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当天，我和婆婆给各自老公打电话，林天赐说，他有个订单要谈，让我理解他。
公公给婆婆的回复则是，他在国外出差，明天带礼物回来赔罪。我们婆媳沉默地看着彼此。
蛋糕化了，菜肴冷了。婆婆突然站起来说：“走，妈领你逛街去！”熙熙攘攘的商场内，
我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公公手牵一中年女人说说笑笑。林天赐手里也牵着一名漂亮女子，
那女子护着孕肚。大庭广众之下，年轻女子还踮脚，亲了一口林天赐。我震惊得无法言语。
我哭着跟婆婆说：“我要离婚！”望着对面四口人的温馨场景，婆婆狠狠攥了攥我的手，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离吧，你离我也离！”1我和婆婆是同一天的生日。
因这个缘分，婆婆对我格外好。婆婆嫁进林家三十年。当年，林家生意举步维艰。
公公和婆婆婚礼当天，讨薪的工人堵在酒店门口，他们二人的婚礼差点儿被搅黄。
工人讨薪的事情，闹上当地报纸。很神奇的是，婆婆嫁进来第二天，就有大笔现金回流，
公司生意一下子好起来。婆婆虽然不插手公司运营，但公司中层以上的员工，她都认识。
这么多年，每当公司遇到困难，公公回家就跟婆婆念叨一番。婆婆像是林家的锦鲤，
只要经过婆婆的耳朵，那些困难就能迎刃而解。因此，公公经常在饭桌上说，
婆婆是林家的福星。不久前，公司上市了，公公还给婆婆买了一辆跑车。
家里佣人也经常讲二人恩爱的点点滴滴，大家都说他们是天下夫妻的楷模。我能嫁给林天赐，
也是因为他有一个良好的家庭氛围。以前的那些美好，都被眼前的不堪打碎了。
被林天赐背叛，我眼泪失禁。婆婆没哭，只冷冷地看着那一家四口。瞬间，周围冷飕飕的，
气温直降。我揉了揉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哆哆嗦嗦看向身边人。
平时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婆婆，明显生气了。婆婆将背包塞进我手里，
嘱咐我：“用手机录下来！”我被婆婆周身的气场震慑住，乖乖拿起手机，竟镜头对准她。
婆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啪两声。林天赐趔趄几步，
看清来人，大声惊叫：“妈，你怎么来了？”他捂住被打疼的脸，心虚地看着婆婆。
公公也飞快松开手里的女人，唤了一声：“孟英？”婆婆冷笑地斜睨他一眼：“老东西，
别喊我名字，脏了我耳朵！”父子都很尴尬。林天赐委屈地喊：“妈，你打疼我了！”说着，
想上前拉住婆婆的手。婆婆冷声道：“嫌我碍眼吗？”“我再不来，你孩子都生出来了吧？
”林天赐身边的年轻女子护着肚子走上前，跟婆婆套近乎：“阿姨，您好！
我是……”她未说完，婆婆就豪不留情打断她：“别跟我说话！我不认识你！
”公公轻声斥责：“孟英，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你误会我们了！
”站在公公身边的中年女子站出来。“姐，你真的误会我们了！”婆婆挥手打断她。
“别叫我姐，我妈只生我一个！”“对了，你不是林恩年轻时的秘书吗？现在不当秘书，
当见不得人的老三了？”老三顾秀满脸 通红。“姑姑，别理她！”年轻女子站到顾秀身边，
跟婆婆耀武扬威。“黄脸婆，我叫顾念念。是顾秀的侄女。”她一只手摩挲着孕肚，
一只手拉住林天赐，得意地笑：“我就喜欢林天赐，你能把我什么着？”争执间，
婆婆不忘回头观察我这边的动静。这时，林天赐顺着婆婆的目光发现了我。他挣脱顾念念，
向我跑来。见我举着手机，他肉眼可见地慌神了。“安糯，你干什么？不能录！
”公公也大步过来，压低声音警告我：“安糯，快删掉！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发出去，
会影响林氏集团股价的！”婆婆追过来，一把抢过我手机，攥在手里。“林恩，
你要是不想丢人，我们就在这里掰扯掰扯！”“你若还要脸面，就滚回家再说！
”公公只得闭嘴，跟婆婆商量：“你先回家。这是误会，等我回家跟你解释。”婆婆哼一声，
勾唇冷笑。“还有你，林天赐！限你们爷俩两个小时内，给我滚家去！”说罢，拉着我，
头也不回离开商场。2婆婆吩咐公公和林天赐立刻回家。她却带着我继续逛街。
我被她牵着手，边哭边走。妆哭花了，眼线晕开了，纸巾用没了。
婆婆骂我：“没出息的丫头！”她一边骂我，一边给我买奶茶和爆米花，又带着我去看电影。
虽然她没当我面骂那对父子，可我还是能觉察到她周身环绕的低气压。看完电影，已经凌晨。
回家路上，我试图活跃气氛。于是，我开口问：“妈，我要是跟林天赐离婚，
你会不会生我气呀？”婆婆拍拍我手背。“婚姻就像鞋子，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我不参与你们的事。”婆婆的坦率令我感动。我红着眼圈儿抱了抱她，
哽咽着说“谢谢您理解。”我不是善谈的人，但是，婚后这段时间，婆婆对我的呵护和照顾，
我却深有体会。婆婆是个洒脱大气的人，她对我好，对家里的佣人也好。她从不攀高踩低，
也不仗着身份颐指气使。更没见过她发脾气。今天打林天赐的脸，是我第一次见她动怒。
回到家。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公公和林天赐正在沙发里坐着。林天赐一脸焦急，抓耳挠腮。
公公看似平静，却不停地看腕间的手表。我们进屋。林天赐从沙发里弹起来，
劈头盖脸责问：“安糯，你把妈带哪里去了？这么晚了，才回来？”“咱妈没事还好，
要是有事，我绝不放过你！”林天赐先发制人的伎俩让人想笑。“我把妈完好带回来了，
请你闭嘴！”“现在，我来通知你，我要离婚！”林天赐愣住。公公也怔了一下，看向婆婆，
责怪起来：“你们害得我和儿子好等。打你们电话，也不接。”“安糯年轻，
孟英你也跟着胡闹！真是过分！”婆婆丝毫不给公公留情面。“你们只等我们一次就有怨气。
”“我们等你们，一年能等三百天。”“现在，知道等人的滋味难受了？
”公公大声辩解：“我不是忙于公司事务吗？为了让你你们过上好生活，
我只能加班……”婆婆自嘲笑笑。走到公公对面，说出最决绝的话：“林恩，以后，
你再也不用等我。”“我也不等你了。”顿了一下，她又加一句：“我要离婚！
”公公略显慌乱。“孟英，你别激动，我承认我语气急了些。”“天太晚，你不回家，
我真的担心你。”婆婆边上楼边回他：“以后，不用你担心了！”公公态度软化下来，
央求婆婆：“孟英，孩子们都在，你别耍小孩脾气。”婆婆将公公视为空气，
回头看我：“安糯，你跟我一起睡。”正合我意。林天赐身心都脏了。我讨厌脏了的男人。
我不想听林天赐说话，更不想跟他睡一张床。听婆婆喊我，我小跑着追上婆婆。3早饭。
那对父子都在。林天赐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他一边喝粥，一边用眼角偷偷瞟我。
见我不给他回应，终于开口。“安糯，新出一款限量版女包，我订了一个给你。
”打人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吃，是他惯用的伎俩。我心里冷哼，果断拒绝，“不需要。
”公公亲自给婆婆倒了一杯牛奶，温声说：“我订了你最爱吃的那家私房菜馆，今晚，
咱一家人出去吃，。”婆婆冷着脸将牛奶杯子推开。“林恩，我说离婚，是真的。
”“我们饭后就去民政局。”公公脸色铁青，将筷子摔到桌上。他冲着婆婆大吼：“孟英，
你什么意思？我都低声下气哄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男人有点儿花边新闻，
不是很正常吗？”婆婆讥笑出声。“恼羞成怒了？”公公额头青筋暴起。“孟英，这么多年，
我待你不薄。”“你至于为那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离婚吗？”婆婆鄙夷地看着公公。
“牵着另外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做人的道德底线，
做人该有的边界感，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公公红着脸解释：“公司想拍一个宣传片，
宣传家文化的。”“我就临时找几个人，预演一下而已。”婆婆冷冷哼了一声，明显不信。
林天赐也急忙跟声，“妈，爸没撒谎！”“你闭嘴，林天赐！”“你们当我和安糯死了吗？
”“难道，我和安糯见不得人，让你们大费周章，找外人拍宣传片？
”婆婆对林天赐十分失望。“安糯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个纨绔！”林天赐情绪激动。
“你别训我！我爸也是瞎眼了，才娶了你一个孤儿！”“顾秀阿姨条件比你好！
”“要不是你，顾阿姨早就跟爸爸结婚了！”“林天赐！”我和公公异口同声喊。
公公低声呵斥：“不许跟妈妈这么说话！”不知是公公的维护让婆婆感动，
还是林天赐的话伤了婆婆的心，她瞬间红了眼圈。她扬手扇在林天赐脸上。力气很大，
能听到清脆的巨响。林天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梗着脖子跟婆婆犟嘴：“我说得有错吗？
你处处不如顾阿姨！”4婆婆同公公的婚姻确实很有戏剧性。我也是听家里佣人说过。
婆婆是孤儿，被一个拾荒老人抚养长大。后来，在一次意外中，婆婆救下公公的父亲，
也就是林天赐的爷爷。爷爷完好无损，还在当日跟人谈成项目合作。爷爷觉得，
婆婆是林家的福星，开始资助她读书。成年后，顺理成章嫁给了公公。有人羡慕婆婆嫁得好，
也有人嫉妒婆婆高攀了林家。不过，自从婆婆嫁入林家，林家生意越来越好了。
扇了林天赐后，婆婆摔门而出。公公喊我，“跟着你妈，千万别出事！
”林天赐气呼呼嘟囔：“让她走！我让爸娶顾阿姨！”“林天赐，闭上你的臭嘴！
”骂完林天赐， 我追出门外。我边跑边哭。林天赐的话深深刺痛我。我也是一个孤儿。
与婆婆不同，她有人收养，虽然清贫，可也有一个家。而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真的是孑身一人。大学暑假回孤儿院时，遇见林天赐。林天赐代表林氏集团去孤儿院做慈善，
院长特别介绍我。说我是孤儿院成立以来，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说我吃苦耐劳，
学习刻苦，是孤儿院孩子们的学习榜样。林天赐含着金汤匙出生，没见过最底层人们的生活，
他觉得我很特别，开始追求我。我顺利嫁进林家。风吹得眼睛刺痛。我抹了一把眼泪，
想给婆婆打电话。在林家，对我最好的是婆婆，我不能让她出事。一伸手，
才发现出来的匆忙，手机没带。我又跑着返回家中。客厅里，林天赐的声音传出来。“爸，
我妈走就走呗，她要是真被车撞死了，你就能顺利成章娶顾阿姨了！”我怔住。以前，
我单纯认为林天赐纨绔一些，本性不坏。现在才发现，他心思那么歹毒，竟然盼着婆婆死。
他不知道，婆婆默默为他付出多少。每天清晨，婆婆都是第一个起床，亲自给他熬粥，
就是为了让他吃得顺口些。林天赐发烧，是婆婆守在床边，不眠不休，给他物理降温，
直到他清醒过来。每天半夜回家，婆婆都守在客厅，给他放洗澡水，给他煮牛奶。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婆婆无私的付出，竟然换来林天赐的恶毒诅咒。
公公的声音传出来：“女人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不是现在。
”“你妈现在出意外的话，影响林氏声誉不说，还会造成股价大跌。”“何况，
她手里还有咱们的证据。”公公压低声音交代：“你最近也收敛些。安糯闹着要离婚，
当务之急，你要把她稳住。等我将后路安排好再说。”我装做什么都没听见，悄悄退了出去。
我对林天赐失望透顶。对公公的做法更是心寒。衣冠楚楚的外表下，竟然禽兽不如。
无法电话联系，我去婆婆平日常去的地方寻她。婆婆不喜热闹，独爱清净。
我顺利地在茶室找到她。透过古朴的竹帘，我看清楚了站在她身边的人。
是顾秀——与公公牵手的那个女人。“孟英，要不是你，我跟林恩早就圆满了。
”“你已经霸占林夫人的位置三十年，劝你自请下堂。不然，我多的是办法让你离开林恩。
”婆婆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她优雅端起茶杯，小口品尝。“我早有此意，
可是林恩不同意。你说怎么办？”“让你没名没分跟林恩三十年，我很抱歉。顾秀，
我劝你做林恩的工作。”顾秀炸毛。“我早就跟他说了，他不同意跟你离婚。
”“一边说你没有情趣，是黄脸婆，一边又死活不离婚，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快五十了，再熬下去就老了。”正室跟小三谈话氛围十分和谐，
根本看不出来是在争夺丈夫，反倒像是在谈论家常。我掀开帘子，
怼怂她：“你现在也不年轻，瞧瞧你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安糯，你敢骂我！
”顾秀指着我，气得花枝乱颤。“林天赐跟我侄女的孩子都快生了，你肚子还憋憋的。
你就是太讨人嫌了！”我要扇顾秀嘴巴，被婆婆拉住。“没必要为这种人内耗自己。
她们姑侄喜欢当三，就由她们去吧。”婆婆带我回家见那对父子。
婆婆把顾秀的视频给他们父子看。“林恩，这个婚，我必须离。”事情被拆穿，
公公也不辩解了。他气呼呼训斥：“你与社会脱节，无一技之长，离开林家会饿死！
”“在林家，我至少还能赏你一口饭吃！”“你说说，你身上穿的，平时用的，
哪个不是林家的？”“没有林氏夫人的头衔，你什么都不是！”“这些年，我没让顾秀进门，
还不是看在你对林氏有功的情分上？”婆婆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看着公公，
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等公公说得口干舌燥，婆婆只说了一句话：“你要是不离，
我就将你出轨的证据交给记者！”公公像只发疯的狗。
他恶狠狠威胁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离婚行，林家东西，你一件都不许带走！
”“你，净身出户！”5婆婆冷笑，“好！现在就离！”我拉住婆婆。我想提醒她，
林家有如今的盛况，一多半都是婆婆的功劳。既然离婚，不分走一半财产，
也应该争取一些现金傍身。公公拿净身出户吓唬婆婆，就是断定她不敢离婚。试想，
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中年女人，如果净身出户，以后的日子多难过，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我拉住婆婆的手晃了晃。婆婆安抚地拍拍我，像是猜透我的心思，
柔声安抚：“放心吧，饿不着你！”林天赐急眼了。“妈，你不能带走安糯！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竟然想拆散我们，你还是我亲妈吗？
”我坚定地跟婆婆站在一起。“我离婚跟妈没关系！”“我不能接受出轨的男人！
”这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鸟。及时止损还来得及。林天赐像是困兽，大喊：“离就离，
你也净身出户！”于是，他们吩咐佣人搜查我们随身携带的皮箱。
渣父子把给我们买的金银首饰全部扣下。离开时，他们又亲自检查我们的行李箱，
将他们置办的衣物也留下。林天赐更是可恨，将衣物扔在地上，还狠狠砸了几脚。
“我就是踩坏了当抹布，也不让你们带走！
”公公指着婆婆的脚说：“这双鞋是我在国外给你带回来的，脱下来！”婆婆一句话都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