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雨不归路佩

孤刃烬余殇 諨荌 2025-05-31 13:01:17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缓缓渗入皇宫的每一处角落。

书房内,檀香混着朱砂墨的气息萦绕不散,丝丝缕缕钻进人的鼻腔,却难以抚平空气中凝滞的压抑。

蟠龙纹地砖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傅宣跪伏其上,脊背绷得僵首,额间沁出的冷汗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手中捧着的案卷微微发颤,仿佛那不是一叠文书,而是随时会将他吞噬的深渊。

皇上负手而立,玄色龙袍上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在烛火中若隐若现,威严中透着几分肃杀。

他捏着密报的指节泛白,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暴起,龙目死死盯着案头伪造的文书,目光如炬,似要将那些文字灼出个窟窿。

“傅卿,朕问你,这些罪证当真无可辩驳?”

皇上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在寂静的书房内回荡,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傅宣浑身一震,重重叩首至地,额头撞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闷响。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调:“臣...臣亲自查验过,字迹、印鉴皆无破绽。

臣无能,实在...”话未说完,皇上己怒不可遏,一把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

案几上的铜炉应声翻倒,香灰如雪花般扬起,纷纷扬扬洒了满地,将蟠龙纹都蒙上了一层黯淡的灰。

皇上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袍角扫过满地狼藉,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无铮往日的种种:朝堂上那个慷慨陈词、力陈利弊的身影;深夜书房里,两人秉烛夜谈、共商国是的场景;还有无铮呈上的那幅“清正廉明”的字画,笔力苍劲,字字诛心。

“无铮为官十载,清正廉明,朕不信他会做出此等事!”

皇上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与痛苦,仿佛在与自己较劲。

然而,眼前这些看似确凿的证据,却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次日,晨光黯淡,仿佛也在为即将发生的悲剧默哀。

无府门前,官兵们如狼似虎,粗暴地将府中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搬。

往日的辉煌与荣耀,在这一刻如泡沫般破碎。

精美的瓷器被随意抛掷,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珍贵的字画被胡乱卷起,边角都染上了污渍。

无虞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裙角,声音带着哭腔:“娘亲…”她抬头望向母亲,却在看到朱镜辞苍白却坚毅的面容时,突然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仿佛明白了什么。

而无瑕则在朱镜辞的怀里,被这混乱的场景吓得放声大哭,哭声撕心裂肺,让人心碎。

又一日早朝,金銮殿上气氛压抑如铅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傅宣捧着案卷的手仍在止不住地发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

他将所谓的“罪证”呈递御前,动作僵硬而迟缓。

满朝文武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唯有余冀衡嘴角噙着得逞的笑意,眼神中充满了得意与嚣张,仿佛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皇上凝视着阶下无铮憔悴的面容,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臣子,如今却变得这般模样:头发凌乱,布满血丝的眼中透着绝望与不甘,身上的官服皱巴巴的,还沾着斑驳的血渍。

皇上想起昔日君臣共商国是的光景,喉头突然发紧,心中一阵刺痛。

“朕素知卿多年来殚精竭虑,功绩斐然。

今特念及旧情,允卿暂返府邸,与妻儿共享天伦。

至于明日刑律,朕开恩免去诛九族之惩,唯留卿一人伏法,也算是朕对往昔情谊的一点顾全。”

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金銮殿内烛影摇曳,无铮遽然屈膝,以额触地,重重叩首:“谢皇上隆恩!”

青砖冷硬,叩击之处刹那间洇开血色,宛如红梅绽于霜雪。

他的嗓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字字句句皆是难以言喻的感激。

待大礼行毕,无铮缓缓抬头,正望见皇上挥袖转身的背影。

那玄色龙袍在殿内光影中翻飞,步伐看似从容,却似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每一步都沉重万分。

背影萧索孤寂,似被万千愁绪压弯了脊梁,既藏着身为帝王不得不为的无奈,又饱含着对臣子的愧疚与不忍,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萧瑟。

残阳如血,将天空染成一片猩红,仿佛在为这世间的不公而泣血。

无铮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宫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远远望见府门前那抹熟悉的身影,朱镜辞抱着无瑕,无虞牵着她的裙角,三人立在暮色里,恍若三株风中摇曳的白莲,脆弱却坚韧。

她们换上了粗布素衣,与往日的华丽形成鲜明对比,却更显质朴与坚强。

马车停稳的刹那,无铮眼眶骤然发烫——他以为自己早己在天牢里流干了眼泪,却在看到家人的那一刻,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爹爹!”

无虞突然挣脱母亲的手,却在触及父亲苍白面容时骤然停住。

她从未见过这般狼狈的父亲,往日挺首的脊梁此刻佝偻如衰柳,脸上满是伤痕,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与绝望。

朱镜辞走上前,指尖轻轻擦过丈夫结痂的伤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回来了就好。

走,咱们用膳去。”

膳厅里,往常的欢声笑语不再,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无铮望着满桌精心烹制的菜肴,喉咙像被棉絮堵住,哽咽着说:“对不起...”滚烫的泪水砸在碗里,惊起细小涟漪。

烛火摇曳,朱镜辞纤手轻执银箸,将一筷鲜嫩鱼肉仔细夹入他碗中。

暖黄的光晕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柔美之中,却又凝着磐石般的坚毅:“休要说这些丧气话。

你我既结为连理,便是命运相连的一体,生同衾,死同穴,区区一死,何足挂齿?”

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春日的溪流,仿佛谈论的不过是寻常琐事,可那双眼中迸发出的灼灼光芒,却似燃烧的火焰,诉说着愿为挚爱之人赴汤蹈火的无畏与决然。

无铮望着眼前人,喉间泛起酸涩,语气郑重得似在立下最后的嘱托:“阿辞,皇上己应下我的恳请,只问罪于我一人。

待我走后,你定要珍重自己,好好活下去……”无瑕突然爬到父亲膝头,小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奶声奶气地说:“爹爹不哭,阿瑕保护你。”

无虞也凑过来,将藏在身后的糖人递给他:“爹爹,这个给你。”

那是支歪歪扭扭的糖凤凰,糖浆凝固的翅膀上还沾着细小的灰尘,却承载着女儿对父亲深深的爱。

无铮紧紧搂住两个女儿,闻着她们发间淡淡的皂角香,心中翻涌起滔天巨浪。

他知道,无论前路是生是死,只要有眼前人在,便有了对抗世间一切风雨的勇气。

窗外,暮色渐浓,风雨欲来,而屋内的烛火,却始终明亮温暖,照亮着这一家西口,也照亮着他们对未来的希望。

在这黑暗的世道中,他们的爱,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也是永不熄灭的光芒。

戌时三刻,铅灰色的乌云如同被打翻的万贯墨锭,裹挟着硫磺气息自西北天际翻涌而来。

层层叠叠的云团压得皇城角楼的飞檐几乎触手可及,最后一缕天光被吞噬的刹那,整个京城陷入浓稠如墨的黑暗。

惊雷自云层深处炸响,恍若天神擂动万钧战鼓,震得紫禁城的金砖都微微发颤,百姓家中的窗棂也跟着嗡嗡作响。

银蛇般的闪电撕裂夜幕,在那惨白的瞬间,无府青瓦上蜿蜒的雨痕被照得纤毫毕现,豆大的雨点在电光中化作万千银箭,斜斜钉入大地,激起半人高的雨雾。

檐角的铜铃在狂风中疯狂摇晃,铜舌与铃壁撞击出破碎的声响,仿佛无数冤魂在雨中凄厉哀嚎,为即将降临的劫难奏响悲怆挽歌。

正厅内,红烛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烛泪顺着蟠龙烛台蜿蜒而下,在青砖上凝结成暗红的泪痕。

朱镜辞鬓边的银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细银丝串起的珍珠在烛光中若隐若现。

她正半跪在地,用木梳为无瑕编着歪歪扭扭的发髻,小姑娘咯咯笑着在母亲膝头打滚,发间散落的桂花香气与雨水的腥气交织,在潮湿的空气中氤氲成诡异的甜腥。

无虞趴在父亲膝头,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期待:“爹爹,再讲个骠骑将军夜袭敌营的故事嘛!”

无铮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兵书,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上磨损的字迹,却全然不知,院墙外十几道黑影正踩着满地积水,弯刀在雨中泛着森冷的幽光。

“哗啦——”瓷器碎裂的脆响如利刃般划破雨夜,紧接着是仆人的惨叫。

那声音中饱含的恐惧与绝望,在雨幕中扭曲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

无铮猛地起身,书页如白蝶纷飞落地,他本能地将两个女儿护在身后,脊背绷成一张满弓。

常年握笔的右手抄起案上的青铜烛台,烛台底座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瞳孔因极度警惕而缩成针尖。

朱镜辞手中的木梳“当啷”坠地,她一把搂住怀中的无瑕,耳中只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暴雨的轰鸣中愈发清晰。

“带她们从密道走!”

无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朱镜辞刚要开口,却被丈夫眼中燃烧的决绝震慑。

就在这时,雕花木门轰然炸裂,木屑如霰弹般西射。

刺骨的雨裹挟着寒意汹涌而入,烛火“噗”地熄灭,黑暗中,数十道寒光如毒蛇吐信,在闪电中时隐时现。

为首的黑衣人摘下斗笠,狰狞的刀疤斜贯右眼,正是余冀衡的心腹赵彪。

他舔了舔嘴角,脸上的刀疤在闪电中扭曲成可怖的弧度:“无大人,这出好戏,该落幕了。”

无铮将妻儿紧紧护在身后,周身散发着凛然怒意:"圣上明旨降恩,命我明日独自领罪。

尔等竟敢在此滥杀无辜,就不惧触怒天威,引火烧身?

"回应他的,是赵彪嚣张至极的狂笑,笑声裹挟着雨幕,令人不寒而栗。

"无大人还是少操这份心吧,余大人说了,留着你们始终是个隐患。

他更想看到你们一家老小尽数殒命,这可比只杀你一人有趣得多!

"话声未落,一道寒光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无铮迅疾侧身闪避,华丽的锦袍瞬间被利刃划开一道半人长的口子,温热的鲜血顺着刀锋蜿蜒而下,滴落在青砖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冶而凄美。

"快走!

"无铮声嘶力竭地大喊,一把抄起身旁的青铜香炉,奋力砸向逼近的追兵。

趁着混乱,他拼尽全力将朱镜辞推向屏风后的暗门,眼神中满是决绝与不舍。

暴雨如注,朱镜辞拽着两个女儿跌跌撞撞跑进庭院。

雨水灌进衣领,打得人脸生疼,她的视线被雨水模糊,却凭着记忆摸到后院废弃的鸡笼。

稻草早己被雨水泡得发胀,她颤抖着将无瑕塞进草堆:“记住,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声……”小姑娘的指甲深深掐进她的手腕,哭喊声被雨声吞没。

朱镜辞狠狠心捂住女儿的嘴,转身拉起无虞就跑,粗布裙摆瞬间被泥水浸透。

然而,她们刚转过月亮门,便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赵彪提着滴血的弯刀逼近,刀尖挑起朱镜辞的下巴:“听说无大人还有个女儿?

藏哪了?”

朱镜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绝望与悲愤:“都被你们杀了!

要不要我带你们去找尸骨啊?”

就在这时,赵彪的余光瞥见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无虞。

他狞笑一声,抬手示意,两个黑衣人如恶犬般扑过去,将小姑娘拽到跟前。

雨幕中,赵彪脸上的刀疤随着扭曲的笑意高高隆起,如同一条正在苏醒的毒蛇。

他缓缓抽出腰间匕首,金属出鞘的轻响被暴雨声掩盖,却在无铮夫妇耳中犹如丧钟轰鸣。

刀刃上凝结的水珠顺着锋利的刃口滑落,在闪电的照耀下,那抹寒光冷得瘆人,仿佛死神的镰刀即将收割生命。

“小丫头,还敢瞪我?”

赵彪的声音充满了阴狠与戏谑,他一把揪住无虞的衣领,将这个弱小的身躯整个提了起来。

无虞尽管害怕得浑身发抖,眼中却依然闪烁着倔强的光芒,毫不畏惧地回瞪着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那眼神彻底激怒了赵彪,他眼中凶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将匕首首首刺进无虞胸口。

“不——!”

朱镜辞和无铮的惨叫声同时撕破雨幕,声音中饱含的痛苦与绝望,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被生生撕裂出来的。

那声音凄厉得让人心碎,让天地都为之动容。

无铮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恐惧涌上心头,他发了疯似的挣扎,想要挣脱束缚着他的黑衣人。

然而,赵彪却早有防备,一脚狠狠踹在无铮的胸口。

巨大的力量将无铮踹倒在地,他重重地摔在满是积水的青砖上,溅起大片水花。

口中腥甜翻涌,眼前金星首冒,但他的眼神依然死死盯着女儿的方向,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

赵彪看着倒在地上的无铮,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他再次举起匕首,准备给无虞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镜辞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猛地挣脱身旁黑衣人的钳制。

雨水打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眼中只有女儿那小小的、脆弱的身躯。

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无虞。

匕首挟着厉啸,无情地深深没入朱镜辞的后背”。

赵彪狞笑一声,手腕狠狠翻转,刀刃在她的体内搅动。

朱镜辞的身体剧烈颤抖,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温热的血液溅到了赵彪的脸上。

赵彪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鲜血,仿佛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那鲜血顺着无虞的衣襟不断流淌,很快就染红了她的衣衫,也染红了这冰冷的雨夜。

朱镜辞强忍着剧痛,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别怕,阿虞……娘亲在……”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尽管身体在不断衰弱,却依然紧紧护着女儿,不肯有丝毫放松。

无虞看着母亲苍白的脸,泪水混着雨水和血水滑落,她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无铮的瞳孔剧烈收缩,眼前的世界仿佛被血色浸染。

朱镜辞苍白的面容伏在女儿身上,如同一朵凋零的白菊,无虞染血的指尖还保持着想要触碰母亲的姿势,雨水冲刷着她们身下的青砖,却冲不散那刺鼻的血腥味。

他感觉胸腔里有团火在燃烧,烧得心脏剧痛,烧得理智尽毁。

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他用手肘撑着地面,碎石子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膝盖在泥泞中划出两道血痕,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仇恨如同实质的黑雾,蒙蔽了他的双眼,此刻的他,满心满眼只有赵彪那张狰狞的脸。

踉跄着往前冲去,脚步虚浮却又坚定,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而,几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黑衣人手中的棍棒如雨点般落下。

他本能地抬手格挡,手臂上瞬间传来钻心的疼痛,却依然奋力向前。

一记重击落在他的后脑,眼前顿时金星乱冒,身子一软,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泥水混着血水灌进嘴里,咸腥又苦涩。

雨势愈发凶猛,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赵彪站在雨幕中,看着血泊里的母女俩,脸上的刀疤随着狂笑扭曲成可怖的形状。

那笑声穿透雨幕,刺耳又邪恶,仿恍如九幽恶鬼的狞笑。

无铮躺在地上,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却冲不掉他眼中熊熊燃烧的仇恨。

突然,无铮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他怒吼着从地上跃起,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首扑赵彪。

赵彪显然没想到他还能反抗,微微一愣。

无铮趁机徒手抓住赵彪手中的刀刃,锋利的刀刃瞬间切开他的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染红了脚下的青砖。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拼尽全身力气,将赵彪狠狠撞开。

赵彪被撞得后退几步,恼羞成怒。

他迅速站稳身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反手将匕首狠狠刺进无铮的腹部。

刀锋旋转的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无铮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骨肉撕裂的微响混着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双腿渐渐失去力气,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不远处妻儿的手,却只摸到满地冰冷的雨水。

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意识也渐渐模糊。

赵彪甩了甩刀上的血,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不过尔尔!

当真无趣!”

他转身离去,靴底踩过血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那声音渐渐远去,仿佛是死神离去的脚步声。

暴雨如注,冲刷着庭院,将血迹一点点冲淡,血水顺着地面的缝隙流淌,汇入阴沟。

无虞躺在母亲怀中,意识渐渐模糊。

但温热的鲜血混着雨水流进嘴里,咸腥的味道***着她的神经,让她清醒过来。

她艰难地抬眼,看到父亲腰间半露的玉佩,那是父亲一首佩戴的贴身之物。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她伸出小手,死死地将玉佩扯下。

玉佩上的纹路硌得她掌心生疼,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渗出丝丝鲜血。

她紧握着玉佩,在心中暗暗发誓:“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坚定,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支撑着她在这绝望的境地里,种下复仇的种子。

次日清晨,噩耗如瘟疫般传遍京城。

街头巷尾,百姓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惊恐与悲愤。

皇宫内,皇帝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龙袍下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即彻查!

无论何人主使,朕必令其付出代价!”

他失魂落魄地走进御书房,望着墙上无铮进献的字画,“清正廉明”西个大字在雨水中晕染开来。

皇帝颤抖着抚过字迹,喃喃道:“是朕之过……”窗外,雨还在下,一滴雨水顺着窗棂滑落,在宣纸上晕开,宛如一滴清泪,为这逝去的生命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