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锈的铁笼林野第一次见到沈知砚是在十七岁的夏末，
空气里飘着梧桐叶腐烂的腥气，少年被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押进精神病院的活动室，
手腕上还缠着没拆干净的纱布，渗出血迹，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活动室里的人要么缩在角落喃喃自语，要么对着空气傻笑，只有林野坐在窗边，
指甲反复刮擦着窗框上剥落的油漆。他听见身后传来骚动，有人踢翻了塑料椅，
伴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他回头时，正看见沈知砚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
右手死死掐着一个护工的手腕，指节泛白，力度大得仿佛要将那截骨头捏碎。“松开。
”护工疼得额头冒冷汗，另一个人伸手要拉，沈知砚却突然抬头，
那双眼睛黑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没有任何温度，“再碰我一下，我把你手指掰断。
”声音很轻，却带着淬了毒的尖锐，林野的心脏莫名跳了一下。他见过太多疯子，
有的哭有的闹，可沈知砚不一样，他像一把收在鞘里的刀，看着安静，
却藏着随时会划破喉咙的锋芒。后来护工用了镇定剂才把沈知砚制住，他被拖走的时候，
眼睛还盯着林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林野低下头，指尖的油漆屑落在裤子上，
他忽然觉得，这个新来的疯子，和自己是一类人——都被困在生锈的铁笼里，
却想着怎么把别人拖进来一起腐烂。林野住进精神病院是因为“故意伤害”。
他把继母的脸划了三道疤，用的是厨房最锋利的水果刀，当时他看着继母满地打滚的样子，
没觉得害怕，只觉得解气。父亲赶回来的时候，给了他一巴掌，说他是“怪物”，
然后就把他送进了这里。没人知道，继母每天晚上会偷偷进他房间，用冰冷的手摸他的脸，
说“小野长得真好看，跟你那个死妈一样”。也没人知道，父亲早就知道这件事，
却因为继母带来的钱，装作看不见。林野试过反抗，可每次都会被父亲锁在房间里，
饿上一天一夜。直到那天，他在厨房看见水果刀，突然觉得，只有让继母流血，
自己才能呼吸。沈知砚被安排在林野隔壁的病房，每天晚上，
林野都能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嘶吼，或者东西破碎的声音。有一次他半夜醒来，
看见沈知砚站在他的病床前，手里拿着一块碎玻璃，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映在玻璃上，
反射出冷冽的光。林野没喊，也没动，只是看着他。沈知砚蹲下来，
用玻璃尖轻轻划过林野的手背，力度很轻，却带着危险的气息，“你不怕我？
”“怕有什么用。”林野的声音很哑，他抬起手，
任由沈知砚的玻璃在自己手背上留下一道浅痕，“这里的人，都是怪物，谁也别嫌弃谁。
”沈知砚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这次的笑不像之前那么诡异，反而带着点破碎的温柔，
“你叫林野？我叫沈知砚。”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沈知砚说，他父亲是个企业家，
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跳楼自杀了，因为父亲养了小三。从那以后，
父亲就把他关在别墅的阁楼里，除了送饭的佣人，没人跟他说话。他每天只能对着墙壁画画，
画的都是母亲跳楼的样子，红色的血，白色的裙子，像一幅诡异的画。后来他长大了，
开始反抗，把父亲的小三推下了楼梯，然后用剪刀剪碎了父亲所有的文件。
父亲没送他去监狱，而是送来了这里，说他“精神不正常”。“他们都觉得我们疯了。
”沈知砚躺在林野的病床上，头靠在林野的肩膀上，呼吸温热，“可他们不知道，
是他们把我们逼疯的。”林野没说话，只是侧过头，看着沈知砚的脸。少年的皮肤很白，
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像个无害的孩子。可林野知道，沈知砚的心里，
藏着和自己一样的深渊，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被拖进去，粉身碎骨。
第二章：带血的糖精神病院的日子很枯燥，每天除了吃药、治疗，就是在活动室里发呆。
林野和沈知砚成了彼此唯一的伴，他们总是待在角落里，要么沉默地坐着，要么低声说话，
像两只互相取暖的野兽。有一次，治疗师让大家画“家”，别人画的都是漂亮的房子，
笑着的家人，只有林野和沈知砚画的是黑色的笼子，笼子里有两个小小的人影。
治疗师拿着他们的画，皱着眉头问：“你们觉得家是笼子吗？”沈知砚抬起头，
眼睛里带着嘲讽，“不然呢？家不是笼子，是什么？是温暖的港湾？”他笑了笑，
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妈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
我爸还在跟小三吃饭；林野被他继母欺负的时候，他爸装作看不见。这就是你们说的家？
”治疗师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林野看着沈知砚，心里忽然觉得很暖。
从来没有人会为他说话，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怪物，只有沈知砚，知道他的痛苦，
理解他的疯狂。那天下午，沈知砚偷偷给了林野一颗糖，是草莓味的，糖纸已经皱巴巴的，
“我从护工那里偷来的，你尝尝。”林野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可他却觉得有点苦。他想起小时候，母亲还在的时候，
每次他考试考得好，母亲都会给他买一颗草莓味的糖，说“小野要像糖一样甜”。
可母亲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那样的糖了。“好吃吗？”沈知砚看着他，
眼睛里带着期待。林野点了点头，“好吃。”那天晚上，林野把糖纸藏在了枕头底下。
他觉得，这颗糖，是他在这个冰冷的地方，收到的唯一一份温暖。
可这份温暖并没有持续多久。没过多久，沈知砚的父亲来看他了，
还带了一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女人，应该是新的小三。沈知砚看到他们的时候，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知砚，你在这里好好治病，
爸爸会经常来看你的。”沈父的声音很虚伪，林野站在不远处，都能听见他语气里的不耐烦。
沈知砚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个女人，眼睛里的恨意像要溢出来。
那个女人被他看得有点害怕，往沈父身后躲了躲。沈父皱了皱眉，“知砚，不许没礼貌。
”就在这时，沈知砚突然冲了过去，朝着那个女人的脸抓去，“你这个贱人！跟我妈抢男人，
跟之前那个女人一样，都该去死！”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护工赶紧冲上去拉沈知砚，
可他像疯了一样，不停地挣扎，嘴里还喊着“去死”。沈父气得脸色铁青，
对着护工吼道：“把他关起来！好好教训教训他！”沈知砚被拖走的时候，
回头看了林野一眼，眼睛里带着委屈和绝望，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林野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他想冲上去，可却被护工拦住了。那天晚上，
林野没见到沈知砚。他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全是沈知砚的样子。
他想起沈知砚给她的那颗糖，想起沈知砚靠在他肩膀上的温度，突然觉得，
他不能失去沈知砚。第二天早上，林野趁着护工不注意，偷偷溜到了禁闭室门口。
禁闭室的门是铁做的，锁得很紧，他听见里面传来沈知砚的咳嗽声，还有压抑的哭声。
“沈知砚！”林野趴在门上，小声喊着。里面的哭声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
传来沈知砚沙哑的声音，“林野？你怎么来了？”“我来看看你。”林野的声音有点哽咽，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没事。”沈知砚笑了笑，“就是有点疼，不过没关系，
我能忍。”林野咬了咬嘴唇，“你等着，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不用。
”沈知砚的声音很轻，“林野，你别管我，不然他们会对你不好的。”“我不管！
”林野提高了声音，“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让你在这里受苦。”里面沉默了很久，
然后传来沈知砚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林野，谢谢你。”那天之后，
林野开始计划着怎么把沈知砚救出来。他观察了护工的作息，知道每天晚上十点，
护工都会去值班室睡觉，禁闭室的钥匙会放在值班室的抽屉里。他等了一个星期，
终于等到了机会。那天晚上，他趁着护工睡着，偷偷溜进了值班室，找到了禁闭室的钥匙。
他拿着钥匙，手有点抖，可一想到沈知砚在里面等着他，他就鼓起了勇气。
他打开禁闭室的门，里面很黑，只有一盏小灯亮着。沈知砚躺在地上，看到他的时候，
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林野！”林野跑过去，扶起沈知砚，“快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沈知砚点了点头，两个人手牵着手，偷偷溜出了精神病院。外面的空气很新鲜，
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银霜。他们沿着马路跑，不知道要去哪里，可却觉得很自由。
“我们去哪里？”沈知砚喘着气，问林野。林野想了想，“我不知道，但是不管去哪里，
我都会跟你在一起。”沈知砚看着他，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着光，“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第三章：深渊的拥抱他们逃出来之后，没有地方可去，只能住在桥洞下面。晚上很冷，
林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沈知砚身上，“你冷不冷？”沈知砚摇摇头，
把林野拉进怀里，“这样就不冷了。”林野靠在沈知砚的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还有阳光的味道。他觉得很安心，好像只要有沈知砚在，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白天的时候，他们会去捡垃圾，换点钱买吃的。有时候运气好，能捡到别人剩下的面包，
他们就分着吃。沈知砚总是把大的那一半给林野，“你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林野不肯，
把面包推回去，“你也吃，我们一起吃。”沈知砚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温柔，“好，
我们一起吃。”有一次，他们在捡垃圾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小混混。
小混混看到他们穿得破破烂烂的，就过来欺负他们，抢他们手里的钱。“把钱交出来！
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一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恶狠狠地说。林野把沈知砚护在身后，
“我们没有钱，你们走开！”“没有钱？”黄毛笑了笑，伸手就要打林野。
沈知砚突然冲了上去，对着黄毛的脸就是一拳，“不许碰他！”黄毛被打蒙了，
反应过来之后，对着其他几个小混混喊：“给我打！往死里打！”几个小混混围了上来，
对着沈知砚和林野拳打脚踢。林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
朝着一个小混混的头砸去。小混混疼得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其他几个小混混看到林野这么狠，都有点害怕，不敢再上前。黄毛看情况不对，
赶紧说：“我们走！下次再找你们算账！”小混混走了之后，林野和沈知砚都躺在地上，
身上到处都是伤。沈知砚看着林野，笑了起来，“你刚才真厉害。”林野也笑了，
“你也很厉害。”他们互相扶着站起来，慢慢走回桥洞。
沈知砚拿出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一颗糖，剥开糖纸，放进林野嘴里，“给你，奖励你的。
”林野的嘴里又充满了甜腻的味道，这次，他觉得不苦了，只有甜。他看着沈知砚，
“沈知砚，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沈知砚点了点头，紧紧握住林野的手，“好，
永远不分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在桥洞下面住了一个多月。有一天，
沈知砚突然说：“林野，我们去报仇吧。”林野愣了一下，“报仇？”“对。
”沈知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我们去报复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我爸，你爸，
还有你那个继母。他们把我们逼成这样，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野的心里也燃起了一丝火苗。他想起继母冰冷的手，想起父亲的巴掌，
想起精神病院里的日子，那些痛苦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点了点头，“好，
我们去报仇。”他们开始计划着报复。沈知砚知道他父亲的公司地址，
也知道他父亲每天晚上都会去一个酒吧喝酒。他们决定先从沈知砚的父亲下手。那天晚上，
他们偷偷溜进了酒吧。沈知砚的父亲正在和一个男人喝酒，笑得很开心。沈知砚看着他，
眼睛里的恨意像要溢出来。他拉着林野，慢慢靠近。“爸。”沈知砚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冰冷的气息。沈父转过头，看到沈知砚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在精神病院吗？”“我逃出来了。”沈知砚笑了笑，“我来看看你，
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沈父的心里有点害怕，“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乱来！
”“我不想干什么。”沈知砚拿起桌上的酒瓶，朝着沈父的头砸去。酒瓶碎了，
沈父倒在地上，头上流着血。旁边的男人吓得大叫起来，沈知砚看了他一眼，“闭嘴！
不然我杀了你！”男人赶紧闭上嘴，不敢再说话。沈知砚拉着林野，赶紧跑出了酒吧。
他们跑了很久，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来。林野的心脏跳得很快，有点害怕，
可更多的是兴奋。他看着沈知砚，“我们杀了他吗？”沈知砚摇了摇头，“没有，
只是让他受点伤。不过没关系，这只是开始。”林野点了点头，他觉得，
和沈知砚一起做坏事，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接下来的几天，
他们又去报复了林野的父亲和继母。他们把林野父亲的车砸了，把继母的衣服都烧了。
林野的父亲和继母吓得报了警，可警察也找不到他们。他们就像两只躲在暗处的老鼠，
随时准备着给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致命一击。有一天晚上，他们躺在桥洞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