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甜甜，开门呀，我是你的老风哥！”门外，一道苍老又带着几分猥琐的男声响起，
伴随着“砰砰”的砸门声。我正敷着面膜，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差点把手里的精华液瓶子扔出去。客厅里，我老公沈浩皱着眉，
一脸不耐烦地冲门口喊：“谁啊？找错门了吧！”“没错没错！”门外的声音更激动了，
“我找小甜甜，林晚！这是她给我的地址！”我的名字被喊出来，我和沈浩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错愕。小甜甜？什么鬼东西？沈浩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标错价的商品。他走过去，猛地拉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头发稀疏，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
手里还捧着一束蔫了吧唧的玫瑰花。他看到开门的沈浩，愣了一下，然后探着脑袋往里看，
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脸上。瞬间，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小甜甜！
我可算见到你了！你本人比照片上还好看！”说着，他就要往里挤。我脑子“嗡”的一声，
彻底懵了。“你谁啊你？”沈浩一把将他拦住，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你再胡说八道我报警了！”“你又是谁？”老大爷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
“我是小甜甜的网恋对象，我们都聊了三个月了，马上就要奔现结婚了！你别挡着我！
”网恋？结婚？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什么三流社会新闻。“大爷，
你肯定搞错了，”我扯掉面膜，走上前，“我叫林晚，但我根本不认识你，
也从没跟人网恋过。”“怎么可能！”老大爷急了，从兜里掏出手机，
点开一个聊天界面怼到我面前，“你看！这是不是你？你还天天给我发你的照片，
说你想我了！”我凑过去一看，瞳孔骤然紧缩。那聊天界面里，
头像赫然是我上个月发在朋友圈的自拍，背景就是我们家客厅的沙发。往上翻，
全都是我的生活照，甚至还有几张我穿着睡衣的私密照片！这些照片，我只发给过两个人。
一个是我老公沈浩。另一个，是我婆婆张翠华。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小甜得不能再甜了？”沈浩念出那个肉麻的网名，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像刀子，“林晚，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就在这时，
我婆婆张翠华从她的房间里冲了出来，一脸惊慌失措。她看到门口的老大爷，
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躲闪，完全不敢和任何人对视。我心里瞬间了然。
还没等我开口，张翠华已经抢先一步，指着我的鼻子，声泪俱下地哭嚎起来：“林晚啊！
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啊！你对得起我们家沈浩吗？在外面勾搭老男人，你还要不要脸啊！
”她这一嗓子，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老大爷一看这架势，以为沈浩是我哥，
立刻义愤填膺地帮腔：“就是！你们不能欺负小甜甜！
她说她家里人逼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她过得很痛苦！我是来拯救她的！
”沈浩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死死地瞪着我，仿佛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
“我没有。”我冷冷地开口，目光却越过所有人，直直地射向我那个正在卖力表演的婆婆。
张翠华被我看得一哆嗦，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杆，哭得更来劲了。正在这鸡飞狗跳的当口。
“叮咚——”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沈浩烦躁地吼了一声：“谁啊！
”门外传来另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年男声：“我找我的心肝小宝贝，林晚！
”客厅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僵住了。我看到张翠华的腿，
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2沈浩的脸彻底绿了。他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硬地转动脖子，
先是看了一眼门外，又猛地回头瞪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一个不够，你还招了两个？
”第一个来的“老风哥”也懵了，捧着他的玫瑰花，警惕地看着门口。我没理会沈浩，
直接走过去拉开了门。门外又是一个大爷，看起来比“老风哥”稍微精神点，
穿着一身崭新的运动服，手里提着一个果篮。他看到我，眼睛一亮，
张开双臂就要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心肝小宝贝！我来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面无表情地侧身躲开。他扑了个空，有些尴尬，但很快又看到了屋里的“老风哥”，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你是谁？”“你又是谁？”两个大爷异口同声，彼此怒目而视，
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我是她老风哥！”“我是她亲亲老公！
”第二个大爷不甘示弱地宣布主权。沈浩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他指着我，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林晚……你……你行啊你！”我没看他，
我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角落里，那个已经快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婆婆张翠华身上。她低着头，
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妈。”我轻轻地喊了一声。
张翠华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兔子，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恐惧和哀求。“林晚啊，
”她带着哭腔，声音都在发颤，“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不是有人盗了你的照片去骗人？你快跟他们解释清楚啊！我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她还在演。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想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我笑了。“是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环视着客厅里这荒诞的一幕，两个为了“我”争风吃醋的老大爷，
一个快要气炸的丈夫，还有一个拼命撇清自己的婆婆。“你们都说和我网恋，
”我转向那两位大爷，语气平静，“那你们说说，我平时都跟你们聊些什么？
”“老风哥”抢着说：“你说你老公没本事，一个月就挣那么点钱，还家暴你！
你说你想离婚，想找个真心疼你的人！”“亲亲老公”立刻反驳：“不对！她跟我说的是，
她老公常年不回家，她在守活寡！还说她婆婆对她不好，天天虐待她！
”沈浩听到“没本事”、“家暴”，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而张翠华听到“虐待”，
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虐待她了！
我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我冷眼看着她拙劣的表演。看来，为了迎合不同“客户”的口味，
她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编造了不同的人设和剧本。就在这时，沈浩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不耐烦地接起来：“喂！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苍老，但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喂？是小甜甜的家吗？我，
我是她的山哥啊！我刚下火车，你们那地方怎么走啊？我跟她说好了今天来找她的，
她电话怎么打不通了？”“山哥？”沈浩的音调都变了，他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手机，
又看了一眼我，最后，他的目光缓缓地、缓缓地移到了他亲爱的妈妈，张翠华的身上。
客厅里一片死寂。三个了。张翠华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死灰。她再也站不住了，双腿一软，
瘫坐在了地上。3“妈……？”沈浩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他握着手机，
一步步走向瘫坐在地上的张翠ar。张翠华浑身一抖，眼神惊恐地看着他，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客厅里的两个大爷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老风哥”皱着眉，看看我，
又看看张翠华，狐疑地问：“小甜甜，这……这是你妈？她怎么这个反应？
”另一个大爷也附和道：“是啊，怎么感觉她比你还紧张？”我没有回答他们，
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浩。我倒要看看，在他亲妈和他老婆之间，他会选择相信谁。或者说，
他会选择牺牲谁。沈浩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死死地盯着张翠华，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他不是傻子，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个、两个、现在电话里又来一个，
所有的矛头都隐隐指向了他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母亲。“妈！你说话啊！
”沈浩的音量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那个‘小甜得不能再甜了’，
是不是你？！”张翠华被他吼得浑身一颤，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开始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
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没想骗他们钱啊！”她承认了。就这么轻易地承认了。
沈浩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眼神空洞。
那两个大爷也彻底傻眼了。“什么？是……是她？”“老风哥”指着张翠华，
手里的玫瑰花“啪”地掉在了地上。“搞了半天，跟我们聊天的不是小甜甜，是……是她妈？
”真相太过震撼，以至于他们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滑稽。我看着张翠华，她还在地上哭天抢地，
嘴里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寂寞”。真是可笑。她寂寞，
就可以盗用我的照片，我的生活，去编造一个虚假的身份满足她那点肮脏的私欲吗？她寂寞，
就可以把脏水全都泼到我身上，让我替她背负骂名吗？“你没想骗钱？”我冷笑一声，
终于开口，“那你在聊天里，跟这位‘老风哥’说你妈妈得了重病，需要十万块手术费，
让他给你打钱，也是开玩笑的吗？”“老风哥”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我又转向另一个大爷：“你呢？她是不是跟你说，她弟弟做生意赔了钱，急需五万块周转？
”那个大爷也瞪大了眼睛：“是啊！你怎么……”张翠华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像见鬼一样看着我。我怎么知道？因为就在昨天，
我无意中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在书房里用她的平板电脑，我走过去的时候，
她慌乱地合上了盖子。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她就是在跟这些“老哥哥”们聊天吧。
我没有证据，但我可以诈她。“妈，你那个平板，还在书房吧？”我慢悠悠地问。
张翠华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眩晕袭来，那个“老风哥”捂着胸口，
脸色发青，呼吸急促地指着张翠华：“你……你这个老骗子！我的心脏……”话没说完，
他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不好！他心脏病犯了！”客厅里顿时乱作一团。
沈浩也顾不上震惊了，手忙脚乱地掏手机打120。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好戏，
这才刚刚开始。4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了小区的宁静，也彻底撕碎了我们家这层虚伪的和平。
“老风哥”被抬上担架的时候，邻居们都探出了头，对着我们家指指点点。“哎，
这不是三楼的林晚家吗？怎么回事啊？”“听说是她搞网恋，骗老头钱，
结果人家找上门来了，气得犯了心脏病！”“我的天，看不出来啊，
平时看着挺文静一姑娘……”流言蜚语像淬了毒的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沈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张翠华则趁乱躲在沈浩身后，
拉着他的胳膊，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到了医院，
急诊室外的走廊里，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我们三个人，加上另一个同样被骗的大爷，
像四尊雕塑一样坐在长椅上。没过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女人，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男人看到坐在长椅上的我们，径直冲了过来，指着我就骂：“谁是林晚？哪个是林晚？
”另一个大爷指了指我。男人立刻冲到我面前，扬手就要打我。“你这个不要脸的骗子！
你把我爸害成这样，我跟你没完！”沈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怒吼道：“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男人冷笑，甩开沈浩的手，
“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我已经报警了！”报警了。
这三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张翠华耳边炸响。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死死地抓住沈浩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沈浩！沈浩你救救妈！
妈不能去坐牢啊！我不想去坐牢！”她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那个男人也愣住了，皱眉看着她：“你又是谁？”张翠华已经乱了方寸，
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不是我……是她！都是她干的！是林晚这个狐狸精，是她勾引你爸，
是她骗你爸的钱！跟我没关系！都是她！”真精彩。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狗急跳墙，
试图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我。沈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想捂住张翠华的嘴，
却被她死死地挣脱。“妈！你别说了！”“我为什么不能说！本来就是她干的！
”张翠华像是疯了一样，指着我，对那个男人哭诉，“先生，你可要看清楚啊！
就是这个女人，她不守妇道，在外面勾三搭四，败坏我们家的门风！
我们沈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这么个丧门星进门啊！”她声泪俱下，
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周围已经有路人开始围观，对着我指指点点，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我成了众矢之的。那个男人也被她煽动了，重新把矛头对准了我，
眼神里的愤怒几乎要将我吞噬。沈浩夹在中间，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拉着他妈，
一边冲我吼：“林晚！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大家解释啊！”解释？我看着眼前这出闹剧，
看着我那个焦头烂额的丈夫，和他那个颠倒黑白的母亲。我忽然觉得很平静。我缓缓地，
从口袋里拿出了我的手机，按下了录音键。然后，我抬起头，迎着所有人的目光，
轻轻地笑了。“好啊，那我们就等警察来了，好好解释解释。”5.“解释？等警察来了，
我看你怎么解释！”那个自称是“老风哥”儿子的男人，王总，一脸的盛气凌人。
他是个律师，逻辑清晰，言辞犀利，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了性——我，林晚，
就是个处心积虑诈骗老年人钱财的蛇蝎女人。沈浩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脸色苍白，
一个劲地搓着手，低声下气地商量：“王律师，王律师，这……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咱们能不能……能不能私了？”“私了？”王总冷笑一声，指着急救室的门，
“我爸现在还在里面抢救，生死未卜，你跟我说私了？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
不光是民事赔偿，我还要告你们诈骗！让你们去坐牢！”“坐牢”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