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时体弱多病,被父母狠心抛弃,幸而被一位隐世老中医收养。多年后,
我被亲生父母找到的时候,正在后山采一味罕见的“龙胆”,
依旧是那副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模样。他们看着我洗得发白的粗布衣,
和风一吹就咳个不停的病弱模样,眼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我那个被他们娇养了十八年的假千金妹妹沈念,穿着一身高定连衣裙,
怯生生地躲在母亲身后。她柔柔开口:“姐姐,爸爸妈妈找你找得好苦,
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呀?快跟我们回家吧。”母亲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瞪着我:“够了,
别跟这个药罐子离这么近,过了病气怎么办!”父亲递来一张支票,高高在上:“拿着钱,
跟我们回去,但要记住你的身份,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他们不知道,
这张支票的数额,还不够买我刚才采的那株龙胆的一个根须。他们更不知道,
他们费尽心机想巴结的京市第一豪门傅家,正捧着重金,求我一粒续命丹。我收起药锄,
将龙胆小心翼翼地放进药篓,对着他们虚弱地笑了笑。“好啊,我跟你们回家。
”他们对我充满嫌弃,生怕我这个“药罐子”拖累家庭,对我百般疼爱的,
只有那个健康活泼的假千金。直到家中权势最大的爷爷病危,所有名医束手无策。
全家孤注一掷,欲求一副千金难买的古方。当他们捧着残缺的药方四处求人时,
我淡淡开口:“这方子缺了三味药,而且君臣佐使的顺序全错了。”他们嘲笑我不自量力,
直到我随手开出的方子救了爷爷的命。原来,我就是他们遍寻不得的少年神医。从此,
想活命的豪门贵胄踏破了我家门槛,而我救人的第一条规矩就是:我亲生父母一家,
永不接待。第1章回到沈家的第一顿晚饭,长长的红木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唯独没有一双属于我的碗筷。我站在餐厅门口,
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与这金碧辉煌的别墅格格不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坐下!
”我名义上的父亲沈宏业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耐。“对不起啊,姐姐,
”假千金沈念立刻站起来,脸上挂着无辜又歉疚的表情,
“我忘了告诉张妈多准备一副碗筷了。都怪我,看到姐姐回家太开心,
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她一边说着,
一边亲昵地拉住我那个所谓母亲的胳膊撒娇:“妈妈,你不要怪姐姐,姐姐在山里生活惯了,
可能……可能不太懂我们家的规矩。”母亲周云立刻心疼地拍着她的手,
看向我的眼神却冷得掉渣:“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张妈,还不快去拿碗筷!真是晦气,
吃顿饭都吃不安生。”我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讥讽,肺里涌上一阵痒意,
我侧过身,用手帕捂住嘴,压抑地咳嗽起来。“咳咳……咳……”“你有完没完!
”我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第一次见面的哥哥沈凛,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
“从进门就咳个不停,是怕我们不知道你是个药罐子吗?不知道饭桌上这样很恶心人吗?
”周云立刻紧张地对沈凛说:“阿凛!离她远点!医生说了,她这病指不定会过人!
”沈念“善良”地端起一杯温水递到我面前,柔声说:“姐姐,你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哥哥不是故意凶你的,他只是担心我跟爸爸妈妈的身体。”我看着她递过来的水杯,没有接。
这水里,加了微量的甘草。寻常人喝了没事,但对我这种“肺虚体弱”的人来说,
却是会加重咳嗽的。真是好一妹妹。见我迟迟不接,沈凛的火气更大了:“给你脸了是吧?
念念好心好意给你倒水,你装什么清高?一个在穷山沟里长大的野丫头,
真以为自己是沈家大小姐了?”沈宏业冷冷地发话:“够了。沈微,你要是不想吃,
就回房间待着,别在这里碍眼。”我顺从地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等等。
”沈念忽然叫住我,她指着桌上一盘清蒸螃蟹,眼睛亮晶晶的,话却是对我说的,“姐姐,
你快看,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帝王蟹!听说你在山里都没见过海鲜吧?
是不是闻着味儿就走不动道了?”她巧笑嫣嫣,像是在分享什么宝贝:“对不起啊,
我忘了你海鲜过敏,一吃就会没命的。张妈,快把这个盖起来,别让姐姐闻见了。
”她嘴上说着抱歉,却故意拿起一只蟹腿,在我面前晃了晃,那炫耀的姿态,生怕我看不见。
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心里只觉得好笑。他们从福利院拿到的资料上写着,
那个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女婴,天生体弱,海鲜过敏,碰之即死。于是,
这就成了他们拿捏我的工具,成了沈念彰显她尊贵地位的道具。我没有说话,
只是在所有人鄙夷的注视下,慢慢走到桌边,拿起一只硕大的蟹腿,在沈念惊恐的目光中,
掰开,将里面鲜嫩的蟹肉,完整地送进了嘴里。满室死寂。沈念的脸瞬间惨白:“姐姐!
你……你不要命了!”周云发出一声尖叫:“疯了!你这个小贱人是想死在我们家,
好讹我们一辈子吗!”沈凛和沈宏业也霍然起身,脸上满是震惊和厌恶。
我慢条斯理地咽下蟹肉,然后抬起眼,看向他们一张张精彩纷呈的脸,虚弱地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谁告诉你们,我海鲜过敏?
”第2章我的反问让整个沈家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周云指着我,
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胡说!当年医院的报告写得清清楚楚,你天生过敏体质,
尤其是海鲜!”“哦?是吗?”我歪了歪头,露出一抹天真的笑,
“那可能是我在山里待久了,被师父用草药养好了吧。”这个解释漏洞百出,
但他们宁愿相信这个,也不愿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沈凛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但很快被厌恶取代:“就算你不过敏又怎么样?哗众取宠!就为了抢念念的风头?
”沈念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委屈地咬着嘴唇:“哥哥,你别这么说姐姐……都是我不好,
是我记错了,姐姐你别生我的气……”看,多会演。就在这时,别墅的门被推开,
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气质清冷矜贵,
正是傅家的继承人,傅谨言。他也是沈念的未婚夫。“谨言哥哥,你来啦!
”沈念立刻擦掉眼泪,像一只花蝴蝶般扑了过去,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傅谨言的目光扫过一地狼藉,最后落在我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温度,
只有毫不掩饰的疏离和……嫌恶。我的心脏,毫无防备地抽痛了一下。我认得他。
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他浑身是血地倒在师父的药庐外,是我把他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他发着高烧,意识不清,嘴里一直喊着一个“念”字。我守了他三天三夜,
用师父教我的金针渡穴,才保住了他的命。他醒来后,抓住我的手,眼睛亮得惊人。
他说他叫傅谨言,问我的名字,说等他处理完事情,一定会回来找我。我告诉他,我叫沈微。
他说:“微微,很好听的名字。等我。”可他再也没有回来。如今,
他成了沈念的“谨言哥哥”,而我,是他眼中需要远离的“病菌”。“这是怎么了?
”傅谨言淡淡开口,视线却一直锁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污点。
沈念立刻告状,声音带着哭腔:“谨言哥哥,姐姐她……她刚刚吃了螃蟹,吓死我了,
我以为她要过敏了……”傅谨言的眉头蹙得更深,他看向我,声音冷得彻骨:“沈小姐,
既然身体不好,就该有自知之明。不要为了博取关注,就做一些让所有人都担惊受怕的事情。
念念她很善良,但也经不起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在我心上。原来,他不是不记得。
他只是把那个雨夜救了他的人,错认成了沈念。我看着他护在沈念身前的姿态,
看着沈念躲在他怀里,对我投来的那个得意的、挑衅的眼神,忽然就笑了。我笑得弯下了腰,
咳得惊天动地,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咳咳咳……咳咳……”“你笑什么!
”沈凛觉得我疯了,冲过来想抓住我。傅谨言的眼神更冷了,他拉着沈念后退一步,
仿佛我是什么致命的病毒。“离她远点。”他对沈凛说。然后,他看着我,一字一句,
清晰地宣判:“沈微,如果你还想在沈家待下去,就离念念远一点。她不像你,她很干净。
”干净?我慢慢直起身,泪水混着咳嗽生理性地涌出,模糊了视线。
我看着这个我曾奋不顾身救下的男人,看着他如今对我弃如敝履的模样,轻声开口,
声音破碎在剧烈的咳嗽声中。“好……咳咳……我知道了。”第3章傅谨言的话,
成了我在沈家生存的新准则。我被安排在别墅最偏僻的阁楼,美其名曰“安静养病”,
实际上是彻底的隔离。一日三餐,由佣人送到门口,吃完的餐具都要用消毒水浸泡半个小时。
我成了这个家里一个看不见的幽灵。对此,我毫不在意,甚至乐得清静。我每天待在房间里,
整理师父留下的医案,或是用带来的药材制些小药丸,
日子过得比在餐桌上看他们演戏要舒心得多。这样的平静,在三天后被打破。沈家老爷子,
沈氏集团的定海神针,突然中风病危,被紧急送进了ICU。整个沈家都乱了套。
我站在阁楼的窗边,能看到楼下进进出出的豪车,和一个个面色凝重的“名医”。
沈宏业请来了京市最好的脑科专家团队,甚至花重金从国外请来了权威教授,
但所有人的诊断结果都一样:老爷子脑部大面积出血,压迫神经,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机,
现在……只能听天由命。周云在客厅里哭得几近昏厥。沈凛双眼通红,一拳砸在墙上。
沈念依偎在傅谨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谨言哥哥,
怎么办啊……爷爷他会不会就这么……”傅谨言抱着她,轻声安慰:“别怕,
我再去想想办法。”深夜,我被楼下激烈的争吵声惊醒。我悄无声息地走到楼梯口,
听见沈宏业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王教授!您是这方面的权威,求求您再想想办法!
只要能救我爸,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一个苍老而傲慢的声音响起:“沈总,不是钱的问题。
老爷子的情况,神仙难救。我开的这副温养方,最多只能吊着他一口气,至于能吊多久,
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是王德海,京市有名的中医大家,也是我师父当年的手下败将。
他最擅长用名贵的药材堆砌药方,看似滋补,实则虚浮无力,对真正的疑难杂症毫无用处。
“王教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沈凛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王德海故作高深地顿了顿,“我早年曾在一本古籍残卷上见过一个方子,
名为‘续命九针’,配合一副失传的汤药,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只可惜,
那汤药的方子残缺不全,我研究多年也无法补全。”“什么方子?!
”沈宏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王德海沉吟着,“那方子千金难求,而且……唉,
说了也无用。”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那副残方,最后落到了我师父手里,
并且由师父补全了。而王德海当年为了求这副方子,在师父门前跪了一天一夜,
师父都没见他。这对他来说,是毕生的耻辱。他现在提出来,
不过是想在沈家人面前卖个关子,彰显自己的博学和无奈。果然,
沈家人被他勾起了全部的希望。沈宏业几乎是在恳求:“王教授,您就告诉我们吧!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试!”王德海这才慢悠悠地说:“方子里有几味主药,
人参、灵芝、何首乌……都得是千年以上的。君臣佐使更是复杂,可惜啊,
最重要的那三味辅药,和药物的君臣顺序,已经失传了。”楼下,
沈家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站在阴影里,听着王德海故弄玄虚的叹息,只觉得可笑。
千年人参?千年灵芝?这老东西,还是跟以前一样,只知道用这些华而不实的噱头骗人。
这副方子的精髓,根本不在于药材的年份,而在于那三味最普通、最不起眼的辅药,
以及它们在熬制时独特的顺序和火候。我正准备转身回房,却听到沈念突然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惊喜。“爸,妈,我想起来了!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中医,他或许有办法!
”“谁?”“就是……就是当年救了谨言哥哥的那位山中神医的后人啊!
”沈念的声音充满了自信,“谨言哥哥说过,那位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
他的后人一定也得到了真传!说不定,她就知道这副古方!”她口中的“神医后人”,
自然就是我。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冰凉的笑。终于,轮到我出场了吗?
第4章沈念的话,让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穿过黑暗,
望向我所在的阁楼方向。周云的表情最为精彩,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一想到老爷子的命,又把话咽了回去。沈宏业最先反应过来,他声音干涩地问:“念念,
你……你是说……沈微?”“是啊!”沈念用力点头,脸上是天真无邪的急切,
“姐姐的养父不就是那位神医吗?她从小跟着神医长大,肯定学到了很多!
我们怎么把她给忘了!”她跑到楼梯口,仰头对着上面大喊,声音甜美又充满期盼:“姐姐!
姐姐你在吗?你快下来,爷爷有救了!”我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我的脚步很轻,每一次落步都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咳嗽,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怀疑,有鄙夷,
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得不抓住救命稻草的铤而走险。傅谨言也看着我,他的眼神最是复杂,
里面有震惊,有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悔意。我走到他们面前,还没站稳,
沈宏业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沈微!
念念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懂医术?你能不能救你爷爷?”他双眼赤红,
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我被他抓得生疼,身体晃了晃,
虚弱地开口:“我……我只跟师父学了些皮毛……不敢说会救人……”“你撒谎!
”沈凛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沈宏业,揪住我的衣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装!
你是不是想看着爷爷死,你好分遗产?我告诉你,你休想!”我的头撞在后面的墙上,
发出一声闷响,眼前阵阵发黑。“阿凛!你干什么!”傅谨言终于动了,他上前拉开了沈凛,
将我护在身后。这个迟来的维护,此刻看来只觉得讽刺。我扶着墙,慢慢站直身体,
看向王德海,他正用一种审视而轻蔑的目光打量着我。“小姑娘,
你就是那个山里老头儿的徒弟?”他捋着山羊胡,一副长辈的姿态,“那你倒是说说,
老夫刚才说的那副残方,你可见过?”沈家所有人的希望,都系在了我接下来的回答上。
我抬起眼,看向那张被他们奉为至宝的、写着残方的纸,淡淡开口:“见过。”“真的?!
”沈宏业激动得声音都变了。“那你快说!缺的那几味药是什么?顺序是什么?
”沈凛急不可耐地追问。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王德海,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方子,
何止是缺了三味药。”王德海脸色一沉:“小丫头,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迎着他倨傲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这上面写的君臣佐使,顺序全错了。
按这个方子去配药,别说救人,不出三个时辰,就能让活人变死人。”“一派胡言!
”王德海勃然大怒,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老夫研究古方几十年,
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看你根本就是什么都不会,在这里妖言惑众!
”沈家人的脸也沉了下来。周云尖刻地骂道:“我就知道她是个扫把星!自己没本事,
还敢质疑王教授!我看她就是不想救她爷爷!”沈念连忙上来打圆场:“姐姐,你别乱说啊,
王教授是权威,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呢?快给王教授道歉!”她拉着我的胳膊,
用力掐了一下,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沈微,别给脸不要脸,
这是你唯一能在沈家立足的机会。你要是搞砸了,就给我滚回你的山沟里去!
”我甩开她的手,胸口的气血翻涌得厉害。这家人,真是无可救药。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丑恶的嘴脸,看着傅谨言眼中再次浮现的失望和冰冷,
突然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不是因为病,而是因为心。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装的,
而是被气的。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我再也压抑不住。“噗——”一口鲜血,
猛地从我口中喷出,溅落在光洁明亮的地板上,也溅上了沈念那条纯白的裙角。那红色,
刺目又妖异。“啊——!”沈念发出惊恐的尖叫。周云和沈凛吓得连连后退。
整个世界在我眼前开始旋转,耳边是他们惊慌失措的叫骂声。“疯了!她真的疯了!
”“快叫救护车……不!别叫!别让她死在这里!”“把她拖出去!快点!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下坠的身体。
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傅谨言那张写满了震惊和慌乱的脸。他抱着我,
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颤抖。“沈微!沈微你醒醒!”我看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救他……可以……”“……拿沈念的命……来换。
”第5章我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再次恢复意识时,人已经躺在了一间纯白色的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