后我也会护着你的,谁欺负你,哥就帮你欺负回去。”我窝在男人怀里,
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鼻尖突然发酸。上一世,我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是被家族抛弃的弃子,
连哭都不敢大声,怕惹得别人厌烦;这一世,我是秦家捧在手心的宝贝,有爹疼、有娘爱,
还有姐姐和哥哥护着,连皱一下眉头都有人在意。这种天差地别的反差,
让我暗暗发誓:这一世,我绝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绝不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哪怕我现在只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3 家族暗涌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适应了婴儿的生活,
也摸清了秦家的情况:父亲秦赫垣是A市有名的企业家,经营着涵盖科技、地产的秦氏集团,
在商场上以“眼光准、手段硬”闻名,却唯独对家人格外温柔——每天再忙,
都会抽出时间陪我玩一会儿,还会给我讲商场上的趣事,虽然我听不懂,
却能感受到他的用心;母亲苏婉是大学中文系的教授,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
家里的书架上摆满了她的书,从《诗经》到现代散文,她还会在睡前给我读童话故事,
声音轻轻的,像摇篮曲一样;姐姐秦书雅比我大五岁,活泼开朗,
每天放学都会第一时间跑到我房间,给我讲幼儿园里的趣事,比如“今天老师夸我画画好看,
还奖了我小红花”“小明抢我橡皮,我跟他讲道理,
他还跟我道歉了”;哥哥秦砚礼比我大十岁,虽然话不多,却总在我哭的时候,
默默递来小玩具,还会帮我赶走想捏我脸的亲戚家小孩——有次表哥来家里,看到我可爱,
就想捏我的脸颊,秦砚礼直接把我抱起来,冷冷地说“妹妹不喜欢被人碰”,表哥不服气,
还想争辩,秦砚礼直接把我抱回房间,关上门,任凭表哥怎么敲门都不开,
吓得表哥再也不敢靠近我。我五个月大的时候,家里来了位远房亲戚,是父亲的堂妹秦晚舟。
她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戴着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
说话时总是带着笑,声音软软的,看起来特别温和。可我看到她时,
却莫名觉得心慌——那是一种“看似温和,实则算计”的眼神,像极了上一世丞相府里,
那些表面对我好、背地里却算计我嫁妆的姨娘们。她们也是这样,说话时带着笑,
眼神里却藏着贪婪的光,一边夸我懂事,一边偷偷打听我嫁妆的数量。秦晚舟走到婴儿床边,
伸手想抱我,嘴里说着“这孩子真可爱,眼睛像葡萄似的,黑亮黑亮的,
跟赫垣哥小时候真像”。可她的手刚碰到我的襁褓,我就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
还哼唧着哭了出声——不是婴儿那种撒娇的小哭,而是带着恐惧的、尖锐的哭声,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秦砚礼刚好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给我买的小拨浪鼓,
听到我的哭声,立刻快步跑过来,不动声色地挡在我和秦晚舟之间:“二姑,
妹妹好像不舒服,可能是困了,你还是先坐吧,我去叫妈咪过来看看。
”秦晚舟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只能讪讪地收回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
掩饰自己的尴尬:“这孩子倒是认生,看来我以后要多来看看,跟她熟悉熟悉,
说不定多相处几次,她就喜欢我了。”可我分明看到,她转身走向沙发时,
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手指还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从那以后,
秦晚舟果然总以“看望侄女”的名义来家里,每次都会给我带些玩具、衣服,
有时候还会给母亲带些进口的护肤品,说“婉姐平时照顾孩子辛苦,用这个能保养皮肤”。
可我每次见到她,都会下意识地哭闹,要么躲在母亲怀里不肯出来,要么就伸手要秦砚礼抱,
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放。母亲偶尔会说“书瑶太敏感了,晚舟是好意,你别总哭,
伤了亲戚和气”,可秦砚礼却坚持:“妹妹不喜欢二姑,肯定有她的道理,我就得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