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镇的清晨，是被拾荒者们踩过瓦砾堆的声响唤醒的。
这片由坍塌的商业楼、断裂的高架桥和无数碎石块拼凑成的“镇子”，从不会有真正的黎明。
铅灰色的天空永远蒙着一层薄尘，阳光像稀释过的劣质机油，勉强渗透下来，给遍地的铁锈和塑料垃圾镀上一层毫无暖意的光晕。
林夏的“家”，是在一栋倾斜的写字楼底层，用几块捡来的广告看板和防水布搭建的窝棚。
她醒来时，身边的林冬还在沉睡，但呼吸声带着明显的粗重，像破旧风箱在拉扯。
她伸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温度似乎比昨夜又高了些，让她心头一紧。
没有时间感伤。
林夏迅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满灰尘的旧外套。
她腰间挂着一个磨损严重的金属探测器，那是她用三只变异老鼠的肉跟一个瘸腿的机械师换来的，外壳布满了划痕和凹痕，显示屏的一角还缺了块塑料。
这是她在碎石镇赖以生存的家伙什。
她从角落一个破木箱里，拿出最后一块压缩饼干。
那饼干硬得像石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油腥味。
她犹豫了一下，将饼干掰成两半，一半小心翼翼地用破布包好，塞进贴身的口袋里——那是给林冬留的。
另一半，她放进嘴里，费力地咀嚼着，干硬的碎屑刮得喉咙生疼，她只能就着水壶里最后一点浑浊的雨水咽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弟弟，低声道：“冬冬，姐姐去给你找吃的和药，很快回来。”
然后，她拿起靠在窝棚角落的一根铁管——那是她的防身武器，悄无声息地钻出了窝棚。
碎石镇的“街道”，其实是堆满了建筑垃圾的狭窄缝隙。
空气中弥漫着燃烧塑料的刺鼻气味、腐烂物的酸臭和某种金属氧化的味道。
林夏熟练地在废墟中穿行，脚下的碎石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她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手紧紧握着腰间的金属探测器，另一只手则握住了铁管的末端。
这里的拾荒者很多，多如废墟中的老鼠。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贪婪。
林夏能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她目不斜视，加快了脚步。
在碎石镇，示弱就意味着被掠夺。
她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墟区，这里曾经可能是一个停车场，如今只剩下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水泥块。
林夏打开金属探测器，沉闷的“滴滴”声开始响起。
她握着探测器的手柄，耐心地在地面上移动，眼睛紧盯着那片残缺的显示屏。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如果那能被称为太阳的话）升到了头顶。
林夏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手臂因为长时间举着探测器而感到酸痛。
探测器的“滴滴”声依旧规律，却没有出现她渴望的高频警报。
“妈的，又是一片废铁。”
旁边一个穿着破旧皮夹克的拾荒者啐了一口，踢开了一块生锈的铁板，悻悻地走向别处。
林夏没有理会他，继续专注地搜寻着。
她知道，耐心是拾荒者最宝贵的品质之一。
突然，手中的探测器发出了一阵急促的“滴滴滴滴”声，显示屏上的数值也急剧上升。
林夏心中一喜，立刻蹲下身。
她用铁管拨开上面的碎石和泥土，露出了一个被压扁的金属罐头。
罐头的颜色己经难以辨认，表面布满了锈迹，但形状还算完整。
她小心翼翼地将罐头挖出来，用衣服擦了擦上面的泥土。
从重量来看，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就在她准备将罐头放入背包时，一个粗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喂，小姑娘，运气不错嘛。”
林夏猛地回头，看到两个拾荒者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手里拎着一根铁链，另一个则比较瘦小，眼神却很贼。
“这是我先找到的。”
林夏站起身，握紧了铁管，警惕地看着他们。
“碎石镇的规矩，见者有份。”
高大的拾荒者晃了晃手里的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分我们一半，不然……”林夏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硬拼她不是对手。
她看了看手里的罐头，又想到了家里病重的弟弟。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这罐头我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许是空的。
这样吧，我昨天捡到半块巧克力，分给你们，这罐头就算了。”
她知道，巧克力在碎石镇是硬通货。
两个拾荒者对视了一眼，似乎在权衡。
瘦小的拾荒者舔了舔嘴唇，低声对高大的拾荒者说了句什么。
高大的拾荒者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吧，巧克力呢？”
林夏心中稍松，从背包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一小块用锡纸包着的巧克力。
那是她昨天在一个废弃的自动售货机里找到的，一首舍不得吃。
她将巧克力递了过去。
高大的拾荒者接过巧克力，用脏手掰了一半给瘦小的那个，然后挥了挥手：“滚吧，下次运气好点。”
林夏没有停留，拿起地上的罐头，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她知道，刚才的交易是幸运的，下次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她紧紧攥着那个金属罐头，快步走向碎石镇边缘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用破帐篷搭起来的小摊子，摊主是一个被称为“老药师”的老人。
老药师的帐篷外，挂着一些晒干的、形状怪异的植物，还有几个标着模糊字样的玻璃瓶。
帐篷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草药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老药师坐在一张破椅子上，眯着眼睛，正在擦拭一个玻璃瓶。
“老药师。”
林夏轻声叫道。
老药师抬起头，看到是林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又是为了你弟弟？”
林夏点点头，将手里的罐头递了过去：“看看这个能换点什么。”
老药师接过罐头，用枯瘦的手指敲了敲，又闻了闻，然后打开了罐头。
里面是一些己经有些变质的肉罐头，散发着一股酸腐的气味。
老药师皱了皱眉，将罐头推了回去：“这个不值钱，而且快坏了。”
林夏的心一沉，连忙说道：“老药师，我弟弟的止痛药快没了，你行行好，先给我一点吧，我下次一定找到好东西来换。”
老药师看着林夏焦急的样子，又看了看她身上那身破旧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
他从旁边的一个木箱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几颗白色的药片。
“这是最后一点了，”老药师说道，“下次再拿这种垃圾来，我可不给了。”
林夏连忙接过药片，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攥着救命稻草。
“谢谢老药师，谢谢！”
她感激地说道。
老药师摆了摆手：“去吧，照顾好你弟弟。
这种病，拖下去不是办法。”
林夏点点头，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半块压缩饼干，递了过去：“老药师，这个也给你，算我先欠着你的。”
老药师看了看那块硬邦邦的压缩饼干，又看了看林夏真诚的眼神，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快走吧。”
他挥了挥手。
林夏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将药片包好，放进背包里最安全的地方。
她知道，这几颗止痛药，只能暂时缓解弟弟的痛苦，但这是她现在能做到的全部了。
她走出老药师的帐篷，抬头看了看依旧阴沉的天空，心中默念着：“冬冬，再坚持一下，姐姐会找到办法的。”
然后，她握紧了腰间的金属探测器，再次走进了碎石镇的废墟之中。
她需要找到更多的食物和水，需要找到能给弟弟治病的药，需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为她和弟弟争取一线生机。
这片由坍塌的商业楼、断裂的高架桥和无数碎石块拼凑成的“镇子”，从不会有真正的黎明。
铅灰色的天空永远蒙着一层薄尘，阳光像稀释过的劣质机油，勉强渗透下来，给遍地的铁锈和塑料垃圾镀上一层毫无暖意的光晕。
林夏的“家”，是在一栋倾斜的写字楼底层，用几块捡来的广告看板和防水布搭建的窝棚。
她醒来时，身边的林冬还在沉睡，但呼吸声带着明显的粗重，像破旧风箱在拉扯。
她伸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温度似乎比昨夜又高了些，让她心头一紧。
没有时间感伤。
林夏迅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满灰尘的旧外套。
她腰间挂着一个磨损严重的金属探测器，那是她用三只变异老鼠的肉跟一个瘸腿的机械师换来的，外壳布满了划痕和凹痕，显示屏的一角还缺了块塑料。
这是她在碎石镇赖以生存的家伙什。
她从角落一个破木箱里，拿出最后一块压缩饼干。
那饼干硬得像石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油腥味。
她犹豫了一下，将饼干掰成两半，一半小心翼翼地用破布包好，塞进贴身的口袋里——那是给林冬留的。
另一半，她放进嘴里，费力地咀嚼着，干硬的碎屑刮得喉咙生疼，她只能就着水壶里最后一点浑浊的雨水咽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弟弟，低声道：“冬冬，姐姐去给你找吃的和药，很快回来。”
然后，她拿起靠在窝棚角落的一根铁管——那是她的防身武器，悄无声息地钻出了窝棚。
碎石镇的“街道”，其实是堆满了建筑垃圾的狭窄缝隙。
空气中弥漫着燃烧塑料的刺鼻气味、腐烂物的酸臭和某种金属氧化的味道。
林夏熟练地在废墟中穿行，脚下的碎石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她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手紧紧握着腰间的金属探测器，另一只手则握住了铁管的末端。
这里的拾荒者很多，多如废墟中的老鼠。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贪婪。
林夏能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她目不斜视，加快了脚步。
在碎石镇，示弱就意味着被掠夺。
她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墟区，这里曾经可能是一个停车场，如今只剩下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水泥块。
林夏打开金属探测器，沉闷的“滴滴”声开始响起。
她握着探测器的手柄，耐心地在地面上移动，眼睛紧盯着那片残缺的显示屏。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如果那能被称为太阳的话）升到了头顶。
林夏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手臂因为长时间举着探测器而感到酸痛。
探测器的“滴滴”声依旧规律，却没有出现她渴望的高频警报。
“妈的，又是一片废铁。”
旁边一个穿着破旧皮夹克的拾荒者啐了一口，踢开了一块生锈的铁板，悻悻地走向别处。
林夏没有理会他，继续专注地搜寻着。
她知道，耐心是拾荒者最宝贵的品质之一。
突然，手中的探测器发出了一阵急促的“滴滴滴滴”声，显示屏上的数值也急剧上升。
林夏心中一喜，立刻蹲下身。
她用铁管拨开上面的碎石和泥土，露出了一个被压扁的金属罐头。
罐头的颜色己经难以辨认，表面布满了锈迹，但形状还算完整。
她小心翼翼地将罐头挖出来，用衣服擦了擦上面的泥土。
从重量来看，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就在她准备将罐头放入背包时，一个粗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喂，小姑娘，运气不错嘛。”
林夏猛地回头，看到两个拾荒者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手里拎着一根铁链，另一个则比较瘦小，眼神却很贼。
“这是我先找到的。”
林夏站起身，握紧了铁管，警惕地看着他们。
“碎石镇的规矩，见者有份。”
高大的拾荒者晃了晃手里的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分我们一半，不然……”林夏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硬拼她不是对手。
她看了看手里的罐头，又想到了家里病重的弟弟。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这罐头我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许是空的。
这样吧，我昨天捡到半块巧克力，分给你们，这罐头就算了。”
她知道，巧克力在碎石镇是硬通货。
两个拾荒者对视了一眼，似乎在权衡。
瘦小的拾荒者舔了舔嘴唇，低声对高大的拾荒者说了句什么。
高大的拾荒者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吧，巧克力呢？”
林夏心中稍松，从背包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一小块用锡纸包着的巧克力。
那是她昨天在一个废弃的自动售货机里找到的，一首舍不得吃。
她将巧克力递了过去。
高大的拾荒者接过巧克力，用脏手掰了一半给瘦小的那个，然后挥了挥手：“滚吧，下次运气好点。”
林夏没有停留，拿起地上的罐头，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她知道，刚才的交易是幸运的，下次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她紧紧攥着那个金属罐头，快步走向碎石镇边缘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用破帐篷搭起来的小摊子，摊主是一个被称为“老药师”的老人。
老药师的帐篷外，挂着一些晒干的、形状怪异的植物，还有几个标着模糊字样的玻璃瓶。
帐篷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草药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老药师坐在一张破椅子上，眯着眼睛，正在擦拭一个玻璃瓶。
“老药师。”
林夏轻声叫道。
老药师抬起头，看到是林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又是为了你弟弟？”
林夏点点头，将手里的罐头递了过去：“看看这个能换点什么。”
老药师接过罐头，用枯瘦的手指敲了敲，又闻了闻，然后打开了罐头。
里面是一些己经有些变质的肉罐头，散发着一股酸腐的气味。
老药师皱了皱眉，将罐头推了回去：“这个不值钱，而且快坏了。”
林夏的心一沉，连忙说道：“老药师，我弟弟的止痛药快没了，你行行好，先给我一点吧，我下次一定找到好东西来换。”
老药师看着林夏焦急的样子，又看了看她身上那身破旧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
他从旁边的一个木箱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几颗白色的药片。
“这是最后一点了，”老药师说道，“下次再拿这种垃圾来，我可不给了。”
林夏连忙接过药片，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攥着救命稻草。
“谢谢老药师，谢谢！”
她感激地说道。
老药师摆了摆手：“去吧，照顾好你弟弟。
这种病，拖下去不是办法。”
林夏点点头，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半块压缩饼干，递了过去：“老药师，这个也给你，算我先欠着你的。”
老药师看了看那块硬邦邦的压缩饼干，又看了看林夏真诚的眼神，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快走吧。”
他挥了挥手。
林夏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将药片包好，放进背包里最安全的地方。
她知道，这几颗止痛药，只能暂时缓解弟弟的痛苦，但这是她现在能做到的全部了。
她走出老药师的帐篷，抬头看了看依旧阴沉的天空，心中默念着：“冬冬，再坚持一下，姐姐会找到办法的。”
然后，她握紧了腰间的金属探测器，再次走进了碎石镇的废墟之中。
她需要找到更多的食物和水，需要找到能给弟弟治病的药，需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为她和弟弟争取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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