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俞静,执掌着一个百亿集团。在外人眼里,我是人生赢家,家庭美满。
直到那张体检报告出现,上面写着“脑部阴影,高度疑似恶性胶质瘤”。
我那个一向体贴的丈夫,张承宇,在我面前哭得撕心裂肺,转身就在书房里跟他妈商量,
怎么在我“意识不清”之前,把公司股权和信托基金转到他的名下。他们以为我时日无多,
已经是个废人。他们开始肆无忌惮,当着我的面讨论我的身后事,像一群盯着腐肉的秃鹫。
他们忘了,我俞静,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也还是那个能把他们所有人生吞活剥的俞静。
这场病,是我人生的一场大考。也是我送给他们全家的一份,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1我把那张CT报告单平铺在红木办公桌上。白色的纸,黑色的字,
还有一个灰不溜秋的脑部扫描图。“脑部多发性占位,高度疑似恶性胶质瘤,建议穿刺活检。
”我的私人医生,李博,坐在对面,表情沉痛。“俞总,您看……这事儿得尽快安排。
生存期,可能……”他没说下去。但我懂。最好的情况,一年。最坏的,三个月。
我盯着那张图,上面有一块模糊的阴影,像一滴墨水掉进了清水里。这滴墨水,要我的命。
也要我亲手打下的这个百亿商业帝国的命。我没说话,只是把报告单对折,再对折,
塞进了手包里。“这事,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我问。“没了。报告是我亲自去取的。
”李博赶紧保证。“很好。”我站起来,“费用会打到你账户上。从现在开始,忘了这件事。
我没找过你,你也没见过这份报告。”李博愣住了,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
我一个眼神递过去,他立刻闭嘴,点头哈腰地出去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二十八楼的高度,看下去,所有的人和车都像蚂蚁。
我花了十五年,从我那个重男轻女的爹手里,从我那几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哥哥手里,
硬生生把这个家业抢了过来,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以为我的人生,
就是一部不断往上爬的机器,永远不会停。现在,老天爷给我踩了一脚急刹车。我掏出手机,
拨通了我丈夫,张承宇的电话。“老公,在哪儿呢?”我的声音,控制得很好,
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疲惫。“刚跟王总打完球,怎么了老婆?听着没精神。”他的声音,
永远那么温柔。张承宇,我们结婚八年,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安安。
他是个没什么事业心的富二代,每天的生活就是健身、打球、社交。所有人都说我强势,
说张承宇是“嫁”给了我。但他对我一直很好,体贴入微。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没什么,
就是有点累。你早点回来,晚上我们一家人出去吃饭。”“好,马上就回。想吃什么?
日料还是法餐?”“都行,你定吧。”挂了电话,我脸上的那点疲惫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一个加密文件夹里,是我让人调查了半年的东西。
张承宇的银行流水、通话记录、开房信息。还有他和他妈,我那位好婆婆,
私下转移我婚前财产的证据。数额不大,几百万,对我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性质,
够他们在牢里蹲几年了。我之前一直没动,是因为安安还小,我不想让她有个坐牢的爹。
也因为,我还对这段婚姻,抱着一丝微不足道的幻想。现在,没必要了。一个人都要死了,
还在乎什么体面?我不是要跟他们离婚。我是要他们,为他们的贪婪和愚蠢,
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晚上七点,法餐厅。我没什么胃口,只是小口地喝着柠檬水。
张承宇殷勤地给我切着牛排,一小块一小块,喂到我嘴边。“怎么了?今天看你一直不高兴。
”他柔声问,眼睛里全是关切。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曾经是我以为的爱情。
现在我只觉得,他的演技真好。“承宇,”我放下水杯,看着他,“我今天,
去拿了体检报告。”他切牛排的手,顿了一下。只有零点五秒,快得几乎无法察觉。
但他没逃过我的眼睛。“怎么了?不是说都挺好的吗?”他抬起头,笑容完美。“医生说,
我脑子里,长了个东西。”我说得很平静。像在说,我今天下午,买了个包。张承宇的脸,
刷地一下白了。不是装的。是真的。是那种巨大的、突如其来的震惊。看来,他还不知道。
也是,李博跟了我十年,是个聪明人。“什……什么东西?”他声音都抖了。“肿瘤。
可能是恶性的。”我继续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要看清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从震惊,到恐惧,再到……一丝,隐藏在最深处的,狂喜。是的。狂喜。虽然只有一瞬间,
但他眼底亮起的那道光,骗不了人。“不……不会的!怎么会呢!老婆,肯定是误诊!
我们明天就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专家!”他扑过来,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嘴里说着最担心我的话,身体却在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真有意思。我抽出手,端起水杯。
“承宇,如果我真的……撑不了多久了。公司,还有安安,就都交给你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眼圈红了。一滴眼泪,恰到好处地滑了下来。张承宇看着我,也哭了。
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老婆,你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他哭得那么伤心。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心里一片冰冷。
我能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在用力。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他要控制不住,
自己上扬的嘴角了。2我“病了”的消息,像插上了翅膀。第二天,我婆婆,周雅芬,
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杀到了我们家。一进门,她就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静静啊,
我的好儿媳,你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啊!天杀的,怎么不让我这个老太婆替你生病啊!
”她哭得捶胸顿足,仿佛我下一秒就要断气。我任由她抓着我的手,脸上是虚弱又感动的笑。
“妈,没事的,还没确诊呢。承宇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专家,会没事的。”“对对对,
会没事的。”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我身后的别墅扫。这栋别墅,
是我婚前买的,写在我一个人名下。她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张承宇扶着她,“妈,
你别太激动,静静需要休息。”“对对对,休息。”周雅芬扶着我,进了客厅。
女儿安安从楼上跑下来,扑进我怀里。“妈妈!”我抱住安安,亲了亲她的额头。“安安乖,
妈妈没事。”周雅芬看着安安,眼神闪了闪。“安安啊,跟奶奶去花园玩好不好?妈妈累了,
要睡觉。”安安看了看我,摇摇头,“我要陪着妈妈。”“这孩子,真不懂事。
”周雅芬的脸沉了下来。我拍了拍安安的背,“安安去吧,跟奶奶玩一会儿,
妈妈睡一觉就好了。”安安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周雅芬走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张承宇。
他给我倒了杯温水,递到我手里。“老婆,你别多想,好好养病。公司那边,有我呢。
”他试探着开口。来了。我喝了口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公司的事,太复杂了。
你……应付不来。”我的声音很轻,带着病人的无力感。“怎么会应付不来?”张承宇急了,
“我也是公司的股东,虽然股份没你多,但基本业务我还是懂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病,
别的事,都交给我。”他说得情真意切。我睁开眼,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拍着胸脯保证,“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们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
我保证,等你病好了,公司还是你的,我一个子儿都不要。”话说得真好听。
我虚弱地笑了笑,“好。那我……就都交给你了。公司印章和重要文件,
都在书房的保险柜里。密码,是安安的生日。”张承宇的眼睛,瞬间亮了。但他掩饰得很好,
立刻又换上沉痛的表情。“老婆,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会好起来的。”“以防万一嘛。
”我摆摆手,“我累了,想睡一会儿。”“好好好,你快去睡。”他扶着我,上了二楼卧室。
体贴地给我盖好被子,拉上窗帘。“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我闭上眼睛,
很快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张承宇在床边坐了五分钟,确定我“睡熟”了。然后,
他蹑手蹑脚地站起来,走了出去。我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睡意。卧室的门,
被轻轻带上。我拿出藏在枕头下的微型耳机,戴上。耳机里,传来了书房的动静。
是我提前装好的窃听器。先是密码锁按键的声音。滴,滴,滴。然后是保险柜门打开的,
轻微的“咔哒”声。紧接着,是张承宇压抑着兴奋的呼吸声。“妈,拿到了,都拿到了!
”他压低声音,在打电话。电话那头,是我婆婆周雅芬。“太好了!儿子,干得漂亮!
你赶紧看看,那份信托协议在不在里面!”“在,在!我看到了!
”张承宇的声音激动得发颤,“俞静签了字的,不可撤销的,受益人是安安。但是,
监护人是她俞静本人!只要她一死,监护权就自动转到我这个亲生父亲手里了!”“那就好,
那就好!”周雅芬长舒一口气,“这下我就放心了。儿子,你这几天,
一定要把她给我看好了。别让她跟外面的人接触,尤其是她那个律师,陈卓!”“放心吧妈。
她现在就是个废人,脑子都快不转了,还能翻出什么风浪?这个家,马上就是我们的了!
”“还有,公司那边,你明天就去。先从财务部下手,把账都理清楚。她那些亲信,
该换的就换掉,别手软。”“我知道了妈。”耳机里,是母子俩兴奋又恶毒的密谋。
他们像两只看到了尸体的秃鹫,已经开始商量着,怎么分食我的血肉。我躺在床上,
面无表情。心里,却在冷笑。亲爱的丈夫,亲爱的婆婆。慢慢来,别着急。这场戏,
才刚刚开场。你们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们。然后,再让你们连本带利地,全都吐出来。
3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一个真正的“病人”。每天待在卧室里,吃了睡,睡了吃。
张承宇请了两个护工,二十四小时看着我。美其名曰,是照顾我。实际上,是监视。
我的手机、电脑,全被他以“影响休息,有辐射”为由收走了。这个家里,我成了一座孤岛。
张承宇每天春风得意。他穿着我给他买的高定西装,人模狗样地去公司“主持大局”。
回来之后,就坐在我床边,绘声绘色地跟我讲,他今天又签了个多大的单子,
又摆平了哪个不听话的元老。“老婆,你放心,公司有我,一切都好。”他抓着我的手,
满脸深情。我看着他,心里只觉得恶心。我那些跟着我打了十几年江山的老臣,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一个草包收服?无非是在等我的消息罢了。周雅芬也搬了进来。
她接管了整个家,指挥着佣人,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跑到我房间,
坐在我床边的沙发上,一边修剪她新做的指甲,一边跟我“聊天”。“静静啊,你看你,
以前就是太要强了。女人嘛,那么拼干什么,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你那个叫陈卓的律师,前两天还打电话来,说要见你。我给挡回去了。
我说你现在谁也不想见,只想静养。他一个外人,总不能闯到家里来吧?”“还有安安,
这孩子,我看是被你惯坏了。天天就知道粘着你。我寻思着,给她报了个寄宿制的贵族学校,
下周就送过去。小孩子嘛,还是得独立一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扎我的心。断我臂膀,
孤立我,现在还要抢走我的女儿。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都在抖。“妈……安安还小,
我不想让她住校。我想……多陪陪她。”“哎呀,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陪她?
别再把病气过给她了。”周雅芬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事我跟你爸商量过了,就这么定了。
你啊,就安心养病吧。”说完,她扭着腰走了出去。我看着天花板,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很好。你们越是猖狂,死得就越快。晚上,安安偷偷溜进了我的房间。
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睛红红的。“妈妈。”她爬上我的床,钻进我怀里。“爸爸和奶奶,
是坏人。”她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心里一震,摸了摸她的头。
“安安为什么这么说?”“我听见了。”安安小声说,“奶奶跟爸爸说,等你死了,
就把我送到国外去,再也不回来了。他们要把你的钱,都变成他们的。”我的心,
像被针扎了一下。我六岁的女儿,都知道的事情。我却装了八年的瞎子。“他们还说,
你偷偷藏了好多钱,他们要去银行查。还说,你那个姓陈的叔叔,最碍事,
要想办法把他弄走。”安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你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我不要你死。”我抱紧她,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不是因为悲伤,是因为愤怒。
他们竟然,当着我女儿的面,说这些话!“安安不怕。”我擦干眼泪,看着她,
一字一句地说。“妈妈不会死。妈妈只是在跟他们玩一个游戏。”“游戏?
”安安不解地看着我。“对,一个抓坏人的游戏。安安,你愿意帮妈妈吗?
”安安的眼睛亮了,用力点头。“我愿意!”“好。”我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小的东西,
塞进她手里。那是一支录音笔,伪装成了卡通吊坠的样子。“从今天起,你把它挂在脖子上。
爸爸和奶奶跟你说什么,或者他们自己说什么,你都不要出声,让它录下来。”“还有,
这个给你。”我从床头柜的暗格里,拿出一部小巧的儿童手机。“这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
是陈叔叔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妈妈有一天,突然被他们送去了医院,或者别的地方,
你就立刻用这个手机,打给陈叔叔。告诉他,游戏结束,可以收网了。
”安安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但她还是郑重地把东西都收好。“妈妈,我记住了。”“乖。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去吧。记住,在他们面前,你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你甚至,
可以‘讨厌’妈妈,觉得妈妈生病了,不陪你玩了。”安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的小脸上,露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坚毅和决绝。“妈妈,我懂了。
”她从我怀里爬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她“砰”的一声,用力摔上了门。
门外,传来她故意放大的哭喊声。“我讨厌妈妈!我讨厌生病的妈妈!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表演”。我知道,我的小战士,已经出征了。
4我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我开始“精神恍惚”,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说话,
有时候会把张承宇错认成我爸。张承宇和周雅芬喜闻乐见。他们请来的医生,
给我开了一堆镇定和安眠的药。我把药都藏在了舌下,等他们走了,再吐进马桶里冲掉。
我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张承宇在公司的动作越来越大。他以“董事会授权”的名义,
罢免了两个副总,都是我的心腹。然后安插了他那边的几个亲戚,
占据了采购和财务两个最重要的部门。公司的股价,开始小幅下跌。
一些合作了多年的老伙伴,也打电话来询问情况。全被张承宇以“俞总静养,
不便见客”的理由挡了回去。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他不知道,他走的每一步,
都在我的计算之内。那两个被罢免的副总,是我主动让他们“被罢免”的。他们手里,
拿着公司最核心的客户资源和技术专利。现在,他们正带着这些东西,
在外面成立了一家新公司。只等我一声令下,就能把老公司的业务,一夜之间,全部掏空。
至于股价,跌吧。跌得越狠越好。我已经让陈卓,在暗中用几十个不同的账户,
悄悄吸纳市面上所有的流通股。等我收回公司,这些,都将是我利润翻倍的筹码。
张承宇这个蠢货,他以为他在拆我的台,实际上,他是在给我打白工。这天,
张承宇和周雅芬,组织了一场“家庭会议”。把我的父母,我的几个哥哥,
还有张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都请到了家里。美其名曰,是大家一起聚聚,给我冲冲喜。
实际上,是一场鸿门宴。一场,逼我交出最后权力的鸿门宴。我被护工搀扶着,从楼上下来。
我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头发凌乱,脸色蜡黄。我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客厅里,坐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有同情,有怜悯,有幸灾乐祸,
也有毫不掩饰的贪婪。我那个好赌的二哥,眼睛都快黏在我手腕的翡翠镯子上了。我爸,
俞德海,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从我生病到现在,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今天,
倒是来得挺积极。“静静,坐。”他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我坐过去,虚弱地喊了一声,
“爸。”他“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今天把大家叫来,是为了静静的病。”他开口了,
官腔十足。“你也知道,你现在这个情况,公司那边,肯定是管不了了。承宇虽然年轻,
但这段时间,也做得不错。我们商量了一下,为了公司好,也为了你好,你手里的股份,
是不是……先转出来,交由承宇代持?”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我手里的股份,
不是我拼死拼活赚来的,而是他赏赐的。我还没说话,我大哥就先开口了。“爸,
这不合适吧?凭什么是张承宇代持?他一个外人!要代持,也该我们俞家人来!”“就是!
静静是我妹妹,她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姓人来指手画脚了?”我二哥也跟着嚷嚷。
他们不是在为我说话。他们是在争夺,我这具“尸体”的分配权。张承宇立刻站了起来,
一脸“悲愤”。“大哥二哥,你们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和静静是夫妻,她的就是我的,
我的也是她的,怎么能叫外人?我代持股份,是为了公司稳定,也是为了让静静安心养病。
你们呢?你们安的是什么心?”“你放屁!谁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才放屁!
”两家人,当着我这个“将死之人”的面,吵得不可开交。像一群争食的鬣狗。真是,
太精彩了。我看得津津有味。周雅芬眼看场面要失控,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亲家,
哥哥们,都别吵了,别吵了。我们都是为了静静好嘛。”她给我使了个眼色,“静静,
你自己说,你信得过谁?你说你信谁,我们就都听你的。”她笃定,
我如今只能依靠他们张家。她笃定,我会选择张承宇。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我抬起头,环视了一圈。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算计和欲望。我笑了。笑得很大声,很突兀。
所有人都被我笑蒙了。“你……你笑什么?”我爸皱着眉问。我止住笑,看着他,
看着所有人。“我笑,你们这群蠢货。”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不再是那个虚弱的病人。而是那个,执掌百亿帝国的,俞静。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5“俞静!你说什么浑话!”我爸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拍桌子,勃然大怒。“我说,
你们是蠢货。”我重复了一遍,慢条斯理。我靠在椅子上,虽然身体还是“虚弱”的,
但眼神里的锋芒,已经藏不住了。“一个一个,算盘打得噼啪响。惦记我的钱,
惦念我的公司,惦记我的一切。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等我死了给你们分家产?”我的话,
像一记耳光,扇在在场每个人的脸上。他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极了。
张承宇第一个跳出来演戏。他冲到我面前,一脸痛心。“老婆,你怎么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爸和哥哥们?他们都是关心你啊!你是不是……病得更重了?胡言乱语了?
”他想把我的话,归结于我的“病”。想继续维持他那副好丈夫的面具。我看着他,
冷笑一声。“我清醒得很。张承宇,收起你那套吧,你不累我都看累了。”我转向我爸,
“还有你,我的好父亲。从我手里抢公司的时候,你说女儿家家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现在我‘要死了’,你又想从我老公手里,把公司抢回去给你那两个宝贝儿子?
”“你……你!”俞德海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我什么我?我说错了?”我的目光,
扫过我的两个好哥哥,“大哥,你挪用公款在外面养的小三,刚给你生了个儿子吧?二哥,
你在澳门欠的那三千万赌债,还上了吗?你们是关心我,还是关心我死了以后,
谁能给你们擦屁股?”他们两个,脸色瞬间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我的目光,
落在了我那位好婆婆,周雅芬身上。“还有您,我亲爱的婆婆。这几天,
在我家里住得还习惯吗?是不是已经开始盘算着,等我死了,把这房子重新装修一下,
好给你儿子娶个年轻漂亮的新媳妇?”“你胡说八道!”周雅芬尖叫起来,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俞静,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对,我就是疯了。”我撑着桌子,
慢慢站了起来。“被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给逼疯的。”我指着门口,“现在,
都给我滚出去。”“俞静,你太放肆了!”我爸怒吼。“这是我家,我让谁滚,谁就得滚。
”我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是说,你们想让我叫保安,
把你们一个个‘请’出去?”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我的气场镇住了。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恐惧,还有一丝不敢相信。他们不明白,一个将死之人,
哪来这么大的底气。张承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知道,戏演不下去了。他走上前,
扶住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老婆,你累了,我扶你上楼休息。别再说胡话了。
”他的手,抓着我的胳膊,很用力。是在警告我。我甩开他的手,“别碰我,我嫌脏。
”我们两个,就这么对峙着。剑拔弩张。周雅芬眼珠子一转,突然一拍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天哪,没天理了啊!我们张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疯媳妇啊!
我们好心好意地照顾她,她竟然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啊!”她一边哭,一边去拉扯我爸的袖子。
“亲家,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好女儿!她这是病糊涂了,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了!我看,
得赶紧把她送去医院,送去精神病院!不然,她会伤害到自己的!”她这话,歹毒到了极点。
不仅要夺我的产,还要给我扣上一顶“疯子”的帽子。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那我就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了。我爸的眼神,动摇了。他看着我,
像在看一个麻烦。“我看,你妈说得对。你现在这个状态,很不稳定。是该去医院,
好好检查一下。”他说得“合情合理”。我看着这一屋子的“亲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都写着“赞同”。他们达成了一致。要把我这个“疯子”,关起来。我笑了。“好啊。
”我说,“想送我去医院?可以。不过,在去之前,我得先请大家,看一场好戏。
”我拿出手机。不是之前被张承宇收走的那部。是安安这几天,偷偷给我送进来的,备用机。
我按下一个键。客厅里的巨幕电视,突然亮了。上面,开始播放一段视频。视频的画面,
是我的书房。张承宇和周雅芬,正鬼鬼祟祟地在我的保险柜里翻找着什么。“找到了!
股权转让协议!只要她签个字,公司就是我们的了!”“还有这份遗嘱,也让她签了!
受益人写你!一分钱都不能留给那个死丫头!”视频里,母子俩的对话,清晰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