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夜开

第一章 白栀七月的H城被热浪炙烤，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季淼淼的三轮车卡在梧桐树根间，车筐里二十箱栀子花茶在烈日下膨胀变形，晨露未晞的花瓣蜷缩成褐色小团，像极了她起茧的指尖。

"让让！

"穿貂皮大衣的女人踩着十厘米红底鞋挤过来，香奈儿5号的尾调刺破凝固的空气。

女人俯身时，季淼淼看见她耳垂上摇晃的钻石耳钉——去年双十一，正是这位王总在直播间对她露出这枚耳钉："小季啊，这单冲二十万，我给你申请个带薪年假？

"花茶箱突然倾斜，滚烫的液体泼在对方米色真丝手包上。

"我的小茉莉！

"女人尖利的惊叫划破长街，"你等着，我让你在淘宝店下岗！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工作群跳出新消息："@所有人 客户投诉快递延误，谁负责？

"季淼淼蹲在污水横流的街角，指尖抠着三轮车掉漆的把手。

三天前主管的咆哮犹在耳畔："一个实习生还敢顶撞客户？

今晚别想下班！

"此刻手机屏幕亮起，母亲发来的视频请求在烈日下灼烧着眼球——镜头里老家院子里的栀子树开得正盛，母亲举着泛黄的植物图鉴："淼淼，这是你太奶奶留下的雪魄种子..."第二章 血色晨曦手机零件厂的车间飘着机油与排泄物的恶臭，季淼淼的口罩被汗浸成深灰色。

流水线传送带发出永不停歇的呻吟，她的拇指被金属边缘磨出环形血痂。

老男人油腻的手掌突然覆上来，沾着机油的拇指抹过她锁骨："丫头，中午来仓库帮我搬货？

""王师傅在找你！

"组长踩着满地烟头走来，劣质香水味呛得人眼眶发酸。

季淼淼刚转身，瞥见休息区泡面桶旁，秃顶男人正往自己饭盒倒汤。

褐色的汤汁表面浮着不明油花，她突然想起上周晕倒时，是后勤大姐用这个锅子给她煮的姜汤。

深夜十一点，季淼淼蜷缩在八人间宿舍的上铺。

下铺传来打呼噜声，墙角铁柜里堆着工友们的脏衣服，发酵的霉味裹着蟑螂屎的腥气。

手机突然震动，那个备注"王哥"的号码发来视频请求。

黑暗中屏幕亮起的瞬间，她条件反射地抓起床头的水杯泼过去："滚！

"热水在男人脸上炸开时，她听见自己失控的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