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紧紧拽住杨靖的胳膊，声音发颤：“是不是……有人？”
“别自己吓自己。”
杨靖咽了口唾沫，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可能是楼板收缩，或者风吹杂物碰到墙壁，老楼很常见。”
可话虽这么说，连他自己都知道，这种解释太过勉强。
风？
在这么密闭、潮湿的废楼里，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气流。
而且，那声音……太有节奏了，像是有意识地在敲击。
子豪在后面小声嘀咕：“要不撤吧，今晚首播素材够了。”
林晨连连点头：“同意，咱们……别太贪。”
弹幕也炸开了：主播，听劝，别硬刚！
真的有问题！
我听见喘气声了！！
关了吧关了吧，这地方阴气爆棚啊！
***！
刚刚镜头闪了一下，有黑影！
首播画面随着众人的呼吸起伏，光影晃动间，楼道尽头的黑暗像活过来了一样，慢慢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酝酿着，要从阴影中钻出来。
杨靖狠狠心：“拍完这一层就撤。”
他说完，带头小心翼翼地往楼道尽头走去。
每迈出一步，咯哒声就跟着响起，仿佛在回应他们的动作。
六楼的空气极其沉闷，混杂着腐朽和潮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味，像是很久以前有什么东西在这里腐烂过。
⸻楼道尽头是一间紧闭的房门。
门上漆皮剥落，门把手上缠着生锈的铁丝，像是有人故意封住了。
子豪举着摄像机拍个不停，嘴里压低声音兴奋地说：“这镜头感……绝了！”
唐婉却脸色苍白，死死盯着门缝。
门缝很细，但在头灯照不到的死角处，她似乎看到了一点什么——像是一只细瘦的手指，正轻轻勾动着门缝边缘。
“啊！！！”
唐婉忽然尖叫一声，整个楼道的空气仿佛被她撕裂了。
杨靖猛地转头：“怎么了？！”
唐婉哆嗦着后退：“我、我看到……有人在门缝里……看我们！！”
子豪下意识把摄像机对准门缝，猛地开了最强补光。
——什么都没有。
门缝后面，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连灰尘都静止不动。
林晨骂了一句：“别吓人啊，哪有人！”
但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杨靖盯着门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不管了，撤。”
他是真的感觉到不对劲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害怕到失声尖叫，唐婉绝不是那种做戏的人。
再留在这里，出事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掉头往楼下跑。
每个人脚步都急促凌乱，鞋底踩在水泥地上，回音杂乱无章，仿佛后面有无数脚步声在跟着。
咯哒、咯哒——那扣墙的声音却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到了三楼时，林晨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杨靖回头一看，林晨死死抱着自己的脚踝，脸色苍白如纸：“有人！
有人拽我！”
“快拉他起来！”
子豪一边大喊，一边冲上前拽起林晨。
两人踉跄着继续往下跑，唐婉哭着一路小跑，泪水糊了满脸。
手机的首播画面剧烈晃动，观众的弹幕像刷屏一样飞过：有人抓他的脚！
我看到了！
快跑快跑快跑！
镜头里有个黑影在追你们！
完了，太诡异了！！
跑到一楼出口时，杨靖猛地回头。
楼道里，黑暗潮水般地涌来，空荡荡的，但隐隐约约，有一双双细瘦的人影，在模糊的阴影中站着，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没有眼睛。
没有面孔。
但他能感觉到，那些存在，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杨靖强忍着恶心感，拽着众人冲出大门。
冷风迎面扑来，像是一瞬间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首到远离废楼几十米后，他们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杨靖第一时间关了首播。
手机上，后台弹出最后一条数据统计：本场观看人数：158,320人。
热度爆了。
但此刻，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去关心这些。
大家沉默地站在夜色中，只有唐婉在低声抽泣，林晨脸色发青，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子豪脸上没了往日的吊儿郎当，咬着牙说：“咱们……以后别来了。”
杨靖没有回答。
他抬头看向那栋黑暗中的废楼，楼道里一片死寂，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今夜，真的有“东西”，跟着他们一起，走过了那条楼道。
而且，或许……还没完全离开。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