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妩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她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
鼻尖萦绕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这是医院？她记得自己明明在和闺蜜苏婉逛街，
怎么一转眼就到了医院？"醒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林妩偏过头，
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男人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此刻正微微蹙眉看着她。
林妩的心跳漏了一拍。这长相，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但问题是，这是谁？
"医生说你低血糖晕倒了，"男人说着，修长的手指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感觉怎么样？
"林妩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她猛地瞪大眼睛，
难以置信地消化着这些信息。她穿书了。穿进了一本叫《重生之璀璨人生》的小说里，
成了书中的恶毒女配。在书里，她是个不讲理的泼妇，整天和婆婆吵架，
最后落得个离婚的下场。而她的闺蜜苏婉，居然也穿进来了，成了她的小姑子，
书里描写她是个不讲武德的暴力女。更离谱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是她丈夫沈砚。
林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细腻光滑，和原来那张因为熬夜加班而暗沉的脸完全不同。
她记得书里描写原主是个美人，就是性格太差。"怎么，撞到头失忆了？
"沈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还是说，又在想什么新花样？"林妩回过神来，
对上男人略带嘲讽的眼神。她记得书里的剧情，原主整天作天作地，
把沈砚对她的那点好感都作没了。"我......"她刚开口，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嫂子！你没事吧？"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林妩看到她的一瞬间，
差点叫出声来。这不是苏婉吗？虽然样子变了，但那眼神，那神态，
分明就是她那个二货闺蜜！苏婉扑到床边，一把抓住林妩的手："你可吓死我了！"说着，
她朝林妩眨了眨眼。林妩立刻会意，这货也穿来了！"我没事，"林妩回握住苏婉的手，
转头对沈砚说，"我想喝粥。"沈砚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突然的温顺感到意外，
但还是转身出去了。等门一关上，苏婉立刻压低声音："卧槽，你也穿来了？""废话，
"林妩翻了个白眼，"不然我能让你这么抓着我的手？""完了完了，
"苏婉抓狂地揪着自己的马尾，"我成你小姑子了！书里咱俩可惨了，
被那个白莲花女主整得可惨了！"林妩眯起眼睛："怕什么，既然来了，
就不能按书里的剧情走。"正说着，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个穿碎花裙的年轻姑娘。林妩眼神一冷，这是她婆婆王淑芬，
和书里的女主白若兰。"哟，醒了？"王淑芬阴阳怪气地说，"装晕倒这一招都用上了，
真是出息。"白若兰柔声劝道："阿姨，别这么说，林姐姐可能是真的不舒服。
"林妩在心里冷笑，书里就是这副白莲花的做派，最后把原主和闺蜜都坑惨了。"妈，
"她突然开口，"我想吃您做的红烧肉。"王淑芬一愣："你不是要喝粥吗？
""突然想吃了，"林妩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您做的红烧肉最好吃了。
"王淑芬被这突如其来的马屁拍得有点懵，下意识看向白若兰。白若兰也愣住了，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阿姨，我陪您去买菜吧，"白若兰赶紧说，
"正好我也想学学您的拿手菜。"王淑芬正要答应，林妩又开口了："若兰，
你大学不是学金融的吗？我记得你论文还没写完吧？别耽误了正事。"白若兰脸色一变，
她确实有论文要写，但林妩怎么会知道？苏婉在旁边憋着笑，
她这个闺蜜最擅长的就是杀人于无形。等王淑芬和白若兰离开，苏婉立刻竖起大拇指："高！
实在是高！"林妩掀开被子下床："走，回家。""啊？不等沈砚了？""等他干嘛，
"林妩一边穿鞋一边说，"书里写他这会儿正烦我呢，我越缠着他他越烦。不如给他点空间，
让他自己琢磨去。"苏婉目瞪口呆："你这套路......""这叫欲擒故纵，
"林妩勾起嘴角，"既然穿来了，就不能活成书里写的那样。走，先回家，我有个计划。
"林妩站在百货商场的柜台前，看着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嘴角微微上扬。
1985年的中国，正是改革开放的黄金时期。作为一个来自2023年的金融从业者，
她太清楚这个时代蕴藏着怎样的机遇。"嫂子，你看这个！
"苏婉兴奋地指着柜台里的蝴蝶牌缝纫机，"我记得这个后来可值钱了！
"林妩笑着摇摇头："现在买这个太早了，等过两年价格会降下来。"她压低声音，
"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外汇券的机会。"苏婉眼睛一亮："你是说......""没错，
"林妩从包里掏出一叠外汇券，"我让沈砚帮我换的。现在黑市上，
外汇券能换到1.5倍的人民币。但是......"她神秘地笑了笑，"我们不换钱。
""那换什么？""换货。"林妩指着柜台里的进口商品，"这些用外汇券买能便宜30%，
我们买下来，转手卖给那些需要的人。
"苏婉倒吸一口冷气："这......这不就是倒卖吗？""这叫市场经济，
"林妩眨眨眼，"国家现在鼓励个体经济，我们这是响应政策。"正说着，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凑了过来："同志，你们有外汇券？"林妩打量了他一眼，
男人手腕上戴着梅花表，脚上是锃亮的皮鞋，一看就是有门路的。"有是有，
"林妩故作犹豫，"不过我们想买点进口货......""哎呀，买什么不是买，
"男人压低声音，"这样，你们把外汇券给我，我给你们人民币，按1.6倍算，怎么样？
"林妩心里暗笑，面上却为难："这......不太好吧？""1.7倍！"男人咬牙。
"成交。"林妩爽快地掏出外汇券。等男人走远，苏婉目瞪口呆："这就赚了70%？
""这才刚开始，"林妩数着钱，"等攒够本钱，我们去深圳。""深圳？""对，
"林妩眼中闪着光，"那里马上要建特区了，遍地都是机会。"回到家，
林妩发现沈砚正坐在客厅看报纸。见她回来，他放下报纸："去哪了？""逛街，
"林妩若无其事地说，"买了点东西。"沈砚看着她手里鼓鼓的包，
若有所思："你最近......不太一样。""是吗？"林妩笑了笑，"人总是会变的。
"沈砚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说："晚上有个饭局，你跟我一起去吧。"林妩一愣，
书里可没这段。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好啊。"饭局在一家老字号饭店，
到场的大多是沈砚的同事。林妩注意到，其中有个戴眼镜的男人一直在看她。
"这位是王处长，"沈砚介绍道，"负责外汇管理的。"林妩心里一动，
端起酒杯："王处长好。""林同志对金融很感兴趣？"王处长推了推眼镜，
"听说你最近在研究外汇券？"林妩心里一惊，但面上不动声色："是啊，觉得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王处长笑了，"现在很多人都在倒卖外汇券，这可是违法的。
"林妩放下酒杯，正色道："我倒觉得，与其堵，不如疏。国家现在需要外汇，
为什么不设立正规的外汇交易市场呢？让有需要的人通过正规渠道兑换，既方便了群众，
又能增加国家外汇储备。"王处长眼睛一亮："继续说。""比如可以设立外汇调剂中心，
允许个人和企业在一定额度内自由买卖外汇。这样既能打击黑市，
又能活跃经济......"沈砚惊讶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妻子，
这还是那个整天只会无理取闹的林妩吗？王处长听完，
若有所思："林同志的想法很有见地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单位工作？
"林妩笑了："我倒是想去，不过......"她看了眼沈砚，"得先把我丈夫哄好才行。
"沈砚被她看得耳根一红，轻咳一声："回家再说。"回家的路上，沈砚一直沉默。
直到家门口，他才开口："你什么时候懂这些的？"林妩眨眨眼："梦里学的。
"沈砚无奈地笑了："你呀......"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林妩知道，
她终于在这个男人心里，撕下了"泼妇"的标签。夜色渐深，沈砚的书房里还亮着灯。
林妩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去，看到沈砚正伏案写着什么。
台灯的光晕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衬衫袖子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还不睡？
"她轻声问。沈砚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在写外汇调剂中心的方案，
王处长说下周就要上会讨论。"林妩把牛奶放在他手边："我看看？"沈砚犹豫了一下，
把稿纸推过去。林妩仔细看着，不时用笔在上面做标注。"这里，"她指着一段文字，
"可以加上'参考香港外汇市场经验'，现在上面很重视香港模式。"沈砚凑近看她的修改，
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林妩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墨水的气息。
"还有这里，"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关于个人外汇额度的设定，
可以参考......"话没说完，沈砚突然握住她的手："林妩。""嗯？
""你以前......"他顿了顿，"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林妩心里一紧，
知道他在问原主的事。她放下笔，转身面对他："如果我说，以前的我太傻，
现在的我才是我，你信吗？"沈砚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讥诮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温柔："我信。"林妩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书里说沈砚是个冷情的人，可此刻他的眼神分明炽热得让她心慌。"其实，"她低下头，
"我最近在研究股票。""股票？"沈砚挑眉，"国内现在还没有股市。
""所以我想去深圳，"林妩抬起头，"那里马上要成立证券交易所了。
我想......""我陪你去。"沈砚打断她。
林妩愣住了："可是你的工作......""可以请假，"沈砚握住她的手，"而且，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与其在机关里写文件，不如跟你一起去闯一闯。
"林妩感觉眼眶有些发热。书里的沈砚最后成了金融大鳄，但那是和白若兰一起。而现在，
他选择和她并肩。"沈砚，"她轻声说，"如果我说，我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你信吗？
"沈砚笑了："你说什么我都信。"这一刻，林妩突然明白，她不仅改变了原主的命运，
也改变了沈砚的命运。书里那个冷情的男人，此刻正用最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那......"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什么？
""我爱你。"沈砚浑身一震，随即紧紧抱住她："我也爱你。"窗外，月光如水。书房里，
两颗心终于紧紧贴在一起。火车缓缓驶入深圳站，林妩透过车窗，
看到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这里......"沈砚站在她身边，难掩惊讶，
"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林妩笑了。1985年的深圳，到处都是工地，脚手架林立，
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但在她眼里，这些都是机遇的象征。"我们先去国贸大厦，
"林妩拉着沈砚的手，"那里是深圳的地标。"出租车行驶在深南大道上，
司机是个热情的本地人："两位是来投资的吧？最近好多香港老板过来。
"林妩和沈砚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国贸大厦高耸入云，是当时中国最高的建筑。
站在顶层的旋转餐厅，整个深圳尽收眼底。"你看那边，"林妩指着远处的一片工地，
"那是未来的证券交易所。"沈砚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你怎么知道？
"林妩神秘地笑了笑："直觉。"正说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沈砚？林妩？
"两人回头，看到白若兰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不远处。那男人林妩认识，
是书里的男主陈明远。"真巧，"白若兰笑得甜美，"你们也来深圳了？
"林妩注意到沈砚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挽住他的胳膊："是啊，来考察市场。
"陈明远打量着他们："沈先生不是在机关工作吗？怎么......""辞职了，
"沈砚淡淡地说，"准备下海。"白若兰的笑容僵了一下："这......太冒险了吧？
""时代在变，"林妩接过话，"与其在体制内温水煮青蛙，不如出来闯一闯。
"陈明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林小姐高见。不知道你们对股市怎么看？"林妩心里一动，
知道机会来了："陈先生有兴趣？""实不相瞒，"陈明远压低声音，"我得到消息，
深圳很快要试点股票发行。我正在找合作伙伴......"林妩和沈砚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林妩说，"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详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