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读者朋友们:
本作品写的是90年代的故事,它不是纪实文。
如果有哪位可爱的人儿非要上纲上线,对着那个年代画圈圈,那我只能说:
“我一定会在下一部小说里面改!”
* * *
“天都黑了!赶紧给老子做饭,老子饿死了!“
”喂,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
李香花的头,痛得像要爆炸一样,偏偏这讨厌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聒噪。
她满脸不耐烦: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在除夕夜,一个破出租房里。
难道死了还要做饭?
给谁做?
给鬼做吗?
“死女人,人都醒了,还不起来!我看你真的是皮痒了。”
一个巴掌甩过来,结结实实地打在她脸上。
李香花这一下子终于清醒过来。
她陡然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
竟然是已经跟她离婚多年的赵新军。
怎么,他们又在一起了?
他赵新军不是早就跟他离婚,抱着小他十二岁的小娇妻,过快乐逍遥的老年生活了吗?
不对!
记忆中的赵新军绝对没有这么年轻。
李香花连忙一翻身坐了起来,看到屋子里的陈设,嘴巴张大得半天合不上来。
这不是她以前还没拆迁前,住的老宅吗?
床前那个红漆五斗柜还是当年她和赵新军结婚时,请湾子里的老木匠打的。
一盏老式灯泡挂在房梁上,照得屋里光线昏暗不明。
照着床前正暴跳如雷的赵新军。
“你倒是给老子起来去做饭啊!还傻呆呆地干什么?”
李香花心头一阵火起。
她天天在外面摆地摊,前段时间刚下了一场暴雨,赵新军成日在家里享受,也不肯给自己送把雨伞。
这场雨让李香花结结实实淋了一场,当天晚上回来就发烧不止。
老婆生病了,他不回来照顾。
反倒几天几夜不回家,美其名曰怕吵,一回来就要生病的自己,给他做饭吃。
奶奶的,上辈子如果不是他,背着自己在外面找女人,离婚时把家里的财产分走一大半。
她何苦会在有儿有房有拆迁款的情况下,落得个饿死在外面的下场?
新仇旧恨一起上!
“老子吃你麻逼!”
李香花随手捞起柜子上一只红印白瓷零嘴罐,劈头盖脸地就直接朝赵新军脑袋上砸去。
零嘴罐里还有半罐炒黄豆,随着罐子破碎,全部“稀里哗啦“滚下来,撒了一地。
赵新军大概做梦都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李香花,竟然能这么虎。
始料不及,当头被砸了个正着。
他只感到额头上一阵疼痛,接着一股热流从额头上涌出,蜿蜒而下,一滴滴鲜红的血滚落在眼皮上、鼻子上,痒酥酥的。
”你~“赵新军气得差点晕过去,捂着脑袋踉踉跄跄地退后好几步。
李香花也不吭声,转过背去,不声不响地拉开了斗柜前的抽屉。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等赵新军回过神来,赫然发现李香花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大剪刀。
剪刀是他在锻造厂里修机器时用的,刀身足有尺把长,刀口锋利无比。
此时,雪白的刀尖正明晃晃地对着自己,泛着幽幽的寒光。
赵新军顿时呆住了。
”你别、别过来啊!“他吓得连连后退,甚至脸上的血都顾不上擦。
”你不是想吃饭吗?我现在就做给你吃,你说好不好?”
李香花的声音宛如鬼魅一般,响彻在赵新军的耳边。
他惊愕地看着她,周身忍不住地颤栗。
“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李香花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己不就是活鬼吗?
在看到赵新军的那一刹那,她就明白了。
她李香花重生了!
重生在她还未与赵新军离婚之前。
届时。
这栋老宅还没拆迁。
她的好宝贝儿子还没有把她赶出家门。
她悲惨凄苦的捡垃圾生活还没有发生。
“怎么?你也害怕鬼?”
李香花故意慢慢地走向他。
她甚至还将把头发散开,将它们一缕缕地拨到前面,盖住自己整张脸。
“鬼呀!”
赵新军吓得肝胆俱裂,转身就想逃。
却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黄豆,身子猛地向右侧一甩,嘴巴狠狠地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一颗带着血渍的门牙在空中漂亮的划过一道弧线。
“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哈哈哈~”
把李香花笑得前俯后仰。
“你耍老子!”
赵新军再傻,此时也明白过来,龇牙咧嘴地躺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
“李香花,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香花慢慢走到他身边,收起笑脸,拿起大剪刀轻轻地拍在他的脸上,慢悠悠地说道:
“怎么?还没玩够?”
说着,她眼神一眯,眼里的凶光乍现。
“记住了,我是鬼!“
“你今后只要再敢像今天,那么轻轻地,打我一下下~”
“我保证,让你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说着,她便拿起剪刀,狠命地往他大腿根处一扎。
赵新军眼见不妙,顺势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了刀尖。
那剪刀直接把水泥地凿出一个窟窿。
他又惊又气,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你给我来真的!难,难道你想谋杀亲夫吗?”
“呵呵,谋杀亲夫?你赵新军是谁的亲夫?刘寡妇的还是田大婶的?”
李香花冷冷地看着他,嘴角露出讥讽。
上辈子,赵新军拿到拆迁款,便迫不及待的和她办理离婚证,然后和一个小十二岁的女人结了婚。
刘寡妇和田大婶都相继找上门来,向她诉苦。
说赵新军早就答应她们:只要钱一到位,自己就和她们结婚。
李香花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生儿育女、携手相伴共度38载的男人,早就准备抛弃自己了。
看着他此时那张猪肝红、鼓着金鱼眼的脸,李香花心里就纳闷:
怎么就有傻女人,会看上这种货色?
不嫌脏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此时的赵新军心惊肉颤,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仅仅几天没回这个家,李香花整个就像变了个人儿。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你等着离婚就行了。”
李香花冷笑了两声。
“什么?你要同我离婚!”
赵新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一骨碌爬起来,然后不小心又踩到一粒黄豆。
“噗通”一声再次跪到地上。
“不,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
赵新军龇牙咧嘴地,声音却不敢再大声。
“怎么,难道你不同意吗?”
李香花慢条斯理站起来,然后慢慢地坐回床边,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手帕,一点点的将剪刀上的沙土擦拭干净。
冷幽幽的来了一句:
“还不快滚?!”
自己可不保证在冲动之下一剪刀“咔嚓”下去。
一切了结。
不,李香花想活着!
既然重生了,她就得好好的活,活出个人样儿出来~
今天算是便宜这个老东西了!
赵新军此时哪里还敢继续再待下去,灰溜溜地跑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里传来“滴答滴答”的钟摆声。
李香花静静地等着。
如果她没记错,她的好儿子赵大立,此时正搂着她未过门的好大儿媳冉小欢,在哪个小河边卿卿我我。
而她那最小的宝贝儿子赵大鸣,正一脸兴奋地坐在游戏厅里,一个劲儿地往老虎机口塞赌币。
上辈子为了这俩个孽障,忽视了自己的三个女儿。
尤其是小兰,想想真是不应该啊!
她突然打了个激灵,连忙起身去翻日历。
91年,3月23。
这不正是她女儿小兰出事的那段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