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澜，你他妈是不是不行？慕容芷喝醉后第无数次爬我的床。她总说我们只是兄弟，
睡一起天经地义。可这次她咬着我耳垂说胡话。要是你这里…也像打架时那么凶就好了。
1慕容芷又翻阳台进来了。我正躺床上刷手机，听见窗户响就知道是她。锁坏了？
我头都没抬。走门多没意思。她踢掉高跟鞋，直接往我床上倒。一股酒气。
又跟你那些姐妹混去了？嗯。她把脸埋在我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她们夸你帅。
谁？所有姐妹。她翻过身，眼睛在黑暗里发亮，说你打架的样子特别带感。
我放下手机。你又跟人说我初中的事了？哪能啊。她笑嘻嘻爬过来，手指戳我胸口，
就说你上周在巷子里一个打三个，帅得她们都想泡你。我抓住她手腕。慕容芷。
嗯？我是个男的。她愣了下，然后大笑。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她凑近，
酒气喷在我脸上，可你是我兄弟啊。又是这句。十年了，从她六岁搬来隔壁，
到现在十六岁。她永远说我是她兄弟。沈沧澜。她戳我脸颊，给我揉揉头，疼。
活该。但还是坐起来，让她躺我腿上。手指刚碰上她太阳穴，她就哼唧。
轻点…你手好糙。打架打的。我没好气，但放轻了力道。她安静了一会儿。
我以为她睡着了。结果她突然开口。今天看见你前桌那女生了。谁？就扎马尾，
老对你笑那个。她声音有点含糊，她问我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你怎么说。
我说没有。她顿了顿，但我说你很难搞。我手指停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本来嘛。她翻个身，面对我肚子，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一个都不理。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她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反常，打架？打球？还是…她没说完。
因为我低头看她了。太近了。近得能数清她睫毛。她突然笑了，伸手摸我喉结。沈沧澜，
你这里会动诶。我抓住她手。别闹。就闹。她借酒发疯，整个人往我身上爬，
你说，为什么不对女生感兴趣？该不会…她趴在我身上，嘴贴着我耳朵。你不行吧？
我浑身一僵。慕容芷。嗯？她还不知死活地笑。下去。不要。
她反而抱更紧，兄弟之间抱一下怎么了？我闭了闭眼。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
和酒气混在一起。你用的我洗发水？嗯啊。她蹭蹭我脖子，我的用完了。
这场景太熟悉。这十年，她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爬我床。小时候是怕打雷。大了是各种理由。
喝醉是最常见的。我一直觉得，我定力够好。直到今晚。她突然低声说。沈沧澜…嗯。
你要是打架的时候…也这么软就好了。我没懂。什么？她声音更小，几乎听不见。
那里…我的手停在她头发上。哪里？她却不说了，呼吸变得均匀。睡着了。
我看着她睡脸。看了很久。然后轻轻把她放到旁边，盖好被子。自己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2第二天我醒的时候，慕容芷已经走了。我摸手机，看见她发的消息。兄弟，谢收留。
冰箱里有牛奶，记得热了喝。后面跟个笑脸。和往常一样。我放下手机，
看见床头柜上有什么东西闪着光。是她总戴的那条项链。链子下面挂了个小玉扣。我捡起来。
玉很润，雕着看不懂的花纹。这玩意儿我见她戴了十年。从没摘下来过。手机又响。
我项链是不是落你那儿了？嗯。帮我收好！那是我妈给的，不能丢！知道。
我犹豫了下，还是问。这玉扣…有什么讲究？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好久。
最后只回了一句。就普通护身符。她在撒谎。我知道。因为昨晚她睡着后，
我听见她嘀咕。虽然很轻。但我确定听见了。妈…玉扣我给沧澜了…你放心…
当时我以为她在说梦话。现在看，不全是。我捏着玉扣。冰凉的。和我心跳一个温度。
3在学校，慕容芷完全忘了昨晚的事。或者说，她假装忘了。课间她跑来我们班，
靠门口喊我。沈沧澜！打球去！我正做题，没理。她直接进来，拉我胳膊。走嘛，
三对三，缺你个前锋。我抬头看她。她眼睛亮亮的，和平时没两样。你酒醒了？我问。
她表情僵了一秒。然后笑得更灿烂。早醒了！那点酒算什么。她拉我起来。手很烫。
到球场，果然有人在等。几个都是常一起打的，看见我就喊。沧澜快来！治治这群嚣张的！
慕容芷也跑去那边阵营。今天我跟他对手！她冲我扬下巴，等着输吧你。
我没说话，脱了外套。打球的时候，慕容芷特别拼命。专门防我。每次我突破，
她都紧紧贴着。身体接触比平时多。犯规了。我第三次被她撞到后说。哪犯规了？
她喘着气，汗从额头流到脖子，正常防守。旁边有人吹口哨。慕容，你今天特别凶啊！
她瞪回去。闭嘴！打球！中场休息时，她去买水。回来直接扔给我一瓶。我接过，
发现瓶盖是松的。她记得我不喜欢拧瓶盖。从小就这样。她总是记得这些细节。然后说，
因为我们是兄弟。昨晚…我开口。她立刻打断。昨晚我喝多了，说什么你都别当真。
你说我不行。她一口水喷出来。咳嗽半天。周围人都看过来。我…我真这么说了？
她耳朵红了。嗯。我看着她眼睛，还说了别的。她紧张起来。还…还说什么了？
你说我那里…她跳起来捂我嘴。闭嘴！手心的汗沾到我脸上。热热的。我拉下她手。
慕容芷。干…干嘛？你昨晚没说完。我靠近一点，低声问，
哪里像打架时那么凶？她眼睛瞪得老大。整张脸都红了。我从没见过她这样。慕容芷，
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却像受惊的兔子。我…我去洗手间！她跑了。
旁边兄弟凑过来。沧澜，你把她怎么了？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真不知道。
但感觉有什么东西。开始不一样了。4慕容芷躲了我三天。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放学也没等我。这很反常。第四天，我在她家楼下堵到她。解释。我拉住她书包。
她不敢看我。解释什么？躲我。没躲。她嘴硬，就是…忙。忙什么？
…女生的事也要告诉你？我松开她。行。转身要走。她却又拉住我。沈沧澜。
我停住，没回头。那天晚上…我可能做了个梦。她声音很小，
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梦。我转回身。哪些部分你希望是梦？她抬头看我。
眼睛里有我读不懂的东西。我说你不行那里…是梦吗？不是。她表情垮了。
那…我说你那里…也不是。她捂住脸。完了。我拉开她手。慕容芷，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说。玉扣还我。为什么？
那是我妈给我的…我知道。我往前一步，但你说梦话，说给我了。
她整个人僵住。我…我说了？嗯。我盯着她眼睛，还说，让你妈放心。
她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那…那是…是什么？她突然推开我。
沈沧澜你烦不烦！就是做个梦而已！跑上楼了。我站在楼下，摸出口袋里的玉扣。
在路灯下看。玉里面有细小的纹路。像她的心思。藏得很深。却还是看得见。5周末，
我妈让我去给慕容家送东西。慕容阿姨开门，很热情地拉我进去。沧澜啊，好久没来了！
小芷在房间，你直接上去吧。我点头，上楼。敲门。没反应。推门进去。
慕容芷坐在地板上，面前摊开一本相册。看见我，她慌忙合上。你怎么不敲门！敲了。
我放下东西，你看什么那么入神？没什么。她把相册塞到背后。但我已经看见了。
是我们小时候的照片。六岁到现在，每年生日都拍。她藏的是去年那张。我们站在蛋糕前。
我看着她。她看着镜头。但手在下面拉着我衣角。干嘛看这个？我问。她低头。
就…看看。我坐她旁边。慕容芷。嗯。我们认识十年了。十一年。
她纠正，你少算了一年。记得这么清楚。她没说话。房间里很安静。
能听见她的呼吸。沈沧澜。她突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不是兄弟…
门突然被推开。慕容阿姨端水果进来。来来，吃水果！慕容芷立刻坐直。谢谢妈。
阿姨看看我，又看看她。眼神有点奇怪。但很快笑起来。你们聊，我下楼了。门关上。
刚才的气氛全没了。慕容芷站起来。你走吧，我要写作业了。我也站起来。走到门口，
回头。她抱着相册站在那里。像被抛弃的小狗。慕容芷。干嘛。玉扣在我这儿。
我说，等你想要回去的时候，自己来拿。她眼睛微微睁大。什么意思？意思是，
我打开门，我不会轻易还你。下楼，出门。手机震动。慕容芷发来消息。你拿走吧。
反正…也是要给你的。我站在她家楼下。回头看她的窗户。她也站在窗口。
我们隔着玻璃对视。谁都没有动。6周一上学，慕容芷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是。
她又开始跟我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但有些东西还是不一样了。比如，她不再随便爬我床。
比如，她看我的时间变长了。比如，有女生给我递情书时，她会直接走开。
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开玩笑。周五放学，她突然说。沈沧澜，陪我去个地方。哪？
到了就知道。她带我去了城西的一家甜品店。很小，但很干净。我们坐最里面的位置。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问。她低头看菜单。就…偶然发现的。点完单，
她一直玩吸管。不看我。慕容芷。嗯？你有事要说。不是问句。她咬嘴唇。
那个玉扣…嗯。是我妈给我的。她抬头，说是…祖传的。给女儿的？
给…她顿了下，给未来女婿的。店里很安静。能听见后厨做东西的声音。我看着她。
她也看着我。眼睛里有紧张，有期待。还有害怕。所以，我慢慢说，你给我了。
那天喝醉了…她声音变小，随手给的。随手给传家宝？她脸红了。
不是…就是…服务生来送甜品。打断她。等她走后，气氛已经变了。
慕容芷低头吃冰淇淋。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也没有逼她。吃完，我们走路回家。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到我家楼下，她突然站住。沈沧澜。嗯。如果…
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如果我说，我不是随手给的…我等着。但她又摇头。算了。
转身要走。我拉住她手腕。慕容芷。她回头看我。眼睛里有夕阳的光。玉扣我收了。
我说。她愣住。什么意思？意思是，我握紧她手腕，送出去的东西，不能要回去。
她眼睛慢慢睁大。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知道。你知道什么啊！
她突然激动起来，那是我家祖训！给了就不能反悔的！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还给我！她眼睛红了，趁现在还来得及！我看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拉她上楼。你干嘛？给你看个东西。7我房间抽屉最里面，有个小盒子。
慕容芷见过，但从来没问过是什么。我拿出来，递给她。打开。她犹豫了下，打开。
里面是条手链。很简单的银链子，挂个小牌子。牌子上刻着沧字。这是…
她抬头看我。去年你生日，我准备的礼物。我说。她愣住。为什么没给我？
因为那天，你说我们永远是好兄弟。她呼吸一滞。我想起那天。她十六岁生日。
吹完蜡烛，她搂着我脖子说。沈沧澜，我们要做一辈子兄弟！大家都在笑。我也笑。
但回房间后，我把这个盒子藏了起来。我不知道…她摸着那个小牌子，你准备了礼物。
现在知道了。她抬头看我，眼睛湿漉漉的。沈沧澜，你什么意思？我靠近一步。
意思很明显。可是…她往后退，碰到床沿，我们一直是兄弟…你确定？
我又近一步，兄弟会爬你床？兄弟会记得你不爱拧瓶盖？兄弟会准备这种礼物？
她无路可退。坐在床上。我站在她面前。慕容芷，这十一年，你真觉得我们只是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