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B3层病历
轮椅上的"我"歪着头，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陈医生，3号床病人需要换药。
"白大褂的身影缓缓转身，胸牌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是反着戴的。
我记起那条补充规则："如果对方胸牌是反着戴的，请假装突发心脏病倒地。
"我立刻蜷缩在地，手指痉挛地抓住胸口。
白大褂的脚步停在我面前，我透过指缝看到它正在变形——白大褂下摆渗出黑色黏液，口罩边缘裂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尖牙。
"新来的总是...脆弱。
"它的声音突然变成姐姐的声线，"小默，帮帮我..."我咬紧牙关不回应。
天花板的荧光灯开始频闪，在明暗交替间，白大褂的轮廓越来越扭曲。
当灯光再次稳定时，面前只剩下一套空荡荡的制服平铺在地，胸牌上赫然写着：陈雪，护士长。
突然从通风口飘下的新规则：14. 当你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立即用血覆盖它15. 医院的墙壁有时会呼吸，这时要屏住呼吸数质数16. 唯一安全的红色是苹果皮我咬破手指将血抹在胸牌上，血迹竟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胸牌背面的字迹显现出来："去B3找真正的时钟"。
走廊深处传来轮椅的吱呀声。
我转身冲进最近的一间诊室，反锁上门。
诊室里摆满人体模型，每个模型的胸口都贴着标签：陈默1.0、陈默2.0...最新那个模型正在融化，标签写着"陈默当前版本"。
诊桌上的电脑突然自动开机，屏幕显示医院监控画面：姐姐正在药房往蓝色文件夹里塞什么东西，日期显示是三年前。
画面闪烁后变成实时影像——药房现在空无一人，但那个蓝色文件夹就放在最显眼的架子上。
用指甲刻在桌底的潦草字迹：E. 监控录像都是诱饵F. 当你看到过去的影像，医院正在修改你的记忆G. 姐姐从******我扯下"陈默当前版本"的标签贴在自己胸前，诊室的门锁突然自动弹开。
走廊上的轮椅倒在地上，坐垫渗出鲜血，形成箭头指向安全出口。
安全出口的楼梯间布满蛛网，台阶上散落着各种药瓶。
当我踩上第三级台阶时，所有药瓶同时振动，发出姐姐的耳语声："小默，不要往下看。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向下移动——楼梯下方不是下层楼，而是一片星空，无数细线从星空延伸上来，缠绕在每个药瓶上。
最靠近我的药瓶标签写着："陈默童年的记忆（7岁前）"。
台阶侧面用血画的符号：↓＝↑时间＝肉体沉默＝同意抓住蓝色文件夹的瞬间，药房突然变成手术室。
无影灯下，七个穿手术服的身影围着手术台，台上躺着不断挣扎的"我"。
主刀医生抬起头，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准备植入第14号规则。
"我低头看手中的文件夹，里面的纸张正在燃烧，灰烬组成新的文字：规则0：你从未有过妹妹规则-1：医院永远是对的规则-∞：现在醒来手术台上的"我"突然坐起，缝合线崩裂，露出下面姐姐苍白的脸："小默，记住苹果的味道..."所有灯光熄灭。
黑暗中有人塞给我一个冰凉的东西——是那个标着记忆的药瓶。
拧开瓶盖的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七岁生日那天，妈妈带着我和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站在医院门口。
"默默要照顾好妹妹。
"妈妈蹲下来整理我的衣领，她的眼睛红肿着，"只有你们俩一起才能..."记忆在此中断。
我发现自己站在电梯里，B3按钮正发出诡异的脉动红光。
电梯角落蜷缩着那个抱娃娃的小女孩，她的玩偶现在有了五官——是我的脸。
"医生哥哥，"她机械地重复着，"你见过我妈妈吗？
"我忽然注意到她的红裙子上别着名牌：陈静。
当她抬头时，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手术疤痕——和姐姐的一模一样。
电梯门在B3层打开，外面是儿童病房。
墙上的涂鸦显示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下面写着"默默和小静"。
每个病床上都摆着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不同年龄阶段的大脑标本，标签全部标注着"陈默记忆碎片"。
最里面的病床被帘子遮挡，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
掀开帘子的瞬间，我听到姐姐的尖叫声："别看！
"但己经晚了。
病床上是两具幼小的骸骨，手骨紧紧交握。
骸骨胸前挂着生锈的名牌：左边是"陈默"，右边是"陈静"。
突然在骸骨上方浮现的荧光文字：17. 死亡不是终点18. 医院需要双胞胎19. 你真的是陈默吗？
怀里的药瓶突然变得滚烫，瓶身上的标签改变了："服用后记起一切"。
我吞下药片，世界在剧痛中重组——七岁那年的车祸，送来医院的是我和妹妹。
院长发现我们的脑电波能产生特殊共振。
他们用姐姐做要挟，把妹妹改造成维持医院运转的"核心"。
为掩盖真相，他们删除了所有人的相关记忆，包括姐姐的。
而我，是唯一逃出医院的实验品，却因为创伤记忆自动填补了虚假人生。
这十年来，姐姐一首被困在医院里，用各种方式给我传递规则..."哥哥想起来了？
"小女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时，她的玩偶己经变成院长模样，金丝眼镜后是我妹妹的眼睛："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仪式了。
"整个B3层开始震动，病床上的骸骨自动重组。
姐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小默，规则20：有时候遗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