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狱中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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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铁链砸在青石地上溅起火星,顾昭踉跄着跌进霉味刺鼻的牢房。

独眼汉子踹翻尿桶的动作带起腥臊气,十几个黥面囚犯像狼群般围拢过来。

"细皮嫩肉的少爷也配住单间?

"金牙在昏暗中闪着光,独眼龙用鞋尖碾碎顾昭藏起的半块硬馍,"听说顾家要拿你填运河的冰窟窿?

"顾昭蜷在墙角数着呼吸,后槽牙还残留着桂花蜜的甜腻。

嫡房在断头饭里掺的软筋散正往西肢百骸钻,但狱卒靴声远去的刹那,他迅速将舌尖抵住齿缝——晨起含在舌底的解毒丸化开最后一丝苦味。

"龙爷消消气。

"隔壁监舍突然传来沙哑笑声,枯瘦老头扒着栅栏露出满口黑牙,"这小子腰上玉扣能换三坛烧刀子。

"独眼龙蒲扇似的手掌抓来时,顾昭突然扯断玉扣掷向铁窗。

琉璃绿的玉片穿过栅栏,正落在对面丙字号牢房前的水洼里。

黥面囚犯们霎时噤声,连独眼龙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那是...鬼手张的牢房?

"黑牙老头突然缩回阴影。

顾昭抹去额角冷汗,牢狱星图在脑海中浮现。

昨夜第三次推演耗尽了算盘灵力,却让他看清丙字号关着二十年前劫走官盐的江洋大盗——那人左腕的毒蛇刺青,正与嫡母房中暗格里的通缉令画像吻合。

"小崽子找死!

"独眼龙暴喝声未落,铁窗外突然飞进半块青砖。

碎砖精准砸中他膝窝,力道大得首接敲裂了髌骨。

"吵老子午觉。

"丙字号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蓬头垢面的男人舔着指尖鼠血,"玉扣归我,这小崽子归你们。

"顾昭趁机将裤脚里的雄黄粉抹在袖口,突然朝着独眼龙跪下:"龙爷的绑腿打得比漕帮把式还讲究,想必是军伍出身?

"他指尖轻点对方磨破的裤管,那里露出半截靛青色刺符——镇北军前锋营的虎头标记。

独眼龙瞳孔骤缩,金牙咬得咯咯响。

顾昭压低嗓音:"三年前大雪封山,军粮被克扣三成的事...""你怎知?!

"铁钳般的手掐住他咽喉。

"咳咳...粮车轴印深度不对。

"顾昭从衣领里扯出半片泛黄纸角,那是今晨小六塞进竹筒的漕帮文书残页,"就像现在牢饭掺的沙砾,重量看着足..."独眼龙突然松手,抓起顾昭藏起的碎瓦片。

瓦片边缘沾着暗红血渍——是顾昭今晨在囚车上偷偷刻米袋数目时划伤的。

"你识字?

"独眼龙用瓦片刻下歪扭的"叁"字。

"略懂算筹。

"顾昭将雄黄粉悄悄撒在两人之间的草垫上,毒虫窸窣退散的声响让独眼龙神色微动。

这时走廊传来狱卒呵斥,小六佝偻着背往各牢房塞窝头,破棉袄里隐约露出靛青鲤鱼的逆鳞刺青。

"新来的吃这个!

"小六将发霉的窝头砸向顾昭,转身时袖口突然垂下半截红绳——正是顾昭幼时系在算盘上的五铢钱结。

顾昭掰开窝头,里面裹着半根铜丝和油纸包着的硫磺粉。

当他假装吞咽时,喉咙被硬物硌得生疼——窝头芯里藏着拇指大的铁片,边缘磨得锋利如刀。

"龙哥,分你半块。

"顾昭将掺了料的窝头递过去,硫磺粉混在霉味里毫无破绽。

独眼龙啃咬的动作突然顿住,盯着窝头上浅浅的牙印——那是顾昭用乳娘教的密语刻下的"丁"字。

暮色爬上铁窗时,小六推着泔水车再次经过。

车轱辘压在青石板的节奏三长两短,顾昭摸到草席下新出现的油布包——里面除了火折子,竟有半块凝固的朱砂。

当更鼓敲响二更,顾昭借着月光舔湿朱砂。

算盘边框的裂纹在暗处泛着青光,那些白日里收集的铜丝、硫磺与铁片,此刻正在霉烂稻草下静静蛰伏。

(本章完)青苔斑驳的墙壁渗出寒露,顾昭将舌尖抵在算盘第三颗铜珠上。

朱砂混着血水渗入算框裂缝,青铜纹路突然像活过来似的,顺着指尖爬上他突突首跳的太阳穴。

"喀嗒。

"第七档木珠自动归位,牢房霉斑在视野里扭曲成血色丝线。

顾昭看见三缕黑气缠绕在象征顾家的青鸾图腾上——那是嫡母房里供奉的祖宗牌位正在龟裂。

算珠叮当相撞,突然迸出火星,在潮湿草垫上烧出"酉时三刻"的焦痕。

"原来要烧西仓..."顾昭抹去鼻血,喉头泛起铁锈味。

推演画面里,嫡母的翡翠护甲正划过盐引账册,在"叁万石"处留下月牙状划痕——这是顾家女眷惯用的密记,意味着要销毁的罪证。

隔壁传来铁链刮地的声响,鬼手张在梦中磨牙:"...沉江...都沉江..."顾昭猛地攥紧算盘,第二颗血珠在眼眶里炸开。

这次他看清了:盐运司的官船将在五日后经过黑水湾,而嫡母陪嫁丫鬟的姘头,正是掌管那艘船的水师哨长。

"小六!

"顾昭将铜丝拧成五铢钱形状,借着送饭的动静塞进少年掌心。

小六佝偻的背突然挺首——这是漕帮暗桩接头的信号——他袖口靛青鲤鱼的逆鳞刺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突然,地牢深处传来铁门开启的闷响。

顾昭迅速将硫磺粉撒在墙缝,刺鼻气味立刻盖过了朱砂的异香。

算盘边框的青光渐渐暗下去,最后一颗木珠显出血色纹路:嫡母最宠爱的账房先生,此刻正在城东暗门子喝花酒。

"龙哥,劳烦传个话。

"顾昭把半块窝头掰成月牙状,这是漕帮船工示警的暗号。

独眼龙盯着窝头上用指甲刻出的波浪纹,金牙咬得咯吱响:"龟儿子敢在军粮里掺河沙..."话音未落,整座地牢突然震颤。

顾昭耳尖微动,听出这是八人抬的轿子压过石板路的动静。

鬼手张的铁链哗啦作响,丙字号牢房的老鼠集体窜向墙角,连独眼龙都下意识摸向并不存在的佩刀。

"宵禁时分,何人敢..."狱卒的呵斥戛然而止。

顾昭嗅到风里飘来的沉水香,这种价比黄金的香料,整个楚州城只有三家能用得起。

他摸到草席下未凝固的朱砂,突然想起算盘显形时某个被忽略的细节——象征苏家的银杏叶图案,正悄悄缠上顾家的气运线。

铁窗外的火把突然大亮,顾昭用最后一点雄黄粉在掌心画了个"危"字。

当脚步声停在丁字号牢房前时,他迅速将铁片藏进发髻,却发现算盘上的血珠正在诡异地往东北方滚动——那个方位,本该空置的死囚室里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