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笃定地觉得房里一定没人了,因为陆先生说过,这位敬先生来墨阳是参加商业峰会的。
但当她看见餐桌旁坐着的男人时,几乎站立不住,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她近乎本能的觉得应该梳洗一番,咬牙转身,拖拉着腿回到卧房。
正欲开口的敬博昀挑了挑眉,黑眸漾开一丝笑意。
待席今越整理好仪容再一次出现在男人面前时,虽然脸色苍白,但已将自己的神情调整成欢快活泼的模样。
“敬先生,早上好。”她把头发挽到耳后,朝男人莞尔一笑,她不惯做这样妩媚的动作,脸有些热。
“已经中午了。”男人盯着面前的平板,不疾不徐说道。
“哦,是吗...”席今越窘迫的清了清嗓子,她的嗓子又干又疼,嘴唇张合几次也没说出下一句。
“来吃东西吧,水波蛋和虾饼。”男人淡淡一指桌上食物。
席今越一扫而过,都是自己没见过的,肉眼可见的甜滋滋,但她现在没有胃口,只想回家,母亲还在医院治疗,而且她实在不想和昨晚共赴云雨的男人共处一室。
“敬先生,不好意思,我得先回家了,祝您生活愉快。”
她强自镇定地扯过外套,想赶紧离开。
“怎么,要赶下一场吗?”
男人揶揄地问道。
他终于从面前的平板上抬起头,朝席今越看过来,话说的难听,但脸上却是一团春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我想立马去医院检查,看你有没有传给我不干不净的病!
席今越心里说道,但面色不显,状似羞涩的低下头,
“我得给陆先生说一声...”
“这种事还用和他说?陆逸凯什么时候干起这种买卖了。”
说话可真难听啊,他大爷的,她眉心隐隐抽搐。
“吃完饭我派人送你回去。”
男人声音不轻不重,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控制感。
席今越强忍不适,终究还是坐下了,食物的味道出奇的好吃,水波蛋入口即化,鲜嫩异常,虾饼酥脆,不知加了什么香料,唇齿留香。
高级酒店的食物就是不一样哈,就是分量少了点,她心里想着,没注意分寸三两口就吞下肚了。
“还要吗?”
男人目光专注在面前的电脑上,面目冷峻认真。
席今越权当他是出于礼貌:“不用了,敬先生,我真得走了,不用麻烦您的人了,陆先生给我安排车了。”
她满口胡话,只想速速离开。
开玩笑,我住在A省,这里是G省,坐高铁还一个多小时呢,真用不着你送。
她朝男人深深鞠躬,步履有些踉跄地往外走,身后的男人没有再说什么,默不作声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身形和记忆中的莫名重合。
晚上六点,陆逸凯准时到达自家酒店最豪华的包间,就在他一手插兜,一手推门而入的瞬间,眼前一团银光闪过,砰的一声,一把餐具刀钉在了距离脑袋一寸的墙上,他怔愣着,看向包间正中微眯着眼的男人,对方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眉宇间凝着一层冰霜。
“不是,表哥,你这是干嘛?”
他悻悻地说道。
“这话该我问你,你搞这一出是想干嘛?”
敬博昀口气不善地问道。
陆逸凯蹑手蹑脚的坐下,混不吝的说:“一个女人而已,很正常啊!昀哥,她让你满意了吗?”
敬博昀锐利的黑眸直视着他,嘴边露出一丝冷笑,沉默不言,一副“马上给老子交代清楚”的架势。
“不是,她妈得了尿毒症,得换肾,她舅舅配型成功了,但她舅舅不想捐,这个女的纠缠了得有半个月,我在停车场看见了,说来也巧,她舅正好在众星工作,四十多岁了,还只是销售部的一个小员工。”
“我觉得这个女孩像我嫂嫂,就想着帮一把嘛。”
陆逸凯一边给男人倒酒,一边恭敬地说道。
“你许了她舅舅什么东西?”
陆公子邀功似的炫耀:“嘿嘿,他儿子要留学,我搞定了。”
席今越坐高铁赶回东川市,一路上她都昏昏沉沉的,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男人浓重的呼吸,极具压迫感的身体和霸道的侵略,她的身体被控制着在欲海里起起伏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身体一颤,陡然惊醒,浑身汗涔涔的。
旁边座位的男人怪异地看她一眼,只见她戴着口罩,微扬起脖子呼吸,男人不经意间瞥见她脖子上一片暧昧的红痕,颜色近乎血紫,可见留下痕迹的人有多用力。
男人嘴角一勾,眼里精光闪烁,更放肆的打量起她,眼睛从汗湿的脖颈流连到起伏的胸口再到交叠的修长双腿,白皙的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微收紧,他饶有兴趣的把目光又落回脸上,却对上一双粼粼寒目,席今越斜睨着他,明明长了一对风流的桃花眼,却迸射出慑人的寒意。
男人缩了缩脖子,尴尬的别开脸。
席今越傍晚时分赶到了医院,她先去附近的药店买了避孕药,急急吞下肚,这才放下心来,刚刚在车上想起,竟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强撑着酸软的身体去找了母亲的主治医生,把舅舅捐献的消息告知对方。
“小席,那费用呢?准备怎么样了?”
“李医生,我准备把房子卖掉,已经约买家下周看房了,所以费用没什么问题,我就是有些担心术后排异。”
席今越虽然脸色苍白,但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放宽心,亲属移植排异风险不大。”
医生怜爱的看着面色不佳,但明眸善睐勃勃生机的女生,温柔说道。
“为什么不先和亲戚借一借,费用准备三十万就可以,你妈妈和舅舅应该都有医保,报销完也就二十万上下,你工作能力也不错,用不了多久就能还上的呀。”
亲戚......哪还有什么亲戚,他们不来找我要钱就很好了。
席今越自嘲地笑了笑,但她并没有这么说,
“主要是我舅舅,他捐完肾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工作,年纪也大了,我得一块照料着,花销太大,还是卖房保险。”
李医生是个极热情的女医生,给人一种不由自主可以信任的感觉,席今越非常喜欢她,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原来如此,手术我会尽快安排的,这几天就可以把你舅舅接到这边来住院了。”
“好的,麻烦您了,李医生。”
她从办公室出来,先下楼挂了个妇科号,她昨晚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此刻下身剧痛,她忍痛能力已经很高了,还是无法忍受,母亲这几天要做的检查肯定会多起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有问题的话还是尽早治疗。
冰凉的仪器一碰到私处,她浑身巨震,死死咬住嘴唇。
医生皱着眉检查:“轻微撕裂,已经出血了。”
席今越缓了口气:“医生,有什么办法能最快的让它不要那么疼。”
女医生严肃地看她一眼,觉得她好像在说一件物品,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身体。
“先抹点药,卧床休息几天,最好一个月内不要同房。”
医生准备写病历开药。
“卧床休息?”
席今越皱眉:“不卧床会怎样?”
医生了然地看着她:“上班?先请两天假吧,不然会感染的,到时更难受。”
“输液会不会好得快一点?”
席今越艰难起身提上裤子,提议道。
医生看她一眼,觉得对方急不可耐的样子太奇怪了,心里涌上不好的猜测,看她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对方不会是从事......
思及此,医生勾起嘲弄的嘴角,无所谓道:“也行,你想输就输个消炎药吧,防止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