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祁砚在消毒水气味中醒来。他手指触到粗麻布，睁眼看见黑色营帐穹顶。
两个铁甲士兵按住他肩膀，铠甲的寒气透过单薄病号服。地面散落着竹简，
墨字写着"建安二年"。帐外传来金属碰撞声。一个披玄甲的男人按着太阳穴，
脚下跪着三个发抖的军医。男人抽出剑，剑光映出祁砚苍白的脸。"报！
张绣残部出现在东南二十里！"玄甲男人突然蜷缩身体，手指深深插进发髻。
祁砚眼前浮现半透明文字：[偏头痛急性发作/诱因：军情急报/疑心病等级89%]。
他挣脱士兵压制，拾起地上一枚铜制腰牌。"丞相。"祁砚将腰牌举到对方眼前，
"看着这个晃动，我数到十，您的疼痛会减轻三成。
"曹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晃动的铜牌。帐内空气凝固，
只有铜牌摆动时发出的细微风声。
祁砚的声音平稳而清晰："一、二、三..."当数到"七"时，曹操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数到"十"，他按在太阳穴上的手缓缓放下。"你是何人？"曹操的声音沙哑。"医者。
"祁砚收起腰牌，"专治心疾。"曹操冷笑："心疾？
""丞相每次接到军情急报便会头痛欲裂，可对？
"祁砚眼前又浮现文字：[条件反射性躯体化症状/触发条件：紧急军报]。曹操眼神骤变。
他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两个贴身侍卫。"说下去。""这不是头风。"祁砚指向散落的竹简，
"是您的身体在替您害怕。"帐外突然传来喧哗。一个文士掀帘而入，目光锐利地扫过祁砚。
"丞相，此人来历不明...""文若来得正好。"曹操打断他，"这位...医者，
正在诊断本相的心疾。"荀彧微微皱眉："心疾？"祁砚感到头痛隐隐发作。
今日的第三次使用医心术了。他强忍不适，看向荀彧："这位大人是否常感胸闷？
尤其在深夜值守时？"荀彧脸色微变。
[焦虑障碍/表现：过度警觉/诱因：主公情绪波动]。祁砚暗暗心惊。这整个军营，
竟是个巨大的心理创伤现场。曹操突然大笑："有意思。留下他。
"祁砚被安置在一个狭小的营帐中。夜色渐深，他摸向贴身藏着的急救包。
抗生素和镇静剂都在。在这个时代，这些比黄金更珍贵。帐帘被掀开。一个独眼将军走进来，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某家夏侯惇。"他在祁砚对面坐下，"听说你能治心疾？
"祁砚眼前文字浮现：[创伤后应激障碍/重度/触发条件：左眼残缺相关的记忆]。
烛火摇曳。祁砚知道，他的治疗，已经开始了。2夏侯惇的独眼在烛光下闪着幽光。
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眼罩边缘，整个人像一张绷紧的弓。"元让将军。
"祁砚缓缓开口，"您最近是否常做同一个梦？"夏侯惇身体一震："你如何得知？
"[医心术：噩梦内容为被箭矢射中的瞬间/伴随窒息感]。祁砚在心中默念。
他取出一枚铜钱，放在案几上。"请将军描述昨夜的梦。"夏侯惇沉默良久。"...箭。
永远都是那支箭。"祁砚将铜钱推到他面前："每次梦醒，摸摸这个。告诉自己：那是过去。
"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曹操披着大氅站在门口，眼神深邃："元让也在？
"夏侯惇立即起身行礼。祁砚注意到他左眼周围的肌肉在微微抽搐。"丞相深夜到访，
可是头痛又发作了？"祁砚问。曹操坐下，手指轻叩案几："你白日说的...条件反射。
详细说说。"祁砚取来水壶，缓缓倾倒。水流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就像这个声音。
"他说，"若我每次倒水都禀报军情，久而久之，丞相听到水声便会紧张。
"曹操眼神一凛："你在试探本相？""是在演示。"祁砚放下水壶，"您的头痛，
是身体在替您警惕。"夏侯惇突然插话："就像战马听到鼓声会冲锋？""正是。
"祁砚点头，"但人比马复杂。马不会因为怀疑鼓声有诈而失眠。
"曹操突然起身："明日辰时，来主帐。"他离去时带起一阵冷风。
夏侯惇深深看了祁砚一眼，也默然离开。祁砚独自坐在帐中。头痛越来越剧烈。
今日已经第四次使用医心术了。他取出镇静剂，犹豫片刻又收起。在这个时代，
他必须谨慎使用这些现代药物。夜深时，他被噩梦惊醒。梦中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转瞬间变成血与火的战场。第二日辰时，主帐内气氛凝重。谋士们分列两侧，
目光都落在祁砚身上。曹操指着沙盘："宛城之战。你说张绣叛变另有原因？
"祁砚走到沙盘前。宛城的模型静静立在那里，周围插着小旗。"请丞相重现当日的部署。
"曹操的手指划过沙盘。当他指向某个位置时，
祁砚眼前文字浮现：[创伤记忆激活/生理指标异常]。就是这里。
3沙盘上的小旗在曹操手中微微颤抖。当他指向宛城西门时，祁砚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收缩。
[创伤记忆：张绣叛变起始点/伴随强烈自责情绪]。医心术的提示让祁砚心中了然。
"请丞相暂停。"祁砚轻声说，"此刻，您感受到了什么？
"曹操猛地收回手："你在戏弄本相？""是治疗。"祁砚平静地指向沙盘，
"您的身体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比您的意识记得更清楚。"谋士中有人发出轻微的嗤笑。
荀彧抬手制止，目光却始终锁定在祁砚身上。祁砚取出一把豆子，
撒在沙盘上："请丞相用豆子标记出当日觉得可疑之处。"曹操犹豫片刻，开始布豆。
当豆子密密麻麻覆盖了沙盘大半区域时，帐内陷入沉默。"看。"祁砚说，
"连您自己都觉得处处是疑点。"他指向宛城模型："但真正的叛变，只发生在一个点。
您的疑心，却覆盖了整个战场。"曹操脸色阴沉。他突然挥手打翻沙盘，豆子滚落一地。
"够了！"祁砚不退反进："丞相可敢做个测试？"他取出一支箭，
折成两段："我蒙上眼睛，请任意三位将军从我面前走过。我能说出谁最心虚。
"许褚大笑："某家先来！"测试开始。祁砚蒙着眼，却能准确说出每个经过者的情绪状态。
当轮到夏侯惇时，医心术显示：[预期性焦虑/担心左眼被注视]。"夏侯将军。
"祁砚突然开口，"您不必总是防备。"夏侯惇脚步一顿。测试结束，祁砚解下蒙眼布。
曹操的眼神已经变了。"你如何做到的？"祁砚指向自己的心口："这里比眼睛看得更清楚。
"当晚，祁砚被允许在营中自由行走。他路过伤兵营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一个年轻士兵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祁砚走近，
医心术显示：[急性应激障碍/诱因：目睹同伴战死]。祁砚在他身边坐下，什么也没说。
只是陪着他，直到黎明。4伤兵营的恶臭扑面而来。血腥味混杂着草药和腐烂的气味，
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体。祁砚掀开帐帘，看见几十个伤员躺在地上，呻吟声此起彼伏。
一个年轻医官正在给伤员换药，手法粗糙得让祁砚皱眉。"等一下。
"祁砚上前按住医官的手，"伤口需要清洗。"医官不耐烦地甩开他："你懂什么？
"祁砚取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他用干净的布蘸水，轻轻清洗一个伤员腿上的伤口。
然后取出抗生素药粉，小心地撒在上面。[医心术：伤员信任度提升/疼痛感减轻30%]。
提示文字浮现。"你用了什么药？"医官惊讶地看着迅速止血的伤口。"能救命的药。
"祁砚继续处理下一个伤员。他动作轻柔，每个步骤都尽可能减少病人的痛苦。
当他治疗到第五个伤员时，发现这个士兵一直在躲避他的目光。
医心术显示：[重度抑郁/有自杀倾向]。"你叫什么名字？"祁砚一边包扎一边问。
"...李二。""李二，今晚我值夜。需要帮忙就叫我。"士兵猛地抬头，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祁禅继续忙碌。
他注意到很多伤员都有相似的心理问题：噩梦、惊跳反应、情感麻木。这是典型的战争创伤。
傍晚时分，曹操突然出现在伤兵营。将领们簇拥着他，铠甲在暮色中闪着冷光。"丞相！
"伤兵们挣扎着要起身。曹操挥手让他们躺下。他走到祁砚正在治疗的伤员前："伤势如何？
"伤员激动得说不出话。祁砚代答："再换三次药就能下地了。
"曹操的目光落在祁砚的急救包上："这些药材从何而来？""家传秘方。"祁砚面不改色。
曹操拿起一小瓶抗生素，在手中把玩："能治心疾，能治外伤...你到底是何人？
"就在这时，营外突然传来喧哗。一个满身是血的斥候冲进来："报！张绣军突袭粮道！
"曹操手中的药瓶啪地落地。他按住太阳穴，脸色瞬间惨白。5祁砚抢先一步扶住曹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