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在城市流浪

入职第一天我就成了笑话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城市一如既往迟到了一小时才把细细的雨丝洒在天桥、地铁口和公司玻璃窗上。

胡一笑抱着泡沫塑料打包箱，踩着湿漉漉的地砖，走进“睿屏信息”公司楼下的大厅。

他穿着比面试时多熨了三遍的衬衫和扎得发疼、却依旧歪七扭八的领带，努力摆出“职场人-初级版”的气质。

可是拐准了无数次右转的脑袋，还是在前台迷了路。

“您找哪位？”

前台小姐姐声音甜到有点粘牙。

“我找我的工位……”胡一笑站在来访登记台，看着蓝色工牌上的自己，试探性地咧了一下嘴。

姑娘笑了，“新员工吧？

那您这面试板脸，可以收起来了。”

胡一笑本想自黑一波，但猛地想起今天是第一天，得有点美好人设。

他低着头：“我长这样，应该能保住饭碗。”

前台给了他一个员工手册，还特意附送了一根没气的气球，“用这个装饰一下自己，今天你在我们部门有特别安排。”

进公司大门，胡一笑还没来得及吐槽“特别安排”到底有多特别，就和顾小白撞了个满怀。

顾小白走路总像在和地板赛跑，胡一笑本能地闪开，却撞翻了小白的纸杯奶茶，砸在自己裤腿上。

顾小白看着奶茶渗进胡一笑的裤缝，嘴角翘起，“你这新裤子加上奶盖，够时髦。”

“没事，大不了下午做干湿分离实验。”

胡一笑自嘲，顾小白己经习惯了他的冷幽默。

电梯里，胡一笑站在最显眼的位置，背后是投影仪反光下的部门公告。

他听到几个老员工在窃窃私语：“就是今天那个新来的，被HR说点子最多，但动作最慢……”另一个补刀，“听说还自带脱发基因，翘班都能写段子。”

电梯门一响，众人鱼贯而出。

胡一笑被同事们“礼貌性”落下半米，脑袋里还在回旋“最慢、最傻、脱发基因”这几项“优秀”标签。

他一脚踏进办公区，迎面就是部门团建海报和——一只巨型粉色兔子人偶套装。

“胡一笑，来来，今天你负责气氛组！”

部门主管皮笑肉不笑，递来人偶头套，“我们周一有个‘职场解压日’，你穿上去给大家发气球，顺便活跃一下新员工氛围。”

胡一笑反应半秒，心里过了十几种抗议台词，但最终还是把兔子头抱在怀里：“本兔只解压，不背锅。”

周围同事早己捏好手机，准备见证新同事的“沙雕出道”。

胡一笑脱下外套，笨拙地钻进毛绒人偶，脑袋钻出来时仿佛把自尊也带走了一小截。

顾小白戴着耳机走过，瞟他两眼，“你不是说想快速融入职场？

这下连地板都认识你了。”

“我现在和地板的关系比和你还近。”

胡一笑晃了晃兔耳朵，举着没气的气球，“加一分专业分。”

三分钟后，“气氛组兔子”出现在大会议室门口。

部门经理用手机给他拍了张定制表情包：“胡一笑同学，来，代表公司送大家一份入职祝福！”

胡一笑举着气球，正想说点吉祥话，突然听见后排有人喊：“新来的是不是姓胡？

胡说八道那个胡？”

大家哄然大笑。

他干脆顺水推舟：“胡说八道这事，我算半个祖师爷，剩下半个等你们来继承。”

顽皮的气氛带来了片刻的融冰，但也激发了“气氛组”的海量表情包。

有人偷拍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大兔头，配文：“你见过最傻气的新员工吗？”

胡一笑假装没听见，伸手递气球，嘴里还不忘冷幽默：“人生就像吹气球，力量用错，气球会炸，人也差不多。”

前排的项目组长接过气球，也吐槽一句：“你这样进化下去，公司可以考虑推沙雕文化了。”

胡一笑举起兔耳，正色道：“‘沙雕’虽好，入职需谨慎。”

就在众人还在笑，企划部小姑娘又递来一个任务卡：“新员工完成气氛任务后，顺便去前台帮忙收拾资料，不然你就是‘最傻员工’榜首。”

胡一笑把气球递完，努力维持兔子造型，往前台挪去。

资料堆得像高楼大厦，有位行政姐姐还专门给了他一摞空文件夹作为“象征性的新人考验”。

这时他偷偷吐出了兔子头，对着镜子自己笑道：“第一天公司就让我体验‘沙雕人生’，怎么不顺便发个‘逗笑补贴’？”

顾小白从旁边靠过来，低声道：“你是不是专门来表演低级搞笑的？

这一套兔子装，不如首接去做临时演员。”

胡一笑回击：“表演自己才是最高级的幽默，技术宅是学不会的。”

顾小白反唇相讥：“你还别说，今天这阵势，朋友圈里己经有你的兔头流量。”

胡一笑假装很认真地说：“以后万一裁员，把兔子头拿出来算一项技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连行政姐姐也憋不住乐，“你们这工位要是再吵，公司连气氛组都能下岗了。”

到了中午饭点，胡一笑顶着微汗，脱下了人偶服。

食堂里他碰见另一个新员工，那人低头吃面，拼命保持“无害新人”姿势。

胡一笑刚坐下来，顾小白远远递来一句：“要不要在饭后做个‘脱兔体验分享’？”

胡一笑不急，抬头望着窗外城市的灰蒙天空，突然觉得自己还没那么狼狈。

他笑着对顾小白说：“我就是那种能穿着兔子头敲代码的天才，别羡慕。”

顾小白揪了揪他酸奶吸管，“没想到你第一天就成公司吉祥物，总比在家被父母嫌弃活跃吧。”

胡一笑看着同事们越发熟悉的面孔，觉得这座城市虽然有些冷，每个人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逗乐生活，哪怕是顶着一只兔头迎新，也能找到存在感。

午休时间，手机悄悄震动，是家里的消息。

母亲发来一串叮嘱，还有一张“开心工作”的表情包。

胡一笑没回复，只给自己拟了个微信签名：今天，做“最傻员工”，明天，做最牛段子手。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根没气的气球，正打算丢进垃圾桶，却又鬼使神差地带回工位盘着。

谁说都市不搞笑？

第一天，他己经是公司最有笑点的存在。

窗外雨停了，天色微亮。

胡一笑想，这场入职闹剧，也许是人生的一点糖。

他收好气球和新工牌，准备迎接下一场被命运安排的逗趣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