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宴上，嫡姐沈云初用我的诗稿，夺走了我的未婚夫，拜入了当朝首辅门下，
一时风光无两。而我，被父亲用母亲的命抵在墙角，逼着承认自己才是那个无耻的剽窃者。
满朝文武的鄙夷中，
我只能选那个无人问津的‘女醉鬼’——靠着战死的爹娘吃空饷的翰林院编修，裴玄。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自甘堕落。直到我那酒鬼师尊，为了给我出气，
当众用一整箱东珠砸在我前未婚夫脸上，醉眼迷离地问我：“心肝儿，还气吗？不气的话，
为师带你去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乐呵乐呵？”01殿选那日，天光大好。我未来的夫君，
吏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周子珩，当着满朝青年才俊的面，执着我嫡姐沈云初的手，
请求首辅魏照收她为徒。他高声吟诵的那首《望春归》，是我昨夜熬了三个通宵，
为他博取功名所作。一字未改。沈云初含羞带怯，眼波流转，看向高坐之上的魏照。
魏照捻着胡须，露出赞许的神情，当场便应允了。满堂喝彩。我站在角落，
浑身血液都凉透了。父亲拽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压低声音，
在我耳边警告：“月见，你姐姐能被首辅看中，是你、是整个沈家的福气。你若敢胡言乱语，
你娘的病，就再也别想有药了。”我娘的命，是他拿捏我最锋利的刀。我闭上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周子珩，我的未婚夫，
此刻正满面春风地接受众人道贺。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很快，殿选接近尾声。京中有名望的大家，都已收录了心仪的门生。只剩下我，
和寥寥几个才学平庸的庶子庶女，尴尬地站在原地。还有一个无人问津的“导师席”。
翰林院从六品编修，裴玄。整个京城都知道她的“威名”。她爹是护国大将军，
战死沙场；她娘是巾帼女侯，一同殉国。圣上感念其功，给了她这个闲职，赏了座宅子，
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可她呢？主打一个“摆烂”。整日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去喝酒的路上，
写的文章狗屁不通，满身铜臭，是整个京城上流圈的笑柄。选她，就是自毁前程。
司礼的太监高声唱喏，询问是否还有人上前拜师。沈云初和周子珩依偎在一起，
朝我投来轻蔑的一瞥。那眼神在说：沈月见，你看，这就是你我的差距。我攥紧了拳头，
一步步，走出了人群。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我径直走向了那个歪在椅子上，
半眯着眼打盹，一身酒气的女人面前。“学生沈月见，恳请裴翰林收我为徒。”我跪了下去，
额头触地，掷地有声。全场死寂。随即，是压抑不住的嗤笑声。就连裴玄本人，
也慢慢睁开了她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打量了我半晌，才懒洋洋地开口：“你？想拜我为师？
图我啥啊？图我能喝，还是图我字写得丑？”她说话毫不客气，带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痞气。
我抬起头，直视着她：“图您……清静。”裴玄愣了一下，随即爆出一阵大笑，
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好一个图我清静！”她一拍大腿，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伸手将我拉起。她的手很暖，
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一点也不像个只会饮酒作乐的废物。“从今天起，
你就是我裴玄的关门大弟子了。不对，开山大弟子。”她勾着我的肩膀，醉醺醺地宣布，
“走，为师带你庆祝去！”她拉着我就要走，却被周子珩拦了下来。“月见，
你这是自甘堕落！”他皱着眉，一脸的痛心疾首，“你怎能拜此等……粗鄙之人为师？
你若现在回头，去向云初道歉，我或许可以求魏大人……”“道歉？
”裴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松开我，走到周子珩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就是那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顺走了我徒弟诗稿的小白脸？
”周子珩脸色一白：“你……你血口喷人！”沈云初也急忙上来，泫然欲泣：“裴翰林，
您怎能如此污蔑我与子珩的清白……”“清白？”裴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想都没想，直接扬手砸在了周子珩的脸上。“砰”的一声，钱袋里的东珠滚了一地。“嫌少？
”裴玄又从另一个袖子里掏出一袋，砸了过去。“还嫌少？”她左右开弓，不过片刻，
周子珩脚下就堆满了价值连城的珠宝玉石。整个大殿的人都看傻了。“这些，
够买你们俩的‘清白’了吗？”裴玄拍了拍手，像是在掸去什么脏东西。她重新拉住我的手，
凑到我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心肝儿，出气没？不够的话，
我府上还有，咱们拿金条砸，听响。”02我被裴玄半搂半抱着，在一众呆若木鸡的目光中，
离开了琼林宴。走出殿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
只剩下清明和一丝不易察तें的疲惫。“装醉，是让你这种傻丫头看清人渣的最好方式。
”她松开我，从袖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白玉酒壶，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我这才注意到，
她的酒壶从未离手，这或许就是她留给外人的记忆点。“师尊……”我有些无措。
“别叫师尊，叫裴姐姐，或者玄姐也行。”她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我家没那么多规矩。”我跟着她，上了一辆极其……朴实无华的马车。马车外面看着普通，
里面却别有洞天。软垫是天山雪狐皮的，矮桌是金丝楠木的，就连角落里熏香的炉子，
都是前朝的古物。“有钱，但不想太高调，懂我意思吧？这叫‘内涵’。
”裴玄冲我挤了挤眼。我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你那点破事，我昨天就听说了。
”她翘起二郎腿，毫无形象可言，“沈云初是你嫡姐，周子珩是你未婚夫，你爹为了前途，
把你卖了。对吧？”她的话直白得伤人，却又一针见血。“嗯。”我低声应道。“啧。
”裴玄咂了咂嘴，“老套的情节。不过你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别人都抢着往上爬，你倒好，
直接选了我这个‘坑’。说说，怎么想的？”“哀莫大于心死。”我看着她，
“与其在他们脚下摇尾乞怜，不如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烂掉。”裴玄定定地看了我几秒，
忽然笑了。“好一个‘安安静静地烂掉’。巧了，姐姐我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最高级的‘摆烂’。
”马车行至一座巨大的府邸前停下。朱红大门上，没有牌匾。门口的石狮子，懒洋洋地趴着，
身上落满了灰。“到了。”裴玄率先跳下车，“欢迎来到我的狗窝。”这哪里是狗窝，
分明是一座金山。府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皇宫内苑还要奢靡几分。
地上铺的不是青石板，是打磨光滑的暖玉。池塘里游的不是锦鲤，是洒满了金箔的观赏鱼。
一群丫鬟仆人见我们回来，立刻迎了上来，个个穿金戴银，比外头的大小姐还体面。“大人，
您回来了！这位就是新收的小姐吧？”管家是个笑眯眯的胖子，他递上一本册子，“大人，
这是这个月的开销，您过目。”裴玄眼皮都没抬：“念。”“吃穿用度，共计白银三万两。
打赏下人，一万两。给城西的说书先生买新扇子，五千两。哦，还有，前儿个您喝醉了，
说要把揽月楼包下来听曲儿，定金付了两万两……”我听得心惊肉跳。这哪里是花钱，
这分明是在烧钱。“行了行了。”裴玄不耐烦地打断他，“记住了，以后府里的开销，
我徒弟也有一半。她想买什么，就给她买什么，不许问价钱。
”管家立刻笑眯眯地对我行礼：“是，小姐。”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被裴玄拉着，
穿过九曲回廊，来到一座小楼前。“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盘了。”她推开门。
满屋的书香气扑面而来。不同于外面的奢华，这里朴素得有些过分。
四壁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孤本、善本。“这些，是我娘留下的。
”裴玄的声音低了下去，“她说，黄金千两易得，良书一卷难求。”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裴翰林！请您让沈月见出来！”是周子珩的声音。我心里一紧。
裴玄皱了皱眉，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真是阴魂不散。”她走出去，我也跟了出去。
只见周子珩和沈云初站在院外，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有何贵干？”裴玄靠在门框上，
懒洋洋地问。“月见，你不能留在这里！”周子珩一脸正气，“此地奢靡，
只会消磨你的心智！你跟我回去，我……”“你让她跟你回去，然后呢？”裴玄打断他，
“回去继续给你当牛做马，给你写诗，帮你铺路，再看着你和我那好徒孙卿卿我我？
”沈云初的脸白了又青。“裴翰林，请您慎言！”“慎言？”裴玄笑了，“在我自己的地盘，
我说话还需要看你们的脸色？你们算什么东西？”她转头对管家吩咐：“老福，送客。
他们要是不走，就打出去。打残了，我赔得起。”管家笑呵呵地一挥手，
一群身强力壮的护院就围了上来。周子珩和沈云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沈月见！
你当真要如此执迷不悟吗？”周子珩冲我喊道。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一言不发，转身走回了书房，重重关上了门。门外，传来裴玄懒散的声音：“听见没？
我徒弟不想跟你们这些垃圾说话。滚吧。”世界，终于清静了。我靠在门上，缓缓滑落。
裴玄走进来，在我身边坐下，递给我她的酒壶。“喝一口？”我摇摇头。她也不勉强，
自己喝了一口，然后说：“想哭就哭吧，别憋着。憋坏了，医药费很贵的。”我的眼泪，
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没有安慰我，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偶尔灌一口酒。等我哭够了，
她才开口。“哭完了？”“嗯。”“那就跟我来。”她带着我，走进了书房的内室。
内室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笔密密麻麻地标记着各种信息。“我娘说，
读书，是为了看清脚下的路。”裴玄指着地图，“而钱，
是能让我们走上任何一条我们想走的路。”她打开一个箱子，里面不是金银，
而是一叠叠厚厚的文书。地契、商铺、盐引、矿山……“我爹娘，一个会打仗，一个会赚钱。
他们留给我的，不止是这座宅子。”裴-玄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们留给我一个，可以不看任何人脸色，就能活下去的资本。”“沈月见，
”她一字一句地对我说，“你想报仇吗？我教你。”03接下来的日子，
我过上了“堕落”的生活。每日睡到自然醒，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裴玄从不逼我读书，
也不教我写诗。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带我出门“消费”。城南新开的胭脂铺，
她直接买空了所有色号。城西的布庄上了新料子，她把整个铺子都包了下来，
只为让我挑几件喜欢的。“喜欢吗？”她总是这样问我。“还好。”“那就是不喜欢。
”她立刻吩咐下人，“扔了。”渐渐地，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翰林院的“女醉鬼”裴玄，
收了个徒弟，并且把她宠上了天。我和她，成了京城新的笑柄。沈云初来看过我几次，
每次都带着一脸的“惋惜”。“妹妹，你怎能如此不知上进？
魏大人昨日还夸我新做的文章有风骨，你呢？你跟着裴翰林，都学了些什么？
”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地摩挲着手上那枚成色极好的珍珠戒指，
那是周子珩送她的定情信物。我懒得理她。裴玄教我的第一课，就是“无视”。
“对于那些想看你笑话的人，你越是搭理，他们就越来劲。最好的办法，
就是让他们感觉自己像个屁，放完就没了。”这话糙，但理不糙。见我油盐不进，
沈云初只好悻悻离去。一个月后，宫里传来消息，太后寿辰，要举办一场百花宴，
命京中才女各作一首祝寿诗，择优者赏。这对京城的贵女们来说，是扬名立万的绝佳机会。
沈云初作为首辅高徒，自然是夺魁的大热门。父亲派人给我送来信，信中言辞恳切，
让我“顾全大局”，不要参加，免得“自取其辱”，丢了沈家的脸。我把信烧了。
裴玄晃晃悠悠地走进来，丢给我一张烫金的请柬。“去不去？”“去。”“想好写什么了吗？
”“还没。”“不急。”她打了个哈欠，“走，师尊带你找找灵感。”她所谓的找灵感，
就是带我去了京城最大的**。乌烟瘴气，人声鼎沸。我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有些不适。
“怕了？”裴玄挑眉看我。我摇摇头。“那就好。”她扔给我一个钱袋，“去玩两把。
输了算我的，赢了……也算我的。”我：“……”我不会赌，只能站在一旁看。
裴玄就不一样了，她简直是如鱼得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面前的筹码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玩得正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是周子珩。他身边跟着几个朋友，看到我们，
脸上立刻露出厌恶的神情。“沈月见！你……你竟堕落至此！流连**，成何体统！
”裴玄眼皮都没抬，直接把一把筹码推了出去。“开！大！”庄家开了骰盅，果然是大。
周围一片喝彩声。裴玄懒洋洋地收回筹码，这才看向周子珩，仿佛刚发现他一样。“哟，
这不是周公子吗？怎么，你也来找灵感？”周子珩的朋友们都笑了起来。“子珩，
这位就是传说中那位‘女财神’裴翰林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听说她徒弟还是你以前的未婚妻？啧啧，这品味，真是……独特。
”周子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大概是觉得丢了面子，拉着我就要走。“跟我回去！
”裴玄一脚踹在赌桌上，巨大的声响让整个**都安静了下来。“动我徒弟一下，试试？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里的打手立刻围了上来。周子珩怂了。“裴玄，
你不要仗势欺人！”“仗势欺人？”裴玄笑了，她站起身，走到周子珩面前，
用手里的筹码轻轻拍着他的脸，“我今天就仗势欺人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你……”“我什么我？”裴玄的眼神冷了下来，“周子珩，我警告你，
以后离我徒弟远点。不然，我不仅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我还能让你全家都跟着你一起滚蛋。
”她说完，拉着我，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
“吓到了？”裴玄问。“没有。”我看着她，“师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高兴。”她灌了口酒，含糊不清地说，“我娘说过，钱这东西，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是要花在能让自己开心的人和事上。看见你，我就挺开心的。
”她顿了顿，又说：“而且，看见你那个前未婚夫和嫡姐吃瘪，我更开心。”我忽然明白了。
她不是在教我摆烂，她是在教我，如何用自己的方式，去建立规则。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
快意恩仇的规则。百花宴那天，我该写什么，我好像已经有了答案。04百花宴设在御花园。
我和裴玄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我们俩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毕竟，
一个“女醉鬼”加一个“堕落才女”的组合，实在太有冲击力了。沈云初穿着一身华服，
被一群贵女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她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周子珩站在不远处，
和几个同僚谈笑风生，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我这边瞟。裴玄毫不在意这些目光，她拉着我，
径直走到自助餐……哦不，是摆放茶点的长桌前，开始大吃大喝。“饿了吧？先垫垫肚子。
宫里的点心，就是比外头的精致。”我看着她左手一块桂花糕，右手一串冰糖葫芦的样子，
实在很难把她和“翰林编修”这个官职联系起来。太后在众人的簇拥下驾到，宴会正式开始。
贵女们一个个地上前，吟诵自己精心准备的诗作。大多是些歌功颂德的陈词滥调，
听得人昏昏欲睡。轮到沈云初时，场上安静了下来。她款款走出，
先是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然后朱唇轻启：“凤辇迎春入，龙楼待日开。宫花争御席，
仙乐下瑶台……”一首诗作罢，满堂喝彩。就连太后，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写得好。
魏爱卿，你教导有方啊。”首辅魏照站起身，谦虚地躬身：“是云初这孩子自己有悟性。
”沈云初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她看向我，眼神里的挑衅意味，再明显不过。接下来，
就轮到我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轻蔑，
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沈家月见，见过太后。
”太后打量了我一番，似乎也听过我的“传闻”，
语气有些平淡：“你就是那个……拜了裴翰林为师的丫头？你也作了诗？念来听听。
”我没有立刻吟诗，而是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那是一把算盘。黄金打造的算盘。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操作？祝寿送算盘？“大胆！”一个御史立刻跳了出来，
“太后寿宴，你竟敢拿此等商贾之物出来！是何居心！”我没有理他，只是抬头看着太后，
朗声说道：“学生不才，今日不献诗，只献礼。此礼，名为《江山万年长》。
”我双手举起金算盘，继续说道：“此算盘，乃黄金所铸。我朝国库充盈，百姓富足，
此为一贺。”“算盘盘长一尺二寸，合一年十二月。我朝风调雨顺，岁岁平安，此为二贺。
”“盘中设梁，梁上五珠，梁下二珠，合七曜。我朝君明臣贤，日月同辉，此为三贺。
”“全盘共一百零八颗算珠，合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我朝猛将如云，谋士如雨，
镇守四方，此为四贺。”“算珠拨则铿锵作响，其声清越。我朝政通人和，法度清明，
此为五贺。”“……凡有所算，无不出入。我朝国祚绵长，万世永固，此为九贺！
”我一番话说完，整个御花园鸦雀同声。所有人都被我这番离经叛道的祝寿词给震住了。
谁能想到，一把俗气的金算盘，能被我说出这么多花样来？就连太后，也从最初的错愕，
变成了浓厚的兴趣。裴玄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她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驴打滚，
冲我竖了个大拇指。她的口型在说：干得漂亮。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首辅魏照。
他脸色铁青地站了出来：“一派胡言！将商贾之术与国之大统混为一谈，简直是荒谬！陛下，
此女哗众取宠，理当治罪！”太后还没开口，一个慵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魏大人，
此言差矣。”裴玄把最后一口点心咽下去，擦了擦手。“我徒弟句句不离江山社稷，
字字都是美好祝愿，怎么就成了哗众取寵了？”她走到大殿中央，
捡起沈云初刚刚呈上去的诗稿。“反倒是令高徒这首诗，‘宫花争御席，仙乐下瑶台’。
写得倒是华丽，可通篇都是亭台楼阁，宫廷享乐，有哪一句提到了百姓，提到了江山？
”“你！”魏照气得胡子都抖了。“怎么？我说得不对？”裴玄把诗稿往旁边一扔，
“我大宁朝的子民，不是只活在这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他们要交税，要服役，要养家糊口。
这些，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算盘上的数字！”“治大国如烹小鲜，也如打算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