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满啊，你大舅住院了！"
接到我妈电话时我正在茶水间冲速溶咖啡，手腕一抖差点烫着手。
透过玻璃墙能看见主管在工位区转悠，我压低声音往微波炉后面缩："什么时候的事？上个月体检不还说身体硬朗？"
"突发脑梗！"我妈带着哭腔的声音炸得我耳膜疼，"你大舅妈都哭晕两回了，说就盼着能见着外甥女带对象来......"
我望着咖啡杯里打转的褐色漩涡，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去年二姑父做胆囊手术时，我妈也是这个调门。
当时我连夜赶回老家，结果在病房门口撞见二姑父正啃着酱肘子看《乡村爱情》。
"妈，您先别急。"我摸着发烫的马克杯，"我这就订票，明天请假回去。"
"不用等明天！"我妈突然拔高嗓门，"你大表哥开车去接你了，这会儿应该到你们公司楼下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响，我抬头就看见大表哥那张油光发亮的圆脸。
他手里拎着两盒脑白金，笑得像年画上的招财猫："小满，姑让我来接你。"
车里空调开得跟冰窖似的，我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大表哥把五菱宏光开出了F1的气势。
后视镜上挂着的平安符晃得人眼晕，底下还拴着个粉水晶狐狸——去年我妈非说我本命年犯桃花劫给求的。
"大舅住哪个医院啊？"我扒着驾驶座靠背问。
大表哥方向盘猛地一拐避开外卖电动车："就、就县医院呗。"
"县医院神经内科的王主任不是退休了吗？我记得大舅高血压十几年了，怎么不去市里......"
"咳！"大表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伸手把车载音响调到最大。
刀郎沧桑的嗓音顿时灌满车厢："2002年的第一场雪——"
我默默数着路边飞速后退的杨树。当看见"老林家菜馆"的霓虹灯牌时，心里咯噔一声。
这家开在省道边的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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