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泽县,法庭。
“沈濂无证行医,谋财害命!”
“我们都是证人,欠条就是证物!”
“天理难容啊,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证人席上,二十多个秀水村民情绪激动,冲裁判席高声诉述冤屈。
沈濂是被告,罪名为无证行医。
站在被告席内,他冷冷的看着要置自己死地的乡邻,嘴角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刘有财、韩红英、刘端喜、王大茂……
他重生了!
回到了三十年前把他打入地狱的庭审日!
沈濂闭上眼,记忆浮现。
他本是村里的赤脚医生,秉承父亲留下的“医者仁心,德行天下”的遗言,不管乡亲们有钱没钱,都会倾力相救。
医药费的欠条塞了满满一抽屉,却从未讨要过,可笑的是这些仁心竟然成了指控自己无证行医、售制假药的罪证。
入狱后才知道有人想要自家祖传的医书,他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最终选择越狱、出境、逃亡……
为了活下去,三十年间不知道帮人干了多少脏活,治病救人的医术也成了别人的血手套。
大仇未报,医德尽丧,最终在极度抑郁中车祸而亡。
“斗米养恩,升米养仇。”沈濂睁开眼嘲讽道:“冤枉我的人,比我自己还清楚有多冤。”
他的目光从证人席扫过,眼神越发冰冷。
“韩红英,你突发脑溢血是谁救的?”
“刘端喜,你恶疾缠身是不是我救的?”
“王大茂,你儿子惊厥喷血又是谁救的?”
“……”
证人席的村民眼神闪躲,下意识躲开沈濂质问的目光,因为这些都是真的,他们都是曾受过救命之恩。
案子本身一点都不复杂,但法律是严肃的,不管沈濂救多少人,他的行为都是违法犯罪。
旁听席投来同情的目光,甚至连押解他的武特都皱起眉头,为其感到不值。
“你们还是人吗?不能为了三千块钱就把良心丧没了!有财叔,红英婶,哪怕你们不感恩,可也别害他呀。”
旁听席站起个风姿润美的村妇,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鸣冤。
“沈濂刚大学毕业,放弃城里的工作回到老家,就是怕乡亲们无处治病……法官大人,求您网开一面,不能判好人有罪啊……”
水兰嫂子!
沈濂看向对方,眼中充满愧疚。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只有水兰嫂子站出,但回去之后第三天就死了。
尸体是在山上老鹰洞找到的,赤着的身躯全是污秽,满身都是大片的淤血,胳膊还被残忍的扭断……
就是因为帮自己说了句公道话。
沈濂深深凝视对方的泪眼,发誓这辈子一定照顾她周全!
“哎呦喂,又开始眉来眼去了,简直是野狐狸撒尿——骚气大!”
“你是嫌在村里还不够丢人咋滴,还专门跑到法庭上显摆你们那点勾裆子的破事呗……”
证人席的污言秽语泼来,气的于凤兰哭的说不出话来。
哐!哐!哐!
木槌响起。
“保持肃静!”
“被告,你还有什么要陈述的吗?”
沈濂摇头,他没什么好陈述的。
“认罪啦,沈濂认罪啦!哈哈。”
“青天大老爷,能判死刑吗?无期也可以!”
“我就说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证人席沸腾了,尤其韩红英那个老毒妇叫嚷的“恶有恶报”,让人听了感觉沈濂就是那种十恶不赦、谋财害命的恶人。
她似乎忘记上次脑溢血是谁救的她,更忘记如果不是沈濂的话,等送到县城就可以直接买寿衣打棺材了。
突然,老毒妇瘫软在椅子上,面部剧烈抽搐,鼻孔哗啦啦的往下流淌鲜血。
来了!
沈濂笑了!
跟上辈子一样,老毒妇因情绪激动导致二次脑溢血,并且伴随大量鼻血。
这意味着更严重,哪怕及时送到医院保住命,以县城的医疗技术也不可能治愈,后半辈子大概率变成活死人。
“老婆子你怎么了?别吓我!”
“脑溢血复发了,这次怕是更严重!”
“快找医生,快救救我家老婆子,我给他磕头……”
听到“医生”两个字,所有人看向沈濂。
现场只有他一个医生,并且治过对方的脑溢血。
“沈濂啊,快救救你婶吧……”
“给我磕100个响头,否则不救。”
沈濂满眼戏谑,面露冷笑。
“沈濂,让长辈磕头是大逆不道,你怎么能变成这样?”
“乡亲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的时候红英嫂还抱过你呢!”
“沈濂,你要有医德,做人更要有良心……”
指责声此起彼伏,都把在场人的三观都震碎了:人家救你们命,你们反手把人送上法庭,现在又要求人家有医德有良心?
这都什么人啊,让道德绑架都黯然失色。
“这是法庭,得看审判长允不允许我有良心。”沈濂摊摊手笑道:“没理由说你们要求的时候我就得有,好方便让你们挥霍吗?”
村民们愣住了,旁听席的人愣住了,审判席的人也愣住了。
不过事发突然,关系到一条人命。
“被告,如果你能积极救人,法庭会酌情考虑你的案子。”审判长说道。
“审判长,良心可不归你管。”沈濂冷冷的盯着他道:“你锤子一敲判我有罪,牙齿一碰让我救人,好大的官威啊!”
全场震惊!
这是对抗不公!
没错!
重活一世,谁也别想道德绑架沈濂。
他这辈子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既要权势滔天,又要财色尽收,更要你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